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怎么突然晕倒的?”
林默看着眼前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家伙,觉得有些头疼,事情似乎在朝着出乎预料的方向发展,慢慢的脱离掌控。
“林默先生,您刚去哪了?这么晚还在外面转吗?”
没有直接回答林默的问题,把眼前人送来的许家人是个看着就有点愣的小伙,叫许平安,晚宴时好像还见过一面,林默有点印象。
“我们城里人睡得晚,出去四处转了转,到处散散步消食。怎么?不能晚上出去转吗?”
林默眼睛眯起,如果许家害怕自己乱出去转,说明他们心里确实有鬼,生怕被自己发现什么秘密才对。
许平安摇摇头。“没有说不能,就是觉得奇怪,还以为晚宴后您就睡了。早知道您要转,我们可以找人陪您,也好给您介绍介绍。”
说完,还要强调下。“族长说过,一定要陪好您,满足您的一切要求,才是我们许家的待客之道。”
林默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少许时间,徐平安的眼神很清澈,和许牡丹很相似,他们的话都是发自真心。
“不劳烦啦,我就是随便转转,不好打搅你们的,还是来说说眼前人罢。”
指着不省人事的小家伙,林默问道。“他是怎么晕过去的?有什么发病迹象吗?之前有什么病史吗?”
“没有,我家小孩以前没什么病。刚刚也没说什么,就突然晕过去了,卫生所的大夫不在,我们想连夜送去城里大医院。还是沈小姐说您也精通医术,才请您看看。这不要紧吧?”
许平安终于露出焦躁的神色,紧紧盯着眼前的小家伙。
被沈玉漱一个电话紧急叫回来,林默回的倒也快。电话里说的急促,没怎么详细解释就挂了电话,他还以为是沈玉漱出了什么事,所以更加快了几分。
按说在许家也不会那么容易出事,许家总还是要给沈家几分面子。更何况也还没表露什么,目前的李公坳看起来,也还算一切正常。
但又怕真出了事打草惊蛇,所以林默没有再打电话回去。只是独自往回赶,同时还给向康发了个消息,准备了一条消息,让他一个小时之后如果自己没有回信,就发给鄢山和沈老爷子。
只要鄢山和沈老爷子知道,这里还是京州,就算是许家,也不可能怎么样。
结果,真的全力赶回来。才发现是许家有个小崽子,饭后突然昏厥过去,父亲焦急时,被沈玉漱看到,催促林默回来救人的。
稍作检查,呼吸心跳平稳,并没有生命危险。
“林先生,怎么样?有没有危险?要不要给他做那个人工呼吸啥的啊?”
摇摇头,林默知道这人是电视看多了。“心肺复苏指征明确,不是见到晕过去的人就用,要先看心跳呼吸,如果心跳呼吸已经找不到,就要及时按压心脏,人工呼吸来维持生命体征。但你的孩子心跳呼吸还很正常,用不着这些。”
“但他有发热,胸前汗湿,应该是有急性感染,诱发了热性惊阙。中医里属风热上感。”
说完诊断,林默对沈玉漱吩咐道。“把我的银针拿出来,我先给他施针,暂时缓解退热,然后你还是送去城里的医院看看要不要开什么药。”
“好好,谢谢林先生,您快施针,我这就让孩子姑姑去备车。”
说罢许平安已经出门打电话,而沈玉漱也很快取来了一包银针。
不用多,林默只取了三根银针,在火上微撩了下,立即开始施针。飞快的针刺“合谷、曲池、孔最”三穴。
都是紧急退热除烦的穴位,以针刺泄这三穴的热邪,破其闭塞。
“哇!”
许平安才打完电话,走回来的途中,就听见小孩突然大哭出声。
要知道,他们刚刚花了多少心思,都没能让这个小家伙醒过来。现在这位林先生才下了三根针,立马小孩就苏醒过来,简直神乎其技。
今日事发突然,许老族长突然宣布找到了能为许家迁移祖宅的风水大师,还说是许老请来的。
虽有许老和族长作保,大多数人还是心存怀疑。实际上年轻一辈对于风水之说也没那么看重,不免有些怀疑。许平安也是其中之一,总觉得现在世上骗子多,不能不谨慎。
熟料眼前林大师就展现出如此神技,他的怀疑立马变成崇拜。
“林大师,您太厉害了,谢谢您救我孩子……真不知道怎么谢您。”
三针的效果,不仅让小孩的经络畅通,暂泄了热邪,也宣发其肺气,开其神智,才让其能快速苏醒过来。
但这效果也不是持久的,只能暂时解热。林默随即道。“你也别急着感谢我,暂时脱离危险,你还是尽快送去医院,我这里没有药。记得,去的途中要注意给他前胸、后辈、腋窝下以温热水擦拭。”
说完,林默撤回了三根银针,把小孩重新交给许平安。
“擦水吗?不是都说要保暖捂汗?”许平安感激的抱过小孩,拍着小孩后背,连连安慰。
林默解释道。“要分情况,有些是外感伤寒,寒邪入里,虽然表现为发热,但是无汗,即使用药也是解表发寒之药。但也要谨慎,一个不小心可能反而汗发不出来,反而伤损心肺,现代叫热射病。”
“像是你孩子,本身就出汗不少,舌苔黄厚,本就是热邪伤身,属于温病。内经有云,寒者热之,热者寒之,不能一概而论,辩证为主。”
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许平安听懂多少。反正看他满脸也是茫然的景象,林默确实也有些无奈,摇摇头道。“罢了,你也别管这些,照我说的做,送医院吧。记得别用酒精擦,你孩子太小,用温热水擦拭。”
吩咐完,许平安已经急急忙忙的带着自己的小孩出门去了。边走还不忘连连道谢,即是感谢林默,又着急自己的小孩,搞的手忙脚乱。
等他出门,林默感慨道。“天下当父母的,都不容易。”
有那么瞬间,他似乎看见了自己母亲当年掩护自己时的最后模样。心里忽动,又对着已经出门的许平安叫道。“你这个孩子,叫什么?”
“聪,聪明的聪,他叫许聪。”
许平安连面都没回,远远的回了一句话,已经抱着孩子越跑越远。
目送着他离开,林默无奈的摇摇头,转头问沈玉漱道。“你这么急急忙忙把我叫回来给他孩子看病?就不怕泄露我的行踪吗?”
沈玉漱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我看小孩子那么可爱,他们李公坳晚上居然连医生都没有,孩子爸爸都快急疯了,也是怕小孩出事,才给你打电话,反正能解释嘛。”
“就这一次,下回我肯定以大局为重。”
沈玉漱上前,摇着林默的胳膊,撒起娇来。摆明了知道林默不会因为这事怪她。
白她一眼,林默没有抽回自己手臂。“说的我是这么见死不救的人吗?我只是让你不要那么鲁莽。”
“算了,不重要。我正好有事想问你。”
自己的解释和许平安的态度来看,许家确实没有对自己太多限制。自己又救了他儿子,想来他也不会去告密说自己大半夜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