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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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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堂堂天子,总是窥探别人的生活,如何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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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煊吩咐的事。 王保这个新投效之人,自是要百倍做好。 他靠着自己一身蛮力,使劲力气终于把人往外挤出去。 然后王保这才靠着自己的身形钉在门口,重新堵住门口,不让一人进来窥探。 王珪则是护着窗户,伸出双手推桑,青筋暴起,那么多人都挤过来的力气,当真是有些难受。 宋煊快速穿上衣服: “昨天太室书院学子觉得输的有些丢面子,想要找回场子?” 鱼周询有些哭笑不得: “十二哥,你误会了,他们全都是仰慕你,想要来交朋友的。” “有把人堵被窝里交朋友的吗?” “本地的学子也太没有礼貌了!” 宋煊穿好鞋子,直接让王保挤出一条道路来,他要去厕所撒尿。 大早上正是被尿憋醒了。 可太室书院的学子着实是热情! 毕竟百年难得一遇的诗词,在他们眼里还是极为有市场的。 这可能是他们距离宋煊最近的机会! 若是宋煊离开太室书院。 大部分兴许一辈子都不会在遇到了。 因为以后的人生,是很难重合起来的。 于是在汹涌澎湃的人群当中,王保蛮横的往外挤,宋煊跟在他身后。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宋煊才从人群当中闯出来。 他叫着王保随他一起,不希望自己被堵在厕所当中。 纵然是在厕所里,也有不少蹲坑的学子热情的与宋煊打招呼。 说着什么宋十二也来亲自撒尿之类的。 听听这他妈的叫什么话? 谁不亲自撒尿? 对于这种没话找话的人,宋煊都不知道要作何回答,只能点头附和一声。 他当真是受不了这份火热。 毕竟这种坦诚相待,再加上臭气熏天,还有苍蝇飞舞,着实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然后宋煊出了厕所之后,太室书院的学子们直接齐齐围上来。 询问许多天马行空的问题。 宋煊解答了几个,只觉得到处都是嗡嗡声,聒噪的很。 这帮人也忒太热情了,他有些接受不了。 而且是人群围上来,热气更是挤得人难受。 于是宋煊直接闪人,跑到外面的客栈住宿。 “若是昨晚说一人一首的是我,就好了。” 吕乐简极为羡慕的瞧着,被人追捧落荒而逃的宋煊。 毕竟他们同在应天书院,即使宋煊写出了千古名词,也没有这般追捧。 为何主角不是我呢? “你咋不说那三首词都是你写的呢。” 王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 宋十二如今在洛阳城被人追捧,那是他自己的本事。 “我倒是想啊!” 吕乐简悠悠的长叹一声: “哪怕我是梅尧臣那个陪衬的也行啊!” 百年不行。 其实三十年也是极好的。 至少再旁人传扬宋煊的时候,能够挂个尾件。 别以为梅尧臣这三十年难得一见是被宋煊打压了。 宋煊在旁人看来,那是独一档,下面就是以前毫无名气的梅尧臣。 再加上宋煊说梅尧臣的诗,今后怕是二百年都无人超越。 还有宋煊当众点评富弼。 如今整个洛阳城,谁不知道梅尧臣与富弼二人? 他们二人之前可全都是小透明的! 这也是吕乐简羡慕的地方。 纵然比不过宋煊的诗词,好歹整个十年二十年的称号,当个挂件还是可以的。 奈何宋煊的大腿上没有留给他位置。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你连钱惟演那关都没过去,你以后就别想这有的没的了。” 王泰更是哼笑一声: “人家梅尧臣,那也是三十年难得一见的诗,你写的就是浪费纸,有可比性吗?” 王泰如此无情的吐槽,彻底让吕乐简破防了。 “难不成我这一辈子总是给别人当垫脚石的命运?” “哎,怎么可能呢!” 王泰依旧摇头,见吕乐简面带希翼之色: “你连垫脚石都不是。” “你爹!” 王泰指了指吕乐简: “家父,配享太庙。” 硬生生让吕乐简把想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吕乐简一甩衣袖直接走了。 王泰看向一直看戏的包拯: “包兄,你如何总是喜欢看戏?” “看戏好啊。” 包拯双手背后:“许多时候,唯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才能看清楚许多事的逻辑。” 王泰总觉得包拯这个人很是深沉。 兴许是老早就当了鳏夫的缘故,看待事情总是与他们这些人不同。 他许多语气里都透露着悲观。 王泰便不在多说什么,只是笑道: “我觉得十二哥一直都性子沉稳,今天这事,可是让他着急了。” “哈哈哈。” 张方平忍不住笑道:“你被尿憋醒了,比他还急呢。” 王泰呃了一声,他已经好一阵子没有感受到陈伯了。 包拯等人都欢快的笑了起来。 毕竟尿急被人围观这种事,着实是有些“尴尬”! 大家见不着宋煊,但是富弼这个本地学子在啊。 于是众人纷纷去同富弼搭话。 如此盛情,让一向对任何人都极为恭敬的富弼,也有些招架不住。 大家都过于热情了! 他们想要询问自己是如何发现洛阳八景的。 许多问题。 富弼都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想的。 他又不是一个能拒绝人的性子。 自是成为宋煊的代餐,在这里解答众人的问题。 “这个我不知道啊。” “那个我也不太清楚。” “啊,还需请教十二哥儿。” 在众人的询问当中,富弼依旧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一丝一毫都不着急。 可是众人瞧着富弼这副什么都不知道,又极为客气的模样,只能生闷气。 本以为你富弼这个带路党跟宋十二关系匪浅,结果人很热情,却一问三不知。 “好家伙。” 宋煊躺在客栈床上,忍不住吐槽: “我总算是理解什么叫做看杀卫介了。” “十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珪有些不理解,人怎么能被人看死? “字面意思。” 宋煊靠在床榻上,思索着: “待到那件案子查出来之后,咱们就直接回宋城吧,这地方没法呆了。” “嘿嘿嘿。” 王珪先是笑了笑: “谁让十二哥你一口气写了三首百年难得一遇的诗词咧。” “完了,那咱们的大马还在书院拴着呢。” 王保有些焦急的道: “要不我去把它牵来,饿它一顿,那病情就更加严重了。” 因为这种好马必须得培养感情,要精细伺候。 无论是喂精饲料,还是要给它梳毛,更不能让它晒着。 “嗯,现在估摸人还挺多的,一会你再去牵马,先整点早餐吃。” “好。” 王保应下之后,便出门给宋煊买些早餐。 因为王保自己就是个大肚汉,遂出门买饭食。 但是如此雄壮的王保,一眼就被老乡许显纯瞧见了。 他倒是不着急去打招呼,而是先瞧瞧宋煊在哪里,然后好找机会再说自己的事。 宋煊今日躲在客栈当中,丝毫没有回去的样子。 王珪已经回去收拾东西,王保则是去牵马,二人分工配合,免得被人给瞧见。 咚咚咚。 “进。” 宋煊刚刚打了一套太祖长拳,正坐在那里等发汗。 扑通。 许显纯进了门之后跪在地上,先给宋煊磕头,这才开口: “求十二郎能够收下我。” 宋煊今日本来就如同惊弓之鸟。 毕竟对于疯狂的粉丝不能过于苛责,非得揍他们一顿才解气。 宋煊只能选择躲开,反正自己又不在洛阳久留。 没必要节外生枝。 但是他一瞧是许显纯,便松了口气。 “你从老家追到这里来?” “是的。” 许显纯跪着往前爬了几步: “我就是仰慕十二郎的身手,想要学武,然后从军报效朝廷。” “还望十二郎能够给我一个机会!” 宋煊瞧着许显纯一副诚恳的模样,倒是不在意的道: “起来吧,收你可以,但是教你这事,用不着我。” 许显纯猛地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到宋煊不愿意教自己,一时间愣在原地。 “若是十二郎不教我,我还能做什么?” “让王珪教你。” 宋煊指了指自己: “我这身手是比较吃天赋的,你懂不懂?” 天赋? 许显纯还是有些不忿: “我也是打遍管城无敌手的。” “那你能打遍河南无敌手吗?” 