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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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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写一首哪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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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尧臣是谁? 在场的当真不清楚。 但是当河南府知府刘烨说出梅尧臣的诗是三十年难得一遇的话后。 在场的人皆是惊愕不已。 甚至连梅尧臣的叔父梅洵,也是有些怀疑的看向自己的侄儿。 他写的诗当真这么好? 梅尧臣被赐座后,坐在椅子上,颇为得意的瞥了一眼斜前方的宋煊。 这便是自己的实力。 可是转瞬之间,钱惟演这位王孙,便开口说宋煊的诗词是百年难得一遇。 以至于时间间隔太短,全场的学子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如何就一个三十年难得一见。 一个就百年难得一见了? 最先发出回应的便是知府刘烨。 他瞥向了一旁眼睛还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宋煊所写的诗词,顿感意外。 于是他当即把梅尧臣的诗放在钱惟演划拉过来的那堆作品上,自己个又把宋煊的诗词拿过来瞧。 刘烨细细念着,最后脱口而出: “便是君,也唤不应;便是臣,也唤不应!” 他整首词念完后,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眼,随即瞥向宋煊。 刘烨是有些不相信这首词,是宋煊如此年轻就能做出来的。 因为这首对于历史脉络而言,过于大彻大悟的高度。 一个没有当过官的学子,如何会有这种心气? “十二郎,你是如何写出来的?” “回刘知府,我与我的同窗们在北邙山看洛阳城夜景,在坟堆里睡了一宿,心有所感,便恰逢其时的写了出来。” “嘶。” 刘烨眼里露出疑色,没去看还沉浸在其中的钱惟演。 “单单去了北邙山吗?” “不,富弼领着我等在洛阳八景转了一圈。” 宋煊便主动解释了洛阳八景。 太室书院的学子们一瞧。 富弼果然是坐在了对面。 什么洛阳八景,听都没听说过。 莫不是富弼这个本地人去诓骗了宋煊这个外地人? “好,既然如此,那你便已洛阳为题,再写一首诸如此类的诗词,怎么样?” 刘烨扣下宋煊的这首诗词,不是他不相信。 实则是就算有晏殊给宋煊背书,他表现的也过于让人惊诧了。 司马光是神童。 他宋煊若是神童,也早就该如同晏殊一样名扬天下,而不是老老实实的参加科举。 众人全都望向宋煊,不明白知府突然加试一场的用意何为? 连他儿子刘几也是不理解。 莫不是因为钱惟演所说的一句百年难得一遇的话? 放眼整个天下,宋煊都能写出水调歌头那种千古名词,谁会把自己的作品安在他的头上? 刘几甚至怀疑宋煊写的这首所谓“百年难得一见”的诗词,是自家老爹觉得宋煊他不够重视,随便划拉写出来的,他不满意! 一想到这里,刘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竟是如此! 随便一写就百年难得一遇,若是细细斟酌,岂不是又有流传千古的名词出现? 而自己恰巧就是见证者! 刘几作为太室书院的优秀头牌,与宋煊一个样。 但是他却真实的感受到,自己与那些神童之间的差距是有多么大。 钱惟演也不是很理解刘烨的心思,随即摆手道: “本就是写词助兴,百年难得一遇便是极好的了,如何能加试,这不合适!” 几个太室书院的学子对视一眼。 刘知府还是照顾咱们。 生怕宋煊他是提早知道了考题,所以一蹴而就写出来了。 如今又加试一场,当真是公平。 若是他写不出来,那大家可是有的说道了。 于是数道眼睛带笑的目光望向宋煊。 至于宋煊身边的同窗们,倒是不觉得宋煊写不出来这种命题诗词来。 你们懂不懂那首水调歌头的含金量啊? 