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亥时,他如约来到树林中,见她在等,欣然走过去朝她打个招呼,但徐苒苒相比他更欢喜,扑到他身上,那种女人的征服感令他浑身发颤。
他欲拒还迎,笑着摇摇头说:“徐师姐,我虽接受你了,可一上来就这般亲密,不太好吧?我们还没有了解过彼此呢!”
她不撒手,江小天任她抱着,想起她当时的身段,现在又被如此温暖的她所拥抱,邪火一上来,他不得不轻轻推开她。
她垂下眼眸道歉后说:“我太激动了,高兴了好久,睡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你,想找你,没有你好空虚”
她的话,她的神态,让人难以怀疑,江小天自然信了她。
树林深处,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他枕着女子的双腿,心里毫无杂念,静静听她的诉说:
“我并不是徐子熙的亲生女儿,她是我名义上的养母,但对我并无养育之恩,我是自己挣扎着长大的”
“虽然我很用心在修行上,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即使达到第八层初期,依旧不被徐子熙认可,师姐妹们也大多向杨璃靠拢,就算我来到白翁峰,更是把我置于边缘地带”
“我总是很孤独一个人,事实上紫霞峰的女弟子要么是徐子熙的养女,要么是长老们的养女,我并不特殊,在她们眼中,我只是个侥幸境界高些的臭虫罢了,我离开紫霞峰后,她们如过年一般欢庆”
听她讲到此处,江小天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说:“她们是瞎了眼,你明明这么好,居然被她们讨厌,果真是一群女魔头”
“我出身太低贱,听说我的母亲是青楼女,我的生父是嫖客,所以在她们看来,我就算站再高,也只会堕落为那种人吧!”
她没忍住泪水,滴落在他头发上。趁徐苒苒低头找他头发间的泪珠时,他猛地迎上去将她扑倒,她胸脯一起一伏着,害怕到不敢看他,他又问:“难道你看我,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还是为了报复她?”
见双手被他抓着,她尝试移动身体,也只扭动着,见上面的男人喉结抖动了一下,她不敢再看,怯生生地回答:“都有,也有我的私心,我想让你帮助我提升境界,因为你很强,你的师妹也很强,我不在乎徐子熙的生死,我只想让你帮我,我羡慕你和你师妹的关系,我不懂得怎么与人相处,我怕身边无一人在意我,我只能说我爱你,接近你,我希望你能给我想要的”
他放开手,见她捂着脸哭起来说:“我真的很崩溃,不知道怎么去交友怎么去告白,我一直在努力提升境界,到头来对很多事一无所知,过去我在紫霞峰,还能体会到高人一等的感觉,自我到了白翁峰后,发现人人境界都高过我,没有人在我之下,而我唯一的优势就是境界,我一直在等你,想问问你为什么境界不高,却能赢得他们的尊重,却能拿到九皇会武第四甲,却能过得那么开心,我希望你把这份开心分享给我,还好,你真的如我想的那样,很好的人!”
“别哭,我在呢”
他拍着怀里的她安慰,她却哭得更大声了,直至情绪好些才犹犹豫豫说:
“我一直怕我和妈妈一样,会出卖自己的肉体,而幻力境界是让人提升自我的唯一通道,我只有修炼时才会心安理得,认为自己在进步,永远不会堕落,可来到白翁峰后,那种危机感重新回来,我发现自己仍一无是处,偏偏境界难以提升,我怕,我好害怕!”
他听后笑道:“得,又一个目光短浅的问题少女”
随后他翻个身,平躺在石头上,徐苒苒带的毯子很大,整个石面全被覆盖,偏偏石头也比较平坦,躺着也很舒服,周围很安静,他想,这地方的确能做些事!
她疑惑地爬过来问:“那郎君,为什么说又呢?”