宋煊的随口一问。 当即让许显纯不敢拍着胸脯说这大话了。 “就是怎么说呢,你如今已经长大了,童子功也没什么可练的,不如跟着王珪学习一些军中杀伐之法,今后还能用得着。” “我这天赋,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天生的,你明白吗?” 说道天生的这事。 许显纯当真是没有话说了。 毕竟人家随口就能同时做出三首百年难得一见的诗词,旁人拍马都赶不上。 可是在他斯文的外表下,身手也是极佳,这一点不被人所熟知。 许显纯只能有些认命的道: “一点机会都没有?” “王珪经常与我对练,你若是跟他练出来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对付我。” “啊?” 许显纯无话可说。 那一脚他能感受到宋煊是有多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强! “过来坐。” 宋煊给他倒了杯茶: “男儿膝下有黄金,今后遇事莫要随便跪下。” “哎。” 许显纯内心有些激动。 因为他当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顺利就被宋煊接纳。 他此番已经提前释放了屎尿,就打算跪在这里继续磨着宋煊。 宋煊如此痛快的应下,让许显纯当真是感受有些不真实。 他半个屁股虚坐在椅子上,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因为幸福来的有些突然,让他都觉得是在做梦。 上一次在自己个家乡的时候,宋煊是一丁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如今离开了家乡,许显纯没想到自己会如此顺利! 待到王珪与王保办事回来后,瞧见许显纯这个跟屁虫眉头一挑,倒是没多说什么。 人收不收,都是宋煊说了算。 他猜测若是许显纯在这里当众跪下,定是会引起轰动。 那好不容易甩掉的尾巴全都跟着过来了。 到时候人人效仿,还让十二哥如何做事? “十二哥,事情都办妥了。” “嗯。” 宋煊先是应了一声,随即指着许显纯道: “秉直,他今后也跟着你,训一训他。” “好。” 王珪当即应下,许显纯连忙站起身来冲着王珪行礼。 随即又与自己的老乡王保行礼。 王保倒是没搭理他,只是把头扭过去。 宋煊也没有要求什么强行大团结的意思。 用不了多久,他们二人便去参加禁军了。 许显纯让他回老家多练练再说。 众人追捧宋煊闹出的动静,倒是在河南知府刘烨的预料当中。 因为大宋很久没有出现引起轰动的“学子”了。 往上数一数,历届的状元也都很难得有宋煊这样的。 此子将来必定会引领大宋文人,成为儒道大家! 刘烨是有这个自信的。 毕竟宋煊的才华,他是亲眼瞧见的。 别人求之不得的诗词,他信手拈来,而且看那意思不屑的去写。 从小到大,大宋的诗坛得损失多少佳句? 现在刘烨总算是相信了。 即使是非常善于作词的柳三变,而且还是在他的主战场上,瞧见宋煊的诗词,都无从下笔的感觉。 一想到这里,刘烨就忍不住长吁短叹,果然人与人之间的比不了的。 “你说,宋十二暗探这招,能否有用?” 司马池早就看见主官在那里要么叹息,要么就一个劲的来回踱步。 无论是从为官,还是个人而讲,他都希望没有人能够受到冤枉而死! “知府尽管高坐堂中,静待消息即可。” 司马池摸了摸胡须笑道:“不如手谈一局,换换脑子。” “也好。” 刘烨便与司马池下围棋。 “你说,凭什么宋十二如此优秀,你我的儿子,悉心培养之下,反倒不如他呢?” “这种我也不清楚。” 司马池可不觉得咱俩儿子一个样。 我儿子可是神童。 “我听闻宋煊的好友张方平,他是过目不忘。” “哎呀。” 闻听此言的刘烨更是一阵叹息。 确实。 优秀之人总会相互吸引的。 二人手谈了两轮,全都是司马池胜了两三目。 待到第三局后,突然有人回来禀报。 “老父母。”暗探躬身汇报道: “我装作客商去宣扬小和尚被判死刑之事,确实听到了一些消息。” “还有一位目击证人,现在已经把人犯和赃物、凶器全都一并查获,押了回来。” 司马池闻言大喜,果然事情传言开来,就放松了警惕,还有打抱不平的出现了。 司马池转头看向刘烨,却见刘烨沉思当中,在棋盘上放下一子,这才侧头道: “本官早就知道了,升堂,本官要亲自审问。” “是。” 