张方平更是哼笑一声,暗暗笑道: “待到十二哥写出来后,看你们还有什么说辞?” “无妨,刘知府是觉得我提前做了一首,在此番拿出来了,胜之不武。” 宋煊脸上带着笑意:“其实游览洛阳的时候,我正好心中有许多想法,但是都没有写出来,今天便写一点点吧。” “随便写一点点?” 司马光瞧着宋煊,小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他被人夸赞神童后,其实外表沉稳,但是内心也是颇为自得的。 说到底也是小孩心性,如何能够不暗爽? 但是此时听着宋煊说随便写一点点百年难遇的诗词,着实是把司马光给惊到了。 天下真的有如此“神人”吗? 刘烨也是呆楞住了,他就是觉得是钱惟演提前泄题。 刘烨不是不承认宋煊这首百年难得一遇的诗词,而是想要再探一探他的底。 结果宋煊就大大方方的说,确实是早有腹稿。 你不就是怀疑我提前所做吗? 可是小爷不止提前做了一首哦! 刘烨瞥了一眼两眼放光的钱惟演,捏着胡须不言语了。 “不错,写一首哪够,一人一首,我再给你写一首。” “啊?”司马光登时愣在原地。 宋煊抄起毛笔,快速在纸上填补空白: “鹧鸪哨,洛阳怀古。” 钱惟演瞧见宋煊心里有底,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反倒是有些想笑: “刘知府,我看宋十二是大才,绝不会因为你加试就变得胆怯的。” “且写完之后再说。” 刘烨依旧是有些嘴硬,可是早就头皮发麻了! 在场的人全都看向宋煊,些许人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尤其是梅尧臣。 抛出宋煊,他可谓是全场写的第一好的。 相比较别人的词。 梅尧臣写的是宋诗! 方才梅尧臣还构思了半注香的时间,但是宋煊他直接下笔。 他连想都不想。 当真是游览的时候就构思好的吗? 如此好的佳句,他都不屑提前写出来? 梅尧臣不理解。 因为有些时候诗赋就是灵光乍现,一旦你没抓住,便再也不会想起来了。 而且还不是只有一首是腹稿。 待到宋煊写完了之后,便有仆人不等墨迹干涸,立马给刘烨送上去。 可是宋煊依旧没有停笔,继续在空白的纸上又是一首《鹧鸪哨·述怀》。 须臾功夫。 刘烨就有宋煊的三篇作品在手。 他眉头紧锁。 刘烨一直都觉得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什么所谓的天才啊? 许多天才。 不过是你吹捧一下我,我吹捧一下你。 名声在士大夫群体当中起来了。 至于那些不识字的底层百姓,就跟着瞎嗡嗡就行,顺便在训斥自己孩子的时候说一说不成器之类的话。 刘烨作为官场中的人,如何能够不清楚那些所谓的“造神童”的手段。 但是大宋就吃“神童”这一套! 司马光那种神童,也是刻苦读书,司马池也是悉心教导的结果。 可是宋煊一口气写了三首,如此发人深省的词,让刘烨都忍不住怀疑。 难不成这么多年自己所想的全都是不成立的。 天下当真是有奇人? 司马光仗着距离宋煊近,仔细观摩宋煊所写的诗词。 依照他的记忆力,三首词司马光全都记下来了。 司马光瞧了瞧宋煊,再瞧一瞧其他人,直接坐下。 因为他发现自己算什么神童啊? 极少数人才是宋煊,大部分人都是宋煊等。 而自己别看是洛阳有名的神童,可司马光待在宋煊身边,他觉得自己也是在“等”那列。 宋十二他这是什么天才? 司马池自是看见了自家儿子脸上的震惊之色,他倒是没有伸着脖子去看宋煊的诗词。 一会便能传到自己这里,倒是不着急。 不过儿子这幅模样,显然是宋十二写的相当不错。 百年难得一遇啊! 司马池心中暗暗想着,今日真是来着了! 梅尧臣本来还有些自得,但是一瞧宋煊被加试一首,刘知府都没看自己。 但是宋煊他买一赠一,直接给整了两首。 如今三首词在手,刘知府久久不言。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宋十二到底写的如何,让刘知府陷入这般? 钱惟演是坐在刘烨身边的,他站起身来,又微微弓着身子,瞧着矮案上的三首词,力求看的仔细。 过了良久,刘烨才悠悠的长叹一声: “无论是胸襟,还是气魄,甚至是为官的思路,十二郎全都远胜于我啊。” “啊?” 刘烨说完之后,满堂之中全都炸了! 钱惟演倒是没有拦着。 而是让仆人把宋煊写的三首词以及梅尧臣的那一首诗,全都拿下去让他们争相传阅。 