他忍不住上手捏着人家的脸蛋说:“呵呵,你从小到大生活在紫霞峰,根本没出去看看,提升幻力不等同于提升自己,只是幻世标榜的一个比较大的途径罢了,无论你容貌性格,都相当出众,光这一点哪愁缺朋友缺相公呢?你脑子里被提升幻力填满了,不去打破现状看看外面,就只能是目光短浅”
她抽泣着问:“可郎君,容貌性格出众,但没有实力,我不还是会沦为娼妓?”
他一时答不上,徐苒苒接着说:“就因为外面很乱,我妈妈才求着把我送上山,所以我不敢出去,我怕那些比我强的坏蛋,我若遇到他们,也改变不了那种结果”
江小天听明白了,哪知第八层初期的强者里还有这种神人,脑子一根筋的她能来到白翁峰,可真是神之又神。
不过细想也没错,强者之上有更强大的人,一旦身上有某种令他们觊觎的东西,总会赶来欺辱你的,他清楚怀璧其罪的道理。
徐苒苒目光躲闪着说:“我听说,有个达到死界尊的女前辈,当年惊动天下,她一时风光无限,可不久后她销声匿迹了,会不会是被魔教妖人抓走的,毕竟和女性强者生孩子,似乎是对后代有好处的”
他第一次听说,很吃惊,徐苒苒看着他的脸又说:“现在的女强者,很多都在大的宗门势力中,也不会形单影只出去的,外面很危险,毕竟女强者很稀缺”
原来是这样,他心想说来说去不就一个担心安危的问题吗,还是提升幻力,就往后挪了挪,起身笑道:“徐师姐,以后别叫我郎君了,你有困难我帮你,咱们不至于搞一起”
徐苒苒跪着挺起上身,一把揪着他的衣领说:“不行!那你师妹就会比我优先了!自从咱俩确定关系后,她开始孤立我,如果我不叫你郎君,你会不会也孤立我呢?”
他不敢保证,心想多个这种蠢媳妇不好不坏,她自理不了,师妹可以,就示意她先躺下。
二人隔着半尺距离,她的手指勾过来,他在尝试睡觉,被她拨弄着实在睡不着,就看着夜空发呆。
徐苒苒似乎认为他没发现,直接握起他的手,还偷偷笑着,他严肃地说:“徐师姐,我以后给你安排任务了,反正你境界一时半会儿提不上去,提上去也打不过妖人,就先放一放”
她慌忙收回手问:“那,那我该干什么?”
他笑道:“任务很多呢!每天陪我在这里休息,聊聊天,我以后会教你做很多事呢!”
她好奇地问:“教我什么事呢?”
他嘎嘎笑起来说:“很坏很坏的事,我要把你调教好,你以后就能好好做人了”
她听后羞得把脸贴在毯子上,再也不敢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的江小天听到她问:“郎君,我记得你的出身也不高”
他哀叹一声说:“当然,家里一贫如洗,与你一样没亲人,有个媳妇,你要做小我没办法,到时候问问她行不行”
她坐起来,还秀起臂膀表示实力:“应该,行的吧?我会学学手艺,实在不行走镖当打手,给你们赚钱,你们一定要收留我”
江小天拉了她一把,直接把她拉到了怀里,又悄悄拉开距离说:“师姐可别,我的钱养活你俩,再加我们的小宝贝没问题的,还打手,我怕你真被抓走了!”
她听后连忙把身体靠过来,她身上很香,江小天知道自己对她有意思,很明显,若是师妹,就算再漂亮他也不情愿,面对徐苒苒唯一的困惑就是怕雨笙不愿他娶二房。
他喃喃道:“好想再见她一面啊”
她笑着说:“见到了你一定要帮我问问,哪怕我和你偷情也愿意”
江小天腾地坐起来,看着头发披散衣衫解开的她,美的很,真不忍责骂,耐心告诉她其实偷情也违背道德,被人所不齿,但做他二房,他会给她足够的尊重。
徐苒苒抠着指头说:“可是,我怕她不让”
他给她撩开耳边的头发,笑着说:“应该让,她对我可好了,不过争宠的情况,我不能厚此薄彼,说好了,一三五她,二四六你,周天一起来”
她慌忙坐起来,与他对视着问:“全年无休?那种事想想都太可怕了!”
