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在床上躺着养伤,他的时间观念已经乱了,伤好些后就开始打坐,很多时候也在神游物外,迷迷糊糊,就觉得好像吃了顿年夜饭,新年第一天重新拜师,贴对联放鞭炮什么的都只是一晃眼的事。
这段时间小灰安安静静的,没再发生意外事件,他闲来无聊也逗逗它,说要它去找人参灵芝。有次它真带回来一株灵芝,身上乱蓬蓬的,还有血迹,他一想便是打架了,就不敢再说这样的胡话。但他克制不了,反倒是问它:这么牛怎么不去打一个十层精元的妖兽呢。小灰听后果真猴急了,在他身上乱扑腾一阵,他疼得乱叫起来。
正月初二,师父师娘带师兄们去别的山峰了,师妹来照顾他两天,他想起去年陪她看星星,问师妹本本上写过这件事吗。
她像是被戳中心思,惊讶之后笑道:“当然!我还期待一个夜晚,能和师兄在一起,我们一定要把天上的星星数完!”
他故意打击她:“那不可能了,宇宙很大,星星数不清,那我们一辈子都数不完,你这心愿我实现不了”
师妹嘟起嘴问:“师兄真是没有情趣,就不能说,一定陪你数完?”
“不做无法实现的承诺,这次你可不用怕有人管你喽,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师妹双手拉着他的胳膊说:“只要有师兄在,都可以,我这次可研究了二十八星宿,能给师兄好好讲呢!”
“数星星很难,星移斗转,偌大的天空没有参照物就很难数完,星宿我也不想听,记不住”
师妹听后兴趣大减,气鼓鼓地说:“你陪我就是了!”
他能自行活动后正好过了元宵节,于是和师妹踏上去白翁峰的路,没多留恋不老峰的时光,更期待尚华掌门对他的传授。
来迎接的两位白翁峰长老,一位是曾见过的徐钧义,另一位自称吴方勇,没等他们行礼,长老却笑眯眯地先拱手笑道:“可让我们好等啊!太山派百年难遇的奇才,不老峰竟一出出俩”
他与师妹自谦回了几句,两位长老便传告拜师的规矩,地点在白翁峰朝雀殿中,入门到台下,三步一作揖,九步一叩首,一共九十九步,至于赐掌门弟子玉佩过后,需三叩首九作揖,以颂师德。
徐钧义说:“虽是自祖师传下来的礼仪,可有好些年我们没用过了,尚华掌门也再三说过不必如此繁冗,实则接过玉佩后俯身行礼便可”
吴方勇盘着核桃,只笑着说都是自家人,怎么舒服怎么来,何况今天在场的人不多。
他听后放心了,和师妹对视而笑。
“能带猴子去吗?”
他举起小灰,它缩着脑袋,乖乖等他们审视,吴方勇说当然能。
接近白翁峰后,他望到那座巨大的死火山,一眼望不到边,像是海拔直接拔高了几千米,让他的眼界从平地来到高山之上。朝那边一望,在旁边白云峰山顶的清虚殿只是小小一点。
他以为白翁峰天池与电视上所看到的圆形湖泊一样,火山口边缘平坦无比,房子就在上面建成,众人站在边缘便可将天池一望无余。但飞行高度跨过云层后,所说的壁立千仞他才真真切切看到,山坡陡峭的弧度从低处直至天池水平线再往上,再之上的穿过云层的顶峰,所谓一峰,实则几座山峰各立在一边,将天池夹在中间,那颗庞大深邃的蓝宝石像是镶嵌在银饰中。银饰已经在岁月侵蚀,风雨冲刷中变了色,唯独宝石依旧璀璨,依旧耀眼,永恒不变。
云朵缭乱,如波浪翻滚,如风吹草丛,丝丝缕缕而过,透露出丝丝缕缕蔚蓝的天空。
高度达到能俯瞰天池全景时,他才发现这真的只是一处死火山口,只是身在低处无法看清,雾气吞没了远处的山峦,唯独留下这片净土,这颗水灵灵的自然之钻,他在它的眼睛中看到了蓝天白云,他相信自然也能看到他的身影。
忽然觉得此地极不真实,下面是天空,上面也是天空,独独山峦人可站之处还是实地,再眺望一番,这不就是所说的人间仙境?
