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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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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小琦子,精神点,别丢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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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象古终于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恶狠狠的盯着宋煊。 方才宋煊说是要去敲登闻鼓,直接就绝了韩琦把状子递到开封府的路子。 这样一来,根本就没法达成堂下何人状告本官的情况。 同样陈家做的这件事。 也就瞒不住。 毕竟传出去,确实有些过分! 宋煊根本就不给他这个台阶,搞的陈象古只能把韩琦交出来。 因为陈象古知道开封府尹对京畿案件,有“小事专绝,大事禀奏”的特权,甚至判决后,刑部、御史台都不得翻案! 只要把今日这件事做成铁案,他韩琦想翻身都翻不了。 陈象古他正想着该如何跟自家老爹交代。 现在有他爹赶回来救场,陈象古心中自是极为畅快。 “我对付不了你们,我爹还对付不了你们吗?” “宋煊!你等着我!” “都给我等着!” “没你们好果子吃!” 陈尧佐听了个末尾。 他刚从皇宫匆匆赶回来,想要继续劝说韩琦给自己当女婿。 陈尧佐觉得自己在刘太后面前给宋煊一阵夸。 结果宋十二你小子跑到我家里来,不单单是要拐走我的女婿,还顺便往我脑袋上泼一盆粪水。 你小子攀上吕相爷的高枝了,就阻止自己的同窗好友也攀高枝? 宋煊。 你当真是够不要面皮的! “宋会元,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老夫也是与你头一次见面,如何就这般言辞?” 陈尧佐双手背后: “如此狂生,在殿试之时,怕是不会被太后与官家所喜的。” 宋煊这才上前行礼: “好叫陈府尹知晓,我等皆是担忧韩琦性命才会如此气愤。” “你竟然怀疑老夫这个开封府尹会草菅人命?” “府尹秉公执法,自然不会草菅人命,不代表府尹的家人、奴仆不会仗势欺人。” 宋煊指了指他的儿子道: “方才陈府尹的家仆与儿子全说韩琦不在此,结果又跟杀猪似的把他扭送出来,这是为何?” “我等要与韩琦商议婚事,此乃榜下捉婿的规矩,你宋会元不也刚刚经历过吗?” 韩琦这个时候却是主动上前: “我早就与府尹说过有婚约,可府尹就是不愿意放我离开,甚至还准备了药酒,妄图把生米煮成熟饭。” “未曾听闻天下有如此榜下捉婿,强行让人毁掉婚约之事。” “若不是十二哥等同窗前来相救,我怕是要自绝于天下了。” 宋煊等着受害者韩琦说完,立即补充: “陈府尹,我等皆知韩琦早就有了婚约,陈家平白无故私自关押他三个多时辰,按照大宋律法,凡事无故拘禁他人,还知法犯法者,可是要被流放的!” 陈尧佐瞧着宋煊与韩琦一唱一和,更是气恼: “本官不过是邀请他在家中坐坐,待到我忙完公务再详谈婚事,如何就成了拘禁?” 陈尧佐发现韩琦是真的不想当自己的女婿,否则不会如此自曝。 再加上宋煊此子竟然还拿出大宋律法说事,当真是可笑。 若不是看在吕相爷的面子上,你也配在本馆面前嘤嘤狂吠? 早就把你打将出去。 韩琦气的胸膛起伏不定,恶狠狠的道: “老贼!” “汝欺人太甚!” 宋煊眉头微挑,这就是把老实人给逼急了,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的想法。 一声老贼。 着实是把王泰与吕乐简都惊的不知所错。 毕竟韩琦一向沉默寡言,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 结果今日被逼的如此言语,定然是被拘禁的三个时辰内,遭受了许多不公! 王泰便明白,此事无法善了,他连忙给吕乐简一个眼神。 这个时候不上,你还等什么呢? “陈府尹,在下吕乐简,家兄吕夷简。” 吕乐简连忙自曝身份,往前走了一步: “既然我同窗韩琦确实已有婚事,还望陈府尹莫要为难我等学子!” 听到老贼的喝骂,饶是自认为涵养极好的陈尧佐,也是被气的胸膛起伏不定。 太狂妄了! 老夫自从为官后,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与自己如此说话! 陈象古以及诸多围观侄儿们面面相觑,毕竟陈尧佐作为家中“老祖”,那可是威严极高的。 今日竟然被他选定的女婿骂老贼? 至于吕乐简的话,陈尧佐全都当没听到。 便是吕相爷在此,他也不会受这种气! 陈尧佐不怒反笑: “韩琦,本府尹念你有才学,欲招你为婿,你莫要不识抬举!” 