他朝徐苒苒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说:“想什么呢,哪会天天做!就只是一起睡个觉嘛!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说罢将她压在身下紧紧抱了一会儿,知道她不舒服,他躺到一边,握着女子纤细柔滑的手,说自己困了,就这样陪她再睡会儿。
梦里他感觉有人在轻轻拉扯他的衣服,等睁开眼发现徐苒苒真对他出手了,后者一见他醒来,立马拿衣服捂着胸部,一脸害羞着说:“我怕你骗我,就想先下手”
他笑了,说:“笨蛋,连下个蒙汗药都不会,打晕我都不会,要么你在尚华面前说我们的关系,那我们就离不开了”
她咬着嘴唇,眼里泪光闪烁,他见状起身,她开口问:“我听说你还是要走,你到时能不能带我走”
“你怎么会知道?”
“不老峰有人说的”
“谁?”
“反正有人听到的”
虽不是什么机密,但都传到徐苒苒这边,很多人应该对他走的动机好奇,甚至一路追问,得知更深的消息,他感到不安。
她叹口气说:“所以我撕破脸皮也只会加速你离开太山派,我只能做些事让你感到愧疚,对不起,我怕你甩了我”
他摸着女子的脑袋,她递过来昨日他扯下来的布条,他边给她扎头发边问:“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她微微一笑,江小天整理了衣服,转身等她穿好衣服。
二人开始随意散步,期间她问了几次他离开的原因,见没有回答,就静静跟着他。
“苒苒”
忍不住叫了她,等到她看过来,江小天又愣住了,笑着说没有事,随后继续走路。
二人走了又有许久,他突然停下,回过头问:
“苒苒,你说的是真的吗?”
“郎君,我对你没有假话”
他看着徐苒苒,那种因同病相怜而生的感情越来越强烈了,不敢相信不到两天,他就对面前的女子萌生出爱意,虽然理性一直在告诉他两件事,对不起雨笙,她所说是假,可还是无法克制,若不是还有理性,他会上前吻住她,与她共度这静谧的夜。
不知道接下来干什么,他问她困吗,她依然说不困,这一夜就是为了陪他。
他仰望天空,慨叹一番问:“人生有多少光阴,昼夜之分便将寿命缩短一半,还有不可避免的分离,年幼老弱,遇见前与死别后,你说,能陪在爱的人身边的时光又有多少呢?”
徐苒苒没有思索的回答,是他心中完美的答案:“我不去想它,你陪伴我的每分每秒,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他多想说你满口谎言,但面对眼中满是星星的她,却只好摇头笑着说:“爱情使人冲昏头脑,爱情使人鼠目寸光,爱情让人头脑短路迷失自我,只甘愿做舍弃自己自以为温暖到别人的傻瓜,爱情的毒害,你要时刻清楚”
她贴过来,双手放在他胸口上说:“我不怕,我只知道爱你的第一天,就能让你为我暖衣服,安慰我,在意我,我从没发现幻力能做到这样”
他仍旧苦笑着说:“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爱也是很有限的,我怕我给不够你,无法对等的爱情,我认为是对你的伤害,我也会深深自责”
她把手放胸口上说:“不必自责,这是我的选择,至于你的爱给够了没有,我自己清楚”
他看清楚眼前,是握着她的双手,二人情意绵绵对视着,他渐渐松开手,可她依旧紧握,便笑道:“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有时候恍惚间觉得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看着你,总想起我的爱妻,我与她很相爱,她为我做了许多,你千万不要学她,希望你能看清楚我的为人,我不过是个见色起意的渣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那种情绪价值和利益,我自己连第七层初期都没到,甚至不一定娶你为妻,苒苒,我看你还是要好好想想,虽然你的话很好听,你人也很好看,你的心也很炽热,可人生哪有那么多朝阳似火呢?大多是冷冰冰的黑夜,我们需要清醒清醒,看看绝境之中有什么可靠的,或许你在太山派这么多年,没有经历过被妖人围剿时的绝望,没有看到那些人欺上瞒下、尔虞我诈、口是心非、颠倒黑白的丑恶嘴脸,你还很单纯,或者说,你还稚嫩,你虽年龄大过我,可阅历不够,我希望你能审时度势,磨练一番,等你历经沧桑以后,再回头看一看我,会不会觉得当时的选择很可笑,很幼稚呢?”
