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作假象风liu健妇寻干儿
诗曰:
绿裤红衣扭艳身,装模作样卖风尘。
不知局内为何故,陌路相逢怎认亲?
独夜幽情遗韵味,干娘假作是情人。
今宵如意共眠枕,堪作军中一笑凭。
上回说到在伊家庄安闲的日子里,由于军民关系融洽,生出桩桩风liu韵事来。形式多样,五花八门。且蔓延到村外。
腊月二十八下午,部队练完秧歌舞,高跷舞,刚回营,从庄外来了一名妇女。但见她穿着娇艳,上红下绿。头戴一朵花,手提一个小竹篮,走路扭着屁股。远看二十多岁,近看约四十。见人就打听:“喂,大兄弟呀,你们这儿哪一位是纪排长呀?”
开始时,问到步兵连的人,都说不知道。便告诉连长,步兵连连长邹士光说:“机枪连有个副排长姓纪。”便命人把那妇人领到机枪连来交给连长祝庆桢。
祝庆桢打量着来人问道:“你从哪儿来?”
妇人答:“我从北庄来。哟,你是连长吧?”
祝庆桢心想,是北庄人。团部驻在北庄,不会是共军的探子。又问道:“到这找谁?有啥事?”
妇人答:“我找纪排长,我是他干妈。要过年了,我给他送点吃的来,这不。”祝庆桢见竹篮里二十多个鸡蛋,一瓶酒和几盒香烟,就命其勤务兵把妇人领
到我排来。我问:“你找谁?”
妇人笑答:“我找纪排长。”
正好纪权在洗澡,我安排班长翟一田接待。纪权洗完澡出来,有人告诉他:“纪排副,你来客了。”
纪权道:“在这里,哪有客人?”一进门,见妇人,又惊喜,又有些尴尬道:“哟,是你,干妈。”
妇人站起身道:“是啊,快过年了,没啥给你拿来,这点东西,招待你的弟兄们。”
纪权不好意思地说:“哎,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有人告诉我,说那妇人是纪排副的干妈。我感到奇怪,他在这里怎么会有个干妈呢?从来没听他说过,打算去看看,道:“走,看看去。”
来到隔壁,一进门,纪权连忙起身道:“排长,你来了,你请坐。”我刚落座,纪权又介绍说:“这是我才认的干妈。”“这是我们排长。”
那女人赶忙站起来憋着轻腔说:“哎呀,是排长,不认识,刚才多有得罪。”
我答:“不要客气,请坐。”女人拿起篮子里的香烟递给纪权道:“打开,请排长抽烟。”
我接过烟点着,想听他们说些什么,大家都不说话,静坐着。片刻后,我吩咐纪权道:“安排炊事员做饭,让你干妈在这儿吃晚饭。”
那妇人连忙说:“不,不,不天不早了,我得走了。”说着转身就要走。纪权连忙说:“排长,我去送我干妈一程。”我很爽快地说:“那是应该的嘛。”
那妇人和我打过招呼后,提着篮扭着屁股朝村口走去,纪权跟在后面。纪权和那女人刚出村口,祝庆桢就来了,问我:“朱排长,纪权呢?”
