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
葛钟良盯着那蛇，心里面突然咆哮了一声！
白天的时候，他和戎儿达吉看到那东西的时候，葛钟良就知道这玩意儿肯定邪性，但是葛钟良选择不说。
他没有直接去问水中仙。
这东西是从祖师像里面钻出来的，当时葛钟良就觉得这东西和水中仙有关系，感觉好像是被水中仙圈养的，葛钟良觉得自己就算直接去问了，水中仙也未必说实话。
但是没想到这会儿这东西居然从这些人的嘴里面蹿出来。
葛钟良直接回头看了眼水中仙。
只见他脸色依旧是那样苍白蜡黄，但是面容平静，好像对这东西已经习以为常，而且相当坦然，也没有要防备葛钟良的意思。
“这是什么？”
水中仙没吭声，目光死死盯着那东西。
眼看着蹿出来的第一条蛇冲着祖师像就去了，葛钟良看到那东西顺着祖师像的脚边游走，随着小腿一路攀爬向上，紧跟着钻进了祖师像的袍子里面就不见了！
应该是钻进神像里面了！
葛钟良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实体，还是说，仅仅只是一种气。
还有……水中仙的表情这么坦然，感觉这东西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邪物。
葛钟良盯着水中仙，“这到底是什么？”
“稍等片刻……”
水中仙虽然很淡定，但是目光就紧紧地盯着那些蛇，没工夫和葛钟良解释什么。
就在这时，又一条蛇从一个村民的口中钻出来，但是水中仙的神色显然有些紧张，只见那条蛇刚游走到一半儿，突然停了下来，身子高耸，嘴巴里面吐出芯子，也是一缕黑气，在半空摇晃着，仿佛有些游移不定。
葛钟良发现水中仙的拳头暗暗攥紧了，盯着那条蛇的眼神也紧张起来。
只见那条蛇左右摇摆了片刻，居然转身往与大殿相反的方向游走过去！
“拦住它！”
水中仙突然大叫一声，葛钟良还没反应过来，就看水中仙手腕一翻，袖子里面也掉出来了一根木棍，就和葛钟良手中那根一模一样，是水中仙说的什么九龙棍。
“你还愣着干嘛！”
见葛钟良还站着不动，水中仙急促地喊了一声，他自己已经飞奔出去。
这水中仙是真瘦，身子也跟一根竹竿似的，葛钟良就看到他追着那条蛇蹿进了宴席之中，就在距离那条蛇还有半米的时候，水中仙手中的九龙棍猛地一挑！
在碰到那棍子的瞬间，蛇身立马好像被磁铁吸住了一般，葛钟良看到蛇头不停摇晃，仿佛是在拼命挣扎，但是还是被卷进了那棍子上！
水中仙挑着棍子，对着那神像猛地一挥，蛇立马就被甩到了祖师像上。
他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有些不满地看着葛钟良。
“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帮忙。”
水中仙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
之前葛钟良还以为这人没有眉眼高低、没有情绪变化，听到这言语之中的怒气，才明白自己是有点儿高估他了——还以为是世外仙人，合着也是柴米油盐。
同时，葛钟良也明白了点儿什么。
首先，祖师像里面有蛇，这是葛钟良和戎儿达吉白天就看到了的，这说明这蛇本来就是该在祖师像里面的。
而后，水中仙刚才说了，这些村民是“人牲”，葛钟良这会儿品了一下，隐约明白了人牲是什么意思——虽然还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死是活，但看起来水中仙请他们来吃饭，就是为了利用这些人的身体，圈养他们身体里面的这种蛇，然后将蛇赶进祖师像里面，应该是为了滋养祖师像。
这是一套完整的步骤，是个逻辑闭环。
但是，水中仙之前也说了，他碰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需要贵人相助，这个贵人说的就是葛钟良和戎儿达吉，现在看来，这件请他们帮忙的事情，就是把这些蛇弄回到祖师像里面。
虽然推理起来，是这么一长串的逻辑，但是在葛钟良脑海中梳理的过程其实也就几秒钟，他当时便反应过来，冲着水中仙一点头。
“我知道——”
还没等葛钟良这话说完，突然就看到一条蛇直接从一个女人的天灵盖里面蹿了出来——当时女人正在将一把面条往嘴里面塞着，动作突然停顿下来，整个人就好像发羊癫疯一样颤抖不止，葛钟良就看到那黑气从女人的脑壳缝中间钻了出来，看那位置，就是囟门的位置。
确定了这一点的时候，葛钟良心里咯噔一声，好像有点儿摸清了那种蛇到底是什么。
以前小和尚不是跟他说过么，这人的囟门，是通神的地方，只有小孩儿的囟门是开的，因为魂魄尚未完全入窍，据说小孩子的魂魄在起运之前，还没有完全进入这个身体里面，这囟门就是留着让魂魄进出的地方。
按理来说，成年人的囟门肯定是闭合了的……不过这不是葛钟良现在最纳闷儿的地方，他不关心为什么这女人的囟门里能钻出蛇来，他只是隐约确定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蛇是从女人的囟门里出来的，是不是说，这蛇属于女人魂魄的一部分？
这个人牲……好像比葛钟良想象中的复杂，他这会儿看着水中仙，感觉他在做的事情不简单——他在从这些人身上剥夺什么。
既然是剥夺，肯定不是善事。
葛钟良提醒了这么一声，水中仙也反应过来，余光顺着眼角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光是这么一眼，在葛钟良眼中看来，好像一道寒冰利刃一般，感觉锋利无比。
这好像才是真正的水中仙……葛钟良感觉他之前看到的人畜无害也好，愚善窝囊也罢，都只是冰山露出来的部分，是加以修饰后而成的部分，只有这寒意四射的一瞥，才是水中仙的真身！
水中仙立马向着那个方向转身，临动之前，他的眼神还看了葛钟良一眼，葛钟良登时会意，也追了上去！
但是在水中仙刚迈步冲出去之后，葛钟良的步子停了下来，不光是他停下了，他还一把拽住了跃跃欲试的戎儿达吉。
“乖，不动，我们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