她的回复直接扭转战局:“如果你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仍坚守着爱情,那你久经考验是痴情人,你看不到我的表现,你的话里我只听出是对我的质疑和否定…”
他立马否认:“不不不,我配不上你…”
她仰起头问:“为什么,如你所言那你的爱妻连我都比不过?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我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
二人情绪太过激动,他看着脚下没了路,回头才看出是在乱石上走了很久,这时虽然接着走,可心存芥蒂。
“再走一走吧,等心平气和下来我再讲,苒苒,没有什么你是我非,我只是觉得你不值得”
又走到了水边,他觉得脚累,搬出块石头让她坐下,徐苒苒摇着头,他搬了另一块,坐下眺望远处。
她一句话,江小天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弹跳起来:“我知道了,你是为了找她!”
他被戳中,立马装着面无表情掩盖,她立马醒悟,说:“在这茫茫世间,还有什么值得你离开太山派呢?也只有她值得你奋不顾身去,这是你的值得,我愿意追随你,这也是我的值得,我们都很值得”
他知道是躲不过,把手放她肩上郑重地说:“这些事你要保密,我们可以试着来”
她搂过来,又与他贴贴说:“郎君,哈哈,你看如此笨拙的我都能让你甩不开,你果真离不开我!”
二人拉着手又走回到躺过的石头边,他说要送她回去,说以后见面,她可以与他表现得关系逐渐升温,只是一定不要表现得如此亲热。
她惊讶地眨眨眼睛,向他确认后,贴过去说:“放心!分别之前的亲亲!”
脸上又被她亲了一口,江小天往回走时,揉着脸,一路傻笑着。
他睡到午后,刚睁了下眼就听到耳边欸嘿一声,没在意继续睡,等忽然脑子里识别出那是徐苒苒的声音,直接坐起来,一看床边真是她,吓得立马躺下去。
“江师弟,醒醒!我要以紫霞峰的名义挑战你,你不能不迎战!”
被她一直推搡着,他不得不回句话:“得了吧师姐,没睡够呢”
然而后者开始打他的屁股,笑着说:“小懒虫,天天去干什么了?睡到太阳晒半天屁股,再不好好修炼,我说不定都能打败你了,快醒醒第四甲,我这前六十四的丁等参赛者要挑战你!”
见他仍不醒,于是她把从黄馨那里学的杀招用上:“呀,这是什么?好漂亮的绸子!”
他听后立马清醒,见她手里啥也没有,才知道是在哄他,见徐苒苒这么欠打,就笑了笑说:“好,师姐,你这紫霞峰的婆娘真欠教育,等我用棍棒收拾你!”
为了避免破坏山体,白翁峰的交战地点就在天池正中,二人一出现在那里,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特别是古文龙和杨子仪,从各自视角一看,心中发问:
“那小子怎么会与她掺和到一起?”
“难道这小子饥不择食,会看上一个青楼荡妇生的杂种,她可是软硬不吃,冥顽不灵啊!”
长老们大多也清楚徐苒苒的出身,见她是为了紫霞峰而对江小天发起挑战,虽符合规矩,可尚华有意在保护这厮,无论输赢,恐怕她是在自讨苦吃。
看似周围无人观望,二人已经成了焦点,他小声问:“徐师姐,你没闹着玩?这都在看我可不好应对啊!”