梅尧臣手疾眼快,当即抢过来,大声念道: “天津桥上,凭栏遥望,春陵王气都凋丧;树苍苍,水茫茫,云台不见中兴将。” “千古转头归灭亡。功,也不久长,名,也不久长。” 梅尧臣念完后,紧接着下一首,又被念了出来,那是当官的思想。 然后梅尧臣死死盯着宋煊。 他发现自己与宋煊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 愿不得张方平是那么佩服宋煊! 张方平此时正咧着嘴大笑,反正十二哥早就便是这般有才。 谁人能比呢? 吕乐简长吁短叹,如何出名的就不是我呢? 包拯捏着胡须,回味着宋煊诗词里的意思。 “当官不为官,理财不贪财!” 这样的人,始终是少数! 司马池当即明白儿子为什么会如此惊诧了。 像宋煊这样须臾之间便写出来百年难得一遇的诗词,当真世上少有。 尤其是司马光他目前主学的是左氏春秋。 对于什么诗词并不是很擅长,也没有过早的涉猎。 故而对于宋煊能眨眼之间写出三首上佳的诗词来,大感意外。 司马光越发明白了自己与宋煊那种人之间的差距,今后更不能浪费自己的天赋,更是要好好学习功课才行。 宋煊不知道的是,身边这个小小的司马光,决定要卷起来了! 梅尧臣手中的诗词早就被人给抢走看了。 他自己写的诗,虽然也获得了知府的赏识。 但是梅尧臣自己个知道,他在意境上,差了宋煊不是一星半点。 梅尧臣突然笑了笑。 也是。 一个能写出水调歌头千古绝唱之人。 写一首百年难得一见的诗词,那也不是挺容易手到擒来的吗? 果然。 天才的境界。 不是谁都能比得过的! 刘烨看见一直都在笑的钱惟演: “宋十二的三首词对于你而言,没有什么触动吗?” 因为刘烨是知道钱惟演那颗躁动的心,否则也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的组局。 妄图在政治上获得一些助力。 可放眼整个天下,哪个在朝廷当中厮混的人,不晓得钱惟演的操作。 所以就算晏殊给他写信,刘烨也可以肯定,晏殊回到中枢去,钱惟演都没机会的。 他这辈子也就被困在洛阳这里了,好歹有一个守护先人坟墓的借口。 若是调到别处,不一定要被怎么折腾呢。 无论是寇准还是丁谓的两方残余人掌权了,都不会惯着钱惟演这种背刺小人。 钱惟演颇为欣喜的道:“好啊,好啊!” 他只想着,随着宋煊这三首词传世,那么钱惟演的名字也一定会被带上的。 刘烨不在理会钱惟演,他发现钱惟演的脑子当真是不灵光。 宋煊写的这三首诗词何尝不是在规劝大家呢? 钱惟演当真应该放弃幻想,好好思索一二。 不过刘烨也明白,钱惟演要是有脑子思考,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文彦博与高若讷对视一眼: “宋十二他当真是强的有些离谱!” “是啊。” 高若讷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宋煊一首词便横压京洛以及各地前来游学的学子。 更不用说三首词一出。 简直是吊打。 打的连出题的知府都毫无招架之力! “想必今夜过后,他宋十二必定会名动京洛。” 文彦博说完之后,便羡慕的瞥了一眼幸运儿富弼! 因为宋煊写出如此好的诗词来,还是靠着当地人富弼,带着宋煊去畅游了洛阳八大景。 到时候与宋煊一同被传言的,必定是富弼以及洛阳八大景。 那北邙山一丁点都不高,文彦博不清楚有什么好游玩的? 不如自己家乡绵山,高耸入云,乃是介子推隐居被晋文公焚毁的地方,更是寒食节(清明节)的发源地。 文彦博叹了口气,绵山自己也爬过。 可终究是没有宋煊那样的感慨,能够毫不费力的就写出三首发人深省的诗词来。 “此番出来游学,当真是大长见识。” 文彦博又低声道:“若不是时间不允许,我等真应该前往应天书院去游学一番。” “是啊。” 高若讷也彻底服气了。 他们二人是从山西来的,在洛阳游学后,便要返回家乡苦读,参加明年三月的春闱。 不过文彦博一会得打定主意,前去与宋煊结识一二,回头参加东京城举办的春闱,再细细联络感情不晚。 钱惟演满面笑容的端着金杯走向宋煊: “我便知道晏同叔举荐之人,如何会轻易被人难住?” “十二郎今日写一首赠一首的豪迈之气,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呐。” “钱相公谬赞,不过是早就心中有所感怀,但是一直都没有写出来罢了,若不是今日这个场合,我兴许一辈子都不会写出来的。” “哎呀,哎呀,那岂不是让世人无法知道你宋十二的诗名了?” 