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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母带我改嫁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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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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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对她态度不敢轻慢,就是这个原因:她天然有种上位者的气质,对于给予、抢夺与改变其他人命运,都有种慷慨得理所应当。 这是充满诱惑又遭人嫉恨的,而他心里却因为她的许诺而乱跳—— 他的愿望,自然是摆脱那些花瓶祭品的繁文缛节,是真正地拥有能决定命运的权力,是用着双脚随意行走在草原之上! 只是,这种命运不能依靠许愿来达成。 弓筵月摇了摇头:“我没有愿望。”他这时候才注意到,女人看着他,也在随意地触摸着自己脖子上小海螺形状的项链。 女人笑了:“每个人都有愿望。” 弓筵月反问道:“那你的愿望呢?” 她笑容收了收:“……我的愿望很简单,但却很难达成。” 她跳下石台,似感谢一般挥舞了一下裙摆,而后对他微微颔首,离开了。 弓筵月转过身去,手搭在石台上,她刚刚坐着的红绒布上似乎还残留她的体温。 他冷声道:“过几日就是沐洗日了,请你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异邦人。” 女人只是笑了一声,没回答。 她并不是个守约的人。 沐洗日,是伽萨教暂任圣主带领诸位牧首、圣使前往神庙祭拜的日子,弓筵月换上自己刺绣的金龙祭袍,躺卧在平日摆放贡品的台子上。 在今天的典仪上,他就是献给真龙的贡品。 当然这每年的沐洗典礼上,他这贡品从没有人带走过,他也会在典仪结束之后自己走下来,收拾典仪器具,让神庙重归清净。 但他知道今年不一样,来到这里的每一位圣使都在衣袍中藏了刀与法器,他们正打算在典仪最高潮时,一群人上来将他,以法器困住,用乱刀刺死,并且公布他隐瞒性别、不忠不洁等等编造的罪名。 弓筵月暗中笼络教派年轻哈吉、散布真龙天命等传闻的行动,果然被发现了。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后手。 祭祀的血酒中下了毒,神庙薰灯中也都有毒烟在香味的掩盖下燃烧。 戈左带三十余人,已经躲藏在了神庙周围与内部。 弓筵月静静躺卧在祭台之上,看着头顶彩绘的太阳。他还有最后一招,在穹顶砖缝之中,藏匿着饱含灵力的针与线,在他们上来刺他的瞬间,这些丝线也会射出,穿透、切割他们的肢体,将这群人化作尸块。 只是他双瞳现在有些看不清。 沐洗日赶上了他的蜕皮,他双目正被一层薄膜覆盖,他甚至怀疑这是圣主算好的,因为不清楚他灵力有多强,所以赶在蜕皮这最脆弱的时候下手。 他在头纱下快速眨着眼睛,希望那层薄膜能快速褪去。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头的一阵惊呼。 是戈左没有听号令,提前动手了吗? 弓筵月刚要转过头去,就感觉到一阵风让无数悬挂的金灯烛火跳跃,一个身影飞掠进入神庙,踩在了石台之上。 她双足跨立在弓筵月身体两侧,还有着缝线的裙摆蹭过他交叠在胸前的双手,他心惊肉跳,手探到石台边缘,去摸自己藏在边缘的细窄长枪。弓筵月也仰起头来,眨眨眼只能看到她依稀的轮廓。 只是她一开口,他便听出来是谁。 