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息，攀爬，潜伏，渗透…
赵牧行走在阴影中，呼吸微不可闻。
眨眼间的功夫，他就静悄悄地钻入院子里的桂树枝叶间。
一道粗壮的枝丫上，赫然蜷缩着一道瘦小的身影。
标准的夜行衣套装，右手握着一只手弩，左手反握乌色匕首，身上并无伤口，却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飘来。
杀手！
而且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冲着他来的。
“可我又没得罪人，谁会买凶来杀我，不会是辛家吧？没理由呀…”
赵牧脸上浮起一抹古怪之色，旋即摇了摇头：
“算了，先抓起来再说…”
他脚尖轻点，悄无声息，人已如鬼魅般欺身上前。
趴在枝丫上的杀手微微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从树叶间的缝隙望去，却发现…
目标不见了！
“怎么可能，明明刚才还在的，难道…”
杀手心里大惊，正要起身，耳边就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
“你是在找我吗？”
“咻！”
杀手想也不想，手肘一抖，扣动扳机，手弩上淬了毒的箭矢就飞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与此同时，他纵身往后一跳，已是从树上滚落下来。
人还未落地，他伸脚一勾，身形晃动间，沿着树干扭动几下，就潜入了阴影中，不见了踪迹。
“那人…竟然能悄无声息的接近我，怎么可能？”
杀手潜伏在阴影中，心中震惊不已，把接发任务的家伙臭骂一顿：
“目标的潜伏手段远在我之上，楼里或许…只有金牌级杀手才可以…”
而这时，赵牧已经不声不响地来到杀手背后，凑到他耳边哈气道：
“你躲在这干嘛，走又不走，杀又不杀？业务素质有点差呐。”
“你—！”
杀手骇然，反手背撩，可动作才做了一半，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
紧接着，整个人就像是散架一般，烂泥般软倒在地，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臭流氓，居然捏我的—！”
“怎么是个女人？”
赵牧搓了搓手指，眼底掠过一抹异色，上前一把抽掉杀手的面巾，露出一张好似毁容般的丑脸。
这天下还有如此丑陋的女人？
歪眉，大小眼，朝天鼻，龅牙，皮肤枯黄…
把她样子画下来，贴大门能辟邪，贴床头能避孕。
不会是故意易容成这样的吧？
赵牧刚刚预支了“忍术大师”，精通易容伪装，伸手在女杀手凹凸不平的脸上摸了几下。
皮肤粗糙咯手，没有染料，丑得很纯天然。
不过，身材倒是很有料。
想起先前无意间的触碰，赵牧沉下脸：
“为什么要来刺杀我？”
丑女杀手翻了翻白眼，丑陋的五官更显凶恶。
“不说？”
赵牧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眼底不由浮现忍术中的诸多审问画面，尤其是针对女俘虏的，比如龟甲缚，股神缚，桃缚，晒缚…
能最大程度的摧毁俘虏的抵抗意志，驯服其精神。
“那不是我，只是系统给我灌顶的经验而已…”
赵牧在心里弱弱地辩解了一句，再看向女杀手的目光，就变得很有侵略性。
类似，厨师在市场挑选食材一般。
他一边打量，一边严肃地交涉：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女杀手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你把我颌骨都卸了，我怎么说话？
“还是不说？那行吧…”
赵牧点了点头，随即提起女杀手，来到地窖。
“哧啦~”
裂帛声响起，黑暗中现出一片嫩白。
然后被黑黢黢的麻绳扭曲反折，以一种近乎艺术的形式，吊在半空。
（类似这样，然后吊到半空，单脚着地）
“哦，忘了把你下巴合拢了，不好意思。”
赵牧单手提着一盏渔灯，看着面前的“艺术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的只是艺术品，因为所有的欲望在看到那恶鬼般的面孔时，都会烟消云散。
帮女杀手接上颌骨后，赵牧镇定自若地开口道：
“你暗杀辛鹏，为何会失手？”
“…他拿同行的三人挡刀…”
女杀手沉默了片刻，有些难受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终于开口，声音像黄鹂一样好听。
“这倒是符合他的人设…”
赵牧点了点头，作为“忍术大师”，他深知暗杀最讲究时机，且稍纵即逝，一旦错过，就得撤离，等待下次机会。
辛鹏用同行的三人挡刀，呼喊救援后，其实暗杀已不可能成功。
但眼前的女杀手却硬是将他切成了太监…
面对赵牧的疑惑，女杀手皱起了高低眉：
“我不确定，临走前心生不忿，往他下身撩了一刀…”
那就大概率是真的了。
赵牧嘴角翘了翘，随后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为何来刺杀我？”
“任务…和刺杀辛鹏同时挂牌的任务，我看顺道，就一起接了。”
“有人同时买凶杀我和辛鹏？”
赵牧闻言愣了下，脸色随即凝重起来。
他原以为，是昨日那疯女人买凶，但听这女杀手说，暗杀辛鹏和自己的任务，是同时挂牌…
之前的猜测，不一定对。
一种可能，是存在一个自己的仇人要对付自己，和那疯女人前后脚买凶，凑巧一起挂牌。
这种几率很小，而且穿越以来，他也没结下什么死仇，有仇的基本都杀了。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有人要浑水摸鱼，若是阴谋得逞，他和辛鹏一起被暗杀，势必会引爆水寨内讧。
若是水寨内讧，甚至内乱，谁的获益最大？
“水妖，水贼，甚至宁湖县城里，某些被水寨影响财路的势力，都有可能！”
赵牧呼吸一滞，眼中惊疑不定。
被这样一个黑手躲在背后惦记，让人如坐针毡。
得找出来，弄死。
这时候，女杀手撑地的左脚踮了踮，难受地扭动被绑紧的身子，小声道：
“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
“不急，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赵牧看了他一眼，将渔灯挂在旁边，半边身子都隐入黑暗里：
“你是哪个杀手组织的？怎么和组织接头？你们的驻点在哪？你们怎么接任务，如何交任务？
以及…怎么查看雇主的信息？”
…
片刻后，赵牧摘下油灯，转身离开地窖。
没想到，这女杀手对自己的组织，还挺忠诚的，只肯交代一些边角料，核心问题是一个都不肯说。
那就先吊几天再说，相信倭国国艺，是不会让人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