若不是长老提醒了他二人,他就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只笑着说太美太美了。等看到山峰上高处低处都有的房子时,他才确信这地方居然有人住。
一座大殿坐落在山之间平缓的一处,长老指过去说此殿是祖师所建,当年他云游此地,见山火大起,便全力扑灭,见火鸟自谷底腾飞而出,如日耀眼,一时炎热无比,火鸟绕山三匝,鸣叫良久便离去,此地便被冰雪覆盖,雪融水聚其中形成天池,师祖为纪念此鸟,便建楼名为朝雀殿。
他好奇地问:“火鸟我也只想到朱雀,可它是南方之神,雀是哪个雀?”
“查无实证,不少人认为这个雀泛指很多鸟,所以提供不了线索”
等候已久的尚华听到他们到来的消息,快步走出大殿,仰望着空中的几人缓缓落下来。
几个白翁峰长老请他们过来,走到尚华面前,二人行礼后,江小天又俯身行礼说:“多谢掌门的伯乐之恩,掌门力排众议给了弟子这个机会,弟子才能有此佳绩!”
尚华乐呵呵地说:“你我也算有缘,自入门之日我就见过你,直到现在你成为九皇会武第四甲等,名扬天下,扬我门威,这成绩乃是你辛苦修炼所得,我顶多只是做了掌门该做的选择,二位,请随我入殿”
两边石柱上刻着四幅画,分别是祖师云游图,山火燎原图,火鸟绕山图和天池形成图,他一一看过,内心也联想出当时的情景,何况这座宫殿以红色为主,阳光不知从何处的狭缝之中照进来,在红色的墙壁上闪动,恍惚间他看到有火焰在跳跃。不禁感叹古人的智慧,这座建筑真让他感受到张力和置身其中误以为的炽热。
他被领到台下,见尚华双手捧起金盘里盛着的的玉佩,便低头等候,尚华见状笑道:“江小天、黄馨听令”
“弟子在”
“你二人作为不老峰一脉的弟子,因成绩卓越,境界非凡,天资傲人,德行俱全,惩恶扬善,不畏强权,作为太山派第八代掌门人,我尚华在此请祖师明示,得其准许,传于你二人靛蓝玉佩,望你二人今后作为掌门弟子,能与同门精诚合作,严守门规戒律,不失弟子之分,保我太山派万古长青”
话音未落,两边的长老交头接耳,直至尚华讲完,交谈声随即中止。
二人跪下接过玉佩,尚华站在二人前面,双手各放在玉佩上,仰头目视上方的藻井,那些精美的纹样之中有幅壁画,正是玄鸟绕山,似乎穿过那幅画看到了百年前的祖师,也得到了祖师的见证。
尚华退后一步,双手示意二人站起,笑着对他说:“身上的伤好了?”
他笑道:“那当然!多谢掌门以及长老们的帮助!”
他说罢侧身移开两步,朝两边的长老也拜了拜,他们笑着接受,吴方勇却不自在了,说:“都拜师了,不得换个称谓?我路上白跟你讲了?”
他立马朝尚华再行礼说:“弟子愚钝,师父,请受弟子一拜”
师妹也随他一拜,有长老笑道:“想必黄首座可要难受了,这两位天才弟子都来到白翁峰,我怎么忍不住笑呢?”
