不多远她们被带到一座古塔前,另一面正是一处古刹,青萱正欲开口,女子停在石塔前,俯身行礼后,恭敬地移到一边说:“娘娘,那冒失闯入宗门的两个女子,徒儿给您带来了”
塔内却传来和她很相似的声音,甚至听起来年龄不过十五:
“门外白骨如山,哪个闯入者会让你放行,一猜便是有惊世容貌,我不怪罪于你,这次于宗门于情面,你未出手的选择无误”
女子听后一笑,作揖说道:“谢娘娘,不过她二人该如何处置?”
“留她们一命就已足够,之后任你处置”
女子听后大喜,青萱发觉手中的并蒂莲燃起火光,未能提醒鎏云裳就被女子以长绳捆得不得动弹。
不仅仅是四肢,二人嘴上也被缠的很紧,话都说不出,只能看着自己被提着来到古刹之中。荒凉破败的门户,院里枯死的老树,乌鸦拍打着翅膀嘎嘎飞走,窗户上的大洞像是黑暗生出的一只眼睛看着她们,处处有着死寂的味道。
自看到古刹时起天空中满是灰黄色的云,天色大变,二人猜测这是另一处幻界,塑造程度来看只稍逊色于外界,猜测她的实力是死界尊巅峰左右。
女子走到个大庙外,门吱呀呀敞开后便把她们摔在蒲团上。
鎏云裳尝试夺回女子手中的冰魄,青萱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当二人将上半身立起时,对面的供台上放的不是神像,而是三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女子,她们发不出声,看到来者目光只剩下呆滞和空洞。
青萱稍加感知就发现她们已达到死界尊,或许被女子关押在此地数百年,沦为其纵欲玩物,她是如何也想不到青鸾宗所谓的修行法术只是合欢邪术,再看向女子时目光也不再掩饰,只有嫉恶如仇的痛恶。
女子身形出现在中间那年轻女子身边,为其结好松开的发髻,嘴上笑道:“小宝贝们,你们可真娇滴滴的令人垂涎,在这荒远的地方,我是从没见过有如此尤物”
她出现在二人面前,爱怜地从二人下巴滑过,随即勾起来俯身想一并吻过,却及时停手,一挥手长绳将二人绑在柱子上,女子笑吟吟地说:“法文还未施加,光做不学对你二人并无裨益,可惜了这大好时光”
女子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连,越看越是欢悦,自言自语问:“疼爱谁多一点呢?”
她指向青萱说:“就决定你了,香消玉殒前还是要珍惜一下的”
见女孩碧绿的眼瞳中流下泪水,她做出副哀伤的模样,替着擦去泪说:“好妹妹,姐姐不会亏待你的,若是你我契合很好,在离世前你必会达到六天境,人生如此就已无憾,你哭什么呢?”
袭来的冰魄被她反手打得插到墙壁中,一时被其震慑到不听从鎏云裳的意识操控,她们身上的寻妖司南和仙桃符起不了作用,被她抓起来丢到一边,而燃着幽蓝火焰的并蒂莲被她捧在手心怜惜得很,笑着说:“好漂亮的蜡烛,晚上放床边装饰”
一看那边还有三个死界尊级别的女子被其捆缚折磨,二女顿感无望,女子离去后鎏云裳开始和青萱眼神交流,可后者黯然的神情中,已经说明她也是毫无办法。
对传说中合欢术她有所了解,将人炼作生造幻力的肉炉,然后通过两阴相通来吸取养分,换而言之便是将他人的修炼的天赋加在自己身上,只是对一人有好处,对另一人祸害无穷。
伴随境界的提升幻力获取也有变化,阶梯式的变化是境界划分的一个原因,所以初到中相对中到后简单得多。将这几个女子境界保留在死界尊只是为了将她们的年龄最大化,也是她们幻力获取最多的阶段,经长久的摧残与折磨,她们已是空壳一副,有境界人却形如死尸,许多正道人士将之命名为八大至恶邪术之一,不是因为它能大范围杀戮苍生,而是对他们有身名两败的侮辱。
出胥南城后时间也过去数日,她猜测祖父未出现是因为与玉清缠斗,可两边无一人出现,一旦打得惊天动地此地也无法安静如此,外面究竟怎样了呢?