钱惟演自顾自的饮了一口后: “十二郎今后莫要谦虚,这诗词还是要写一写的。” “多谢钱相公的叮嘱,小子今后还是要改一改这个惫懒的性子。” “哈哈哈。” “好,好,好。” 钱惟演一口气连连说道。 刘烨也瞧着宋煊,一时间无语,主要是真被此子给装到了。 人家是真有这个实力。 直娘贼。 有些时候,自己当真是不听劝,喜欢去辩驳一二,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辩驳不过。 就在众人全都陷入对宋煊三首词的议论当中,突然闯进大厅里的一个老和尚,当即跪在地上,大声叫嚷着: “刘知府,我徒儿契嵩是被冤枉的,还望能够重新审理,洗刷冤屈呐。” 一个老和尚在那里只是喊冤。 本来喜庆的氛围,因为方才众人都在传唱宋煊的诗词,连守门的好事者也过来听,这才让老和尚抓住了机会。 几个仆人连忙上前按住老和尚,想要把他给带走。 但是刘烨作为知府,却是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他直接拖走。 如此一来,他的风评该会如何发展? “大和尚,你那徒弟已然认罪了,你为他喊冤又有什么用呢?” “他是被屈打成招的!” 老和尚被人按住,依旧倔强的抬起头: “他是被屈打成招的!” 动刑这种事,是在所难免的。 北宋官员判案都不是疑罪从无,以及疑罪从有的思维,反倒是掺杂了儒家思想,自由裁量的权利很大。 口供仍旧是定罪的关键。 所以刑讯是在所难免的,可也有规定不得超过三度。 但一般人判案,几乎一次动刑就给你打服喽。 用不着三度开花。 就算是强悍如武松,真的硬抗一百杀威棒,那也得跪地求饶认罪。 刘烨是知道这件事的。 那小和尚他故意借宿,又见财起意,卷了人家的金银财宝,杀了人家媳妇,结果因为道路不熟悉,跌进枯井当中。 大早上被丈夫带人去寻找的时候,听到了井底传来的哭声,这才人脏并获。 他瞥了一眼宋煊,倒是回想起司马池与他说的那话。 难不成晏殊取得如此亮眼的政绩,背后当真有宋十二的帮忙? 于是他吩咐人去把卷宗取来,又招呼宋煊: “我听晏相公说你宋十二也善于断案,今日你先看看卷宗,明日再去问人犯,如何?” 宋煊站在跟前,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但依旧摇头: “刘知府,晏相公过于夸赞我了。” “哎,试一试嘛。”刘烨摸着胡须道: “我其实也是觉得这件案子有疑点,但是下面的知县做的挺好的。” “那小和尚被我提审也是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再加上仵作的验证,故而我已经准备送到刑部复核。” 北宋时期官员面临破案压力(如考核中的“狱空”奖励),可能导致疑案倾向于推定有罪。 例如,对盗贼或谋反等重罪,为维护稳定,证据不足时也可能从严处置。 还有北宋对缺乏确凿证据的案件,常采取“奏谳”制度(上报中央裁决)。 《宋刑统》规定,若州县无法决断疑案,需逐级上报至大理寺、刑部甚至皇帝,最终可能以“减等”或“赎刑”结案。 刘烨本就是随口那么一试探,宋煊又不知道晏殊信里写了什么内容。 结果宋煊他真的善于探案? 刘烨自是要把这件棘手的案子推给他,若是他能抓住真凶,那一切好说。 若是他抓不住真凶,对于这个老和尚也有所交代,到时候上交刑部也是极为有利的。 宋煊稍微思索了一二: “既然刘知府心中也有疑问,那我便看一看卷宗。” 刘烨顿住,他发现宋煊话里当真是有话。 一丁点责任都不往自己身上拦。 不同于其他学子似的,有点事就想要包在自己身上。 刘烨瞥了一眼自己的亲儿子,他还在原地回味着宋煊的诗词,又是暗暗叹了口气。 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如何能比啊? 我可是考进士出身,他宋十二的爹不过是赌狗罢了。 如何能培养出这般优秀的儿子? 刘烨想不明白,但是他明白一件事。 那便是宋十二将来进了朝堂当中,也定然是一位难缠的主。 因为大和尚喊冤的事情,宴会也被迫中断,不少人全都走了。 就留下一些人。 梅尧臣获得了刘烨送的玉佩,钱惟演的玉珏也塞在了宋煊手中。 