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窝村附近的土地,基本上都属于沙土地,它保不住水分呀,一年到头忙忙碌碌下来,能不绝收就不错了。
有点钱的,不是搬到府城就是迁到别的村里了,剩下就只有他们这些穷的快没裤子穿的人了。
如今突然有这么大的好事落到他们头上,大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九太爷和族长见大伙连点反应都没有,心里不由的着急。
这帮子愣头青,好歹也吭叽几声,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却把握不住,真是一辈子的穷命!
雷村长这个时候终于起了点带头作用,他朝曹管家问道,“不知开荒要什么样的人?每日工钱几何,码头上呢?”
曹管家耐心解释道,“开荒能来成年男子更好,不过咱们乔府也招收妇女,同工同酬。
码头上的活计比较重,暂时就只要男子,开荒的工钱暂定二十文一天,码头上是四十文一天。包两餐,一顿最少也有两个饽饽一碗汤,工作一日五个时辰,超过五个时辰另外算加班费呀。
大伙若是不相信,可以去老湖镇打听打听。来咱们这干活的工钱可以当天结算,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克扣。
咱府上是奉旨开荒,总不能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而坏了自家的信誉。
总之,乔府绝对不会是个埋没人才的地方。只要你踏实能干,在乔府总有出头之日。”
下面的大多数农户家庭,平日里只敢关上门吐槽和羡慕别村大小事里正有本事,羡慕亲戚朋友谁谁又找了一份轻松的活计,赚了多少工钱补贴家用,自己村里咋就没这样的好事......
此时都听得这个心里都火热起来。
“我嫂子娘家的二姨夫家的小子,听说就在老湖镇做工,日日往回拿钱,每次咱回娘家,嫂子说起这个事来,那可是头傲的跟直脖子的公鸡,没准这人说的是真的。”
“老湖镇离咱们这可是隔离四五十里,以前可是凶名在外,没几个人敢往那儿去。这才多久呀,就变成这翻模样了,看来是真的来了啥大人物。就是不知道这大人物的心是红还是黑?”
“我说你们怕什么,要是实在是不放心,明儿三五个人约了一起,村里给你们出钱,雇个牛车,亲自替大伙去打听打听不就是了?
再说这干活的地方就在村子的前后,又不是去老湖镇那里,咱们这么多人又都聚在一块,啥事都有个照应,还能让外地人欺负了去?”
“也是......”
大伙一想,这个法子不错,亲眼见一见总是放心一些。
这第一个报名的居然是雷里正,他家四个儿子,除了服兵役的老大来寿不在家之外,雷里正居然给他家的三个儿子,来福,来喜,来财全部都报上了。
接着就是九太爷,儿孙加在一起,也占了五个名额,还有族长,又贡献了三个。
光着三家一下子占了11个,他们还是头一回,见这三家如此齐心的去支持一件事。
总归不都是傻子吧?
那村长家的来喜可是常年在府城的戏班里打杂,消息可比他们灵通。
今儿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脑子反应了快的,已经前去排队了,其它人也坐不住了,人家总共也就只要一百人,去晚了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算我一个!”
"我家两个,我去码头,我媳妇去开荒!”
“还有我,我家也是.....”
曹管家身边瞬间被围水泄不通,100位的名额片刻就招满,那动作慢的,没有报上名的,此时后悔的捶胸顿足!
他们求到曹管家面前,壮着胆子问:下一次能不能换成他们?
曹管事把名单一收,又单独拿出一张纸来,笑道:“都莫急,没轮到的可以先等等,在这记下自己的名字。
码头那边先招收的是搬运货物的工人,接下来咱要在那里盖上驿栈,酒楼,客栈等等各样的房子。到时候还会来村里再招收一些只能盖房子的人手。有的是机会哈!
而且这上面的人也不一定都能留下,一旦发现品性不好的,咱们肯定会辞退,空出来的名额就在这替补的名单里挑选。”
性子急的立马问了出来,“替补,那得替补到猴年马月?”
曹管事笑道:“快了,快了,不会让大伙等太久的。日后要用人的地方多着呢,大伙安心等通知哈。”
安心?怎么能安心了?
饭都快吃不饱了,好不容易有送上门的挣钱机会,一下子从眼皮子底下溜了,是个人都不甘心。
说来也怪他们自己,瞻前顾后,胆小怕事的拿不定主意。
没排上号的也不打算就这么散去!都聚在麦场上,想看一看曹管事一会是不是还有什么好事吩咐。
忙完主事,曹管家随意的和大伙拉起家常。就这么东拉西扯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雷窝村的村民刚开始觉得对方来头挺大的,想着宰相门前七品官。可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说啥都小心翼翼。
聊着聊着发现对方和村里头爱听八卦的大老爷们没啥区别,心里也就不咋的胆怯了。
一听对方是问他们村方圆十里有没有别的村没有的东西。连树呀,果子啥的都算!
来福想了想,道:“构树算不算,你看咱村四周啥都不长,就是这构树极多。你若再往西走一里地,哪儿有一大片的荒山,全长的是这玩意。
而且这山脚下也是随处长,要不是咱村的人年年派人砍伐,等个一两年这进村的路恐怕都找不到了。”
雷窝村啥树不多,就这树特别多。别的树都嫌弃他们穷,唯独构树不嫌弃,那干的不长草的贫瘠土地上,人家构树子子孙孙活的那叫个欢实。
砍不完,杀不死,生命力跟小强有的一拼,都烦的慌,砍不完树根子还特耽误种地。
村里人除了用他的叶子来上茅房和喂猪,枝干取了当柴烧之外,实在不知道还能用它干啥?
关键是这玩意太能长,太常见了,也卖不上价格。
人家打个柜子,桌子啥的,都看不它,又挤占其他树木和生存空间。
构树在雷窝村村民的嘴里就世代相传成了“千年的恶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