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补?貌似也没给你造成什么损伤吧?你凭什么要弥补?”
周玉清立马反驳,身子往后藏,就是不想和这家伙碰。论技艺,他除了刚施展过一次的超度,其他什么也不会,怎么比?难道比诵经?就算比诵经,他嘴皮子也不够溜。
结果他没想到,林默在摸了摸下巴后,开口道。“也不是不可以,你想比什么?”
“林大哥!”周玉清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林默居然拿他当礼物搞社交?
像安抚小孩子那样,林默拍了拍他肩膀道。“问题不大,他不是说不会伤到你?你就跟他比一比又何妨?”
与周玉清想的不同,林默毕竟是学道的,当然知道修学五术路上的艰辛。佛门之法,博大精深,但是毕竟传自古印度,许多东西林默等人了解甚少。
眼前的守门店主,虽然不是佛门正统,就连拜的都不是释迦牟尼佛,但越是这样,越是和佛门渊源深远,与其比斗,反而真正能促进周玉清的修行。
实际上佛门所说附佛外道,是极广的一个概念。并不是拜释迦牟尼佛,就不是附佛外道。
玄门道家的正统与旁支,区分的还没那么仔细。像是民间教法,五术之类,许多也是出自玄门,虽然算不得正统,但道教一般也不排斥,而是将其也纳入其中。
但佛门不同,佛门传入中土时,已经是一个严密的教团,有着相对繁复的戒律与教规,以三法印判定其是否为佛法。
像是民间的一些香花僧,乃至沿海地区的普庵法,说是佛门所传,但正统佛门一直不予承认,均视为附佛外道,因其只谈神通鬼神之道,而不谈佛门正法,所以均为佛门所斥。
所以眼前的守门店主,看着奇怪,却也不是完全不可相交。
至少开门后,他确实没有禀报下面,所以林默等人才能顺利往下走,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看见林默答应,守门店主点头笑道。“不错,就是比试而已,我也是观这位小兄弟身上佛门气象,不是凡夫俗子,所以才想比斗一番。”
林默的目光把周玉清从头扫到脚,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佛门气象。但不止是守门店主,月生法师也说过类似的话,才会把周玉清收录门下,所以周玉清确实有些地方是不同的。
这里的人虽然多,但其他人都还是以林默为首。林默都这么说,周玉清心里再是不愿,也没办法,只得耷拉着头问道。“你、你想比什么?”
守门店主不假思索就道。“比持戒的话,显得太过欺负你。佛门以四禅八定为外道共法,不论是否佛门中人,都有修习,而释迦又总是以定力降服诸魔,不如我们就比禅定吧。如何?”
林默偏了偏头问周玉清。“怎么样?禅定你会吗?”
要说会,周玉清跟个猴子似的,根本坐不住。但要说不会,月生法师还真教过他。
禅之一字,在华夏九州的含义与古天竺的含义早已有了变化。原先的“禅”是巴利语”jhna”的音译,也就是“禅那”。
如果要解释,大概意思就是静虑,专一境性,就是将心念专注于某处,使繁杂的心念趋于静定。在静定中,观察身、心以觉悟其道,故称之为止观双运。
天下万法,皆出于静。
道德经有云: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说的便是要想知遍万事,当从静而清,然后才得以观察事物之本来。
如果不能静定,则不能看事物之本来,所见皆是虚浮,不能通彻于至道。
后来传入汉地,禅那一词简化为“禅”,但这个字已经不止是静虑,而是一种智慧的表征,有了近道的含义,并且开创了充满汉地文化的禅宗一门。
所以周玉清倒是也学过禅定,至少基本的要素是有的,就是能不能定的住,能不能趋入这里面,就不好说了。
本来周玉清是想拒绝的,可转念一想,既然这是你林默答应的,输赢又管自己什么事呢?
看起来,这守门店主只是看到他来了,心里有些不爽,想要装一波,显得自己强过佛门弟子而已。
所以真要赢了他,反而有危险,要是输了,最多被鄙夷两句,倒是对方心里舒坦了,就不会拿他怎么样。
周玉清想通这点,心里一下就开朗起来。所以也不再反驳,对林默点点头道。“我会,倒是学过一点,就是练的不好。”
“行,会就行,你只是佛门的小弟子,输了也只是丢你自己的人,不丢佛门的人。”林默半开玩笑的调侃道。
果然林默也看出了守门店主的心思,特意还强调一句。这样,就算周玉清输了,也是他自己学艺不精,和佛门有什么关系?
守门店主哪里看不出这份心思,但他也没驳斥,直接道。“来吧,既然周兄愿意,我们便直接在这里开始吧。”
他把柜台稍微挪了一下,就露出地面上相对而放的两只蒲团来。
看起来这比试确实不是突发奇想,他应该想了很久,才会有此准备。大抵在林默带着周玉清下去时,他就想跟周玉清比试。
还没等周玉清回答,他已经跳到蒲团上去,双腿结跏趺坐,手结定印,面露微笑,还真有几分庙里的泥塑菩萨样貌,真就上座便一动不动起来。也不在乎自己这样先上,在时间少有所吃亏。
周玉清还在原地看着,没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再拖着你就能赢?”
林默一巴掌拍在周玉清背上,就这结跏趺坐的动作,入定的娴熟,就知道不是周玉清比得过的。
输人不输阵,总不能还显得自己耍赖吧?
被林默提醒,周玉清才慢吞吞的坐到蒲团上,搬了下退,半天弄不上去,这双跏趺坐跟月生法师时还练过,当时不知为何,似乎跟着月生法师时还能坐上去,现在却半天都弄不上去。
看的丢脸,林默提醒道。“你要双盘不上去,单盘也行,散盘也行,这也不是禅定的必要条件。”
“知道了!”
周玉清放弃了双跏趺坐,单盘一条腿坐定,开始回忆起月生法师的教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