我答:“送他干妈去了,连长,纪排副说他才认识的干妈,他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呢?我们怎么不知道。”
祝庆桢道:“是有些蹊跷,我们连里数他年龄最大,他恐怕已有三十岁了,他怎么认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为干妈呢?他什么时候去了北庄呢?我看这样,你赶快派两个人跟住他们,看他们干些什么,朝什么方向去。”
我答:“是!”便找到1班长翟一田和士兵罗德顺,悄悄交待说:“连长让跟住纪排副,看他们朝哪个方向去,干些什么事。一定要隐蔽好,不要让他们发现你们,快去。”
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不见三人回来,我担心翟一田和罗德顺回来后会把看到的情况在士兵中乱说,就站在村口等候。便于交待他们不要乱说。等到太阳落完,夜幕降临,不见两人的影子。寒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我便进村回屋去。心想伊家庄到北庄不过四里路,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天黑好一会了,士兵们都睡了,二人风尘朴朴地回来。见我还在等他们,他们正要说话,我一摆手,示意他们别说。我下炕,把他们拉到房外的洗澡棚里。听翟一田讲道:“我们出了村,就迈开大步紧紧向南追赶,不一会儿,就发现纪排副和那女人肩并肩走路。纪排副还不时向后张望。我们一会躲在树后,一会爬在田埂下,一会疾步飞奔。前面出现了一大片平地,没有任何遮挡物。我们正着急,发现不远处有一交通沟。我们跳到交通沟里,继续跟踪。出了交通沟是一条河,过河就是北庄,我们爬在沟沿上。发现纪排副和那女人并没过河去北庄。而是顺着河向西朝上游走去。我们感到奇怪,也不知道他们还要走多远,要去哪里。罗德顺建议不追了,转来。我心想,我们已经追出三四里地了,不能半途而废,要继续追下去,看个究竟。这时,天已黑定,模模糊糊地跟着两个黑影走,约摸又走了半里路,目标突然不见了。我们正着急,不知怎么办才好时,突然从一间屋的窗户里射出灯光。我们朝灯光摸去,原来,河边的石冈子上有一排房子。我们估计二人很可能进那房子去了,我嘱咐罗德顺千万别有响动。便慢慢朝窗下摸去。突然,门吱地一声开了,我们赶紧爬到地上,只见那女人站在门口朝左右望了望,又转身进屋,关上门,接着听到上门闩的声音。我们凑到窗下,听见屋里妇人说:"嗯,你别着急,让我给你做点吃的,今晚就不回去,明早再回去。"又听到纪排副说:"晚上不能在这里过夜,我们连长经常在夜晚查房,让他知道了,可不得了,不掉脑袋,也要受皮肉之苦,我们还是快点。"那女人又问道:"这些天,你们连长怎么没有派你出来侦察共军?我都想死你了。"纪排副说:"来让我亲亲你"接着就听见那女人咯咯地笑道:"嗯,你们当兵的真有劲儿,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男人,走,到床上去。"听到这里,一切都明白了,我轻轻拍了拍罗德顺的肩膀,示意他返回。于是,我们起身按原路回来了。”
听了翟一田的汇报,我明白了一个问题,原来他很可能在被派出去侦察时和那女人勾搭上的。又一个新的问题在脑海里产生,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怎么会一个人独自生活呢?难道她没家人吗?便问道:“家里没别人吗,你们听没听到有别人说话?”
翟一田答:“没有,没有听到别人说话。”
我估计纪权快回来了,便说:“好了,纪排副快要回来了,今天辛苦你们了,休息吧。”
次日早晨,我正在洗漱,祝庆桢的勤务兵来说:“排长,连长请你去连部。”
我答:“好,就来。”心想,肯定是为纪权的事,这事儿还不能实话相告,由他去。洗漱毕,整理好军装,来到连部:“连长,我来了”
祝庆桢见我立正姿势站着便说:“随便点儿,不要拘束,你派人去调查纪权的情况道底怎么回事?”我因早已拿定了主意,答道:“二人很快就转来了,说见他们去了北庄。不一会儿,纪排副也回来了。”祝庆桢点了点头:“好吧,你回去吧。”
早饭后,参加秧歌队和高跷队的人继续到庄外练舞,没参加者帮房东打扫卫生和整修村子里的道路。因罗德顺在村里修路,祝庆桢路过他时顺便问道:“罗德顺,你昨天去北庄了吗?”
罗德顺照实回答:“没有,连长。”
“那你看见你们的纪排副进北庄了吗?”祝庆桢追问。
罗德顺:“没有。”
祝庆桢觉得罗德顺的话与我的汇报不一样。继续追问:“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罗德顺便把情况如实告诉了祝庆桢。祝庆桢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连部。
我正在扭秧歌,祝庆桢的勤务兵又来叫道:“排长,连长请你去连部。”
我不知又有什么事,一路跑步回村向连部去。正遇罗德顺,罗德顺说:“排长,刚才连长来问我昨天的事。”
我问:“你怎么说的?”
罗德顺:“我照实说了。”
我什么也没说,继续朝连部去。心想,少交待一句话就出了问题。来到连部,我立正道“连长”,祝庆桢脸扭到一边不看我,我依然保持立正姿势站着。好一会祝庆桢慢慢转过脸来,深吸一口气道:“好你个朱晋中,你竟然也骗我。我一直都很信赖你,你是可靠的人,有事总爱让你去做。这下,你还让我相信你吗?”
