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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母带我改嫁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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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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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戈左喉咙中发出“嗬嗬”两声,从胸膛处,刺出无数朵冰花!他胸膛肌肤下血管凸起,多个冰晶刺穿肌肤,大团大团的血淌遍了腰腹。 他已经被扎得像个海胆了。 但戈左胸口震动得笑出声来,那冰刺被他的笑声震碎,簌簌落下。 忽然,胸膛背后涌出的鲜血仿佛是活物一般,汇流成粘软流淌的触足,在他胸口后背纠缠扭动,顺着背后的冰剑,急速攀附向钟以岫的手—— 羡泽近距离看到这一切,头皮发麻。甚至有数个黏血触手搭在她肩膀上,灵活扭动…… 呕。 钟以岫松开冰剑,瞬间冰剑化作无数碎片,但手腕与衣袖仍然是被戈左的鲜血触碰。 他腕子上像是被人生生剐掉一块肉似的血淋淋,而一小截水蛭般的黏血,还在他衣袖上攀附蠕动。 钟以岫抬手,衣袖被灵力齐齐切割,他拽了拽剩下的布料,遮掩了腕子上的血痕。 羡泽回头看时,余光忽然看到米粒大小的黑焰,就在戈左肋下。 那似乎是一处极小的刺伤,以他的痊愈能力,那刺伤应该很快便消失,可黑焰似乎不死不灭。戈左再生痊愈的速度和黑焰侵蚀燃烧的速度,达到了某种平衡,导致他肋下那星点黑焰,不断复生—— 戈左似乎也意识到了这针眼大伤口的难缠之处,一直用手臂遮掩着…… 与此同时,随着他胸膛前后无数血色触手舞动,本应该坠落在地的飞锏,角度刁钻地倒着飞上来,袭击向钟以岫。 钟以岫用了金鳞之后修为大增,可能恢复了全盛姿态的几成,他偏身躲开,抬手似乎想以纯粹且强大的灵力直接击飞戈左,抬掌瞬间却堪堪停了下来。 羡泽还在翼虎之上。 钟以岫变招更足够快,羡泽眼前再一闪,他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翼虎近前,与她面对面,但钟以岫目光却和她双目错开了半分! 再下一秒,她只察觉到鬓侧一阵风闪过,戈左的脑袋,彻底垂在了她肩膀上——! 脖颈处只剩下一层油皮与身躯相连了! 钟以岫手中又是一把冰剑,上头沾着一层薄血。 ……啊,好大儿的头都被砍下来了啊。 但,如钟以岫所预料的,断颈处喷出的鲜血,却没有四处洒落,而是变成数个更粗更粘稠的血色触手,他快掉了的脑袋搭在羡泽身上,笑起来:“垂云君还要杀吗?越杀血越是粘稠啊。” 夹在二人之间的羡泽忍不住蹙着轻声道:“……真的很恶心。” 戈左愣住。 羡泽伸手抓住了搭在她肩上的那根黏血触手:“能不能别搭在我肩膀上,又热又粘,夏天来癸水都没这么难受过。” 他碧色瞳孔缩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羡泽当这个被抢来抢去的角色已经当半天了,她已经想清楚了。 戈左的修为她抢不走,但钟以岫的他却可以慢慢想办法吃下去,现在钟以岫用了金鳞,实力也更强,还人傻好骗…… 戈左的伤口处新生血肉,脑袋缓缓长回去,只剩下颈侧还有血口涌出一团蠕动的血色触手。他心里似乎真的被她嫌弃的话语伤害,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但习惯性的对她撒娇,又要夹子音开口:“妈妈,别嫌弃我嘛——” “你为什么要提到血越来越粘稠?”羡泽打断他的话,笑起来:“难道,血会被稀释?” 她刚刚已经忍着疼运转周天很久了,灵海涨得她都想吐,她此刻不再收拢,灵力驱使着《悲问仙抄》,倾泻而出! 