梅尧臣谢过知府刘烨后,又转身对宋煊行礼: “我会前往应天书院去游学的。” 宋煊哈哈一笑:“欢迎欢迎。” “十二郎的才学,当真是让我望其项背。” “你也不差,只是恰巧没有我写的好,你写诗,我写词。” “我觉得你假以时日,多加学习,不放弃自己的天赋,今后写的诗,二百年难得一见也未可知也!” 梅尧臣想着自己三十年难得一遇,结果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如何能自得起来? 这天下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 现在听着宋煊的鼓励,梅尧臣重重的点头,随即多谢宋煊的点播。 然后他就随着叔父梅询一同走了。 毕竟机会全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文彦博趁机也过来与宋煊自我介绍。 宋煊着实没想到在洛阳城能碰到自己效仿的两个人。 一个是砸缸的司马光,一个是浮水灌球的文彦博。 他也来洛阳游学了。 看样子洛阳是传统学习强区! 要不然范仲淹等人也不会从南京来到西京游学。 只是如今稍显落寞,但依旧是瘦死骆驼比马大。 二人只是寒暄几句,小吏便已然把案卷取了过来。 “那咱们回头东京省试见。” 文彦博主动提出了告辞。 宋煊也是回礼:“好,一定。” 文彦博极为高兴的离开,今天总算是与宋煊正式结交了。 这个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宋煊也让自己这帮人都回去歇着。 他看一看卷宗,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司马池想要带着儿子走,但是司马光摇摇头,想要看一看宋煊断案。 宋煊拿着卷宗就细细看了起来,刚看半截,他就觉得有问题。 难道刘烨他就看不出来,或者是一丁点头绪都没有? 不应该吧? 但是宋煊一想那也就是包拯断案有点厉害之外,其余人对于断案也真就挺一般的,遂又释然了。 “刘知府,我光是看卷宗,就有四处疑点。” “四处?” 刘烨自己只看到了一出疑点,所以才没有着急上报。 “那你且说说。” 司马池作为刘烨的金牌辅助,对于这个案子也有过了解。 可他没想到光看着卷宗,就能挑出四处疑点。 “第一点,那小和尚承认自己杀人,还完美的复述了自己的作案过程,但是凶器是什么样的,他竟然一丁点都不清楚。” “显然这把凶器是他自己个带来的,不是从借宿人家偷走的,可日夜随身的利器都不知道是何模样,这不是被打的承受不住,诱供吗?” 刘烨拿过卷宗看了看,确实是如此记载的: “莫不是他故意不说,让我们找不到凶器?” “虽然大宋主要判案还是要口供,可是主要物证找不到,也不合适吧,再一个他自己都承认杀人,隐藏凶器作甚?” 刘烨颔首,是这么个道理:“第二处呢?” “第二处便是那和尚说财物和凶器都落在了井边,被人拿走了,拿金银细软正常,可是拿刀子作甚?” “兴许是哪小和尚的帮凶,他们黑吃黑。” 刘烨想了想,他就是这样想的。 但是有些意外为什么同伙只杀了女人,没有把和尚给杀了,反倒给推入井中,不怕他供出来吗? 这还是有疑点的。 “你继续说。” “第三点便是和尚说自己和女人有染,特意引诱她跟自己私奔,那必然就会提前做准备,又怎么能会因为天亮这样荒谬的理由,在半路上临时起意把她杀了?” “钱与美妇人全都到手了,多此一举作甚?” 听着宋煊的反问,司马光当即回复道:“定是那美妇人半路反悔了。” 宋煊笑了笑,紧接着又提出了第四点: “苦主以及村民都说和尚是生面孔,却是从山东来寻他师傅的,可他与那女子如何夜里两三个时辰就勾搭成奸的?” 刘烨被宋煊这四点问的哑口无言。 此案确是疑点重重。 “来人,把那小和尚带过来,再问一问。” “是。” 此时一直默念的老和尚才睁开眼,向着宋煊拜了几拜。 若不是宋煊在前厅闹出了乱子,引起轰动,他还真不一定能够闯进来伸冤。 如今听着宋煊提出的四点疑点,更是感激不尽。 没过一会,小和尚便被带过来了。 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没被囚衣遮住的地方伤痕累累。 一瞧就是被大刑狠狠的伺候过。 此时他已然是一副认命的模样,只是见到师傅后,开始流泪。 “别哭,我问你,你想死想活?” 