密探退下,司马池连忙吹捧了一句: “知府此举犹如谢安一般,当真是让人钦佩。” “小小贼寇,只要本官深究到底,他能逃到哪里去?” “刘知府高明。” “哈哈哈,去把宋煊叫来旁听。” 刘烨浅浅的在下属面前装了一波后,便当即走向房间更衣。 至于宋煊,让他瞧瞧自己是怎么断案,将来好学一学。 反正案子是刘烨破的,宋煊不过是提了个思路。 这一点是极为重要的! 而且刘烨也不准备把这个功劳让出去。 在官府的威压下,那贼子很快就交代了事情的完全经过。 开始的时候,他就是如同袁绍一般偷窥新娘子,但是随着胆子越发大起来,他便主动与那美妇人搭话。 美妇人一开始很是慌乱,但是少年郎巧舌如簧,又不同于她夫君那般无趣,总是逗的她哈哈大笑。 久而久之便顺水推舟的在一起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蜜里调油决定要私奔。 可是当夜半路上女人反悔了,觉得他整日不学无术,自己跟着他铁定是坐吃山空,没什么好日子。 然后要回家去。 凶手觉得她背叛了自己,于是就杀了她,扔进了枯井当中。 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那小和尚给冤枉是凶手。 凶手欣喜之后便觉得高枕无忧,未曾想会被人看见。 有了凶手的供述,这件事总算是真相大白! 河南府知府刘烨当即以知府的权利,改了判决,并且叫来当地知县以及苦主,还有村子里的人。 反正今天官差抓人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目睹了。 正好能够一并还小和尚一个清白。 苦主以及村里人抓住小和尚的时候,可没少往他身上招呼。 宋煊瞥了一眼那个凶手,长得确实不错。 再加上年轻。 相比于她那个丈夫当真是有不少优势。 否则也不会被哄的要卷了金银珠宝夜里私奔。 可惜下头醒悟的时间有些不是时候。 不过宋煊也只是感慨一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抉择承担后果。 啪。 “退堂。” 真正的凶犯已经被压下去了,苦主愣在原地,未曾想竟然是早就被人偷了家。 那一夜不过是蓄谋已久,而不是临时起意。 至于作为被冤枉之人的小和尚契嵩在原地打坐,久久不语。 终于洗刷冤屈了。 兴许是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他此时的心境较以前完全不同了。 刘烨走下来瞧着众生相,倒是心中极为满意。 事情真相大白。 被杀者有真正的凶手偿命。 被冤枉的人,也能获得新生。 苦主明白了这其中事情的经过,至于能不能接受是他的事了。 反正大宋又没有什么心理医生,实在不行去算个命,兴许能够解决你的踌躇。 “尔等还是要感谢十二郎,要不是他,你们全都被蒙在鼓里。” 众人又是一阵道谢。 尤其是苦主颇有些生无可恋。 他宁愿相信是和尚给卷跑的,也不愿意相信他媳妇早就与别人勾搭成女干了。 契嵩对着宋煊又是一阵佛号,大抵就是祝福的意思。 宋煊也是不怎么在意。 “刘知府,实不相瞒,此案结束了,我要返回家乡了。” 听着宋煊这话,刘烨先是一愣: “怎么这般快?” 因为他一直都在想宋煊会不会在意这件案子。 结果宋煊是一丁点都不在乎这种虚名。 着实是让刘烨措手不及。 尤其是宋煊与司马池所说的发一笔“战争财”。 如今还在筹备当中,并没有具体去实施。 一旦途中出现了什么问题,刘烨想要找个人商量都没机会。 所以他不愿意宋煊此时就离开洛阳。 而刘烨也确认,宋煊在帮助晏殊处理应天府事务上是出了大力的。 否则晏殊的政绩,绝不会那么好看,让朝廷都为之奖励。 如此贤才,刘烨舍不得宋煊早走,但却听道: “洛阳本地学子过于热情了,我着实是有些消受不住。” “顺便前往东京一趟,把那匹战马让城里的兽医好好看一看才行。” 司马光那匹马的事,刘烨是知道的。 洛阳城的兽医大抵是没什么法子。 但是东京城足有百万人,有善于治疗骆马的不在少数。 “我会尽力差人寻一寻好的兽医的。”刘烨还是想要挽留。 “其实此番正好前往东京,早与人约好了。” 刘烨倒是没有再次挽留, 才举办一场宴会。 宋煊这就遭不住了? 待到他在东京扬名,怕是被围观的盛况,只会比洛阳城内的百姓更加疯狂。 刘烨可真是在东京城待过的。 那里才更喜欢开宴会呢,动不动就王公大臣了! “你这就走?” 