韩琦早就在憋了一肚子火。 此时有宋煊在侧,他更是不惧,怒目而视: “陈尧佐,妈来个比,杂杂揍类你,瞎包得种!” “你身为开封府尹,本该执法如山,却行如此龌龊之事!” “强拘我这个良家子,妄图逼婚嫁女,与市井恶霸何异?” 这下子连宋煊都有些侧目。 甚至是~惊愕! 方才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 小琦子,精神点,咱们可都是科举场上滚出来的,别丢份之类的拱火三件套啊? 韩琦气的连老家方言都喷出来了。 虽说十里不同音,但是大家都能理解。 韩琦他骂的挺脏的! 这下子连吕乐简都后撤一步。 完犊子喽。 就算摆出自己堂哥是当朝宰相这件事,吕乐简也觉得这件事绝没有善了的可能! 连家父配享太庙的宰相之子王泰,脸上神情十分精彩。 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韩琦,竟然会爆发出如此“能量”来! 王泰觉得韩琦脾气还挺好的,脾气最冲的便是宋煊。 可是在王泰看来,此时的宋煊在韩琦面前宛如一个新兵蛋子。 张方平连忙上前拉住韩琦,示意他别冲动。 毕竟一向喜欢冲动,想骂就骂是十二哥这样的,未曾想韩琦竟然也是一类人。 陈尧佐一下子就红温了,他伸出手来,微微发抖指着韩琦: “放肆,本官抬举你,你竟敢辱骂朝廷命官?” “抬举?” 韩琦直接上前一步,同样指着陈尧佐喝骂: “你陈尧佐不过是个依仗权势,欺压寒门我等寒门的衣冠禽兽。” “我韩琦如今虽是一介布衣,却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 “今日你便是杀了我,我也绝不会签了这退婚文书!” 韩琦从怀里掏出陈尧佐给他写的退婚文书,只要签个字画押就办妥了。 陈尧佐一瞧韩琦连退婚文书这个证据都收好了,更是变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好!” “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 “本官倒是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抓起来。” 陈尧佐就是想要趁机抢夺那张退婚的婚书,更想要把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全都控制在手里。 如此一来,怎么揉捏都是他这个开封府尹说的算。 陈尧佐话音刚落,宋煊便大喝一声: “姓陈的,你这个开封府尹事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意图逼杀我等大宋贡士?” 在大宋,只要通过省试的举子,便是贡士了。 在司法上有了豁免权,便是重罪需要皇帝亲自裁决,而且在实际操作当中,地方官也多不会轻易拘押贡士。 “我等跟你拼了!” “兄弟们,跟我上。” 不等旁人反应,宋煊一拳头就打飞了尚未发蒙的陈象古,随即伸手单臂勒住六十多岁陈尧佐的脖子: “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陈象古捂着眼睛躺在地上哀嚎。 陈尧佐大惊失色,更多的是喘不过来气。 他当真没想到宋煊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挟持他。 韩琦也尚未发蒙。 他本来今日自己爆发了,一直都挺有涵养的,保持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好习惯。 未曾想十二哥上来也不废话了,遇到威胁直接动手。 吕乐简等人尚未沉浸在韩琦的爆发当中,对于宋煊如此电光火石之间,就控制住了陈家父子的事,也是目瞪口呆。 这里可是东京城。 那位是新任的东京府尹! 咱们还有殿试那一道坎呢! “十,十二哥儿?” 王泰率先回过味来,连忙开口道: “勿要如此冲动,陈府尹要死了。” 陈尧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被宋煊如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给控制住,自是憋的面色通红。 “要死了?” 宋煊这才松开陈尧佐的脖子,连忙给张方平使眼神,让他们全都过来。 其余几个仆人,更是处于懵逼当中,丝毫不敢动弹。 门外正经过的李君佑与王羽丰当即站定,瞧着里面的热闹。 毕竟不少官员都是住在一条街上,左右为邻的。 王羽丰目瞪口呆,指着那个一拳给饿了陈象古一拳头,顺便差点勒死开封府尹的“张家公子”,伸出的胳膊微微颤抖。 不是说张枢密使他御子颇严吗? 他儿子如何还打上开封府尹的家中来了。 “是立地太岁!” 李君佑大叫一声。 “要不要报官?” 王羽丰小心翼翼的询问。 “报个屁,开封府尹就在这里呢。” 李君佑随即给了王羽丰一巴掌: “神仙打架,咱们别来沾边!” “对对对。” 他们二人在东京城虽然极为跋扈,可是今日瞧见了“张家子”,才明白自己二人的跋扈算个屁啊? 