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经飞出小道,埋伏在外已久的幽魂顷刻间一拥而上,青萱见状挥手将两朵莲花砸过去,虚影形态的幽魂被碾成虚无,尘封的尸体被砸的稀巴烂,心中的积怨得以释放,本是神秘危机重重的地方硬是让她砸得像是在自家田里翻土。
“青萱姑娘你别伤心,他不会有事的”
鎏云裳拦住她,见她眼中已有血色,亦改往时笑意浓浓的脸,似乎是魔灵将她的身体占据,心惊之下为稳住她说:“此次在大河谷我是被他所救,他实力看似不济,却比我们任何一位都要强”
青衣女子怒喝道:“我在意的不是他!明明要到手的东西却不翼而飞,凭什么我的第一次历练这般曲折离奇,艰难重重!”
鎏云裳后退半步,心中安慰的话一时说不出口,只能看着她愈发狂怒。
她愤而回首,手中的并蒂莲如两团血雾在掌心缭绕,幽幽说道:“我要回头,不为助他,只求能寻到远古遗迹”
她的身形如幻如影,原路返回,却生生撞在入口的屏障上,她虽表现得不在意,被染得殷红的衣袖,自手指朝下滴落的鲜血可骗不了人。
“怎会多出屏障,我来破开它!”
鎏云裳即使使出宗动诀和陨灭,屏障上没留下半点痕迹,她便想施展太极阴雷,却被青萱拦下了。
青衣女子将嘴里的鲜血吐出去,凄凉笑道:“这就是命数”
鎏云裳默立,眼睛发涩起来,刚想仰头揉一揉却看到上空白烟滚滚,透过烟雾之中有无数人头正俯视着她们。
为首一人手臂一划,几十个身着黑布衫的人在白烟之后出现,那人狡黠一笑,惊讶的神情下是轻浮的口吻:“呦,小美人命还真大,不仅没死,身边还多了个同样倾国倾城的美人”
他朝众喽啰喊道:“兄弟们,今日本王除掉黑虎取得神器,又遇见两个仙女,当真是天命之子,今后跟着我,你们个个都会遇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遵命!”
上空一片粗秽不堪的交谈,鎏云裳正要出手,却看到那男子手中的黑色棒槌,心中一想大事不妙,而身边的青萱却已冲上去将并蒂莲朝人群丢去。
青萱眼中浮现红光,在鎏云裳看来速度已是远超过她,只眨眼间那些人中的半数已被并蒂莲铡断了身体,当即丧命,即使落下来还有气的,也只能看着空空的下半身不住哀嚎,最后失血而亡。
“还反了你!”
男子朝飞速闪动的她一棒砸去,连带着漫天的白烟将她缠绕住,幸而并蒂莲抵住了棒槌。扑过来的白烟将她的周身的幻力直接穿透,即使解除了部分杀戮之力的她很快力竭。
“姐姐快逃!”
青萱大声呼喊,并蒂莲破开白烟后她脱身而出,但再想施展幻技时毫无幻力可动用,感知到体表的幻力荡然无存,她只能调动着经脉上游走的幻力,这一幻力空白期是致命的。
果然男子的大手便朝她脖子抓过来,鎏云裳持剑一挡,又想反身救下她,背后被一棒打得二人朝地面坠落而去,砰一声摔在地上。
“姐姐!”