几个长老都是大笑起来,尚华走到他身旁,拍着他的后背说:“今后你和自家师妹会常住在这里,来的时候你们应该看到了,这里地方虽大,房子却不多,有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待人还是得和气些,当然我清楚你的为人,我也会监督某些人,在白翁峰,可不是容忍为自家大打出手的地方了,你一旦遇到也要告诉为师,我一经遇到,立马把他赶出白翁峰,至于惩罚上不封顶,直至处死”
“弟子记住了”
“你的要求我都尽可能提供到,你与领你们的徐长老和吴长老住在一个院子,你师妹黄馨和宋长老,徐苒苒住在一个院子”
一个花白头发的妇人笑着走来,上来便将黄馨的双手握在手心,说早些时候就听到她的名声了,今日得见,果然是容貌与才华极佳。
见女孩眼神中的慌张,妇人笑着拍拍头说:“你看我这记性,我叫宋锦华,是白翁峰的荣誉长老,轮辈分也算是最老的老人了”
尚华咳嗽下说:“师叔,您可要收敛一点,我这位弟子年龄也才二七,您可不要误导人家”
老妇人不耐烦地说:“我都懂,我都懂!哎呀人老遭人厌,这样不对,那样也不对”
随后她絮絮叨叨个不停,江小天没想到白翁峰还有比尚华辈分大的人,一看又是这副精神状态,当即想让尚华调一调,最好能把师妹和他安排到一个院子里。
有长老说:“宋师伯,都说过您歇着就行,拜完师了我们自会去见您,还是这么心急”
江小天很难受,现在当人家的面不好开口,见师妹也不太情愿,就向如今的师父尚华投去求助目光,后者只是手一挥,徐钧义和吴方勇便各占一边,近乎是夹着他走出大殿。
出去不远,就是几条羊肠小道一折一折朝山上通去,路上他看到几个农夫打扮的人,徐钧义说他们是厨子樵夫,照顾着白翁峰人员的日常生活。在一处石楼前他看到了王燮,后者与宋志毅笑着交谈,见到他也就点点头。
前后的两位长老说是带他,他更觉得是押送一般,无聊透顶的过程,这里不是不老峰,没有家的感觉,也没有人能让他相处时感觉到无拘无束,师妹此时也同样的经过,没看房间前他就开始发问,难道期望越多,失望越大吗?
走进院子,他见着房子只有两扇小小的窗户,打开厚实的木门,他一皱眉头,虽不冷,可内墙不裱糊,露着一条条石头,太不好看。听徐长老说石头垒的房是因为山体内有温热气流,联通后可以封存取暖,对人体来说不干不湿。
类似空调?他虽觉得这是个优渥条件,但不烧柴火暖炕,还是少了生活气息,时常不思考冷暖,衣食无忧,其实也容易不思进取,眼界狭隘。
这不回到高中时候了?一头扎进去只顾着学习,本来他自制力还行,但真被限制到只有修炼可做,那活着可真无趣。
长老给他安顿好后,便让他先歇息一下等着叫他去吃午饭,他坐在床上,打量着房间里的家具,大到床榻屏风,小到砚台棋子,全是木制的,甚至还有瓷器。他摸着被褥的布料,果真比之前垫的麻布被子好太多,虽和人间被子手感一样,可现在相比,竟不太适应。
等无事可做到晚饭后,他一时兴起,想要再改为夜晚修炼,于是一人悄悄出门。几次飘落接近天池,他听到汩汩水流声,顺着声音来到一处低洼地带,他发现一片树林,人的足迹预示着前方有很多秘密。他以为树林很小一片,走进去分不清东西南北,但女子的轻笑声令他大为惊喜,一路小跑加磕绊走到那个人影身边,正想上去交谈,蹲在水边的女子缓缓起身,在月光的笼罩下他才发现身高不对,直至近到看清楚她的长相时,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她不是自己找的人,道声歉就要离开。
女子背过手笑着问:“江师弟,这一路追着不放,又看我许久,难道一声道歉就足够了?”
知道这是徐子熙的女儿,他相当谨慎,抱拳笑道:“师姐身影如月光闪过,师弟我被其吸引,直至此地又被师姐的容颜所折服,丑态尽显,还望师姐不必担忧,全当遇到一个浪子”
她又问:“师弟不必自贬,哪一个浪子能是九皇会武的前四甲,哪一个浪子能是太山派如今的风云人物,哪一个浪子能打得杨璃那般狼狈,至今一蹶不振?”
女子的话,江小天听出满满的敌意与轻蔑,自然知晓这类人打不服的,于是抱拳就转身要走,他早有防备,但后者并没有出手。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月光下的女子站在水边,波光粼粼,他依稀想起那对雪狐,出神一刹那,后者的法宝便抵在他脖子上。
他被惊得退后一步,远远躲开,看她手中是根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竹棍,便摸摸脖子上有无伤口。女子轻笑一声,轻松将竹棍又抵住他,他开始发恼,唤出棒槌本想对付她,手背却被竹棍狠狠砸住,他一慌张,棒槌竟脱手落地。
他用意念用棒槌作抵御,两个拳头便朝她挥动,女子用竹棍勉强接住了棒槌,却对他的拳头毫无防备,他及时收拳,后脑勺却被落下的竹棍砸到地上。
随后竹棍在女子手中打了个旋,便收着靠在胳膊上。
他手掌上沾满泥巴,又见女子得意地笑着,心想她是要挑逗自己,便收回棒槌要逃,但女子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让他逃不走打不是,感觉二人如过家家一般,只好擦手后抱胸看她什么意图。
她松开手,见他终于不逃了,便笑吟吟地说:“陪我一会儿,我可在白翁峰等你好久了,一直在想你”
他冷笑一声问:“想我做什么?替杨璃教训我,给紫霞峰找回场面?”
