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
烛火轻颤，张玥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很快，她便恢复镇定，微微摇了摇头：“皇兄，我与李公子并不熟悉。”
“可中秋游船那日他不是单独与你说过话么？”
张宥眉头皱起，语速很快：“之后他在山月楼受了伤，我听说你还差人去给他送过伤药。”
“但我并未与他互留过信玉......”
张玥儿撒了句谎，语气稍稍一顿。
上次中秋游船姜屏月想看自己出丑，张景鸿为了那个狐狸精大骂自己，当时一屋子的人只有张宥替自己说了几句话。
张玥儿始终记着这事，因此对眼前这位皇兄的看法也有了些许改观。
而如今张宥大半夜的急匆匆跑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她虽然不想暴露自己与李良的关系，但也想尽量帮一帮前者。
故而犹豫了一下，张玥儿还是小声提醒道：“皇兄，听说李公子与沈清弦结伴回京了，此刻应该还在路上。”
“你若是有急事可以去找沈相，请他传信给沈姑娘，再由沈姑娘转告李公子。”
“这......还是算了吧。”
张宥摇摇头，无疑是不想找人传话。
否则他早就去找魏明海了，也不至于跑来询问张玥儿。
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不能被沈世安和魏明海知道？
张玥儿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皇兄，你要找李公子做什么？”
“......小事罢了，既然你联系不到他，那我就先走了，明儿还要去建州，你早些睡。”
挤出一丝笑容，张宥旋即脚步匆匆的走人了。
张玥儿目送他离开，关好房门后立马掏出信玉。
“李公子，你在么？”
......
......
“李公子，闵公子，实不相瞒，其实老朽秋分过后便会调往刑部任职。”
云州城，韩府。
膳厅里灯火通明，韩宗尹手举酒盏，面带微笑：“到时或许会时常与两位公子打交道，还望二位多多照拂。”
照拂。
韩宗尹的用词十分客气，给足了两人......又或者说两人“父亲”面子。
皇城司规制上隶属于大内侍卫，而靖安司则是完全独立的部门。
两个部门名义上都只对张景鸿负责，但实际情况众所周知，后者其实完全是在魏明海的掌控之中。
总之都跟刑部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毕竟都是“司法机关”，所以工作上的交集确实比较大。
而韩宗尹即将调任刑部侍郎，那现在跟两位“官二代”拉近一下关系也再正常不过。
并且肯定不能光嘴上说说......
“对了，老朽早些年曾偶得两件宝衣，据说有刀枪不入之神奇。”
“只可惜族中子嗣无人入品，宝衣也在库中蒙尘了数年，着实有些可惜。”
“现如今二位公子路见不平，替舍弟洗清了冤屈，老朽感激不尽，愿将宝衣赠予二位公子，以谢大恩......”
说着话，韩宗尹搁下酒杯，轻轻拍了拍手。
很快便有两个丫鬟捧着俩大木匣推门而入，分别站在李良和闵仕面前。
“韩大人，这......”
看着木匣，闵仕有些犹豫。
韩宗尹既然拿得出手，便说明这宝衣肯定有些来头，大概率是一样宝贝。
而修行之人经常打打杀杀，厉害的护具很多时候要比趁手的兵刃更有价值。
所以闵仕还是挺想收下的。
可若是就这么收了，便算是欠了韩宗尹一个人情......
迟疑着没有去接木匣，闵仕还想再推脱一番。
不过李良却懒得管这么多，此刻已然是随手将木匣打开了。
“咔~”
锁扣弹开，一件叠放整齐的黑色软甲出现在眼前。
虽然是软甲的样式，但看起来要比军队军官配备的那种软甲更加轻便柔和。
感觉都能当秋衣穿......
“那就多谢韩大人了。”
送到嘴边的好处断然没有不要的道理，李良“啪”的合起匣盖，旋即就将木匣收入储物戒指。
闵仕见状也不好再装模作样，同样从丫鬟手中接过木匣：“多谢韩大人。”
“二位公子不必道谢，你们救了舍弟的性命，老朽本应竭力报答，区区两件宝甲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二位公子不嫌弃就好。”
见两人收了礼，韩宗尹脸上的笑意更加温和，但言语之间却对此前的那五万两只字不提。
一码归一码。
那五万两银子是“封口费”，这两件内甲是“谢礼”。
在官场上混，有些事绝不能“混为一谈”。
尤其是人情......
“韩大人。”
感受到储物戒指里频繁出现异动，李良笑呵呵的站起身：“你们吃着，我先失陪一下。”
......
【画眉：鬼谷前辈，今天又有新人说话了，您看到了吗？】
【画眉：他给了我一枚妖灵珠，说是给兽畜吃下，兽畜就能变成妖。】
【画眉：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想要问问您。】
【画眉：鬼谷前辈，您在吗？】
“......”
膳厅外的长廊中，李良借着灯笼的黄光快速看了一遍书页上的内容，然后又掏出一枚信玉。
【张玥儿：李公子，你在么？】
夺命连环call是吗？
翻了个白眼，回复道：【何事？】
【李公子，刚刚皇兄来找我了......】
张玥儿回应的很快，应当是一直守着信玉。
她毫无隐瞒，立马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重复一遍。
【李公子，我担心会暴露你的身份，所以谎称无法联系到你。】
【不过我看皇兄好像确实有急事，所以想问问你该怎么做。】
晚风送来淡淡花香，几棵杏树被灯笼一映，在小花园中拉出嶙峋的影子。
嗯？
手握信玉，李良有些惊讶。
毕竟他实在想不到张宥找自己要干什么。
这位二皇子跟魏明海关系不错，估计是后者有意培养的接班人......当然不是接班当太监，而是继承皇位。
不过另一方面，他跟张景鸿的关系也不算太僵。
从之前短暂的接触来看，李良觉得张宥应该跟前世的崇祯皇帝有同样的想法。
朱由检即位之前就对魏忠贤非常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恭敬。
但成功即位后，他没过多久就翻了脸，魏忠贤最终也惨遭凌迟戮尸。
李良认为张宥也是这么打算的。
先借魏明海的力当上皇帝，然后再反戈一击，最终完成对政权的归拢。
当然了，这只是他的猜测，并且也是极为遥远的事情。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张宥还只是一个“夹缝求生”，手中基本没啥力量的小小皇子罢了。
【不管他。】
回复一句，李良稍稍顿了几秒，又补充道：【对了，师尊他老人家最近几日在闭关，若你有何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
【原来如此，我确实有一件事想问鬼谷前辈......】
张玥儿毫不怀疑，又仔细将黄狗和妖灵珠的事说了一遍。
李良阴谋得逞，装模作样的等了一小会儿，然后才回复道：
【确有妖灵珠，不过十分罕见，我必须得亲眼看过才能辨出真假。】
【这样罢，你暂且不要使用，等回京后交给我，我帮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