徐苒苒目光凌厉,用手中的竹棍指着他说:“拿出你的实力,我不会手软”
他无奈亮出棒槌,本想放水,后者将竹棍朝他脑袋扫去,他仰面躲过,脚底猛地袭来的水柱直接将他打得飞往高空,棒槌也不知丢哪了。
“喂,过分了啊!”
他现在赤手空拳在空中乱蹬,幸亏水柱的冲击力让他还能飞一段时间,女子淡淡笑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碧涟清漪掌·南洋式”
她手印变化间,江小天借着她那手掌想起某种仪式的结印,最后成了观音捻指的手势,随后被一道道水柱拍得昏天黑地,脑子里还回想着她手掌一系列的动作,仿佛有了醒悟。
“水聚不散,水龙升天,覆灭掌!”
徐苒苒一掌将他盖进天池里,水龙从头至尾也消失在水里,浪涛之后只剩波纹荡漾。
有几人出现在他落水之处喊道:“江小天!”
“师兄!”
尚华喝道:“徐苒苒,你出手不分轻重,以一己之私来在我白翁峰上演内斗,我收徒时警告过你们,到现在,你等着受罚吧!”
水浪看似消失,但水雾消散后一道身影出现在水面上。
徐钧义高声说道:“诸位莫要惊慌,江小天他没事!”
重新现身的他笑道:“徐师姐要打,师弟奉陪便是,只是比试台上无论生死,后果自负,徐师姐可要承受住了!”
“呵,师弟给予我的所有,我都收下了!”
徐苒苒先一步出手,冷喝一声:“北冥式,冰封十里,凌凌寒风,定风掌!”
这一掌瞬间令得大片的湖水结出冰面,一层冰刺拔地而起,瞬间延伸出十多丈将他困在其中,她紧随之后又是一掌:“西水式,无边黑海,阴幽恐怖,死寂掌!”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黑色水流,如藤蔓生长,向冰刺中渗透,盘结成一层厚厚的黑色囚笼,她缓口气,又补上一掌:“东海式,惊涛骇浪,汪洋不息,海啸掌!”
接连攻势下来,冰刺和囚笼瞬间破碎,幻力引起的气浪袭来,令得不少人眯着眼看。水雾散去江小天依旧挺立,唯独发束飘散起来,他的嘴角泛起一丝鲜血,徐苒苒喘着气,显然接连大规模调动幻力对她消耗不少,直至那少年嘴角忽然一扬,嘴上一喝:“覆灭掌!”
随着他的手印变化,水面真的涌出一条水龙,朝徐苒苒咆哮而去,后者一跃腾飞,脚轻轻一点便踩在水龙头顶,随它入水而重新回到原处。
江小天早知模仿只会让人家见招拆招,便借此让她放松警惕:
“死寂掌!”
激起的巨浪如两张黑色大手朝她包去,女子身形灵活,在手指并拢之前便躲开,眼神已开始挑逗他。
“海啸掌,定风掌!”
显然他接连施展的两式令得对方一愣,便快速变化身位想躲,可他踩过棒槌朝她打去,后者一闪来到他身后,将竹棍反手便横在他脖子上,然而冲来的浪涛将二人卷入水中,之后突然凝结住的水层,令她来不及防备就被限制了幻力护体,瞬间面临着缺氧和温度骤降的困境。
尚华和一些长老发现了这个问题,便立即叫停比试,他却直接打破十多尺厚的冰层,将瑟瑟发抖的她抱了出来。
而徐苒苒演的很像,试图拽开他的衣服取暖,在他身上又滑又揉搓,哆嗦着反复说好冷。
“我来!”
师妹接过她就帮她暖身子,江小天嘿嘿笑着,尚华和几个长老赶来后,见二人都没事,朝他笑道:“原来是临摹人家的招式呢!我也是白操心了!”