她大笑道:“真龙不可能喜欢你们这种令人昏昏沉沉的典仪,真是没劲死了。不过既然是你们献上来的,那这个人,我带走了。” 她说着一把拎起了躺在祭台上的弓筵月,弓筵月震惊的反握住她手腕,挣扎起来。 他的计划!她这个疯子,闯进来是想要做什么?! 前排的圣主与数个圣使也愤怒惊愕地起身:“何处来的异邦人,你胆敢踩在祭台之上,这是大不敬!你再不滚下来,别怪我们砍了你的脑袋祭献!” 羡泽笑道:“大不敬谁?在你们面前你们都认不出来。” 弓筵月感觉自己眼睛上的薄膜正在脱落,与此同时,他捏着的手腕也在变粗,变硬,他甚至摸到了光洁的鳞片,凹凸的疤痕。 他瞪大眼睛看着无数金灯随风炸光的瞬间,眼前出现的熠熠生辉的昂首骄龙,她双瞳金光大盛,鬃毛如在海中般无风自飞,爪子抓住弓筵月的衣襟,冷笑道:“你们献给我的东西,那我就拿走了!说是信仰多年,就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你们的本事,值不值得真龙的现世——” 她总不能一直缩着,不如看看这群伽萨教的凡人,值不值得成为她的助力。 弓筵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眼前一花,她竟然拖拽着他,掠过这群呆住的圣主圣使的头顶,朝外飞去! 而神庙的石阶上,戈左带着十几位同龄人,已经将外头杀的血流成河,神仆们尸首遍地,他的唿哨声中,异兽们正撕扯着伤者的残躯。 忽然连同他身边的翼虎,骤然胆寒趴伏,瑟瑟颤抖,仰起头来,戈左只听到如玉鸣敲金般震荡空气的悠长龙吟,一只蜿蜒游动,翩然而飞的金龙,正抓着圣女的祭袍,挟持着朝远山飞去! 而圣女面纱随风飘落,轻盈地铺在了神庙身畔的湛蓝湖水之上。 他听到还活着的神仆与牧首们的高呼颂祷,他看得到台阶之下无数围观典仪的教众惊泣跪地,戈左忽然感觉自己站得无比的直。 仿若神的光环照拂在他头顶,过往的噩梦都是通向今日命运的道路。 他是金龙座旁的侍从,他是真神偏爱的孩子。 他狂喜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轻声喃喃道: “妈妈……” 第75章 “师母……羡泽!” 江连星猛地惊醒,愣愣地环顾四周。 眼前的干涸与黑暗,还有乌紫色的天空与浓重的灰烬味道,一切都证明他来到了魔域。 他是从弟子院突然出现的暗渊跌落下来的,当他苏醒时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他答应了羡泽,绝不会去往魔域,但终究还是…… 羡泽知道这一切吗?她还会想要找他吗? 那视野中腾飞的金龙,那头顶劈天而下的天雷,一切都像极了他前世临死前看到的一幕,让他自我怀疑—— 江连星不敢再想了,他要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凡间,去找到师母和她会合。他挣扎着起身,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因为从高处跌落,最起码断折了好几处。 江连星原地打坐,运行起之前学过的伽萨教的损岳势,能够快速恢复骨伤重伤,却只是会带来肉体上的更大痛楚。 伽萨教有些功法都有着上古雏形,不大区分神魔之别,他在魔域中也能如常使用。江连星恢复了几处最危险的骨伤,拖着腿脚,强忍剧痛动身行走。 说到底他还是太弱了,否则他就应该跟师母一起去接近魔主分身,而不是被她单独支开,如今两界分隔。 魔域他其实还算熟悉,与凡间并无太多区别,只是脚下土地乌黑发紫,天色无光,黑云常年低垂,这里没有昼夜,没有雨和水,偶尔能见到的沟渠中只有冥油在混沌的流动。 周围是塌陷废弃的魔域村落,他隐约感觉到了有其他人在。 江连星抽出剑来,水蓝色的剑穗在他余光中依旧明亮,他注意到络子上沾染了许多灰尘,伸出手要去拂掉,却没想到他的手更脏,络子上立刻沾了污痕,越擦越脏。 