羡泽本以为自己的灵力,会在这二人之间看起来微不足道。却不知在旁人眼里看来,她却像是两座山之间映照着日光的溪流湖泊,散发出令人难以忽略的粼粼波光。 钟以岫认出她运转的功法,周身一震,不可置信。 羡泽鼻尖鬓角沁出细小的水珠,骤然一团水雾笼罩住了他们三人,大量水流涌入戈左的黏血之中,急速稀释着,血红色触手不断膨胀也变得透明—— 果然,鲜血被稀释到一个临界点,触手再也维持不住形态,像是装在气球里的液体随着气球被戳破,血水四溅! 羡泽忽然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攥着她的手腕,将她从翼虎上拽出来,那手臂既坚定又守礼的圈住她后背。 是钟以岫! 羡泽立刻轻声道:“他肋下有伤,应当是弱点。” 水雾弥漫,她看不清楚钟以岫的神色,也没能看到戈左瞪大眼睛的震惊与失望。 钟以岫想说,杀他不需要知道他的弱点。 但他心里一些疑虑,都因为羡泽此刻的言语而打消:她站在他这一边。 钟以岫轻声道:“好。” 而后,一股冰凉轻柔的灵力环绕住她,将她朝地面上推去。 羡泽被推出水雾,如同泡泡般缓缓朝地面上降落,她注意到自己周围的结界,以及有一颗飞星正环绕着她。 也因为她离开水雾,羡泽清晰的看到那数个耸立的冰刺上,血色已然消失,尸体都被抽干,就在她即将落地的瞬间,十几条黏血的丝线状触手,朝空中的钟以岫袭击而去。 戈左还有的是后招。 而钟以岫因为羡泽离开,再也不用收手了。 她留下的大团水雾以及稀释后的血水,成了他引冰凝霜的最佳利器,羡泽只感觉到空中爆发出一团几乎让她屏息昏厥的强大灵力! 连周围的烟尘与悬浮的灰云,都被荡飞推开数百米!这球形的巨大洁净空间周围,被推开的云浪因为低温凝结,水汽汇集,像是静谧的瀑布般缓缓流淌下来,如幕如纱,遮掩了一切的不堪与混乱。 那一秒,羡泽真的理解了,为何他会有垂云君的名号。 磅礴而柔和,纯净且旷远,她在冰雾之中看不清钟以岫的身影,却能依稀看到他衣袖翻起云霰,剑光划开凝雾。 这样的钟以岫,平日却是吃了口点心不敢说话的人,是穿着素袜捡东珠的人,是局促又容易脸红的人。 羡泽贫瘠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不知哪里看到的古人文章: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涣兮若冰之将释…… 冰雾之中的争斗已经迸发到了极点,羡泽甚至感觉到几股风左来右去吹着她鬓发,忽然一团金色的光,在冰雾中闪现裂变! 她即将坠地时,听到了戈左不可置信的怒吼: “你竟然也有她的种?!” 第34章 羡泽:“……???” 什么?谁有什么的种? 钟以岫难道还是什么带球跑? 她实在是太过震惊,落地便分了神,只感觉自己撞在毛茸茸又绵软的事物上。羡泽条件反射地抓住身下的卷卷长毛,而那飞星似乎认为她身下的东西是异兽怪物,立刻袭击向对方,打在了它屁股上。 羡泽这时候才听到咩的一声大叫,身子猛地抬起,原来是一只猼訑。 羊身有角,九尾四耳,卷毛柔软茂密,而后脖子到后背的地方,张开一只水灵灵的怯弱眼睛,惊恐的看着一屁股坐在它背后的羡泽,撒丫子便跑。 那飞星尽职保护羡泽,还因为它没离开,不断戳它屁股,猼訑咩咩乱叫着狂奔起来,羡泽被颠的死命抓紧了它后背的毛发—— 她回过头去,半空中戈左倒飞出冰雾,手持双锏,灵压汹涌气势惊人,和刚刚大不一样,仿佛之前故意让自己被刺中被削脑袋,引她畏惧又怜惜似的。 羡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戈左的碧色双瞳似乎也变化了…… 紧接着,冰雾瞬间坍缩收拢成一团雪球,悬浮在钟以岫手中,他身形在空中清晰可见。钟以岫的发髻似乎在刚刚的对战中散开,他长发扬起,随着衣袖被四周的风吹动,羡泽的视野被房屋遮挡之前,只看到他紧蹙双眉,似痛苦似怀疑,紧盯着对面的戈左。 但很快一阵风将他发丝覆在侧脸,羡泽再看不清他的神情了。 