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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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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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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没见着,倒是在金盘底部找到一个暗格。 “看着不像是本来就有的,应该是后来才被人凿出来藏东西的。”阮长仪把那万慧盘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端详着,“地方也不大,藏的是那种石片?” 金乌把燕行给的银符也拿了出来:“那狐狸说里头放的是这个,初代谷主,也就是我先祖的银符。” 阮长仪接过来比了比,银符刚好能嵌进暗槽里,严丝合缝的,哪怕用力去晃也没有一点磕碰,可见这暗格就是为它量身准备的。 “这枚银符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对南疆人来说挺特别的,相当于一个写着名字的护身符,戴上了就不会轻易离身。刨去这些,就是个普通的银饰,材料和做工都不稀奇。”金乌想了想,指着万慧盘添了句,“倒是这盘子金贵得很,用的矿石稀罕,工艺也讲究,平时都得供着,只有在重大祭祀时才能拿出来占卜用。” 也就是说,有人特意把贵重的祭祀用具凿开,就为了放一个……好吧,那可是初代谷主的护身符,意义同样非比寻常。 但为什么偏偏要放在镇压着邪神礼器的山洞里? 是怀疑这东西也属于礼器?还是想借南疆神明和谷主的力量来压制邪神? 金乌把自己知道的线索都一并说了,两人也没什么头绪,蒙了几个方向都觉得不太靠谱。 不过金乌现在提起来,更多是为了弄明白一件事:“话说回来,山洞是你那位先祖布置的,他怎么会有大谷主的银符呢?机关也做成了黑虎的样子,还做得那么像……他是不是认识我家先祖?” “你家先祖叫什么?”昆五郎忽然问。 “夷乌,辛夷花的夷。” “夷乌……”昆五郎垂眸想了想,“我还……活着的时候,听说南疆部落互相攻伐不断,我和老阮很少到西南来,也不曾听过兽谷的名号。” “兽谷是在人魔之战平息的……五六年后吧,才由大谷主立起了门户。这之前,大谷主只是一个小部族的农户女儿,名声不显。” “年岁倒是能对上。如果老阮当真认识你家先祖,那应该是在我沉睡之后。他有段时间到处云游寻找偃甲材料,听说也去过南疆。他这个人……”昆五郎顿了顿,好像在斟酌这话该怎么说,“他想做的事,想结交的人,就没有办不成的;而且每到一处,必定要见见当地高人名士,两人相识也不奇怪。” 金乌思忖片刻,看向两人:“跟我说说那位先祖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呢…… 在阮长仪,或者说大部分世人的眼里,阮青玄最为人瞩目的便是他登峰造极的偃术。旁的不说,只说他留下的那些机关图纸,至今还被阮氏后人珍藏着反复参悟。尤其在魔族大肆进犯之时,他带着上千具杀器赶赴战场,硬生生扭转了敌众我寡的局势,可谓功绩赫赫。 当时的道界尊他为偃术第一人,后世皆敬称一声阮尊师。 而在昆五郎的眼里,那人是他年轻的故友,聪明,心眼多,为达目的可以耍很多小手段。但也讲几分情义,昆五郎重伤将死的时候,就是那人熬了不知道几天几夜,才把他支离破碎的血肉之躯改造成了偃甲。 “和那燕行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昆五郎这么总结道。 “燕行?”金乌微微拧眉。 “满肚子坏水的狐狸。”昆五郎耸了耸肩,“但幸好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难道他先前说的似曾相识,就是因为这个? 金乌又问了些关于阮青玄的故事,除了擅长机关、心眼多以外,就没别的印象了。昆五郎成为偃甲后不久便陷入了沉睡,还是前几年才被阮长仪从库房里找到的,对于阮青玄后来的事知之甚少,也完全想不到他是怎么和邪神、和夷乌扯上关系的。 交谈过后,金乌可不敢再让阮长仪继续鼓捣机关了,看这姑娘熬得脸色青白,要是再忙活下去,她都怕阮家的小少主在兽谷地界上出个什么事。于是收了绢布就提议出去转转,总不能难得来一回南疆,结果全程待在屋子里跟机关打交道吧? 阮长仪拗不过她,横竖现在也有了绢布上的线索,换换方向也是好的。 “说起来,你们的大巫祭是不是快准备好了?” “差不多吧,辛乌说还算顺利。”金乌掰着手指算了算,“按计划,后天就该开始了,到时候可有得热闹。” “你好像一点也不紧张。”阮长仪打量着她的表情。 “有什么好紧张的,祭典是祭司们提议办的,他们才该紧张呢,天天去盯着场地布置,比辛乌还要上心。”金乌撇撇嘴,目光一转,却在路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木吉?你怎么过来了?” “我、我想来兽园看看……”小孩一脸“逃课被长辈逮到”的心虚,低着头一步作三步地蹭过来,“燕先生在教格木舒说中原话,那些我已经会了,燕先生就说我可以出去走走。” “燕先生?不会是燕行吧?”