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可以放人了吗?”
自从进白先生的屋子,林默就有种莫名其妙的焦躁感。五术,林默都会,但其中的相与命二术,相对来说没那么精通。
特别是卜,林默至今也没达到凭空起卦占算的地步。更何况是与自己相关的人,他无从推算,也就不知道陈悦他们怎么样。
正好鄢山帮忙,找了李阳春。身为中医院的国医大师,鄢老的贴身医生,他说林默是他的老师,这分量就不一般了。
白先生其实很清楚林默为何在这,但苏家刚对沈家动手,如果这个时候就软了,苏家还怎么打下去?
可他也不能自作主张,所以转头示意后面的虎去给苏名弈挂了个电话,美其名曰说端些糕点来。
打完电话,虎回来时,对着白先生摇头。意思很明确,苏名弈还是不同意放陈悦他们。
林默当然也看懂了,他脸色登时便沉了下来。“白先生,你还是说自己这没有我朋友吗?”
“确实没有,林默先生今夜便是住在我这,也找不见你朋友呀。”白先生还开了个玩笑。“没有的人,我如何找出来?”
鄢山也没想到白先生居然如此强硬,连鄢老的面子都不给。但他只需稍微想想,就猜到了。
这件事已经不是寻常斗狠抓人,是苏家与沈家的斗争,苏家有强硬的理由。即使冒着得罪鄢家的风险,也不惜如此。
为此,鄢山对林默略带询问的眼色。既然白先生不给面子,他倒也有其他办法。
就走传统的侦查,只需要找到足够的证据,鄢山再带人来,白先生就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不仅如此,到时候鄢山要直接扣押带走白先生,白先生也只能束手就擒。
虽然要耗时间,可真要到那个地步,白先生也好,苏家也好,都是真正万劫不复的地步。所以白先生这时候扛着压力,抵死不认,是需要承担很大风险和压力的。
然而林默不能等,摇摇头拒绝了鄢山的提议。来的路上鄢山就与他说过这个想法,他当时是同意的,然而到这里就变了。
站起身,林默的表情逐渐生冷。“白先生,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来施压?给你们警告的?”
“或者怎么说来着?我只是来跟你们试探?与你们博弈?斗争?”
林默的笑,愈发放肆。“那你们理解错了我的来意,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跟你们下棋的。”
“我是来摊牌。”
“啪!”
手中昂贵的骨瓷茶杯被林默直接炸碎在地上,惊的白先生后面的四人猛然站立,手中武器尽出,虎视眈眈的看着林默。
“来将军的!”
只有白先生与鄢山,仍旧坐着,不动如山。
“给苏名弈打电话,告诉他,放了我朋友。不然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整个苏家,不死不休。”
林默直视着白先生的眼睛,极郑重的说出这番话。
人的情绪会影响判断,白先生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能快速占据整个京州地下的半壁江山,光靠打打杀杀是不够的,要懂人情世故才行。比如从情绪来判断人的决策,是种基本功。
现在爆发的林默,所展现出的一切情绪都很确切,他在爆炸的边缘,他会说到做到,他没有任何闲工夫和你做台面下的博弈。
就像林默说的,他不是来谈判的,他是来摊牌的,是撕掉一切伪装,告诉你,我要跟你打一仗。
事到如今,不是他可以决定的。所以他掏出电话,打算再次回拨过去,问问苏名弈的意见。
是要妥协,还是现在就开战?
“叮叮叮……”
他摸出手机的瞬间,电话传来响声。白先生先是一怔,他看到了来电人,立马站起身来,态度变得无比恭敬,和刚才与苏名弈打电话时的随意完全不同。
“家主,有何吩咐?”
打来电话的,正是苏家真正做主的苏半城,就连林默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接到苏半城的电话。
电话那头没有说的很多,只是稍微问了几句。白先生全程只是回答“是”与“不是”。
隔音非常好,纵使以林默的耳力,也没听清电话那头说什么。
片刻后,白先生挂了电话,勾了下手指吩咐。“阿龙,带林先生去提人,是家主的吩咐。”
吩咐完,白先生又对林默说。“先让他带你去接你的朋友,我去见见苏少,然后会把沈家的小少爷一并带来。”
林默眯了眯眼,没想到白先生的态度这么快就转变。应该是苏半城做了决定,只是他为何突然做下如此奇怪的决定?
倒也不用多想,如果是鄢山父亲出面,就不回特意提到沈小鼎。既然特别说了沈小鼎,想来是沈老爷子的忙碌终于有了效果,倒也不算完全没用。
鄢山跟着林默,三个人出了这栋别墅,在阿龙带领下,七拐八绕的沿着别墅小径转悠,终于在一处假山下钻入洞子,又沿着走了一阵,打开了沉重的金属门。
进门第一眼,林默看见了下面的景象,特别是被两个人夹住,双脚软的和面条似的陈悦。
看着跑上来的光头,林默实在忍不住,把他踹成了滚地葫芦。
“兄弟,我来晚了……”
看着陈悦这样,林默心里自责、难受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因为他把陈悦搅入这场局中,也不至于让他在这吃苦。
惊讶的看着林默,将才无比凶狠的光头,现在只敢站在边上。陈悦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真想不到,是林默会在这时来救自己。
人一辈子能遇到多少贵人?你想都想不到。
就像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发小会不会成为社会上真正的扛把子。
陈悦顾不得其他,搬着林默肩膀道:“我老婆,快,我老婆还在里面。”
转过头,虎狼似的眼神盯着阿龙。“放人,没听见吗?你们连孕妇也这样对待,还是人吗?”
连鄢山都听不下去了。“孕妇?你们还有点道义吗?”
“道义?”阿龙头一次露出嗤笑的神情,只觉得这是很好笑的事,但也没多说,做了个手势让下面的人去提人。
光头是这地下牢狱里主管者,平日嚣张惯了。本来以为是白先生亲自下来,不料来的是林默,一个他都不认识的年轻人,居然还敢踹他?
满肚子邪火,就算得了阿龙的命令,哼哼两声,对着林默喷道。“老子做什么,要你管?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踹老子?”
“看在龙哥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还上瘾了?先给老子道歉,不然别想见那女人。”
他说完,林默感受到陈悦的膝盖有些软,真就想跪下去道歉。
他的双膝已经完全软了,被光头彻底驯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