她走过来,拿着竹棍像是敲木鱼般在他头上轻轻砸了一下说:“你说想你干什么?果真同你师妹所说,榆木脑袋!”
“我有家室,你别痴心妄想了!”
试图激怒她,她也轻飘飘回个话:“我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那你就是编造的”
“你大可以看看我的决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目的”
“我不需自证清白,以后你能看清楚的!”
二人都是拍着胸膛保证,他喊着说:“徐子熙恨我,当初恨不得将我杀了,你又是以这般形象闯入我的视线,你们母女俩到底要做什么!”
这一问让他看到了女子的迟疑,便抓紧以此为突破口,对她一通教训般的开导:“你妈看不起的人,就别试着去接近他,她不会认可的,你想过会给自己带来幸福吗?你糊涂,你愚蠢,你拿什么来戏弄我,以为我会荒唐接受,你这是什么居心?看戏的人都出来吧,我江小天没那么贱,也不怕你们抹黑我,你们不会得逞的!”
但片刻宁静后,只有女子呵呵笑起来,她走到他面前,仰头打量着他,二人身高相差两寸,他脸红了,侧脸咳嗽两声。
“你吵够了没有?”
面对她的质疑,江小天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支支吾吾说:“别开玩笑了,徐师姐,你闹着玩不是?这种话不能随便说”
她的手放在胸前说:“谁闹着玩,你若不信我现在就脱”
他问:“放谁身上也不信吧?”
见她真要脱衣服,连心衣都快解开了,他连忙摆起手,挡着眼说:“我信,停停停!咱们最看重门当户对,你看你妈她不愿意,我又是什么出身,根本不行”
徐苒苒笑道:“私奔,哪管什么出身和父母”
他被吓到了,说:“搞笑,你不能一时糊涂,私奔哪有那么简单”
她贴过来,对着他的左耳说:“现在就能,我想好了,你有二百两黄金,我这些年省下来也有近三十两黄金,咱们不愁钱,何况我们实力都很强,足以立足,我嘛家务都能打理,相夫教子也都愿意学,年龄也尚好,生孩子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多少就生多少,我们怎么不能过好日子?”
他粗略一想好像有点道理,转而坚决拒绝:“不行,我有家室,你不能自己臆想啊!”
徐苒苒顺势搂着他的左臂说:“哪怕我做小,只希望一点,你不能太冷落我,我绝不打扰你的家室”
他没想到,当初实力遥不可及的徐苒苒,第一面就对他说出这些逆天的话,他拍拍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但看到她的模样,只这一举动让她以为自己还不相信,便将心衣解下来放他手里。
“不不不,你快穿上!”
他闭眼递过去时恰好碰到那一处柔软,浑身立马一惊,近乎是求着她穿上。
等他喘了口气,见女子已经穿好衣服,才敢问原因。
她踮起一只脚,看着地上说:“一,的确对江师弟有爱恋之心,过去虽对你有偏见,可一次次看过来,难以克制愈发雀跃的心悸,思你念你,但苦于没有机会相见,直至今日才敢说出”
他听后赤红着脸,不经意间学起她踮脚在地上画字。
“二,怕你对我和娘亲进行报复,因为我娘的确太好面子,又为人泼辣,几次对你使绊子,侮辱你,我怕你身后的人要杀她,所以求你不要对付她,她已经知错了”
江小天顿时清醒,可惜她徐子熙贪生怕死,让自家女儿来为她赎罪,哪怕将自己的爱情奉献出去也在所不惜。他恨徐子熙的可耻,同情徐苒苒的一片孝心。
“想救她?你的爱算不了什么,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徐苒苒不语,踮起脚轻轻按住他的左肩,朝他左脸吻去,一吻再吻,便要吻他的嘴唇。
他推开女子说:“树欲静而风不止,你虽有意,可你娘亲知道吗?她连当面对我表示愧疚的意思都没有啊!她宁愿让你来,也不愿自己说声道歉!”
