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新郧山一兵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五十三章、显真情 兄弟泪洒伤兵所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五十三、显真情兄弟泪洒伤兵所 鹧鸪天: 且道人间情有真,连排队里有三人。 平生互诉郧山事,素日相谈忠义心。 情耿耿,泪纷纷。军旅神驰在日昏, 愿君此去早归队。千里关山同梦魂。 上回说到傲气十足,狂妄不羁的21师师长郭会昌成了解放军的俘虏。全师四千余人损失过半。军长候镜如无可奈何,懊丧地带着约二千人的余部沉痛地踏着星光缓缓朝义县退去。 抵县城,已是午夜,由于候镜如提前命人号了房子划分好了驻区。部队很快驻下来。伙夫开始做饭。我安顿好本排后,打开被包刚躺下,忽想起排里的两名伤兵江龙夫和罗德顺。他们既是我排里的兵,且都是郧县人,我的老乡,更是我的弟兄。心想,不去看他们,道义上说不过去,良心上也说不过去。可他们在哪里呢?不管在哪里,一定要找到他们。我一头坐起来穿好鞋。刚一动步,感到双腿疲惫不堪。算来已有近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过。又想躺下,又感到当兵在外,难得有两名老乡。在自己排里又是患难弟兄,也算是缘份。无论怎样,也要去看看他们。我强打精神,迈着疼痛而又沉重的双腿去连部打听。屋外冷风呼啸,我摸索着来到连部,只见勤务兵站在门口。勤务兵喊道:“谁?” 我因心情沉重没有答应,也没喊报告,就一头闯进屋去。连长祝庆桢正洗脚。他没有因我不喊报告而责备我。很随和地问:“1排长,你有事儿吗?” 我立正问道:“连长,我想去看看我排的两名伤兵。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怎么样了。你知道不?” 祝庆桢似乎还没想起伤兵的事。经我一问,他若无其事地道:“哦,这次战役,我们机枪1连还好。2排、3排各阵亡一名士兵,你们1排两名负伤。看你,两名伤兵就把你操心得不得了。打仗嘛,哪有不伤亡的。”说着,他边擦脚边招呼我坐下,继续道:“不要紧的,伤兵都集中在团部的伤兵所里,团里有人看护。明天,师部要把他们送回关内医治调养。我看,你一连几天几夜都没有休息,累很了。特别是今天,天不亮,就开始闹腾。走了一二百里路,才来到这里。到后半夜了,你早点休息。回去休息吧!伤员的事,你不要操心。” 我只好回到排里。士兵们都已熟睡了。我慢慢躺下,因冷得浑身哆嗦,加上可心里总放心不下二位老乡,身虽疲而心焦,怎么也睡不着。心想,不行,今晚一定要见到他们。我又做起来,返回连部打听伤兵所的位置。不料,祝庆桢已睡下,不再理我。我失望地又回到排里躺下。被子很薄,幸亏有一条军毯,我把它搭在被子上。 次早,我被一阵起床号声惊醒。我一头坐起,见门缝一道光亮照进屋里,知天已大亮。我迅速整理好军服,打好被包,打开房门。屋外仍是阴云密布,北风呼号,寒天冷地,滴水成冰。寒风里,只见很多伙夫提着空水桶到处找水。士兵们都拿着毛巾找不着水洗脸。原来,河上都结了冰。 不知哪位士兵找到一把铁锤,到河上使劲地砸着冰层。“哗啦”砸出个大窟隆来。大家都围上去,好象在干涸的沙漠上找到了绿洲一样。士兵们争相把毛巾伸进冰窟隆里。蘸水洗脸。炊事员们接过铁锤又砸了几个冰窟窿,把水桶伸进窟隆里去打水。大块的冰层已被震裂,塌陷。很多士兵掉进了冰水里,冻得说不出话来。我险些掉进水里,有位火夫见到我,说:“排长们都在屋里,让伙夫热水洗脸。朱排长,你怎么也洗冰水脸?” 我手搓着脸回答:“士兵们都洗凉水脸,我虽是排长,应当和士兵们一样。没事儿。再说伙夫也很辛苦。你快回去做饭吧。”望着伙夫提着水斜着身子回自己的连队去。我忽又想起江龙夫、罗德顺来。 早饭后,经打听,拐过两个巷子来到团部伤兵所。共有二十几名伤兵,都躺在三间屋里。不知从哪里来的多余的被子,每个伤兵盖着两床被子。两名卫生兵站在门口。我正询问:“兄弟,请问机枪1连的江龙夫、罗德顺在那间屋里?” 江龙夫听到我的声音,连忙喊道:“排长,我在这儿。你们住在哪儿?班里的弟兄们怎样了?”我没有经卫兵同意就跑进屋里,见罗德顺在靠里边睡着。我惊喜道:“二为兄弟,可找到你们了。我们就住在这附近。你的班里,我们全排的弟兄们情况都很好。我专程来看你们。现在怎样?伤口疼得厉害吗?吃饭没有?” 罗德顺容易动感情,激动得要撑着坐起来。我赶忙按着他。他喉咙发硬道:“我们兄弟三人都是湖北郧县人。你是我们的排长,是我们的老乡,是我 们的大哥。我们负伤了,你来看我们,就象我们的亲人一样。说着话,两行热泪滚出眼眶,顺着面颊流到耳边。他伸手摸一把泪水继续说:“排长,大哥,我这腿还能好吗?如果能好,我还要跟着你当兵,你是好人。” 我也爱激动,见罗德顺流泪,我止不住鼻子发酸,眼泪夺眶而出。我撒去眼泪安慰道:“我一直感到很幸运,也很欣慰,我排里有二位老乡、贤弟。很抱歉没有把你们照顾好。这样天天打仗,你们负了伤,我心里总感到愧对你们。可行军打仗,情况难料。二位多包涵。我听说,可能要送你们回关内,去北平治伤。” 江龙夫道:“大哥就是我们的亲人。不是亲人,也不会来看我们。大哥,你也要保重。” 罗德顺道:“我们负伤,不怪大哥。你不要多想。” 其他伤兵羡慕地说:“看你们真荣幸,有排长来看望你们。我们负了伤,没人来看望我们。你们又是同乡。有老乡,多好啊!” 江龙夫道:“我们不光是老乡,我们是真正的弟兄。” 我补充道:“对,我们是真正的弟兄。” 因在国民党军队里,人们都以兄弟相称。那伤兵听我们说是真正的弟兄,不解地问:“你们怎么是真正的弟兄?” 江龙夫正要解释,我连忙道:“我们在家,从小就是弟兄。” 那伤兵道:“你们当兵能在一个排里,这样的情况很少。你们真幸运。” 我答:“是啊。”我又补充道:“哦,忘了告诉你们,这次战役,我们62团走右路,真是万幸。我们能够活着来到这里,真是命大呀!61团全完了,炮营,骑兵连也都完了。师长被俘了。你们虽然负了伤,要送你们去北平养伤,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你们不要多想,安心养伤。好啦,恐怕部队有行动,我要走了。” 伤兵们听说师长被俘后,都很惊讶。 离别时,我一抱拳说:“请二位老弟多保重。各位都多保重。伤养好了,早点回来。” 江龙夫、罗德顺齐声道:“大哥保重”。 诗曰: 握手两颊泪,只因乡谊激。 送君保重语,化作酒一杯。 回连队的路上,北风呼呼地刮着,吹着雪片打在脸上。心里却很安稳,看望了老乡,总算了却了一件心事。 冬月初三早晨,部队离开义县。踏着积雪,缓缓向锦州退去。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