钱惟演也旁听了这次的奇案! “是啊。多谢钱通判的招待,回去我自是会与晏相公说一说的。” “哎。” 钱惟演总算是听到了他想要听的话,不枉自己如此费心为宋煊扬名。 再加上他是真的争气,没有让钱惟演组的场子平白低贱下去。 “既然你有所打算,那我也就不多留你了,只预祝十二郎在明天春闱也能高中省元,连中三元才最好咧。” 钱惟演自己个说完都笑了。 因为他觉得纵然宋煊有这份才华,可他所写的诗词并不是西昆体。 所以才科举考试上并不占据优势。 连中三元。 古往今来,能有几人达成此等成就呢? “多谢钱相公。”宋煊也是毫不客气的道: “便借您吉言了。” “哈哈哈。”钱惟演继续大笑: “我等你的好消息。” 刘烨瞥了钱惟演一眼。 他有些时候分不清楚钱惟演是真的蠢,还是在装蠢! …… 洛阳与开封走水路并不远。 故而赵祯很快就接到了宋煊在洛阳城的所作所为。 路上被人拦住,结果被他揍了一顿。 那个管城小周处还想要跟宋煊拜师,当真是好笑。 赵祯继续翻开下一页,到了洛阳便是玩玩玩吃吃吃玩玩玩。 抽空还辩论了一二,搞得太室书院学子无人敢应战。 “倒是有趣。” 作为天子的赵祯,已经习惯于在处理政务之后,看一看宋煊的所作所为放松心情。 因为他是非常羡慕宋煊这么自由自在的。 可以说是“替我自由”了。 但是赵祯肩上背负着大宋三京十八路的担子,并不能什么都率性而为。 随着自己选喜欢的女子都不能做主之后,赵祯内心便有了积蓄自己力量的想法。 只不过他如今的实力尚且弱小。 许多臣子都是向赵祯汇报,但是那些事全都是从刘太后那里做出反馈。 赵祯通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也明白中枢的那些人,有几个是母后的人,有几个是支持他的。 “嗯?” 就在羡慕宋煊自由的时候,赵祯当即看见了宋煊面对河南府刘烨的质疑,一口气写了三首百年难得一遇的诗词。 赵祯细细品读数次。 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之前,宋煊投壶全中的那种小游戏。 “把风云庆会消磨尽,都做北邙山下尘。” “便是君,也唤不应;便是臣,也唤不应!” 赵祯感到头皮发麻。 因为他觉得十二哥的境界太高了。 仿佛看破了红尘一样。 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才能写出这么一首词来? “难道真的跟他们所说的,在北邙山的坟堆子里睡一宿,才会有如此多的感慨?” 无论是对于王侯将相,还是对于功名利禄,甚至是当官的坚守内心。 宋煊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年纪轻轻看待许多事,都如此透彻。 赵祯觉得宋煊当真是异于常人!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溜达了几圈。 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评价。 因为从三首词里透露出来的意思,绝不是那么简单。 许多人都是要通过他所做的诗词,去分析一个人。 最为关键的是,宋煊他说只是随便写写,并没有心思把所有想到的诗词全都写出来。 “钱惟演说的对,十二哥实在是过于浪费自己的天赋而不自知。” 赵祯感慨万分之后,随即又觉得自己赚到了。 待到十二哥当真不负众望考了状元郎,一定不能让他轻易离开东京。 许多事都要同他商议。 赵祯已经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了。 因为有他母后的缘故,赵祯是真的希望宋煊能够站在自己这边的。 只是他一时间又没有多少把握。 尤其是有他母后在的时候,赵祯也不能与宋煊捅破那层窗户纸。 整个皇宫内,到处都是母后的眼线。 甚至都不需要母后特意培养,只要有人想要往上爬,就会有主动前去投靠,并且把自己这双眼睛看见的告知。 赵祯对于宋煊的“监视”,那也是有着借口的。 爱看宋煊所写的书,就是想要瞧瞧他是怎么写出那种旷世神作的。 总而言之,便是有个正当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 “十二哥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赵祯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这么多年不见。 