徐苒苒听后竟跪下说:“我求你放她一马,若你真要追究,她恐怕真会性命不保!我都是自愿来的,她根本不清楚!”
他装作吃惊,又问:“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什么叫我背后的人杀它,我背后有人吗?”
她答道:“上次在审判席结束后,燕王等人对你进行暗杀,你被那位神秘强者救下,之后燕王和北齐七皇子都莫名其妙消失了,我猜是您身边的那位大人物出手的,我求您大发慈悲,您要打要罚我都认了,您不要让他杀我娘亲!”
哪想过真有人知道鬼师的存在,想必不仅她一个小小的弟子,太山派高层,连同元和太一教高层都知道有那么个人,或许认为内教长老的死都与他有关联。
幻梦师究竟是谁安排来杀他的,看徐苒苒的架势,喜欢是假保命是真,独独等鬼师走后刺杀他,失败后不久又来表态,看来徐子熙的嫌疑最大。
于是他想将计就计,试探一下到底是不是徐子熙,便俯身把她扶起,为她擦去泪水,抓着她的双臂上下打量她后笑道:“呵呵,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虽说她弹指便可将你娘亲杀死,可我并不想这么轻饶了她,正好你这女儿还算懂事,又是个情种,那我们今后就结合一下,到时候我会用你来羞辱羞辱她,此事就算过去,你意下如何?”
若不是他紧紧抓着徐苒苒,她又要跪下感谢,现在鞠躬说:“多谢您,多谢您的恩情!”
“改口吧,我听着厌烦”
她一愣,甜甜地叫了声:“夫君”
“别叫我夫君,换个称呼”
她更是甜腻腻地说着:“郎君大人,妾身给您叩首了”
见徐苒苒真恭恭敬敬磕头,他心里默念权势真是压死人,能让她降下身段如此卑微,不禁想起刚上太山派时的落寞,但他心一狠,一脚朝她的后脑勺上踩去,嘴里骂道:“你真是个牲口!你刚才在我面前装什么装?明明是个**,还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站起来,把我手上的泥巴舔干净!”
见她弯下腰撩起头发,舌头真的舔舐着他的指间,从头到尾,流利顺滑,勾人的眼神还朝这边有意无意瞟来,他真想把徐苒苒直接按地上,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急忙转身一看,看是师妹,才缓缓吐出口气说:“真是吓死我,你怎么来了?”
他一挥手示意女子躲他身后,师妹面无表情,走到他侧面,他也顺势将女子挡住,面朝着师妹笑着说:“没啥,跟徐师姐说会儿话,之前跟徐首座有些误会,现在都解决了”
她突然挡着嘴,闭着眼摇摇头问:“师兄,你说这些话对得起内心吗?”
他一听就来气,分别对二人问:“你都听到了?你让她过来的?”
见她点点头,徐苒苒又拼命解释,他瞪着后者,没想到这女人留了一手,或许师妹给她透露了信息让她加深对鬼师存在的肯定,所以一日都不敢停歇来求他。
他自然问心无愧,指着师妹说:“我告诉你黄馨,你根本不懂我,你要是替我说话你就想想当时我被他们围攻,被他们暗杀,死里逃生,那徐子熙哪一个没参与,说不定是她出的诡计!我本想杀她,但徐苒苒来道歉了,我也接受了,她做的都是自愿的,我二人已确立关系,容不得你来插嘴!”
徐苒苒从后面抱着他说:“是啊,黄师妹,我知道你可能不舍得,可我真的很爱他,为他做什么我都愿意”
黄馨听后忍着泪点点头,走出几步,随后转过身朝他走来,狠狠地甩出一巴掌,他能躲不躲,也没想到师妹会打他,而徐苒苒紧跟着便扇了她一巴掌,正要扇第二次时,江小天拉住她问:“扇我师妹,你也配?跪下,扇自己!”
见徐苒苒真跪下照做,黄馨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为所动,便哭哭啼啼离开了。
见她终于走远,江小天冷冷说道:“停手吧,你站起来”
徐苒苒起身后,他凑近看着她的脸蛋,真是丝毫不留情,扇肿了,他顿时后悔之前的话,毕竟脸不好看他看的不得劲,于是告诉她要爱惜自己。
“我找些冰块给你敷敷脸,现在困吗?”
