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云朵也压的很低。
让人莫名的喘不上来气。
傅执宴站在街道上,笔挺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肩线利落,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颈间。
然而,他手中却握着一个与这身装扮格格不入的奶瓶。
奶瓶里的液体微微晃动,映出他略显茫然的眼神。
他不是在家给孩子换尿布吗?
怎么跑大街上来了。
街道两旁是熟悉的建筑,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这里好像是港城,确切的说是很久之前的港城。
想着记忆里的路线,傅执宴来到一栋居民楼前,刚走到二楼便听到楼上传来女生的喊叫声。
“啊……滚开……”
这声音莫名的熟悉,让傅执宴的心尖发颤。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海中翻涌,上楼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楼道里面的灯光忽明忽暗。
浑身赤裸的一个中年男人,手中紧紧揪着个女生的头发不放。
那女生的头被他狠狠地往墙上撞去,头骨和墙壁发出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
回荡在狭窄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骚货,跟你那个死妈一个样子。”他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其实喜欢的要死。”
他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显得狰狞可怖:
“我养你养这么多年,你也该报答我了,反正长大了也要跟别的男人睡,不如现在跟我睡……”
傅执宴闻声上楼便看见这一幕,手中的奶瓶“砰”的一声砸在那男人的头上。
紧接着,他冲过去一拳狠狠地砸在那男人的脸上,拳头与脸颊碰撞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那男人头猛地偏向一侧,嘴角立刻渗出一丝血迹,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看着面前空无一物,满脸的害怕:
“啊!有鬼啊!”
他转身就想跑,傅执宴的拳头紧随而至。
这一拳直击他的腹部,力道之大让那中年男人瞬间弯下了腰,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几乎跪倒在地。
正当傅执宴想接着揍人,便瞧见那女生穿着校服跌跌撞撞朝他走过来,一脚便将那中年男人从楼梯井踹了下去。
赤裸的身躯从五楼跌落到一楼,发出“咚”的声闷响。
这一脚,女生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她跌坐地面上,额头上的伤口还冒着血,可她丝毫不在意,甚至还笑出了声音:
“呵……呵呵……”
傅执宴的目光落在阮可身上,不,准确的说是十六岁的阮可身上。
看到她头上的血迹和凌乱的发丝,眸中满是心疼的神色,心脏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他来到她身边,动作轻柔的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
“没事,别怕。”
感受到温暖的怀抱,阮可身体只是微微僵住,并未说话。
后面,她报了警。
警察和医护人员都赶到现场,周围的邻居也出来凑热闹。
这时,傅执宴发现了一个问题。
好像没有人能看见他,包括打阮长安的时候也是,那家伙还大喊大叫的说有鬼。
他侧目看向身旁的女生……
不过,她好像可以看见他。
就这样,傅执宴一直默默跟在阮可身边,看着她体检,提供证词……
回忆叙事当时发生的一切,可这些罪证根本不足以让阮长安关的太久。
隔着病房门口的玻璃,阮可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阮长安,白嫩的小脸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傅执宴心里清楚,她打上了病例的主意。
于是,他开口:
“我可以帮你篡改病例。”
“……”阮可转过身看向他,满脸疑惑,“你怎么帮我?”
傅执宴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
要知道这是这几天以来,阮可第一次回应他的话,不管他怎么跟阮可搭话她都不说话。
要不是两人有过几次对视,傅执宴真的怀疑阮可也看不到自己,和别人眼里一样只是一个透明人。
“我黑客技术很牛,侵入一家医院改个病例轻而易举。”他抿着唇开口,“而且,我还可以教你。”
阮可抬起眼眸看向他:“你想要什么?”
“……”听闻,傅执宴心头一酸,满脸的心疼,“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开心。”
后来,傅执宴如约将黑客技术教给阮可,她学的很快,运用起来也是熟能生巧。
篡改病例之后,阮长安被关到了精神病院。
而这天,傅执宴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知道自己停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他跟阮可道别:
“我要走了,以后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生活。”
阮可眸中划过不舍,微微蹙眉,问道:
“那我们以后还会在见面吗?”
“会的。”
“可是……”阮可看向他透明的脸,努力想要看清楚,“我根本看不清楚你的脸,就算我以后遇见你也认不出来。”
他的身体一点点消散,散落在空中,只留下一句话。
“我的手表全球独一份,且从不离身。”
阮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道:
“从不离身吗?”
十六岁的阮可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傅执宴,那几天他在她耳边搭话,不是她不想理他,是因为她以为傅执宴是她幻想出来的。
她害怕他会消失,可结果他还是消失了。
收拾房间的时候,阮可看着手中的奶瓶。
瓶子的底部印着一个未来的日期,以及一个她未接触过的城市。
*
时光匆匆,几载寒暑。
京都大学的室外篮球场上。
站在台阶上的阮可,视线停留在一个少年的手腕上。
看着一旁激动快要失声的金沐沐,她淡淡问道:
“他是谁?”
“啊……”金沐沐小脸通红,解释道,“小可,你没参加军训不知道,他可是咱们京都大学出了名的贵公子,叫傅执宴。”
金沐沐越说越来劲:“你看他手腕上的那块表,听说全球就有一个,市场价格可是按照亿来计算的……”
听着耳边喋喋不休的话,阮可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穿着黑色球衣的少年身上,不曾移开过半分。
傅执宴吗?
我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