他看着发灰的剑穗,脑袋发昏,手在衣服上抹了半天想擦干净手,却不敢再去拂剑穗了。 这一切简直就像他的所作所为一般,越走越偏…… “咳咳咳!别死啊……哎,大师姐,这边好吓人啊呜呜呜你快醒醒,让我死在魔域肯定尸体会被分吃掉的啊咳咳咳咳——” 江连星听到了在一片死寂的荒废村落中传来的声音,这声音怎么听都有些熟悉,江连星吃痛快步上前,就瞧见刀竹桃拽着半昏过去的曲秀岚,正使劲拍着她的脸。 都是从这一片暗渊掉下来的,大家的距离不会太远,说不定附近还有不少明心宗弟子。 刀竹桃脸上身上粘了不少冥油,虽然靠着丑卜垫背她没有摔得太惨,也是丢了鞋子,衣衫破损,后背被刮得血肉模糊。 刀竹桃余光中察觉有人靠近,吓得头发都要扎起来,蹬腿爬起身掏出银针,然后就看到了沉默且灰突突的江连星拖着腿脚靠近。 她松了口气,但紧接下来是又慌又恼,呜哇大骂,连她紫云谷老家方言都出来了,江连星一个字儿也没听懂。 可她真的不该骂,刀竹桃张口才甩出几句话,便开始剧烈咳嗽着,魔气入侵,面无血色。 修仙者贸然掉入魔域,堪比下了油锅,呼吸坐卧都是不适,贸然用灵力便是经脉受损,哪怕不用灵力,也是身体逐渐被侵蚀。 要不就迅速离开这里,还能保全残躯。 要不就天赋异禀,能够迅速学会魔修入门的心法,倒逆经脉,抛弃过往全部修为,从头成为魔修。 但后者堪比让人突然开始倒着说话走路,大多数人都无法适应,还未能学会魔修之法,过程中便暴血身亡了。 刀竹桃看着他面色如常的样子,也忽然意识到,江连星因为是魔修所以可以行走魔域,而大师姐刚刚忽然昏迷,就是因为用了法术—— ……她、她也要死了。 江连星也知道这件事。 他垂了一下眼睛,对她微微颔首,准备转身离开了。 只是他拔不动脚。 江连星不知道师母如果是真龙,那是多么大的秘密……她为什么当时会现身保护明心宗? 是不是她想到明心宗,脑袋里都是这些天天围绕着她叽叽喳喳的弟子? 会不会当师母知道,他把这些同门扔在魔域等死的时候,也会对他面露绝望? 如果他救下了这些人…… 有没有可能带着这群明心宗弟子,再堂堂正正站到她面前,然后告诉师母,他没有变? 江连星转过脸去,看向了刀竹桃,随着刀竹桃愈发剧烈的咳嗽,从废弃村落的草丛中,也钻出了一只血疽豺。 血疽豺虎视眈眈的看着刀竹桃和昏迷的曲秀岚,涎水横流,过了片刻红瞳才发现了江连星,血疽豺有些困惑的歪了歪头,似乎也分辨不出来江连星的身份。 他浑身魔气,有什么值得困惑的? 江连星忽然想到,之前羡泽将大量灵力浇在他身上,压制住了魔气,现在他仍然感觉到那厚稠的灵力还笼罩着他,保护着他—— 有没有可能这灵力也能救别人? 刀竹桃看出来了他想离开,并不觉得吃惊,脸上浮现冷笑:“果然你只不过是会在羡泽面前扮演一条好狗,到了别人的事你统统漠不关心,那我也用不着你救——咳咳咳!” 她强撑起身子,从腰间芥子囊拿出一把弯刀和十几根银针,咬牙面向血疽豺,站在了昏迷的曲秀岚身前。 忽然,江连星的身影从她身侧擦肩而过,他极其了解血疽豺的弱点,就在血疽豺仰头扑咬的瞬间,他侧身一拧,直剑挑破它身上的烂肉血包。 血疽豺惨叫,浑身也迸射出腥臭有毒的脓血,江连星搅起风诀,压住脓血半点也没弄在自己身上,反倒高高跃起,将剑深深刺在它尾椎之上,钉在了草地之中。 不过眨眼间便解决了魔兽。 江连星拔出剑来,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剑穗摘下来收入怀中,一边走到了刀竹桃面前,冷声道:“你说得对,所以为了扮演好狗,你也要活着。” 江连星感受着自己周身包裹的灵力,似乎与他同根同源,宛如共生,他掌心汇聚起灵力,就感觉到那些灵力也浮现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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