他笑道:“是徐师姐赢了,我的招式落下前,她已经将竹棍放在我的致命部位”
她冷哼一声说:“江师弟一贯的作风,打不过就同归于尽,我岂敢说自己赢了?”
众人听后哈哈大笑,尚华指着他笑笑,吴方勇更是直言道:“你小子可不老实,天天这样,说判你赢人家又不服,说判你输你又不服,真是挑事精,怪不得当初王长老失误了,要谁来谁也判不对啊!”
众人又是一阵笑声,他便顺水推舟,朝王永抱拳说:“大长老,我身为弟子,一再搞这些不明不白的战术,给您和白翁峰的长老们带来很多麻烦和质疑,弟子在此向你们道歉,此后不再犯”
王永回道:“只你一个人能做到,那我们还是能接受,这也说明你很谦卑嘛,不抢着要那份荣誉,平心静气去取胜,这就可以提倡!”
自此过后,关于尚华护着他的言论虽多了,其他长老对此质疑的声音少了许多,原先都以为他无棒槌便毫无实力,跟徐苒苒一比试,这种言论几乎没有了。
他二人便开始互相学习,走到一起切磋,有时候都是贴很近走路,于是又有传言,徐苒苒这个武痴跟他一见如故,搞在一起了。
尚华倒是很支持,毕竟这种百年难遇的弟子要能有后代,这就是宗门几十年难得的新鲜血液。徐苒苒虽出身不好,武痴的外号经得住外人的质疑,在他眼中二人也算珠联璧合,便更有心思在江小天身上,期待他有一天能更强些,强到将掌门之位传给他后,能把太山派的地位再抬一抬。
关于幻基,他对徐苒苒绝口不提,也要尘仙子保护好他的秘密。
“知道我秘密的太多了,一旦泄露出去,我不知何时死,不知谁泄漏”
尘仙子身形漂浮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说:“想杀你的可不少,这个理由排不上号”
他听后撇撇嘴。
她飘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说:“相信吗,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强的,我怕你会把自己作死”
“谁?”
她飘到高处,声音依旧在他耳边响起:“呵呵,那自然是最亲近你的小姑娘了”
江小天丝毫不慌,说:“她可不会,我甚至认为于啸宇会背叛我,都不认为她会背叛我”
尘仙子突然抓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说:“呵呵,那她也很看重你,可偏偏你选择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而不是她”
江小天心里后怕,可事已至此,找不到好的办法。
她抱胸笑道:“再多你师妹一个,反正你不就想当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吗?多她一个也不会怎样”
他虽有贼心,可真不敢做,便说:“哪能,那是负心汉!我相信她不会出卖我!”
“她会被别有用心之人离间,你的行为很危险,恰好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他说着说着已经心虚:“怎么危险了,正常谈谈嘛,我又没对人家动手动脚,不过是搂搂抱抱,何况这几天光把心思放修炼上了,不正经的行为都没了”
尘仙子幽幽说道:“只送你一句话,别太冷落人,何况她如此忠于你,知晓你很多秘密”
师妹确实是个隐患,他就想今晚顺便多看一个黄馨,可她曾说,不喜欢他装模作样的关心,他一想就烦,索性不理她。
等再想起那个“隐患”时,他与徐苒苒相谈许久,后者见他走神,便不再说话。
他连忙笑着问:“上次你说你的法宝叫什么?好漂亮,一根坚硬无比的翠竹,我可喜欢竹子了!”
把竹棍放在他手里,她笑着说:“就叫翠君子,凡阶上品的法宝,郎君若喜欢我便送你”
“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我还说要送你一把匕首,给!”