她生怕自己也会成为邪术的受害者,却无能为力,唯有释放杀戮魔灵还能一试,可身边鎏云裳的安危无法保证。
万不得已,再去选择。
鎏云裳似乎读懂她的意图,表明自己就是死也不会像那样存在于世。
二人达成一致,青萱看着门外,她希望下一秒祖父到来将她救走,只是门吱呀被推开,进来的却是笑里藏刀的女子。
“小仙子们,等很久了吧?等你们学会后我会留下你们的意识,将你们放在这里最高的神位上,对你们精心呵护无微不至,我会恢复你们自由身,只要你们留在此地配合我修炼,待我登为生界尊之时你们便可离开”
她贴近来,挽着二人的后颈问:“如何呢?美人们?”
嘴上紧缚的长绳终于松开,二人喘了几口气,青萱冷冷说道:“我想前辈此话可真是痴心妄想,生界尊乃是天命之人,若只做些离经叛道伤天害理之事,永远不会被天认可,或者在这阴暗之地做些狼心鼠行之事,不以领袖的身份定天下之大局,一样上不了台面,你还是早些放我二人离去,否则无论谁的援兵一到,你这隐匿百年的青鸾宗一朝便会化为湮粉!”
女子仰面尖声长笑,不似笑,反而是一阵时断时续的喊叫,等再平视二人时,她的容颜转瞬变得苍老无比,面如树皮,形如骨架,变白的长发刷刷往下掉,只剩一个光秃斑点遍布的头颅。
鎏云裳被吓得失声惊呼,青萱合上眼转头,她突然猜测此人会不会就是玉笄子,有野史记载说因为她时而有磨镜之好却又与朱红绣缠绵不清,导致后者因此神魂不定,一度将掌门之位转给师弟。
“你是杀戮之身,又是魔皇直系,而你身着元和太一教道服,有着道家四大古宝其二,想必是玉清极为器重之人,一邪一正竟能携手出现在青鸾门外,谅本宗不问世事百年,从未见过如此”
老妇一语将二人身份戳穿,她们不敢面对彼此,只听到老妇越发激动地质问:“生界尊需天认可?且问那魔皇有忠义仁爱之举吗?且问玉清心系天下苍生了吗?且问其他成为生界尊的强者能定天下大局,当起被天认可的职责吗?”
见二人不答,她缓了一会喃喃道:“所谓兽行不义之人最能追求权力,也最会掌握权利痴迷于权力,依本宗看生界尊根本不需要被天认可,只是一个掌权的象征,谁都能做,谁都会为了权力想要去做,我青鸾宗一不插手中原二不压榨百姓三不借道义之名挑起事端引起战火,只是拿一些强者来提升境界,何错之有?本宗才是最该成为生界尊的人!”
青萱回头瞥了那三个女子一眼,颤着声问:“若有用这七八百年你早该成为生界尊,难道她们不是人吗?靠着夺取他人幻力来为己所用,果真不被上天认可”
老妇闻及震怒,伸出手握住她的脖子说:“你只不过是怕与她们一样而已,你根本不同情她们,你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本宗!本宗倒要看看拿了你那魔皇又待怎样!”
鎏云裳呼喊住她:“前辈手下留情!若能放这位姑娘离开,我愿意为前辈鞍前马后,助前辈早日如愿!”
“姐姐莫要信她,妖人之言蛊惑众生,罪行累累无可宽恕!”
“找死!”