要不是当时宋煊随口说的齐天大圣的故事,赵祯也不知道宋温暖便是宋煊。 由此赵祯才对宋煊如此关注。 关注之后赵祯发现宋煊当真是有着极强的潜力,不愧是能从无忧洞把他带出来的人。 现在宋煊的名声已经传播开来,赵祯一时间是有些羡慕的。 当皇帝,总归是有些人生不自由的。 赵祯站定之后,回到桌子前,便小心的把这些奏报收集好,又打开一个带锁的箱子,放进去,挂上锁。 这件事,就算是被有心人窥探到了,赵祯也不想承认。 堂堂天子,总是窥探别人的生活,如何能行? 这个秘密他得守一辈子! …… 宋煊只是差人叫来了富弼,与他阔别。 富弼瞧着站在码头上的宋煊,忍不住笑了笑: “十二郎,你这几日可是把我给害惨了。” “哎,这有什么惨的?” 宋煊毫不在意的道:“况且你富弼也是有真才实学,并不是那种经不住问的人。” 富弼哈哈大笑起来,他其实也是有些开心的。 毕竟从无人知晓到名动洛阳,如此大起之下,谁人能够不兴奋? “多亏了十二郎的话,我富弼才能有今日之名。” “富兄不必介怀,反正没有我宋十二的话,你富弼的大名迟早在洛阳传开,我不过是加速罢了。” 富弼也稍微拱手道: “那便后会有期了。” “嗯,到时候你有机会去南京游学吧。”宋煊应了一声:“说不准还能相遇。” “好。” 富弼瞧着宋煊踏上船只。 双方摆摆手,便眼瞧着船只离开码头。 大家都是年轻人,对于离别的情绪,反倒没有那么浓重。 鱼周询与王拱寿也在,宋煊并没有让他们在多花钱前往。 反正包船都够用。 “十二哥,我们还在东京停留嘛?” “不停了,待到参加春闱我在直接去,你们若是想要回家说一声,也可以停留。” 宋煊站在船帮上,瞧着富弼站在那里,久久没动。 他们二人商议了一会,决定先信,待到东京码头找人送回家去。 毕竟目的地改变了,还是要告知家里人一声的。 洛阳的城廓也越来越小,宋煊闻着水腥气,听着船夫的号子,一时间又觉得太阳升起来了。 “十二哥,咱们当真不在东京停留,找个兽医吗?” 王珪指了指放在船上的战马。 “宋城也有兽医的,实在不行让王神医瞧一瞧。” “啊?” 王珪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但是他又一想,反正王神医的医术举世无双,给战马瞧病,根本就不对号啊! “玩笑尔。” 宋煊也懒得在东京停留,尤其是光明正大的去找曹利用,人多眼杂的。 容易坏了曹利用这个好好先生的名头。 再加上宋煊自己个还要进京科考呢,他与曹利用之间的关系,也不想过早的暴露出来。 宋煊与刘烨等人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借口,他相信他们也都听明白了。 鱼周询与王拱寿二人来的时候全都挤的满满当当的,备受煎熬。 这才忍不住要下船去走走,遇到了宋煊。 此番回去,宋煊直接包船。 他们在船上随意走动,甚至还有心思去看一看两岸的景色以及行人。 夕阳越过船帆。 宋煊坐在船头,依旧是甩着一根借来的鱼竿,无所谓能不能钓上来,主打的就是一个心情。 王珪倒是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宋煊的操作。 不为钓上鱼来,就是为了氛围。 但是王保与许显纯这两个老乡,就有些不懂了。 但是王保实在是看不上许显纯,二人虽是老乡,但相互之间也不搭话。 各自坐在一旁,谁也不挨着。 鱼周询在看书,王拱寿不愿意错过进入应天书院的机会,也在看书温习功课。 此行他特别想要进入书院。 毕竟光是宋煊如此优秀的学子,再加上应天书院也挺有名的。 如今院长范仲淹还拉来了不少资金,可以帮助贫苦学子。 王拱寿甚至还有些惶恐,自己考不上怎么办? 如此好的机会! 船只航行的不慢,夜里也一直都在航行。 反正这条水道上,也不会有什么礁石以及过大的风浪。 再一次吃过鲜鱼汤后。 这艘船终于到达了宋城。 宋煊踩着踏板一跃而下,忍不住打出几拳: “老子终于回来了!” 王珪牵着战马下了船,先让战马跑了两圈,让他放放水,并没有继续让它吃草,免得水土不服之类的。 “十二郎,钱都结清了。” 宋煊瞥了一眼船夫,笑了笑,询问给打赏了嘛? 王保点点头。 其实他是有些不舍得的。 但钱是宋煊出的。 一行人慢悠悠的进了城。 