阮长仪诧异地看金乌。 “反正他闲着也没事,不用白不用。” 金乌对她眨了眨眼,转而看向木吉。小孩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看着就快好了。 “小菌狗和妖狼都没有回来哦,兽园现在也没有其他灵兽。”金乌一想就知道小孩跑过来的意图了。 “哦。”木吉垂着脑袋,难掩失落。 “等你再长大一点,就可以自己进山寻找灵兽了。”金乌没忍住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看他还是垂头丧气的,索性也带上他转一转,叫他换换心情,“正好,我们要去大巫坛面前看看,木吉要不要一起?” “好~我想求大巫保佑,让我早点遇见自己的灵兽!” 阮长仪看了看他,拉过金乌悄悄问:“我还以为兽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灵兽,你们不是有什么伴生灵兽的说法么?” 她来之前就做足了功课。 地理志上写南疆兽谷有个传统,若是哪家将有婴孩降生,家里人就要为新生儿寻得伴生的灵兽。 通常是在女子有孕七八个月的时候,夫妻两个就要到附近的山林里寻找同样怀孕的母兽,或者刚生下来的幼兽。如果大人的能力和品性得到了母兽的认可,母兽就会把养不过来的幼兽交给他们。如此一来,幼兽便可以与那家的孩子相伴长大,跟家人并无区别,同时也算是那孩子的第一只驯兽,意义不亚于剑修的本命剑。 “不是每一对夫妇都能得到灵兽青睐的,那些只在少数。灵兽择人,人择灵兽,彼此都要看个缘分,就算没有伴生灵兽,说不定哪天在路上就能遇见看对眼的。”金乌同样凑到她耳边悄悄道,“但也有不太幸运的,一辈子都没找到自己的驯兽,在兽谷里大概占了三成。” 阮长仪了然点头,又有些好奇:“那你家先祖,初代谷主的驯兽是什么?也是黑乌那样的灵虎?” “兽王归顺是后来的事了,大谷主的第一只驯兽……听说是山螭,长得跟神龙似的,还让其他部族以为兽谷有真龙下凡庇佑呢。” 山螭? 阮长仪歪了歪脑袋,又是她没见过的灵兽。 “长得像龙?”昆五郎忽然凑过来,“那眠龙之地……” 金乌立即反应过来,脸上却有些为难:“大谷主过世后,她的山螭就不见踪影了。有说是跟着大谷主去了,也有人猜它已经修炼成真龙,飞升到天上了,还真没有记载它最后到了哪里……我打听打听吧,不一定能查出来,别抱太大希望。” 几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寨子中央的空地上。 眼前不仅挂着琳琅满目的布灯笼,还搭起来个大台子。台子正中是一位老者的雕像,用木头刻的,身上披着苗锦、树叶和兽毛缝制的衣裳,还戴了各式各样的银饰,打扮颇具南疆祭司的风格。雕像脚下摆满了鲜花灵草、瓜果米面等供品,还有好几十个空盘子,大概是预留着当天放鲜肉和供菜的。 台子外面一圈也堆着东西,这些更是五花八门,实用的有衣裳鞋子,贵重的有金银珠宝,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什么木雕、羽毛、小石子。 “大巫坛上的是兽谷准备的供品,到了那天,盘子里会盛上各种点心菜式,仪式结束后再端下来,大家一起分食。”金乌指着给他们解释,“祭坛下面的是寨子里的人自己献给大巫的供礼,到时候会分给有需要的人,或者随便抽,抽到谁就送给谁。” “这习俗还蛮有意思么,好像在交换礼物。”阮长仪好奇地往里看,“木吉送的是什么呀?” “是这个木雕,我对着大巫的雕像刻的。” 木吉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是个半尺高的木雕摆件,虽然雕工稚嫩得很,但也刻得活灵活现的,大巫慈祥的神韵都刻出来了。更加别出心裁的是,他还在大巫脚下加了几个玩闹的小灵兽,看着像是兽园里的小菌狗和两只白狼。 “原来是木吉刻的!我刚刚见了就在想刻得真好!”阮长仪忍不住赞叹,“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木吉腼腆地点头。 阮长仪就小心捧起来端详。金乌和昆五郎也觉得这孩子手艺真不错,都凑过去细看。昆五郎不知道是不是记着小菌狗的一扑之仇,还伸手戳了戳木雕小兽的脑袋。 小兽脑袋竟然随着他的动作垂了下去,尾巴和两条长耳朵倒是翘了翘。众人这才发现,几只小兽竟然还加了机关构造,脑袋、尾巴和四肢都能小幅度摆动! “木吉,这机关也是你自己加的?”这下连金乌都惊讶不已。 “嗯……因为觉得它们动起来更可爱。”木吉搓了搓衣角,“我自己做着玩的……” 阮长仪看了看手里的木雕,又看看他,最后把目光转向金乌:“你要是不介意,我可真要跟你抢人了。” 金乌也觉得小孩的这份天赋要是浪费就可惜了:“不介意,一点不介意,只要你能说动他拜师,他的拜师礼我全包了。” “拜师?” 木吉歪着脑袋,不解地眨了眨眼。 阮长仪还来不及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转头一看,却是一群人簇拥着个打扮富贵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男子怀里还搂了个素衣打扮的姑娘,戴着幂篱,看不清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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