宋煊如此凌厉的话语,让小和尚一惊,他看向自己的师傅: “我自是想活,可是今生果,前世因,我只待来生了。” “且。” 宋煊着实没想到被洗脑的如此严重,还说什么因果。 “你自己都没活明白呢,还指望来生,像你这种冤屈而死的人,是进不去所谓的西方极乐世界的。” “还有你倒可以一死了之,但你却让真凶却逍遥法外,让死者的冤屈无法伸张,你如何对得起惨死的冤魂?” “不信你问你师傅。” 小和尚的佛法并不精通。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只是要到了白马寺之前,简单借宿,就遭遇如此横祸。 老和尚也是点头,表示这位施主说的对。 你今日一定要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如实说出来,否则便再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师傅在侧,加上宋煊这个看着像是“特使”,连刘知府都对他的话不做阻止,莫不是我的冤屈以达天听? 想到这里,小和尚便连忙把自己那夜见到的事说了一通。 小和尚并没有被允许进入屋子,只是在后院的车厢里借宿。 但是夜深听到动静,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那美妇人被一个人给搀着,一同从后院跑了。 而且还背着包裹。 他有些好奇,便瞧瞧跟了上去。 可是不熟悉环境,走着走着就跌落井中。 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摔在一块柔软的之上,没有受伤。 井里有些深,他也看不清楚,但是摸到了头发,登时吓得所在一旁。 待到天亮后,才发现是跟着那个人一同走的女子尸体,吓得嚎啕大哭。 然后就被村民给抓住了,被当地县令屈打成招,才落到如今的下场。 “你为什么不说?” 刘烨却是暴怒起来。 有如此隐情都不主动往外说,还想替凶手背锅,当真是愚不可及! “我说了,知县不相信,反倒狠狠的将我责打一顿,两顿,三顿,我才不得不承认是我杀了人,要不然我也活不到今日。” 听着小和尚的话,司马光倒是颇为同情的拿起一块茶点,递给那个叫契嵩的小和尚。 小和尚泪流满面,他再也忍不住了这些日子所受到的委屈。 刘烨在大厅内走来走去,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头绪。 司马池看向宋煊:“不知道十二郎可有头绪?” 宋煊双手背后,稍微思索了一二: “首先便是那美妇人与他人私通,卷起钱财一同私奔,但是刚出家门没多久二人发生了争执,那美妇人遭到杀害,丢入枯井当中。” “这说明他们二人并不是新相识的,这段关系维系了许久时间,是熟人作案。” “再加上那美妇人年轻,她丈夫年纪大了,兴许在鱼水之欢方面并不如意,才走到了今日。” “依我观之,必然是同村的,理应排查最近有没有大手大脚花钱,不似先前那般贫寒。” “不错。” 刘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我立即派人去查。” “等等。” 宋煊当即制止,瞧着面色生疑的刘烨: “我的意见是不如暗中查探,反正小和尚这个案子已经被定为铁案,就等着被杀了,如此一那凶手必定会放松警惕,或者万一也有人提供新线索呢。” “好。” 刘烨当即以拳击掌:“就按照宋十二说的办,我立即派出暗叹去那个村子查明真相。” 宋煊见刘烨已经做出了决断,遂开口告辞。 刘烨示意把小和尚再押回牢中,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知晓许多内幕,免得走漏了风声。 “你觉得宋十二这个法子如何?” “回刘知府的话,我觉得极好。” 司马池捏着胡须忍不住赞叹道: “如此年轻人,当真是世间少见啊。” “确实。” 刘烨瞧了瞧一直坐在一盘默不作声的亲儿子。 “你可是服了?” 刘几正在回味宋煊的断案思路,被他爹一喊,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 “嘿,你小子还是不服他?” “什么时候的事啊?” 刘几连忙站起身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压他一头,我连王安仁都压不过,还压他宋十二?” “您儿子还没得失心疯呢!” 