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潋青绡锦衣染那样笑着的蓝鸢是十分陌生的可也只是片刻之间神色转为淡然。
之前那一笑恍若浮云似乎只是幻觉而已。
然后她又接着说道:“可是在我毒的时候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给我服了解药。但我并没有咽下去只是含在嘴里在他没有觉的时候吐掉了。他自始至终都以为我一点也不知道而我那时候也已经铁了心不要孩子了。想恨他却又恨不起来。因为从认识他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选择嫁给他的时候也知道必定会遇到类似的事情。”蓝鸢似乎渐渐平静下来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温柔而坚定“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那我就必须面对所有好与坏的结局。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
一直静静听着的潋绡也浅浅地笑了。
这样的蓝鸢才是那个她一直敬佩着的母后。
潋绡也接着说道:“但是那毒一旦作起来即使服了解药也是不可能完全清除的。所以后来我们出生时我的身上带着毒素。所以父皇对我特别的宠爱除了因为我跟母后很像以外也因为对当年那件事的愧疚。”
“他那么宠你还因为你从不恃宠而骄无论什么样的场合都懂礼数知进退。”蓝鸢的话里透着赞赏的意味隐隐的骄傲。
“这都是像母后啊。”潋绡轻笑着回了句。
可是锦衣却无心听她们的闲聊之前的话里还有很重要的一个疑点。
“但是母后非常清楚解药并没有吃下去不是吗?”锦衣的语气略有些咄咄逼人。
蓝鸢倒只是平静地笑笑回道:“是的我很清楚。所以我也很清楚那两个孩子应该都死了的。阿绡虽然活了下来但身上却带了毒。而我也确实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我更加清楚锦衣你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一时间三人皆是静默无语。
只是这样的答案却算不得太意外潋绡与锦衣都是早已有心理准备的。
过了很久潋绡才开口道:“那母后是否知道锦衣的身世呢?”
蓝鸢摇了摇头道:“替换婴儿的事我并不知情。但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当时那解药并没有吃下去所以她们都以为我一直以来什么也不知道。”蓝鸢说的她们自然就是温琅和茹嬷嬷了。不过她既然没提潋绡也不打算说破了。.M
“其实何必追寻这些旧事呢?有些事让它彻底地掩埋起来对谁都好。”说完蓝鸢轻轻地叹了下。
“同感……”锦衣缓缓地应了声又道“那既然如此你今天又为什么将这些旧事告诉我们呢?你又想要什么?”
潋绡轻轻地拧起了双眉。锦衣对蓝鸢的态度让她实在有些无奈。
蓝鸢只是静静地一笑才道:“我确实有所求而来。”她将目光转向潋绡说道“我希望你们能让容则离开。”
“离开?”潋绡有些疑惑地反问了声但随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蓝鸢接着又看了看锦衣的手臂说道:“事实上这于你们而言也是刚好可以解了这麻烦。”
潋绡知道她指的是锦衣手臂上的伤。
“交易不成立。”这时锦衣却沉着声拒绝了。
蓝鸢看了看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又朝潋绡看了眼。
锦衣又说道:“手臂上的伤多的是办法掩饰过去。但容则对我们来说却是一枚份量很大的棋子哪是你说放就放的。”
“好我答应你。”潋绡却是突然出声应了下来。
锦衣禁不住有些恼怒地瞪着她潋绡只是安抚着朝他笑了笑。
他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明显不太高兴的样子。
蓝鸢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朝潋绡轻轻一颔便起身离开了。
她出去之后潋绡才伸手拉了拉锦衣示意他在床边坐下。
面色依旧不太好看但锦衣还是坐了下来。
“别生气了。”潋绡软着声说道。
锦衣向来对这样的潋绡没辙却仍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潋绡笑了笑才道:“锦儿别这样对母后她也有她难言的苦。”
“可是是她害得姐姐差点就死掉的。”锦衣对蓝鸢的态度变化症结也就在此了。
但对此潋绡却是有些无奈。这要她这么说呢事实上若不是当初毒并没有解那个婴儿也确实死了她根本不可能成为慕潋绡的。可这些太过匪夷所思的话要她怎么告诉锦衣啊。
最后只是无奈地一叹。
“其实父皇和母后都活得太累了。他们都有太多想要守护的东西。可是世事不可能尽如人意总有难以两全的时候。母后说她永远不可能成为父皇心里的第一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也许江山对父皇来说确实是极重要的可是在他心里母后应该是有着同样重要的位置。不然以父皇的性子不可能下了毒又想解毒那样犹豫不决更不可能将选择的机会交给所谓的机缘。一直以来他都在江山与母后之间寻找着平衡点。母后也一样镜家对父皇来说是一个威胁。可对母后那是她的家她绝不希望父皇对她的家动手的。所以她也在寻找着两全的办法。”
“那又如何!”锦衣却是冷冷地驳斥了句道“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两难更不需要什么两全。姐姐就是我最重要的一切!”
