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这次换我接电话了。”
正要开始看病案，林默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还去看鄢山，然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这边的电话，不由地开了个玩笑。
电话上的名字是林默真没想到的，居然来自沈老爷子。
“林默先生，你能联系到玉漱吗？”
那头的声音很激动，连开场的寒暄都没有就直指正题。
略有沉默，林默道：“沈老爷子，出什么事了？”
“是小鼎说的，他说突然联系不到玉漱，怕出事。”
一听到这，林默就觉得怕是不好。如果他没记错，整个沈家除了沈玉漱自己最信任的几个手下，就是沈老爷子知道她回来了。
沈小鼎怎么会知道沈玉漱已经回了沈家？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不过人家是姐弟，是爷孙，自己一个外人能去问他们交流了什么？
“我昨日晚间才见过她，现在，只能问问。”
“好，你快问问。”
沈老爷子很着急，不是作伪。如果让他在沈小鼎与沈玉漱之间选一个，他毫不犹豫会选沈小鼎。
不过这不是他和沈玉漱没有感情，不担心这个孙女。只能说人的感性与理性是不同的，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分得清什么才是“对的”事。
挂了电话，林默给沈玉漱拨了电话去。
为安全，沈玉漱的手机也是关了机。只留下一部联络用的专线座机，这种专线座机需要通过特殊的交换机做中转，除非有运营商配合，否则谁也定位不了其位置。
响了四十四秒，电话恢复盲音，说明没有接通。
几日以来，沈玉漱就没有出过门。吃喝拉撒全都在那间房中，不存在听不见座机的情况。
果然是出事了！
“只有跟李大夫借这四份医案回去慢慢研究了。”
虽然看到现在，林默几乎都记了下来。但要仔细调查这些人，还得按图索骥才是。
“出了什么事吗？”
鄢山关心的问道。
“得麻烦你送我下，沈家大小姐又丢了。”
“需要我帮忙找吗？”
对四大家族的事，鄢山是知道的，可是按照鄢老的要求，绝大多数时候他不会干预。
上次闯入白先生宅邸，是还林默的人情，而且也不是直接去找苏家麻烦，最后也是唐家出面化解了这次危机。
事后鄢老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许了这结果，毕竟林默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没有起正面冲突，符合他的平衡之道。
“你也不方便，沈大小姐丢了，最大可能就是苏家做了什么，就不劳烦你了。”
知道他的难处，林默笑着拍拍他肩。
“没事，能帮你的地方我都会尽力的。”
鄢山这方面倒是讲义气，他说尽力，就真的是会尽全力。
拿着四份医案下楼，李阳春诊室前大排长龙，想进去打个招呼也不行。还是只能找小护士沟通，她倒是很爽快，这些医案本就可以被借出去，只需要按规定登记即可。
事实上李阳春甚至没有限制必须是他的弟子，只要是有执医证的，无论中西医都可以来借阅。当然，真正会来借的，也只有李阳春的学生们，林默算是第一个真正借出去的外人。
不过这许多年来，突然冒出一个人能当李阳春老师的，本来也是新鲜事。
一路飙车，鄢山以最快的速度把林默送到了藏着沈玉漱的地方。
正要下车与林默一同下楼，却被林默按住他的安全带，对他摇摇头。“沈苏两家的事，你如果再干预，你爸爸怕是就不满意了。”
“没事，最多叫我去训一顿，不算什么。”
鄢山很轻描淡写，没想到他这么听话的一个人，也有这种反抗精神。看来林默对他的判断要有所改观。
“你现在要做的，还是查方竹芳案，不该介入的，别介入的好。”
林默真心劝诫。“就算鄢老不是幕后黑手，他对此中也有所了解。无论出于保护你，还是别的目的，想来都会阻止你继续去查。你如果因为干预苏家和沈家斗争，把自己陷进去，反而不利。”
鄢山闻言，有所沉默。他也不是意气用事的人，知道林默的分析很正确。
四份医案，林默将其中的一份递给鄢山。“你去查查这个人吧，他是四个人中与你我关系最少，也最好查的。”
剩下三份，分别是唐家、苏家两位家主再加鄢老。只有姓金的那人，看似最好查。
京州的黑白，几乎就是少数几个人。除去四大家族和鄢老，这个姓金的也算其中之一。
但不同于其他，都是以家族的形式来获得势力。姓金的这人，则是纯粹靠自己的力量获得的势力。
不外其他，他非常有钱，非常非常有钱。
据说他当年也是京州人，上个世纪的时候，就背井离乡，去外地打拼，白手起家，建立了一份庞大的基业。
大概五六年前，他选择回到京州，先是大笔投资本地产业。随后在京州建立了一家资金雄厚，体积庞大的集团子公司，由他亲自坐镇。
他会找李阳春，是因为他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西医上叫做“类风湿关节炎”。
许多人乍一听，以为类风湿关节炎就是“风湿”，是关节类疾病。实际上不全对，既然叫“类风湿”，就和常说的风湿性关节炎并不是一回事。
西医认为，这是自体免疫类疾病，简单的说就是自身的免疫细胞对关节乃至全身器官错误识别为异物，并进行攻击。
关节僵直、疼痛是表现症状之一，进一步发展就可能出现肾衰竭等并发症。现行的西医除了用非甾体抗炎药止疼外，就只能是用包括激素在内的免疫抑制剂、单抗等方法来遏制免疫细胞的亢进，延缓疾病的发展。
中医传统中，多数将类风湿归类为痹症，在《黄帝内经》里开辟专篇论述。医圣张仲景的《金匮要略》则提及一种“历节风”，与类风湿关节炎有相似处。
无论中西医，类风湿关节炎都是疑难杂症，极为难治。
所以不论金老板再有钱，再有权势，也饱受疾病的痛苦。也因此求医到了李阳春这里。
李阳春四诊合参后，认为其是“经脉痹阻证”因气虚所致，只能慢慢调理。
前期金老板还算听话，定期去复查就诊。但他实在太忙，李阳春也不是随时有时间瞪着他，一来二去，特别是效果不太理想，金老板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复诊。
但是在某次会议上，李阳春再遇金老板时，发觉他的肢体变得轻快许多，面色也好了不少，完全不负当时痛苦。
为此，李阳春提出想为金老板再诊诊脉，金老板却婉拒，只说自己遇见高人，已经解脱了痛苦，也因此被李阳春认为有些问题，找给了林默。
给了鄢山方向，让他去详细查查金老板之后。林默孤身下车，往楼上而去。
这是栋藏在居民区的小楼，楼里的人不多，特别沈玉漱住的那层，有特殊安排。
然而，就在林默踏出电梯的瞬间，他感受到其中的变化。此地果然不对，风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