那老妇将手反抓住她的头顶,青萱也于此刻挣脱束缚,魔灵附身的她悬空而起,老妇本能捏碎她脑壳的手指按不下去,反而被一股强力震退出门外。
此时傲然挺立的她身上爆发出一股超凡的威压,不只是鎏云裳,连身后的死界尊都难以忍受,尖声嘶喊起来。
她手指一弹,几人身上紧紧缠绕的长绳碎成数十段,房屋猛地一震,房顶与墙壁直接炸飞出去,一连将周围的八九个庙宇砸得墙倒屋毁。
青衣女子身上浮动着血色光芒,气浪自她朝四面八方翻滚,如血莲绽放。
她手中多出一柄血色长镰,步步走去脚下的空间肉眼可见有莫大变化,如漩涡扭曲,又随她的脚步远去而逐渐复原。
老妇见她走近,心中升起一丝忌惮,退后着与其保持一定距离。
她的声音完全变了,而是一种不似人更像是神面对人无限蔑视的淡漠:
“拿下我?生界尊之下无人拦得了我,以凡人之躯妄图指染神明,你也配?”
她的身形只见微微俯下的姿态,再看时似乎已将长镰从老妇身上扫过,地面轰然出现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交锋之下余波将整座古刹夷为平地,连幻界之中的景象开始破灭,边缘也出现分崩离析前的碎片化,有了融入幻世现实的先兆。
此时鎏云裳已将所有被囚禁女子转移到安全地带,面对险境她们没有逃跑的意识,其中几人伤势严重,为她们包扎时鎏云裳观察着,这些可怜女子就连疼痛的反应都几近丧失。
“这就是邪术”
她杀过不少魔教妖人,近距离观察受其毒害的人,心中的震撼不减当年首次遭遇妖人行凶作乱时。
其中一人看似比年龄她还小,却在最光彩动人的时候失去了自我意识,沦落于如此境地。
不多想她是否是青鸾信徒,鎏云裳给了她一个拥抱,却被她主动吻来的嘴唇吓得站起身。
见她只是无意识的执行,鎏云裳转身慌张离开,一路竭力克制情绪,忆起她那青涩面庞时泪水决堤,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泪水过后好受许多,她手中紧握着冰魄,寻妖司南的磁勺自她拿起根本没停下,飞速摆动指着风沙之中立着一座古塔的地方。
古刹已经消失,而塔纹丝不动,鎏云裳想起老妇称作的娘娘,不知其是否现身,她想走近,一道幻力朝这边扫来,仅仅是余波所落之后掀起的狂风便把她扫飞到千尺之外。
在她感知下环境中的幻力异常狂暴,从未见过的两种幻力相互抗衡,仅所占区域已超出她的感知,无法判断谁正占据上风。
“青萱,邪不压正,上天一定会保佑你的”
她眼睛紧紧盯着古塔,若是那娘娘留有残魂,附身于老妇身上会使青萱陷入不利的境地。
一步比一步艰难,她看着古塔就在那个平地上,周围空旷无物,四面强风大起,站稳相当困难,幻技对拼下的余波随时都有可能落下,一旦躲避不及她的肉身和魂魄连渣都剩不下。
鎏云裳只能尝试,她无法插手这种层面的交锋,能破除这个隐患为青萱解忧就是最大的努力。
望着地面矗立的古塔表面开始碎裂,她恍然大悟,原来妖人引青萱在此是想借力来解除封印。
但占据主导的魔灵本性好战,面对劲敌更是毫无思虑,在对方看似的退却下变得越发狂躁,一连将几道幻力朝地面以及被削平的山头继续轰击,幻界的天空上裂痕越来越大,如上天的手掌自天边朝这边蔓延,每只手上自手指又生出手掌,无穷无尽,遍布了小半边天。
望着半跪在地的老妇,魔灵喝道:
“凡人,这古塔之下就是你的坟墓!”
魔灵最后一掌落下古塔也轰然倒塌,在一片飞尘漫天下交锋停止下来,老妇释然一笑,跪地参拜:“弟子薛璟叩见玉面娘娘,娘娘玉体恭安,与天同寿,与神共龄”
望着尘土散去盘坐在虚幻莲台上的残魂,魔灵诧异片刻,此时哄然作笑,指着呵斥道:“被压在塔下数百年,人不人鬼不鬼的姿态重见天日,你这好徒儿不备好肉体与塑魂法阵,皆是因你行如狗彘种下恶果,今日我便送你师徒二人去地狱再会!”