在坠落的瞬间她翻身朝下,青萱看着怀里昏迷的她,悲痛落泪,上方的男子得意大笑,但感到手中的棒槌突然不受控制,即使他使劲全力去阻拦,那棒槌瞬间洞穿了十多个幻力屏障,朝着小道之中飞去。
上空的白烟消散,不少人摔落下来,紧闭双眼的鎏云裳此时醒来,从男人背后飞出的冰魄仙剑一转朝他刺去,虽是极快,依旧被他躲开了。反应不及,他没躲开并蒂莲,两朵莲花第一次将他切成三段,之后数次将他切成几十段,散落在众人之间。
剩下的喽啰跑的跑散的散,各自迷失了方向,青萱还想回去帮江小天,鎏云裳却叫住她,二人一同看向迷雾中,那些人逃走后呼喊声也消失了。
她扫视了周围一眼说:“此地邪气太盛,并不散乱,而是在朝那边汇聚,就在之前的湖泽之中”
青萱感知后静静说道:“恐怕这些人无意逃到湖泽中心,将邪气引了出来,九棺之内的邪气引得外界邪气臣服,要是有个强大的幽魂或是灵体在此,我们应该走不了”
话音刚落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担任斥候的小鬼,几十只已经爬到她们不远处,冒着绿光的双眼直勾勾望着她们。
她的笑容中透露出视死如归的意味:“确定了,至少是死界尊级别的魂王,姐姐,先顾不上他,我们也有性命之忧了”
远处传来一种如悲似泣的吼声,随着魂王出现,一只千人之数的魂灵军队将它拱卫住,吼声是一种号令,这只军队开始齐步前进,齐步踏地震得地面颤动。
鎏云裳焦急说道:“上面的出路被邪气挡住,青萱,我们不可坐以待毙!”
她听后低头深思,再看那些小鬼的速度很快,而魂王的军队迟迟不现身,想必魂王的速度同样缓慢。
她把拳头砸在手心,看着鎏云裳说:“我们不能去找疤头,那样谁也走不掉,现在你我都已疲惫,在这种环境下还需抵抗邪气的侵蚀,唯一的办法是躲到一处安全的环境下静待救援,等我们能看到魂王的大军时,恐怕自身的魂魄都被侵蚀得千疮百孔”
鎏云裳望着她,缓缓点头,青萱忧虑不安的目光突然坚定下来,指向魂王的方向说:“反其道而行!我们从大军的侧翼飞速穿过,朝那九棺之下的空洞而去,水偏阴,越深越有助于隔绝邪气,而魂王攫取了整片区域的邪气,已为实体,它自身的邪气无法变为游离态顺水流对我们造成威胁,我猜测这个方法能成”
见鎏云裳犹豫不决,青萱抓着她手说:“好姐姐,如果我们不去面对会被逼死在这个角落里,并蒂莲若去破开地面或者凿穿石壁,那幻力消耗极其庞大,我们在这种极端环境下撑不住的,或许再有半柱香时间,我们就会感到精神恍惚重心不稳,之后头痛欲裂,之后意识模糊昏迷倒地,直至魄散魂飞”
鎏云裳说出自己的疑虑:“你先前也说,我们绝不可遇到魂王大军,我怕穿过侧翼的时候你我支撑不了”
“撑不了也得撑,还有并蒂莲护着我们呢!”
青萱乖巧一笑将两朵莲花分开,一朵交到她手里,蓝色火苗一亮,周围的暗色邪气也只能退避三舍。
“趁现在邪气并不强烈,你我快走!”
青萱说罢挥出一招将十多只小鬼打得散去,它们尖声鸣叫,像是在为后续部队提供二人的动向。
“聒噪!”
一把冰色长剑将顺着眉心将它们一一斩杀,随着前线斥候的失联,后方的魂王也是一声怒吼,魂灵大军步伐的节律更快了。
鎏云裳喊住她:“你我千万不要分开,江小天把寻妖司南给了我,或许有用!”
青萱接过一看,手中却飞出一道黑色的幻力,鎏云裳看了一眼扭头装作没看到,直到听她说很有用。
她覆手地面便出现一个平面图,同时画出两边的方位:“已基本确定了魂王的位置,距离我们三千四百步远,大军前后有八百尺,左右有六百尺,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需贴着石壁避开它们”
不加犹豫,鎏云裳将长剑御起,拉住她一同飞起,又听到那小鬼的尖锐嘶鸣声,随后是并蒂莲砸在地上的震动,声音也不见了。
“谁知这种幽魂的种类会有几个,越是接近越是危险,如果有能飞天探路的,恐怕我们只能做好诀别了”
鎏云裳语气虽冰冷,却说着让人深信不疑的话:“我会去引开它们,你要好好活着!”