平平无奇的一把匕首放在她手里,她见状看了又看,连忙笑着还回去说太珍贵不敢要。
“唉,以后若有收获,我会给你一把更好的”
他擦了擦匕首,知道给她不妥当,便拿出寻妖司南问:“这个要不要?其实挺好玩的,你看它能转圈”
徐苒苒摆摆手,他很苦恼,不知道送什么给她,她好像从没说过缺什么,也没向他诉苦,分享自己不开心的经历。
她端正坐着,转着手里的茶杯说:“可能,与你的恋情传开了,因为尚华掌门偏爱你,我也得到他们的尊重了”
他听后很高兴,问:“嗯,有什么想要的吗?”
“想要嫁给你”
“再近一点的”
她靠过来说:“想要和你亲亲”
他笑着问:“怎么总能说这样的话?难道女孩子不该矜持一点吗?”
“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郎君不愿意的话我就不想了”
“有没有想要的具体物品,喜欢吃的东西,想要去的地方?”
“不想,不去想就什么也不缺”
他叹口气,徐苒苒立刻道歉,说自己太古板无聊,让他烦恼了。
她解释说:“师姐妹们都说和我聊不到一起,以为我自诩清高,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想要什么…”
“哎,对了,我发现你的衣服好像一直是这一套哎!”
“我每天都有换洗,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不漂亮吗?”
“漂亮,咱太山派的道服就是好看,你站起来往上撩一撩让我看看”
她照做后,江小天立马硬朗起来,转头咳嗽着示意她放下,可迟迟落不下,是他一直在压抑情欲,还是徐苒苒的双腿杀伤力太大?
于是好不容易找到给她买东西的借口也没了,他就朝饰品化妆品上询问:
“苒苒,你用什么熏香?你身上好香好香啊”
“体香,嘿嘿”
“我不信,除非你沐浴过后让我闻闻”
她起身真要去,江小天拉回她,笑了笑说:“你身上没有饰品,每次来都是素颜,衣服不变,可每一天的你都让我看出是精心准备后来看我的,苒苒,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嗯?你猜”
从这句话中,他就确定了答案,便不再多话,在她的辅导下继续熟悉第七层的幻文。至于他没有感受到第七层所带来的巨大提升,徐苒苒认为他的第七颗星是伪星,因为没有熟练幻文,半知半解的状态塑造了不够完善的幻基。
“好厉害,一眼就看出我的问题所在”
“没有吧,可能就是多钻研了一下,恰好给郎君提供了建议”
他拿书站起来,一下子进入状态,开始变成一个无情的阅读机器。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
读到深处他高声朗诵起来,竟忽然想起看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他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一声炸雷响彻在天地之间,令得这混沌的天地有了雏形,然而惊雷一瞬,虽是一刹而过,可让存在其中的万物知晓了自身存在的悲凉处境,知道这世间的情景,知晓原来身处黑暗,而世间存在光明。
“一从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今日欢呼着他需要他到来,是因为这天下重回混沌和黑暗,群魔乱舞,群妖成灾”
“过去三十五年了,唉,倘若他们再看到您,给您说着之后的光景,您会不会感觉自己的心血和努力都白费了呢?虽与您的理想有所相同,可性质大相径庭,您不会像他们一样嘲笑我们,您不会任那些剥削我们的人与当权者举杯共饮、称兄道弟,您可能会很遗憾,很自责,为什么没有早些把他们清除掉,让后面的孩子们受二茬苦,遭二茬罪了…”
他丢开书嚎啕大哭起来,从未想到自己与那个世界仍如此紧密联系,他很希望多年后再回去看看,看看那边是被资本蹂躏还是红旗重回。所谓的幻世天则不过是利于个人,造就独裁者的工具,而蕴含思想的书籍才称得上是天书,是获胜法宝,是带领全人类奋进的密钥。
他心中的红旗或许会随着时间褪色,那些思想也会变质,模糊,他的思维越来越接近于幻世人的思维,越来越把自己视为强者,高人一等,甚至成了麻木不仁的魔头。他希望,能将那面红旗再次高举,要努力打破社会的局限性,如果他忘了什么是初衷,那就朝大同社会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