我解释道:“连长,为纪排副的事,我怕你生气,所以才没实说。你别气,我错了。”
祝庆桢更加生气站起身道:“你还在撒慌,你再不说实话,我真要耳巴子扇你。”
他两眼直瞪着我,继续道:“你哪里是怕我生气,你是在坦护姑息你的属下,你是想当好人。我问你,你这样下去,士兵们都效仿,以后你怎么带兵?”
我连连认错道:“我确实错了,请连长处分我。”
祝庆桢道:“以后不能再这样。”
我答:“是。”
停了片刻,祝庆桢冷笑道:“这个纪权,真是急疯了,见个老母猪他都要。我看那女人要比他大得多。”说着他命令勤务兵:“去把1排的纪排副叫来。”
勤务兵答应一声去了。我正欲离去,祝庆桢拦住道:“你就在这里。”我只好留下。
纪权因会走高跷,正在村外练高跷舞。不一会,纪权来到,进门后道:“连长,我来了,哟,排长也在。”
祝庆桢阴沉着脸,看着纪权,纪权有些不知所措。祝庆桢转身给我递眼色,意思让我审问纪权。我问道:“纪排副,昨天来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你什么人?你把她送到哪里?干了什么事?向连长如实交待清楚,求得连长的宽大处理。”
纪权以为我们只是怀疑,在诈他,撒慌道:“我真认的干妈,我把她送到北庄就回来了。没干啥事。”
祝庆桢见不得谁撒慌。听纪权如此说,上前扇了他两个耳光。还要继续打时,被我拉住道:“连长,别生气,让他慢慢说。”又对纪权说:“昨晚你们并没有去北庄。情况我们已经很清楚。再不说实话,没人救得了你。”
纪权鼻子流着血,知事已暴露,不得不说实话,扑通跪下哭道:“连长啊,我一时糊涂,是那女人勾引我,我错了,请你处分我。”
祝庆桢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说。”
纪权道:“那是在我出去侦察敌情时,我到北庄西边,见下坟地有一女人,我便走过去询问她周围有没有共军。她回答没有共军,就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老百姓,住在伊家庄。她问我家还有什么人,我答就我一人,她让我去她家喝水,我一时糊涂就去了。原来她家就她一人,她儿子被日本人打死了,丈夫去年病故。就埋在那块坟地里。喝完水,我要走,她留我晚上就在她家过夜。我就答应了。第二天早晨走的时候,我如实相告我是国军的一名副排长,是连长派我出来侦察共军的情况,住在伊家庄。她说她要到伊家庄来找我。我不让她来,她说让我以干妈相称。她还让我经常去她那儿,我回来后,没机会去,就没去。她就来了,就这样请连长处分我。”
听完纪权的叙述,祝庆桢道:“要你出去侦察共军的动向,你没察到,却察到一个女人和你鬼混。你三十岁,我们连数你年长,我一向尊重你,你却不自重。那女人,我看她只怕有四十岁了。你呀,你是急疯了,见个老母猪你都要,这且不讲,你这样和社会上的女人鬼混,成何体统?违反军纪,败坏了军风。你身为副排长,在士兵中影响很不好。你排的弟兄们都知道了,背后都怎么笑你,要不了多久,恐怕全连都会知道。这样,为了教育大家,我决定暂时撤消你副排长职务。到班里当士兵,干得好以后再提你。具体到哪个班,由朱排长给你安排。”
我考虑,跟踪纪权的翟一田和罗德顺都是1班的,到1班不合适。3班有仇明发,也好招揽女人,便说:“到2班吧”祝庆桢道:“好吧,就这么办了,你们去吧。”
出了连部,纪权一路无语,也不出村练舞。回到住处倒头便睡。我继续去村外练习秧歌舞。
大年三十,各连排都在打扫卫生,村道上,角落里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有的帮着房东贴对联。大家都喜洋洋,只有纪权仍在闷闷不乐,他担心营长知道了会枪毙他。
营长高楼珍接到命令,去团部开会。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