话音刚落,那叩首的妇人已被抽取魂魄,名号玉面娘娘的残魂转而将她的躯体占据,眨眼间重回昭颜稚齿。之后本在抗衡的两股幻力突然向一方倾斜,虽是极少,然而这点界限便是最难的跨越。有人穷极一生无法突破,死界尊再如何圆满仍是死界尊,一旦跨越了那个表述的一小段差距,却是实力上的天差地别。
魔灵并不畏缩,以它之前的表现,面对未持有天器的生界尊依旧可以一战,可那是由于整座城魂魄的供给才一时提升,它自受到缚灵天阵的镇压后,至今还未回到巅峰状态。
片刻犹豫后它的声音在幻基中如空谷传响,处在此地青萱的意识缓缓起身,看到透过幻界上方那处整备待命的魂灵大军,以及高局其中的魂王:
“我主,只要顺利到达魂王所在处,将它吞噬我便能实力大增,定能战胜此人”
见她点头,魔灵又说:“之后会造成爆发次数的激增,至少半年才能稳定”
青萱喃喃道:“现如今性命攸关,能活下来我再去面对”
魔灵欲动身离去,却被一堵强不可破的幻力屏障挡了下来,随后幻界瞬间复原,几条链锁从天上落下,从地底钻出,困住后者虽只有一瞬,却已然将天秤倾斜前的态势显露出来。
“她竟会幻界锁,失传已久的招式竟让一具夺人躯体的残魂能完全施展”
不待它吃惊,自老妇脚下出现的庞大法阵已将它排列在其中,魔灵闪身飞去,被后者轻轻一踏震得摔在法阵中,如有千斤之担无法抽身。
“不好,果真是加持天地之力的界阵,她难道是那其中的人?可明明他们最多存在两百年就会离开,怎么可能还会留下?难道她被镇压是因为叛逃?而我…”
魔灵当即意识到自己误打误撞破开了前人施加给罪人的封印,释放了这么一个灾祸,偏偏此人拥有的天地之力能压制于它,甚至能将世间所有的平衡一概打破。
“天地之力的掌握者不可能只是约莫触及生界尊门槛的存在,是我大意了”
它再看时却丝丝察觉到不对,抬手便将压下的法阵破除,回顾发觉这是对天地之力的模仿,虽然水平高超,两者却毫无相关。
虽然如此,并不能轻视对方,至少它没有绝对把握将其斩杀,而它若占据宿主身体过久对两者毫无裨益,不杀此人,宿主死后它便要以不完整的姿态面对天器掌握者,结果只能是魂飞魄散。
魔灵沉声问道:“你见过他们?”
妇人听后震惊,打量着青衣女子后侧目而视便发现远处的鎏云裳,魔灵及时保她被迎来的一根长鞭打得气息浮乱。
望着留在她手臂上的血痕,妇人笑道:“同样是残魂附身,可你受的住我这断魂鞭吗?”
魔灵微微一笑,身后浮现出一尊黑色魔像,近处仰头望去似直达苍穹,手可摘月,一只巨手朝妇人覆下,有只手遮天之势。
黑色巨手的手背却突然黑烟滚滚,直冲云霄,直至覆在地面震得大地震颤时,那妇人衣衫未乱站在巨手上,手握长鞭道:“我当你是何方神圣竟晓得那般故事,恐怕您就是那位与他们使命相反的存在吧?”
见魔灵不答,妇人竟是有了分敬意,作了个揖说:“创立青鸾宗后,我自以为身为天下道宗之主,身手在这中原大地无人能敌,便是追寻成仙之术,求得成神之法,在中原苦苦寻求十数载,却无古地仙书供我参考,实在是郁郁不解”
她慨然说道:“于是我游历四海,无险不去,披星戴月风餐露宿,两世一晃而过,终于是让我寻到了”
“在南海深处,有一极冰覆盖之地,终年严寒寸草不生,荒无人烟,俨然比蛮荒之地荒之又荒,初到之时我亦难以御寒,只能先寻神火融冰开路,生之大幸便是临行前遇见一通身火焰的神仙,愿领我步入极冰之地深处”
“深处也无非白茫茫一片,神仙离我而去,我却感受不到寒冷,而是体内与外界幻力交互剧增之下的喜悦”
魔像巨手消散,妇人身后便出现莲台,她盘坐在上后,手中多出一团白烟:“外界多了何物竟能有如此异变,我细细观之,也无活物也无阵法,只有一种如尘如气的烟袅袅升起,我便称为尘气”
“正是这种力量,让我意识到既然外界与体内的幻力可以互换,那他人与我体内的幻力亦可互换,是不是我能通过此物来夺取他人的幻力呢?”