刘烨颇为无奈的指了指:“瞧瞧人家,再瞧瞧你。” “反正我就是比不过他。” 刘几忍不住叹息道: “我先前还觉得明年春闱我定然能够大放异彩,可是接触了宋十二等前来游学之人,我发现自己以前想的还是太少了。” “你知道便好。” 刘烨也不忍心多苛责自己的儿子,免得他在去参加省试,遇到更多优秀的学子后,会变得道心不稳。 届时还如何能发挥出自身的实力? 司马池也看向自己的儿子,幸亏他不是与宋煊同届,也没想着要他去参加童子试。 不拔苗助长,今后再多巩固巩固基础,定然能够从科举考试当中脱颖而出。 待到宋煊出了门后,老和尚连忙给宋煊行礼: “贫僧多谢施主救我徒儿契嵩。” “无妨。” 宋煊抽出折扇:“若不是你这大和尚坚持为他伸冤,他兴许早就认命死了。” 老和尚道了一句佛号。 总而言之,这也是契嵩的劫难。 若是通过后,兴许他今后便能再佛法一道上更加精进。 宋煊对于这些不感兴趣,这对师徒应该是来白马寺“游学”的,否则出了事,白马寺如何不会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推动一二? 就算是外来的和尚犯了事,对于他们这些人也是有着一定的影响。 宋煊与大和尚分别之后,便回了太室书院。 大和尚瞧着宋煊远去,又是躬身念了一句佛号。 但愿案子真的能够如同宋十二所说那般,顺利告破。 此次跟随宋煊的密探,高遵甫特意派了生面孔来的。 毕竟他与宋煊照过面,若是跟随他一路来西京,猛地碰见了,着实是不好说。 他正是理应把重心放在卖小吃上,挣着宋煊在家乡的最后一份副业。 皇城司的密探虽然不能够进入刘知府的宴会,但总归是记录了宋煊的一些事。 反正就是来洛阳交交朋友,到处游玩。 但是今天夜里突然来活了。 从钱惟演的家里出来的学子们全都在讨论着宋煊所写的百年难遇的三首词。 皇城司的密探自是开始跟上听他们激烈的讨论,意图把所有句子全都印在脑子里,回头再亲自写给官家去看。 反正每次官家看完之后,听闻都是“龙颜大悦”。 大家不知道官家与宋煊之间有什么旧情谊,兴许是觉得宋煊写的话本十分有意思。 这件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宋煊所写的话本,每一次出新章节,都务必要快速的送到官家那里去看。 待到第二天,宋煊的大名在洛阳城便传播开来了。 甚至一并传出来的,还有富弼所提的洛阳八大景。 一时间洛阳城的百姓自是人人高兴,什么时候出现了八大景啊? 太室书院的不少学子,纷纷沿着宋煊走过的八大景路线,前去打卡留恋。 看看能否也能酝酿出宋煊那般,百年难得一遇的诗词来,以此来流传。 一旦某些事情盛行后,许多人便都是要盲从的。 无论是游玩,还是写诗词。 许显纯从老家一路寻来,坐在茶摊上吃茶。 耳边听着旁人绘声绘色讲着宋十二那夜在宴席当中的表现。 彷佛他也在现场一个样! 许显纯脸上尽是兴奋之色,宋煊他名声越响亮,越说明自己赌对了! 要不然跟着没本事的人,浑浑噩噩一辈子,有什么盼头? 整个洛阳城都在传唱宋煊的名字,许多学子也认同宋煊所写的内容。 若是他们为官之后,也要如此做。 总之,洛阳儒学又是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宋煊睡了个安稳觉,此时突然惊醒,他发现门外以及窗户外,都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他抱着竹夫人,瞧着王珪与王保,一个倚靠大个头堵门,一个护着窗户,不让他们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十二哥,你总算是醒了。”王拱寿早就坐在椅子上有些难熬: “他们全都是仰慕你想要来见见你的。” “这也忒吓人了些。” 宋煊刚坐起来,便听的外面一声大叫: “十二郎醒了,十二郎醒了。” 闻听此言的众多仰慕者大声鼓噪。 王保本就顶着门费劲,一下子就感觉有些撑不住。 外面的人也未免太多了。 宋煊大叫一声:“千万不要让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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