进城之后,鱼周询发现许多人怎么全都认识宋煊一般? 谁见面都要主动与他打招呼。 光是考一个解元,不至于如此吧? 毕竟他又不是没见识过解元。 许多百姓连解元的名字都不怎么清楚。 尤其是在东京城内,你状元郎的名字,都不一定人尽皆知呢。 就算宋煊在洛阳城被人吹捧,大多数也都是读书人,寻常百姓如何会认识宋十二? 王拱寿也是大为不解。 许显纯更是呆若木鸡。 他能理解那些读书人对宋煊的追捧,因为他宋十二写出了百年难得一遇的诗词,还是三首。 可是宋城这些百姓,如何能够对宋煊也是如此热情? 关键宋煊也时不时的会与行人甚至小贩聊上两句,还送他尝尝自己的小零嘴。 宋煊倒是也不客气。 四个新来宋城的人,全都不明白宋煊不过就是考了个本地解元,又有点名气,如何能有这般待遇? “十二哥儿。” 正在转悠的计豪见宋煊来了,急忙迎了上来,特意在三步外站定。 可即使是如此,他身上的气味也传了过来。 许显纯当即忍不住想要干呕。 就算是鱼周询与王拱寿也是屏住呼吸,齐齐后退一步。 他刚从粪坑里爬上来嘛? 可让王保也极为诧异的是,宋煊在太室书院可是极为嫌弃他们厕所的。 如今闻到这种令人生厌的味道,宋煊反倒是不推反进,哈哈笑了两声走上前去: “今日得闲,可带了自家媳妇转转?” 计豪对于宋煊是极为感激的。 宋煊不仅亲自参加了他的婚礼,给他媳妇安排了工作,还给给他往上升职为小队长。 “我明日休息,想着带她出来转转。” “十二哥儿不必上前,我身上的味道还是挺重的。” “我在船上也不曾洗澡,一路上的味道只多不少,没什么可嫌弃的。” 听着宋煊如此言语,计豪脸上带着笑容: “如今天气还是有些炎热,她有些吃不下去饭,说累,我想着兴许是闷的。” “嗯?” 宋煊随即点点头:“明日你带着你媳妇来我店里,我给她诊脉一二瞧瞧。” “不用,应该没什么病,就是天热。” “哎,让你带着来就来,兴许是好事呢。” 计豪瞧着宋煊笑着离开,他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事发生。 因为自从跟着宋煊后,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在过好日子啊! 这掏粪的活计,可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 不过听十二郎的话,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计豪决定今晚回去好好洗个干净,明日带着自己的夫人前去。 王拱寿到底是年纪轻,他低声问道:“那个人是救了十二哥吗?” 要不然十二哥为何会做出那般举动,还要让他带着自己的媳妇去十二哥的铺子看看。 “我不知道。” 鱼周询虽然年纪大,但也没见过这种节目。 宋煊身上的闪光点他本以为自己都看见了,未曾想回了他的家乡还有如此“节目”! 着实是让他极为感慨。 许显纯跟在后面,一时间有些发懵。 宋煊可是吹嘘过他是勒马镇三害之首的,你许显纯算什么小周处,一丁点实力都没有。 可是许显纯瞧着许多百姓都不“畏惧”宋煊,这能是三害之首的待遇吗? 许显纯自己个在家乡的时候,都明白自己被人所惧怕。 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捉弄读书人。 因为他读书不行,但是又被家里人逼着。 无法反抗家里人,就把火气撒到其余读书人身上去。 众人带着疑问跟着宋煊一路前行。 就是这路上的人,也比洛阳人热情,但好在大家都有分寸。 “十二郎回来了。” 最先发现宋煊回来的,当然是正在招呼客人的皇城司的暗探。 本以为他前往洛阳得一段时间呢,最近生意有所下滑。 未曾想宋煊竟然如此快就回来了。 这一嗓子让昏昏欲睡的高遵甫也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来: “我咋觉得一早就听见喜鹊叫啊,原来是财神爷回来了!” 高遵甫说完之后,便也咧嘴笑。 宋煊随即冲着这帮皇城司的人摆摆手,让他们不要如此激动。 店铺里正在忙碌的何三一声大喝: “十二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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