看到她的笑容,鎏云裳就能想到此人当初为了变强不顾一切的癫狂,心中不寒而栗。
“于是我倾尽心思去尝试,去将尘气入我体内为我所用,当意识到自己快被饿死时,四面八方又是无法穿过的严寒,我便尝试凿穿地底去找食物,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那里生活,火烤之后一吃倒也能填饱肚子”
“如此一过便是四五载,我从一个神清骨秀的少女成了蓬发垢体的野人,对尘气的掌握是丝毫不通,体内的幻力像是换血一般近半数以上成了尘气,只剩构成幻基的幻力”
“我以为时机成熟,竟只身轻易穿过严寒,离开前再次见到神仙时,他并未对我言语指点,我却在他的眼神中看到认可,那之后我便认定他就是创造幻世的神仙”
她将手展开,那团白烟浮动,如此地外漫天飞扬的黄沙。
妇人收回白烟后看向二人,笑容中有了杀意:“我虽无法将它释放去杀敌,可一旦有人与我贴身,便会在尘气前节节败退,无姿色者死有姿色者活,那妹妹若在我手下必然活命”
魔灵将鎏云裳挡在身后,面色阴沉道:“一切不过是你的妄念,你太过相信自己,你的人生就如一场自导自演的梦,只用自己想想就结束了”
“前辈此言谬矣,把人生把握在自己手里,决定人生而不是被命运捉弄,这何曾成了一人的春秋大梦?做自己想做的,什么世俗规律,无非是他人编的谎言来让你不舒服罢了,如枷锁一般套在人身上一辈子,死之前还需戴着,可怜得很”
她仰头一笑,身形已出现在二人两尺开外,将手中的长鞭扬了扬说:“把握自己的人生,也能决定他人的人生和生死,这是多么畅快的事,你身上本身有着极强的力量,却如此畏手畏脚,不就是被这副躯壳和外人束缚了吗?本就是个强者,却要如此低声下气想着逃跑去用魂灵补全实力,只要你放手一搏,在下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嘛!”
魔灵唤出长镰,指向她说:“只要有意识,无论人和兽都有不得已的时候,有我在,你面对两个弱者不敢直接将她们炼化,说什么把握人生!不去挑战更强者永远成不了强者,靠着弱者提升,再高的境界如纸糊一般不堪一击!”
“混账!”
暴怒的妇人踏地而起,自脚落处的地面轰然开裂,撕开个百丈长的大口,长鞭也在同一时间朝魔灵挥去,这次没有打在她手臂上,却是缠绕着长镰将白烟灌输进去,长镰也在瞬间消散。
背后的魔像巨手落下后,仅抵挡了片刻手掌连同手臂被附着白烟的长鞭打得烟消云散。魔灵察觉到威胁,再想脱身离去时界阵仍在幻界之中,破除界阵又需分力防备妇人贴身,简直不可能,何况它还需保护鎏云裳。
她走近后,魔灵挥手将她击退十多步,妇人一笑继续走来,长鞭在手上绕过几圈:“我当你有多强,不过是外强中干的货色,也罢,但凡是掌握幻力非碾压于我者皆是如此,不过死之前的挣扎和求饶还有得一看,你是要如何选择?”
魔灵笑道:“死是不可能,求饶也只有你做的出,你这界阵在同阶之中已是一流水平,可就凭它想困住我,我依旧是那句话,以凡人之力妄图比肩神明,愚不可及!”
