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湾的工程,全部由苏家承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无论地上还是地下,都能被苏家掌控。
城里的人都知道,在这有一处琳琅满目,吸引了大量奢侈品前来开店的巨大商场,从地上三层到地下两层,平日里都是宾客盈门。
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就在这座商城一墙之隔,靠近湖泊的方向,有处巨大的地下空洞,引湖水进入,将这处空洞打造成水湿之气繁重的地下水牢。
即使在这样的地方,也有风水的作用。非要引水进入,并不是要把人浸泡在水里,而是要借湿润的水气形成腐败的气息,充斥弥漫,以影响所有关在这里的人。
地下世界,光线极昏暗,只有几点惨白的光照在地下,连人的脸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陈悦和自己老婆被几个彪形大汉围住时,脑子还没清醒过来,手机已经被夺走了。为首之人彬彬有礼,说是要礼请他们去一处地方好好“作客”。
傻子都看得出来,请他们去“作客”怎么会这架势?但他没办法,他老婆还有身孕,两人只能瑟瑟发抖的跟着上车,想着见机行事。
这么久以来,陈悦从没得罪过谁,唯一的事就是他的房子。
内心的惶恐逼着陈悦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房子不要了,烂尾又怎么样?总不能把命都丢在这?
“老公,我冷得很,你看看还有取暖的吗?”
两人在地下铁牢里抱在一起,寒气下降,冷的厉害。
他们不知道已经关在这多久,只知道事情比他们想的更糟,因为幕后之人根本没有见他们,只是带来就丢在了牢里,想要破罐子破摔都无处使力。
“我们,不会死在这吧?”
一向强势的女人,此时也没了什么脾气。她乖巧的不像陈悦认识她的模样,她没有叫嚷,也没乱闹,就是缩在陈悦怀里,手轻拍着肚皮,仿佛不时安慰自己的孩子。
陈悦也怕,但他只能挤出笑来。“没事,他们总不会是神经病,就为了抓我们杀吧?”
“不管他们要什么,给他们就是,会没事的。我会保护你和孩子。”
说是保护,关在这里又能怎么样呢?什么时代了?为何在京州还会有这样的地方?陈悦内心的波澜起伏。
又等了不知多久,两人昏昏欲睡之际,一个胖胖的,满头光的男人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前。“你就是陈悦?”
“是,我是陈悦,你们绑我们夫妻干什么?还有王法吗?”
“哈哈,王法?你跟我说这个词,我都觉得好笑。”
光头笑出了声,嗤笑着,示意下面的人把门打开。“出来,我教教你什么是王法。”
“老公!”
陈悦把自己老婆挡在后面,跟着光头的小弟被拽了出去。心里已经怕得要死,两条腿都在发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尿了出来,地上太潮湿,两条光腿已经湿的厉害,他已经感觉不出来。
但他的脸色不能有变化,咬着后槽牙,他勉强的对自己老婆笑。“没、没事的,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光头让手下夹着他,跟着就往后面走,到了一处。
“还挺硬气,就是看到这个时你还硬吗?”
脏污的地上,立着个铁架子,上面挂满各式“装点”,陈悦这辈子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架势。
“大哥,你放了我们夫妻吧。”
“我们走,我们离开这座城市。”
“房子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老婆已经看不见自己,孤身一人,陈悦已经站不住了。他从小和林默是同学,白面书生,独生子,在家也算娇生惯养,在网上还能硬气下,真面对这种想都没想过的情况,怎么硬?
光头蔑视的看他一眼,似乎很是瞧不起他。“怎么?售楼部的时候多威风啊?怎么到这就软啦?”
陈悦的眼中透出深深的绝望,果然是因为售楼部的事。
“我错了,大哥是我错了。我命贱,这辈子不配有房子……”
“房子烂尾是我活该,我去讨是我不自量力。”
半跪在地上,陈悦一巴掌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没人打他,也没人握他的手,就让他瘫在地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打醒。
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也配想在这座大城市里落脚吗?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才是该有的命。
“懂了就好,滚回去乖乖呆着。”
光头非常满意陈悦的自觉,他似乎也没真打算把陈悦挂那个铁架子上去试试,手指头轻轻勾了勾,示意下面的人把他架回去。
“感谢你老婆,找了个好月子中心,到这还能有人观照你。”
还是随口提了一句,毕竟是个人情,得让陈悦记住。
确实有人打招呼请他帮着关照下,上面也没说要把陈悦怎么样。主打一个吓唬,所以他确实吓唬一番后,就把陈悦弄了回去。
当然,还是要继续关着。
如果不出意外,陈悦这样的普通人,只需要来两次这地方就够了。第一次是刚进来时,有这次,就能打断他的脊梁骨,说什么他都答应,哪怕让他趴在地上舔鞋,他也得哈巴狗一样在地上摇尾巴。
第二次,是送他出去以前。不光是他,要把他老婆一起带过来,再让他们观摩下这架子怎么用,警告下出去别去多事,别去报警,然后就可以打发他们离开了。
很快,这对夫妻就会消失在这座城市里,他们会自己离开,不会再与任何人联系,就这么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光头在这待了几年,得罪苏家的人,得罪白先生的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有硬骨头吗?老实说,光头没见过什么真正的硬骨头。
失魂落魄的陈悦被提着,烂泥一样往回走。他很想努努力,让自己的腿站的更直一点,至少不要让自己的老婆看到自己这副没用的样子。
但他真的做不到,想要站直,都是奢望。
“轰隆!”
地牢通往地上的通道,镶嵌着一扇银行金库般结实的大铁门,这扇门打开的次数不多,按照光头的了解,今天这扇门不该再打开第二次,但这扇门今天又开了。门后的光线刺入这黑暗的地下水牢中。
能打开这扇门的人,都不是他吃罪的起的。所以光头谄笑着迎着门口而上。
然而,看清楚时,他根本不认识这人是谁。
“你,你是谁?”
林默高高在上,扫视下面一圈,特别看见被提溜着的陈悦时,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面对着谄笑迎上来又蒙住的光头,林默再忍不住。
“滚你妈的!”
一脚踹在光头胸口,把他从楼梯上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