那样坚定而执着的眼神流光潋滟神采灼灼透着迷醉人心的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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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绡觉得自己越来越容易心软了。
而且面对着那样的眼神让她有再强烈的抗拒也硬不下心来否定什么。
所以当锦衣渐渐俯下身温热的唇落下来时她没有躲开。
事实上心里有一个声音也在告诉她她并不讨厌锦衣的吻。
潋绡并不是丝毫不懂情事的小女孩这种不讨厌意味着什么她心里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只是理智上仍是想要拒绝这份感情。
可是理智再如何坚定身体却根本没办法回应那份理智。
唇间的柔和与缓缓萦绕的缥缈香色化作蛊惑人心的毒。唇间传递过来的那样珍视如何能够无动于衷心也不由自主地渐渐沉沦。
温热而柔和的唇也似乎慢慢灼热起来那样的烫人。
唇渐渐吻向耳际、颈项那份灼热也在蔓延开来。
潋绡知道自己该拒绝的可是双手被锦衣扣着挣脱不了。
可是当锦衣松开了她的手轻轻解开领口缓缓地在锁骨间落下深深的一吻。即便手已经获得自由人却是酥软了一般根本无力去阻止。
但此时锦衣却只是伸手轻轻抚过她额际的丝头枕在她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总有一日我要你心甘情愿将自己交给我不存一丝一毫的抗拒与后悔。”
潋绡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眶忽然地湿了视线渐渐模糊。
此生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一个将自己视若珍宝全心守护着的人。
唇弯成弧线浅浅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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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真的累了毕竟这一路回来都没有好好休息。
锦衣就那样躺在潋绡身边轻靠着她渐渐睡着了。
潋绡却一直没有睡只是静静看着锦衣心思也渐渐清晰起来。
每个人都有他想要守护的东西潋绡也有。虽然及不上锦衣那样执着而专注却也是无论如何都舍不下。
事实上也许多年以前初见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心思定了下来人也放松了然后也渐渐睡去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锦衣已经起身了在屋里进进出出地似乎在整理东西。
屋外透过来的光芒隐约可以猜测到已经差不多是中午了。
“醒了?”察觉到她已经醒过来时锦衣赶紧走到床边扶着她坐起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毒对我来说要控制住是很简单的事。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体质偏冷也是这毒的缘故吧?”锦衣却是问道。
潋绡点了点头。
“终究是毒留着还是有害处的。”微一沉吟锦衣又接着问道:“到底是真的清除不了还是考虑到留着更好可以免了旁人的疑心?”
潋绡轻轻一叹没有回答。
可她的沉默等于是肯定了锦衣的疑问这让他一下沉下了脸。
潋绡赶紧说道:“别生气回去之后我就想办法清除了余毒。”
这才让他缓和了脸色。
随后又忽然问道:“真的要放容则走?”