手一抬起,自地面汇聚而来的黑气如一根通天神柱立在魔灵面前,有着奇异符文浮现的阵图在急剧增强的高柱前支离破碎。眼见它便要得逞,妇人身上瞬间凝出一副白色铠甲,耀耀不可直视,身如白虎腾跃而起,鞭如长龙呼啸而出,那丝白光虽在遮天蔽日的黑气前微弱难见,却如一粒彗星在黑夜中坠落,无可抵御,不见停滞,正当她自以为能直去对手面前时,被黑气中暗藏的一道波痕震得差点灵魂出窍。
本就是一道残魂,见识到对手显露的实力,刚重生的世初至强者收回了无畏,看着魂身经修复后依旧受损不小,她暗自破口大骂:这孽徒竟招惹了如此存在,得不偿失,今日若不是她出山,别说这孽徒死去,恐怕她苦心创立的青鸾宗真有灭宗之灾。
见对面并无反击的意图,妇人一笑,身后多出一把崭新如初的靠椅,坐下后一条腿顺势搭起来,看向周围的残破景象,淡淡说道:“我生平不愿与人交恶,今日你虽毁我庙宇,破我宗门,封存我的禁制也被你解开,既是无意,却也说明我们彼此有缘,不如这样,你我恩怨两清,你带她即刻离去”
魔灵拱手又回头朝鎏云裳一笑,看向妇人说:“误入青鸾宗,还以为你等故去,今日所见所闻于魔教也是大事一件”
妇人听后瞋目,又宛然一笑说道:“自然,在他们看来青鸾碧落二宗乃是始源,我二人当年只对他们有指点之举,并无传授之恩,谈不上始祖”
魔灵笑道:“呵呵,那我二人告辞,还望玉面你好生休息,提升实力对你们而言永无止境,成神成仙只是空谈妄言,断了这个念头也好”
“我自有领会”
座上的妇人假惺惺笑着,魔灵不顾她,转身挽住鎏云裳的手,二人身形飘起,朝幻界中虚幻的天空飞去。
路途中未有阻拦,魔灵见鎏云裳很不自然,冷冷说道:“确保你们的安全后,我再离开”
她听后点点头,手心的温热感虽没有变化,一想掌控青萱身体的杀戮魔灵是丝毫不亚于魔皇的恐怖存在,鎏云裳纠结地闭上眼,心想时间过快点。
所幸的是魔灵对主人的意图是完全执行,毫无二心,等到鎏云裳睁开眼后,她们已经来到青鸾宗幻界外,水底的白骨都是那妇人所杀,她却死在复苏的师父手中。
魔灵喃喃道:“修炼手段如此,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祖杀师师杀徒,这妖孽宗门竟还能传下来”
这段时间的遭遇,鎏云裳脑海中一片混乱,面对此景也早就没了当初的愤恨与哀痛,只剩如墓前瞻仰的敬意。
“九棺出现,闭上眼,我来解决”
魔灵飞身出现在水面上空,本想施展邪气威压抵御魂王邪气的侵蚀,一看近处的鎏云裳不得不收回。想用并蒂莲保护她却发现此处没有魂灵大军的一兵一卒,连阻挡她们飞出深渊的邪气也已消失,魂王似乎被抹去一般。
远处突然传来的一股强悍的幻力威压,鎏云裳见魔灵挡去,疑惑地问:“难道是师祖他们?如若是他们还望你们速速离去!”
“道家的阴阳奇力短时间不可能将魂王的邪气彻底驱除,靠吞噬邪气的幻法才能奏效,另有其人,来者不善”
魔灵望着远处,似穿过黑暗直直看着那道身影,见隐匿无效后黑衣人出现在二人面前,手中握着一张画着血色阵图的黄纸,而他背后的黑暗中出现一个蜷曲的存在,那种在四面八方碾碎石头的声音接连不断,在爬行,而且体型庞大。
环境中温度骤降,魔灵不由得面色凝重,它身为魂体不怕寒热,而寄居的凡人之体无法承受,不知来者的实力,它静观其变。
那人声如雷震:“罪孽既已现世,本尊携神兽圣图前来终结尔等,罪孽,还不放下武器叩首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