“以萤火之躯抵挡烈火,保全不了第二人,活就一起活着,死也携手渡过奈何桥头!”
鎏云裳见她望着迷雾,没再多言,冰魄转瞬将速度提升半倍,她感受到体内幻力如一座小山压在胸口,双耳充斥着异乎嘈杂的响声,甚至望着眼前的白雾中满是幽魂,她嘴唇不由得颤抖,想抽剑消灭之。
青萱早已发现她的异常,奈何需用感知操控并蒂莲去吸引飞天的幽魂,无法分心帮她,冰魄的突然停止差点让二人同时坠落下去,她顾不上并蒂莲,一手拉住鎏云裳用魂魄之力护其心智。
吼—
数声魂王的嘶鸣声爆发,回声在深谷中响彻,那震颤灵魂的威力即使是青萱都感觉头皮发麻,看着怀里闭眼不住发颤的鎏云裳,心里是无比痛心。
她低估魂王带给常人魂魄的摧残与崩毁,没有强大魂魄之力的保护,再这样下去就算能带走她,恐怕她后半生都会陷入神志错乱的境地,修行的路也完全废了。
“启用杀戮魔灵定能脱身,不必躲入空洞中,可那之下或许是远古遗迹的入口,若不去恐怕再无机会,可她该怎么办呢?”
鎏云裳在魂王的阵阵吼声中睁开眼将手放在她的手心,青萱见状很是感动,身形化为鬼魅朝魂灵大军中穿梭而过,如入无人之地,黑色的虚影形成了长达千尺的线如在平面之上随意落笔,刹那间来到漂浮着棺材的水面上。
她望着水下之下的空洞,身上的阴煞邪气将周围带有魂王邪气的雾气都逼开,而鎏云裳悬空躺在并蒂莲形成的幽蓝光罩下。
“对不起,明明有送你的能力”
青萱没多停留,带着她落入水中,身形直直朝水底落下,一进入原有的空洞,她感受到一种强有力的波动,似乎与她体内的幻基同时进行,却很快令她失落,却又在感知后难掩喜色:那种波动自发进行,如心跳,像是一颗幻力的心脏,引得周围的幻力运转都随之进行。
自湖底坍塌,无数骷髅也落下来,水并不平静,暗流涌动,这些骷髅落在低处又突然被卷到高处,在并蒂莲光芒的照耀下相当奇异。
落下几十丈后,她发现有大如头颅的气泡浮动,却是凭空产生,仍不见底,一路观察着周围也不见有放置九棺的凹坑或者机关。
在水中看去,岩石如水晶表面平滑,折射着蓝色光芒,她发现一处岩石上插着只锈迹斑斑的长刀,一旁还有颗光滑发亮的头骨,生前岁数应该很年轻。
她看出长刀上的并不是铜锈,可能是宝阶之物,刀把上有着颗大如拇指的玉石,她不屑一顾,低处的石头如蘑菇般层层叠叠铺展开来,已经能看到最低处的凹面。
不知何时,她来到一处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幻界,望着上面的水被隔开,缓缓涌动,水光闪烁,她看着自身和平躺在并蒂莲之内的鎏云裳,后者紧闭双眼,神情痛苦。
“果真有一处残留的幻界,以千头老妖的道行,根本设不下如此强悍的阵法,更别谈用魂王守大门,看来碧落青鸾的传说是真的”
她满怀期待地望着周围,虽是一片狼藉,却依稀能看出是一座平台,布满的裂缝中灌木丛生,湿润的泥土上爬满青苔,枯木上长着蘑菇,甚至能看到新结的蜘蛛网。
收回雀跃的心,她看向忍受折磨的鎏云裳,手中多出一柄匕首朝掌心划过,滴出的浮在半空,伴随着自身魂魄之力的灌入那鲜血逐渐发暗变黑,闪着一种阴暗的光,随后各滴在她的额头,双手掌心,余下的则盘旋在她周身,压制魂王邪气对她魂魄的侵蚀。
“以毒攻毒,望你多加一份力,将消耗将尽的邪气一并祛除”
随着邪气的侵入,鎏云裳身上的阴阳奇力反应强烈,但面对的是魂魄之力,体内的星辰之力在发挥实用。
眼看她很快领悟,大半的魂王邪气被逼出,青萱很是欢喜,更加尽心于平衡两种邪气,使其两败俱伤。
“咳咳咳”
苏醒的鎏云裳被她扶着起身,后者顺手将血迹从她身上抹去,二人一同坐在尚还干净的石阶上,看着周围的环境。
她低下头闭眼凝神,头疼让她忍不住靠在身边人的肩上,声音小到若有若无:“我们成功了?”
