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时，王永昌哪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伯克利音乐学院并不差，头部校友共拿过280多项格莱美音乐奖。
但只专攻现代流行，不代表音乐教育很强。
百分之35到55的录取率，想录取不算难，对天赋能力的要求还不如那四万美金学费的门槛高。
只是毕业很难，宽进严出。
更何况唐志文这甚至不算毕业。
“走！”
王永昌阴沉着脸，带着一行人大踏步的前往隔壁B区。
没多久，众人便来到了一间大型声乐教室门前。
此时，众人情绪不一，但表情都不太好看。
“来吧，跟我唱...”
教室内传来声响。
王永昌刚想闯进去，但却被拦了下来。
疑惑抬头，便见李灿蹙眉，微微摇头。
王永昌点点头，忍耐下来，压着火气，听起了教室内的授课过程。
“今~夕~何~年~”
一道听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声便跟着有模有样的模仿起来。
虽然是音乐部门的总经理，也是半个音乐出身，但即使在音乐内部，也会隔行如隔山。
王永昌并没有发觉什么问题。
可转过头一看，李灿和温妮的脸都快拧在一起了，仿佛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事一般。
这让王永昌完全不敢怠慢。
“对，很好，继续...我们来看下一句...”
教室里，唐志文的教学进展很快，从外表看不出什么问题。
但李灿却忍不下去了。
推开房门，对外面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进来。
便径直走入，对着那个正在上课的小女生笑了笑。
完全没有理会因有人闯入而微微皱眉的唐志文。
“你...”
“小姑娘，在唱歌之前，要先想想如何咬字。”
李灿微笑的走上前，指了指女孩面前的乐谱。
“看到了吗？今这个字，在读音的时候，大家是念jin，但这里是弱混音，要将感觉散开，如果完全按照本音咬字，那么你在唱歌的时候会闭合的非常死。”
突然有人闯入，让小姑娘有些懵。
但还是被李灿的教学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字在唱弱混时候，咬字不要jin，而是要ji，然后用鼻音往后轻轻一带，脸型口型上，稍稍一笑就可以带过去，这样你的腔体就打开了。”
小姑娘点点头。
试着唱了一下。
王永昌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仅仅只是一个咬字与脸型的讲解，唱出来的饱满感便是天差地别！
只一瞬间，王永昌便彻底理解了问题的严重性。
即使是教练习生，对学生与老师水准的要求不会那么高，但也绝不是谁都能碰瓷的！
“对！”
“何这个字也不要太饱满，太用力，要有一个婉转转折与收力的过程。”
“年这个字最后的长音有点太使劲了，当气息不够的时候没必要硬憋，慢慢弯点腰，越是感觉气息不足就越不要让嗓子用太多的力...”
“辅音不要太长，一定要很快的过渡到元音上去...”
李灿稍作示范。
仅仅不到五分钟。
就这么点拨三五下。
小姑娘在演唱时所体现的水准与质感便蹭蹭蹭的上窜了数个等级。
从十分干瘪的业余水准，直接到达了一个听起来很不错的程度。
王永昌瞳孔地震，怒火都为之一滞。
甚至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是女孩天赋好，还是唐志文水准差，到底是专业教学本就应当如此显著，还是李灿的指点能力太过炸裂。
或许...全有？
“你们这是？”
唐志文眉头紧蹙，不满的问了起来。
门外似乎围着几个人，这让唐志文有些不安。
李灿没有理唐志文，对门外的温妮笑呵呵的招了招手。
温妮点点头，走进屋中，冰冷的脸展颜一笑。
“小妹妹，接下来他们要谈话，咱们先去玩？”
于是，便带着小姑娘离开了声乐教室。
见两人走远，李灿的笑容唰的一下便变的冰冷起来。
“唐志文？”
“怎么？！”
唐志文皱着眉，看起来似乎很正常。
实际上，内心却已经开始慌了。
星美娱乐混音乐部门，或是与音乐部门打交道深的，谁还不知道李灿？
“教声乐就是简简单单的【跟我唱】，然后让人模仿？”
李灿目光愈发锐利。
“名牌大学留学生？声乐老师？你难道真不知道学一首歌的步骤吗？”
“有首调唱名吗？有练习咬字吗？有纠正行腔断音，强弱色彩吗？”
王永昌走进房门，目光冰冷的看向唐志文，似乎是想让其给个说法。
起码，你得解释挣扎一下。
“我当然知道了！”
唐志文梗着脖子，但大脑早已一片空白。
尤其是王永昌那要吃人的表情，更是令唐志文感觉天都塌了。
能说出话，似乎都已然是求生本能了。
“...她们还没到需要这样细致练习的程度，需要先培养乐感...”
“好好好！好一个乐感。”
李灿都快被气笑了。
招了招手，让王蕴泽进来。
“那他呢？你也是这么教他的？”
“对啊，他是练习生，并不需要太深入声乐知识，要注意的反而是气息...”
唐志文似乎还挺沉稳。
但如果细看，完全可以发现，此时，唐志文的瞳孔都有些放大，已然有些失神。
星美娱乐偶像培训师的岗位，虽然工作十分繁忙，待遇却极其优渥。
除去季度奖，年终奖，八险二金。
单单是基础月薪便可以达到四万块，甚至还可以骗骗出道前的小姑娘。
唐志文纯粹是个半吊子，只是花了两万美金参与了伯克利音乐学院音乐教育的课程，混了一个“驾照”。
回到国内后，原本只打算去小一点的机构骗人混饭吃。
却发现就算是大公司，在对留学生证书的认知上都存在漏洞。
严格审查证件真假，审查院校所属。
但对证件细致种类分辨不清。
偏偏，又对留学生有种迷一般的追捧。
虽然明知事情败露后果可能很炸裂，但...
财帛动人心，美色迷人眼。
只有在暴露的当下，唐志文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天塌了。
只是不甘心被戳破，还想着试图挽尊。
“...太深奥的知识对他们来说反而是...”
“我可去你吗的吧！”
李灿还未发动，王永昌便率先绷不住了。
一脚踹在不远处的谱架上，怒吼一声。
“唐志文，隐瞒欺骗，滥竽充数，在星美娱乐混日子，你摊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