潋绡肯定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明白潋绡已经打定了主意锦衣也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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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本就是来关禁闭的不可能带太多东西过来。
只是简单地整理了下两人就出了玄天寺。
等候在门口是一队皇宫侍卫该是容则派来作护卫的。
不论锦衣武功如何形式上护卫是少不了的更何况还有潋绡这个公主在。
因为事先交代过潋绡与锦衣出来时侍卫便牵了两匹马过来。
两人各自上了马一行人便下山而去。
玄天寺就在藏云山上下了山行出不远便能远远望见皇宫西面的乾云门。
因为已经目的在望这个时候那些侍卫也会心神放松下来。而若真有什么事乾云门的守卫赶过来也要一点时间。
锦衣驱马靠近潋绡两人彼此相视一眼各自心思了然。
下一刻突袭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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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骤变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群黑衣人身形极快转瞬之间已经扑到近前。
血雾乍起墨色的刀刃划过颈项就那样一迟疑已经有四个侍卫倒在了地上。
但容则手底下的人岂是庸碌之辈下一刻便冷静了下来将潋绡与锦衣围在中间银刀出鞘一半人留在原地另一半人迎了上去。
看似混战却分明井然有序。
黑衣人招式奇诡令人防不胜防。
那些侍卫却是刀刀稳健而且各人之间互防互补配合默契。
一时间形势胶着难分高下。
但下一瞬三名守在潋绡与锦衣左边的侍卫突然倒下胸口赫然插着墨色的短箭。
竟能无声无息地取了性命可见这箭的来势有多快了。
护卫的缺口一旦打开原本上前攻击的侍卫立刻有人想退回来补上位置。
可这想法明显被对方看穿了招式突然加快攻势立紧。
而隐藏在暗处的箭手显然也没有闲着虽然已经有了防备但那样急的箭仍有躲避不及的时候。
更何况那些黑衣人还有一个优势便是他们的武器明显是喂了毒的。这也让那些侍卫有些施展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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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情况似乎已经被乾云门那边的人现了。
援势很快就到。
这些黑衣人也是攻势一变弃了防守那些侍卫立刻有些撑不住了。
事实上到现在侍卫已经死了一半那些黑衣人却是丝毫无损。
这时锦衣也抽出了随身的剑。
当侍卫终于无法做到彻底的防卫时锦衣也迎上了敌人的攻击。
可是因为需要护着潋绡他只是选择了防守没有离开她身边。
但当锦衣以一敌三又要保护着潋绡的时候终究有些顾此失彼难以应付。
刀刃破空之间传来剑却来不及收回左手臂上一刀划下深可见骨伤口一瞬间黑手臂也立刻麻掉了。
潋绡皱了下眉头手掌微动便听得锦衣轻声一句:“没事。”
眉峰未见舒展手里的动作却是停下了。
目光稍稍有些深沉却始终没有往他手臂上的伤口看去。
而就这么一会乾云门那边的人已经要赶到了。
那些黑衣人见援兵已近一时间又取不到胜机便十分干脆利落地撤退而去。
来得快去得也迅明显是训练有素的一群人。
等到那些前来援助的侍卫赶到时立刻分出一部分前去追击。
可终究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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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中毒的锦衣此时气势一竭若不是潋绡扶着几乎要倒下来了。
“回宫!”
潋绡一声轻喝立刻有人护着他们退回了皇宫。回到锦衣的寝宫时已经有太医等在那了。
扶着锦衣在床上躺下太医立刻上前查看伤势。
此时的锦衣也已经昏迷了。
不过幸好中毒不深虽然解毒费了那些太医不少功夫但还是脱离了危险。
等到帝后二人得了消息赶到时锦衣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
潋绡多年来一直跟着那些太医们学习医术这在宫里并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大多人以为她不过是玩玩而已但一天两天也就罢了这么多年下来都是清楚她定是医术不低了。
所以解了毒处理好了伤口潋绡让那些太医离开时他们也放心地走了。
潋绡的医术如何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的了。
更何况这种时候能脱了干系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了。
所以当慕睿与蓝鸢进来的时候便也只有潋绡留在那里了。
对于潋绡的医术他们也是早有所闻的。既然她说已经没事了他们也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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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之后锦衣仍是整整昏睡了两天。
但这两天里外面却是风云骤变。
那天的刺杀清天白日又离乾云门不远根本瞒不住。更何况侍卫死了大半刺客却无一伤亡最后也全部逃脱毫无踪迹。
消息一传出朝廷上下一片哗然。
刺客得追查但责任也必须要追究。
靠近皇宫那是属于禁军侍卫的职责范围了当时护送潋绡与锦衣的也是宫里的侍卫。这么一来责任该谁来担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容则这个侍卫统领向来是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的。
而这统领一职又是人人眼红的位置。能趁此让自己的人取而代之是无论哪方势力都不会放过的机会。
一时间朝廷众臣纷纷上奏要求罢了容则的职。
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皇帝想护着也是护不了的为难之际容则自请辞官。
这一场纷乱才渐渐落幕。
至于统领之职该交给谁那又是另一场热闹了。
最后是皇帝一语定音由副统领洛茗暂代统领之职等到刺客之事查清楚之后公开招选担任统领之人。
洛茗出身世家又是洛老侯爷的曾孙洛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这样的身份足以让所有人收了声更何况他也只是暂代而已。
至于辞去统领之职的容则也自那一天起从王都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但这也已经是所有人不再关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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