青萱笑呵呵地说:“对,我们安全了!”
“可”
见她启齿难言,青萱问她原因,却见她更是忧心忡忡,最后还是青萱替她说出:“得有人来救我们,或许是你的师父,或许是我的祖父,我们彼此的身份会因此暴露”
“那次,若不是他们…青萱妹妹,我怎么说呢?”
鎏云裳想了许久还是问她,青萱却笑着说:“不想便是,你看我,我只是家族的大小姐啊!”
“如今有人与我生死与共,这是我记忆以来的第一次,而你就是,我终生难忘,想必若有缘分,我们会成为知心朋友的”
“青萱,可江小天他,可你我…”
见她不在意,鎏云裳缓缓站起身,冰魄飞过来被她握在手里,她望着剑身完好无损,想起那边的独战强敌的江小天,心中竟有分自卑,随即说道:“德不配位才不配剑,若不是他,我此次真成了逃行”
青萱没顾上跟她多话,顺着平台通往前方的石阶,翻过个小山坡后转回来喊道:“云裳姐姐,快来看,前面有个木拱廊桥!”
她一时间以为误听,可一想经百年风霜,就算有也倒塌了。二人一前一后,一跑一走,一笑一默,翻过山坡遍地是绿油油的小草。
顺着她指的地方望去,山峦下有座极其庞大的廊桥横跨了整个巨大的瀑布,不仅仅是拱形的桥,连光芒辉映下那彩虹也是悬在天上,从这个视角看与廊桥正正对着,高山流水,廊桥彩虹,她将整个景象收归眼底时,内心是难以言表的震撼。
她不禁问:“这么庞大的幻界,难道是生幻界?”
“没有活物,可能是死界尊圆满所留下的幻界,都说死幻界只能维系百年,可这一处不仅仅维系至少有五百年,还能如此完好”
一路走来空间没有任何缺损,反而她越看越深,开始误以为这是真实的世界。山路弯弯曲曲,坡度很缓,爬上去并不废力,等她看到廊桥两边亮着的灯时,甚至觉得走过这座桥或许能豁然开朗,如桃花源一样的屋舍俨然。
风在轻轻吹着,周围的环境开始昏暗,灯笼一摇一晃,她与青萱步入廊桥中,二人坐在长椅上听着水落声,她不再忧心,看着移动的灯影,不久困意席卷上来。
耳边是她的低语:“冷吗?我关上窗户,云裳姐姐躺下吧”
吱呀几声木窗被合上,水声小了许多,暖风留在长廊内越发温馨,鎏云裳不敢睡去,见青萱同样困倦,便让她躺下歇息。
鎏云裳起身去往廊桥那头,两个石灯立在路两边,路通向一片竹林,晚风下沙沙声不绝于耳。
她回头看去,廊桥有约莫二十丈的长度,里面灯火通明,除了那一处其余窗户都敞开着,她顺着一个个窗户数着,一共有九扇。等她想移开目光时却看到一处窗户后正站着一个女子,朝她笑着,鎏云裳顿感不安抽剑飞身直刺过去,女子消失后鎏云裳抬头一望,二人互换了方位。
鎏云裳当即想到此人实力在她之上,难怪感知防备下没发现她的存在。
醒来的青萱跑到身边,鎏云裳握紧了冰魄,不知是迎战还是逃离。
在二人的注视下,女子笑容不变,渐渐的朝后退去,消失在竹林里。
“还有其他人?”