猼訑一路狂奔,羡泽也想赶紧离开神仙打架现场,街道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黄沙与冰碴,羡泽仰头看到天空中半透明的月裳帷,变化成了白色。那些帷幔更加垂坠聚拢,好像是将陵城包裹在其中,像即将落在人们头顶的海市蜃楼—— 街道上四下无人,绝大多数的百姓和修仙者恐怕都已经躲起来了,只在某些街头,能听到刀剑相撞或法术破空的声音。 羡泽抓着猼訑的羊角,打算跑过这段街巷就松手,幸好飞星也觉得它没什么危险性,只是不断用冰戳它屁股…… 她正要跳下来躲藏入街巷的时候,忽然瞧见眼前街口二层,有个人影撞破花窗冲出来!她浑身有十几条细长的血口子,鞋都丢了,光着双脚,身材娇小,露腰露腿,她一眼就认出来:刀竹桃! 刀竹桃身形狼狈,不妨碍她嘴里骂的正脏:“天天就念叨我娘犯过什么错!我娘死得早也比你好,你怕不是被男人硬屙出来的,生你的时候打了个喷嚏,把你夹成这幅奇形怪状!” ……羡泽永远对她的骂人水平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也从猼訑上撑起身子,想要接应刀竹桃。 刀竹桃回头瞧见了羡泽,惊喜欢呼出声,竟然伸出双臂,像个飞鼠一般朝她飞跃而来:“接住我!” 羡泽吓了一跳,只好也伸出手抱她,却瞧见上头花窗和一楼正门处,奔出两个身穿紫衣的女子,头戴银冠,年纪四十上下。 一人手上带着紫玉银丝手套,指尖有着不祥的烟云;另一人手腕上盘着长鞭,鞭若荆棘,倒刺油润的像是吸饱了血。 是紫云谷的人! 刀竹桃自家的事啊。羡泽有些后悔,但刀竹桃已经跳上猼訑后背,冰凉的手臂紧紧搂着她肩膀。陵城中乱成这样,羡泽也不能扔下她不管,只能又是使劲儿拍了拍猼訑的屁股。 刀竹桃朝着后头大喊道:“用不着你们提醒我是谁的女儿,我现在有新的娘了!你们再敢追来,我娘把你们全都杀了!” 羡泽:……这个娘不会是我吧。到底我要有多少个孩子啊? 猼訑狂奔,刀竹桃好似认识她们二人身下这羊身怪物,欢喜的拍拍她脑袋:“丑卜!竟然能在这么远的地方,见到丑卜!” 但其中一位紫云谷女修步法轻灵飘忽,不需要御剑或法器,竟然快要追上她们,刀竹桃害怕,急道:“用慈悲,那是我自己做的,她们不会解毒!” 羡泽拿起簪子刺破手指,紧接着凝起雨雾,将极高浓度的慈悲混入其中,对面不敢小觑,甩出长鞭,鞭尖仿若藤蔓,袭向羡泽门面。羡泽手中也没武器,她空手接住了长鞭。 “不要用手!”刀竹桃惊声大叫。 却看着羡泽面色不变,她手掌之中浮动着一大团水,覆盖在掌心,像是软垫手套一般,帮她握住了长鞭而不被刺伤。 她一只手抓着猼訑的角,在颠簸中坐稳,而从她肩膀上,忽然生出一只由水构成的透明胳膊,粗壮有力,协助她抓住了鞭子,而后她轻轻颔首,灵力灌注手臂,连同着那只水做成的第三只手,抓住鞭子狠狠一拽! 银冠紫衣的女人踉跄着冲过来,羡泽手臂一挥,毒雾笼罩住了她,她皱眉道:“小竹桃,莫要以为你的毒有多么呃……啊、唔……” 羡泽的“浓缩慈悲”就已经让她口不能言,抓着鞭子的手也无力松开,委顿在地滚落出去了! 羡泽肩上的“水臂”消失,刀竹桃欢呼拍手,羡泽将那鞭子给她,她拿着爱不释手,羡泽却道:“你家里人来找你?” 刀竹桃仰头冷冷笑起来:“家里人,我哪里来的家里人。” 羡泽挑挑眉毛,不再问了,她反而抓着羡泽胳膊:“你怎么不问我,我娘是怎么死的?我为什么要跑出紫云谷?” 羡泽抓着羊角,也不知道江连星到底去了哪里,她目光四处搜寻,哪里有空听人家家事。 “我娘是被她们杀的,我姥姥和我娘都是曾经的紫云谷谷主,她们就是看我的血有用,所以想——”她一肚子话都往外说,甚至不看前路,只拽着她胳膊乱晃。 羡泽忽然转头道:“你怎么不问我丈夫怎么死的?江连星是怎么来我身边的?” 刀竹桃瞪大眼睛结舌。 羡泽扯了扯嘴角:“要不咱俩干脆在地上支个篝火弄个野餐,聊到天亮,你觉得好不好?” 刀竹桃忽然意识到,在这个危机时刻,她还满脑子想的是诉说自己的委屈和往事,实在是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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