她摇头说不困,表示就是为了陪他一整夜,白天睡过了。
他有些心碎,找冰块时有些以为她真爱自己。
“爱情是脆弱的,特别是这种不知所起的感情,一旦你接近后看清现实,与自己的想象不相符,便会开始疏远”
肯定是这样,他拿棒槌凿破冰层,正要去捡冰块时,她先一步拿起冰块,就要往自己脸上贴。
“不,这样会冻伤自己的,我解下衣服来教你”
陪她到了黎明将至,幸好也帮她幻力运转,她的脸恢复原样,可她身上的衣服脏了,特别是裙子,跪下后她连幻力护体都没用。
“这样回去不行,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师妹给你拿个衣服”
她却笑着说不麻烦郎君了,解下衣裙就要泡水里洗,他看到后者裸露的双腿以及上身,接过去要帮她洗,等到在怀里捂干后,他递过去,徐苒苒俯身双手接过,她笑着甩甩衣裙便披在身上,太阳升起,她的笑容里都有着阳光的明媚。
她的身段比较成熟,让他看后不觉得一丝愧疚,反而是欣赏和留恋。当看到她披散的头发,他上手给她扎个马尾,但没有皮筋,便解开自己的腰带,撕出一条给她绑好。
“好了,回去吧,不要告诉外人我们的关系,今后你每天夜里亥时左右来这里,我不与你过夜,你正常休息,正常修炼,平时我们还是正常的师姐弟关系,清楚吗?”
她撩着头发笑道:“郎君大人,趁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大可以放纵一番,我都寻到一处隐蔽地方了”
“呵,你怀孕了怎么办?”
“郎君不想要的话,我就去废了自己的生育能力”
“哼,放心,总有一天用得着你的”
他咽口唾沫离开,徐苒苒出神片刻,之后快步跟上他。
回到房间他倒头就睡,徐钧义知道他昼伏夜出的修炼习惯,便不再打扰。躺下的他心里砰砰直跳,知道自己是与狼共舞,多想暴露出他并无强者庇护的情况,但又怕自己这样被人家认定真有,狐假虎威,他可太无能了。
他想,如果这几方势力注意到鬼师,定会去尝试判断她属于何方势力,监视她的行踪,对他不出手,可能不是犹豫两者是否有关系,而是忌惮鬼师的实力。
“说明它们应该清楚了,元和太一教不知鬼师的正邪,而北齐纯粹是忌惮,至于徐子熙等太山派人,应该都不清楚我与她的关系,这次是坐实了有联系,但我得演戏,得表现出没这个人,从而让他们恼怒出手,看到周围人的真实面孔,实在不行逼他们,过分欺辱他们”
尘基中的她忍不住开口:“命定之人,你昨晚做的事与之前的你判若二人,你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不过这样的你有利于我”
“尘仙子,你还会保护我吗?”
“已有承诺,我自会遵守”
他问:“假如这三方势力都已经知道鬼师的存在,哪个派幻梦师来试探的可能性最大?”
尘仙子不假思索答道:“北齐,倘若张氏本身就被利用过,那他们一村人的死亡就与北齐联系密切”
“那不是韩国做的事?”
“哼,你还不明白,依我看,当时你们埋葬的是张氏的丈夫,可能在你出事不久前张氏都还活着,直至幻梦师杀了她又替补了她,可能观察已久,他们那些人没看出张氏表现异常,也说明对方有不逊于你师父的实力”
她接着说:“这种人元和太一教不需要请,根本没必要杀你惹怒她,而太山派不清楚那人是否真存在,行凶者避开你师父,直接要杀你,只有北齐干的出来”
“那我大师兄为什么说他要娶张氏,她不还活着?”
“给你一个安慰,她早死了”
“这该死的北齐,终有一天我要亲手灭掉它!”
“昨夜你突然发癫,后来又那样温柔,简直是双面人”
“我就想引出太山派那些想害而现在不敢害我的人,要苦一苦徐苒苒了,我不清楚她的真实意图”
“快睡吧,我在保护你的安全,你只管用心待她好,一定没问题的”
“哎,我总觉得你不完全帮我,每次还得我自己脱困”
“那么好的机会磨练你呢!你以为谁在给你创造时间让你反击啊?”
尘仙子一拳把他的意识打飞出去,他回来后,眼皮太沉,很快便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