青萱刚问,她小声说道:“我们得赶紧离开了,她的笑很瘆人,恐怕她比魂王还危险”
“不可能,要是面对魂王的话,你我早魂飞魄散了”
青萱见她咬起嘴唇,笑着问:“她有心怀不轨的举动吗?”
“目前没有,但她刚刚离你那么近,我很心急,她那种笑就是一种不在意,就如拥有高深的实力而看轻你我,也如阴谋得逞,要让我们陷入她的把控之中”
雨笙点点头说:“姐姐所言不错,可我们进退两难,她那么强就是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也奈何不了她,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早些查明她的意图”
“与她共存所做的尝试只能如此,接下来怎么办?”
见她紧蹙眉头,青萱笑道:“休息,保存你我的精力最重要,不能被她一惊一乍搞得身心俱疲”
见她将并蒂莲点亮,鎏云裳不解,她解释说这花不仅能驱邪也能让藏匿者暴露身形,也有警示探路之用,大可以放心睡去。
她拿出寻妖司南说:“要是不放心,我们还有这两个法宝呢!既然被称为古宝不能抗衡也有威慑的作用吧?”
鎏云裳摇摇头说:“可她如果再来,睡去的我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青萱一笑说:“她若真要杀我们,恐怕我们也没机会还手”
说着她走到鎏云裳身边,拉着她走到长椅旁说:“姐姐睡吧,或许一觉醒来我们就得救了”
鎏云裳听后朝窗外望了一眼,青萱合上窗,带她回到原处,便要她休息。见青萱将两朵并蒂莲放在廊桥两头,她不好再迟疑下去,躺下后心久久不能平静,却感觉到被她轻轻拍着背,想到这是哄小孩睡的方式,她虽有不适,却觉得轻松许多,困倦很快爬满心头。
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虎太师,血痂布满他的眼眶,眼中细如烛火的光芒也预示着他罪恶的一生即将走到尽头。
江小天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对方一爪差点将他的腰撕断,那惊人的断面却以一种极强的自愈能力逐渐恢复,至于其他露出白骨或者骨裂处显得不值一提。他半坐着靠住石壁,棒槌上的白烟将对方的幻力吞噬殆尽,幻基完全崩解伴随的是生命终结。
先前两次差点将他杀死的黑虎太师竟被白烟就折磨得命悬一线,江小天深感痛快,仰面大笑起来,换得的是被身体的剧痛折磨得咳嗽更久,他缓了一阵说:“你败了,败得很彻底”
“你侥幸拿到了白烟又能说明什么?本就不属于你何必去强抢,落个如此狼狈的结果”
大睁着眼的黑虎不答,江小天见他握紧拳头,有把握接这一招便不躲不避,后者将拳头砸在胸膛上,胸骨沉闷一声断裂后留下一个凹坑,他的眼睛没闭合,拳头在那里仍撑起一会儿,终于是松开落地。
随着胸口贯穿伤的完全愈合,他估摸着用了两天,这次更严重,而且是多处,或许得十多天躺在这里一动不动,食物应该影响不到愈合的进展,先不提食物,缺水他可能都撑不了三天。
小拇指上的黑线却微微颤动,他这才想起魅姨留在他身上的这条联系线,不待他动指线却绷直,即使他尝试用力也毫无动弹。
“她们难道遭遇不测了?魅姨已经离开,可能把线转移到雨笙身上,她正和鎏云裳在一起,千万不要出事啊…”
他稍一活动,下腹传来一阵剧痛,刚止住的血又开始从染满鲜血的衣衫上溢出,严重失血的症状重现在身上,他口渴得很,更怕失水导致血补充不足,他就是有再大能耐造血生血,没有水怎么能成呢?
望着遍地的灰白尘埃,一路上皆是如此,别想会有什么水源,也没有活人能为他伸出援手。
正当他心中求水的观念强烈时,躺在地上的棒槌有了波动,挑起牛皮袋飞去,等到他昏昏沉沉睁开眼时,棒槌依旧在近处候着,手挪动不了,他只能张开嘴,经一路风驰电掣袋中的水并不多,这么一倒他只喝了半口,还呛住了。
喉咙里如烧了一团火直直往上窜,这么点水根本浇不灭,他很快又看着棒槌,祈求它能再动动,救自己一命。
如此请棒槌前后去了六七趟后,他虽喝饱了,肚子却咕噜一响,可想到经打斗后行囊被丢到一边,便再次望着棒槌。
棒槌可表现出不耐烦了,挑着行囊丢他身边后,接着棒身一摆,落地上没了动静。
他只好忍住饥饿先睡觉,盼着睡醒后胳膊起码能动一动。
休息好后两女起身去往竹林,有了之前的遭遇,鎏云裳一路上相当谨慎,随时准备好抽剑对敌。身旁的青萱却笑颜常开,散步一般无拘无束,时而蹦蹦跳跳着到一处花丛前闻着花香,时而追着蝴蝶,望着它飘飞到远处。
风声萧萧,虽是晨起竹林深处依旧幽暗,她抬头看着飞舞的落叶,满地的绿色竹叶无一发黄枯萎,时刻提醒她此地并非现实。
石砖铺成的小路很快走到尽头,二人看着前方的土路,两边青草葱葱,青萱轻声笑着跑出去十多步远,鎏云裳刚想喊一声,只选择快步跟上,见她笑着转身说:“姐姐,这竹林不知多久才能走尽,你发现了吗,路上出现了几个石灯,有的还亮着,有的却被荆棘藤蔓缠绕,看来荒废已久”
鎏云裳点点头,青萱笑着问:“你说碧落阁和青鸾宗,这地方会是哪一个呢?”
“或许是两派宗主成婚后的归宿,这么美,若是当作饭后散步的去处,亦或者缠绵幽居之地,可真是再适合不过”
青萱抬手接下两片竹叶,松手后看它们聚聚散散,落归到一处沉寂下来:“可他二人百年难合,宗门对峙便是一大原因,他们既是掌门也是创立者,自身的幻界恐怕已用在宗门上,此前虽不见楼阁庭院,我猜这是青鸾宗,那玉笄子的宗门”
鎏云裳目光在竹林间扫过,进而笑道:“景色怡人,赏心悦目,与我坎派有异曲同工之处,想来便是女子所爱”
青萱微微一笑,一手背身走到她面前说:“所以我猜,那女子自然是玉笄子或者她的后继之人,以她的道行,应该是把我们看作误打误撞进来的晚辈”
“但愿如此,可她毕竟是妖人…”
鎏云裳下意识压低最后二字的声音,猜她也已听到,她面不改色,笑着边走边说:“姐姐和我真是心有灵犀,神秘的青鸾宗到底是修炼什么呢?我在古书中从未发掘到真相,想来她们能以魂王守大门,幻术与魂魄之力关系不浅,姐姐还需提防她们”
鎏云裳应了一声,一路观察路边的石灯连续六个都是荒废的,眼神中的警惕越发强烈,土路相比之前也窄小大半,青萱也发现了,她点起莲花后朝石灯照去,上面的荆棘突然烧为灰烬,露出其中黄褐色的烛台。
鎏云裳刚想上前查看,青萱拦住她说:“别去,是个头盖骨”
“青萱,我猜这灯就是吉凶之分,有光则吉,无光则凶”
“的确”
青萱转念一想,沿二人来时的路返回,在最后一处蜡烛照亮的石灯前,看着周围有无分叉口。
当她们分开各朝一边寻去时,石灯化作碎砂,又聚起拼接成一座石碑,上面是三个黑色大字:
青鸾宗
密集如墙的竹林突然移动开出条供二人并行的通道,从石碑旁开始,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通往深处。
此前出现过的女子在小路上默默站立,依旧是那副笑容,摆个手势请二人进来。
鎏云裳抽剑欲上,青萱摇头后她收回剑,越来越接近女子时,二人相视都看出彼此心中的惊慌,各是一笑,不多犹豫走到那女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