人家在大街上都公然怒骂宗室子配姓赵。 二都敢打开封府尹! 还是在开封府尹的家中。 何其猖狂! 虽说都要在这个职位加个前缀,开封府尹一般都是亲王或者太子的正职,但是多是虚职,真正主事的还得是陈尧佐这类人。 宋煊瞥了身后人一眼,见早就围观了不少人。 他当即松开陈尧佐,出门就大声嚷嚷陈尧佐榜下捉婿不地道,上来就给他挂金带,即使韩琦说了已故的父亲早就给他定下婚约。 可是陈尧佐仗着是开封府尹的官职,以权压人,非要韩琦退婚,否则就一直拘禁在府中,让韩琦参加不了殿试,甚至都要给他下药! “啊,竟然是这样?” 东京城从来不缺乏看热闹的,当即风向一转。 毕竟几个人都威胁开封府尹的性命,正是出手卖人情的时候,结果是陈府尹他自己做的不对头。 被人找上门解救同窗。 韩琦见宋煊给了他一个眼神,立马掏出婚书: “这便是陈府尹明知我有婚约在身,还要强行要我退婚的证据所在!” “他说只要我答应,便让我能中状元。” 韩琦丝毫都不留情: “我呸,这大宋是太祖皇帝打下来的,他陈尧佐还能操纵殿试,这大宋天下姓陈了吗?” 李君佑与王羽丰对视一眼。 跟在他身边的人都这么猛! 最关键是的陈尧佐这种话私下说说就成了,可是被韩琦给宣之于众,那可就等着被弹劾吧。 此时有这群膏粱子弟看热闹也实属正常。 在东京这寸土寸金的地界,高官的邻居往往住着高官,连富商都不配的。 宋煊站在陈府门口,当即大声吼道: “老陈贼子,你枉活六十几岁,昔闻陈氏诗礼传家,一门三状元,今日见府尹行径,方知诗礼儿子,不过虚名!” “况且你还在我等举子面前公然宣扬你能操纵大宋殿试的结果!” “我看你只会摇唇鼓舌,以权谋私,真乃一条断脊之犬。”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陈尧佐坐在地上喘不过来气。 听的宋煊如此言语,更是急火攻心,喷出一口血来。 陈尧佐直觉晕倒在地。 “爹。” 陈象古大叫一声,扑了上去: “你醒醒。” 包拯瞥了一眼,又抬起头来。 纵然他宅心仁厚,也没有停下脚步。 今日之事,全都在于他陈尧佐一意孤行造成的。 于是一向处事公正的包拯也未发一言,跟着宋煊等人走了。 待到这位“立地太岁”领着人走了。 李君佑这才敢上前瞧瞧吐血晕了过去的陈府尹: “立地太岁,他也忒猛了些。” “哎,你瞧瞧,陈府尹真吐血了。” 王羽丰心有余悸的瞧着陈象古的眼眶立马就肿起来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 幸亏当日有李兄在,要不然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说不准就得躺在床上养伤,还如何能在外看热闹。 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啊! 总之。 今日贡院外的瓜可太多了。 他虽然没本事考科举,但是也不妨碍去凑热闹。 否则待到他们这批膏粱子弟聚在一起,说些新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感觉被排斥在圈子外似的。 王羽丰吃的津津有味,未曾要回了家门口,还能亲眼瞧见如此劲爆的瓜! “快把郎中请来。” 倒是仆人连忙大喊一声。 陈象古抱着他爹大吼道: “宋煊,我与你势不两立!” “宋煊?” 王羽丰有些发蒙,瞧了瞧眼里也冒出惊疑之色李君佑。 这个名字他们二人今日可是听着耳朵都起茧子。 数家权贵争夺他当女婿。 结果此子因为曹侍中的闺女,什么嫁妆都没谈,立马就答应了。 甚至为此都拒绝了当朝宰相吕夷简的招婿。 别人都在疑惑曹家闺女到底是长得如何的国色天香,直接给宋煊迷成这样。 作为曹利用姻亲的李君佑,如何能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妹长的何等模样? 自家表妹那长得还高,又胸大屁股大的。 如何能与更受欢迎的小家碧玉的妻子相比较? 这不就相当于逛青楼,宋会元他把王刚留下了,其余美女全都给轰出去了的行径! 所以李君佑也不相信市面上流传的这种说法。 他只当是曹家为此付出了不知道多大的代价,才会促成此事。 “你看我做什么?” 李君佑也觉得奇怪。 “方才当街斥责你爹是厚颜无耻之徒的,那个人是宋煊宋会元?” 王羽丰丝毫不顾及眼睛通红的陈象古,直接发问。 “便是他!” 陈象古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 “怎么,你还想为他鼓噪叫好吗?” “嘿。” 王羽丰虽然平日里与陈象古关系并不咋滴。 可也没成想他跟条疯狗似的。 逮谁咬谁。 李君佑得到确切回答,却是眼里满是迷茫之色。 “怎么可能?” “他不是张枢密使家的子嗣吗?” 陈象古抬头瞥了自言自语的王羽丰一眼。 这个仇他今日记下来了。 待到有时间后,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膏粱子弟在东京城厮混,不就是靠着一个面子撑着嘛! 王羽丰在这里胡乱言语,还为那宋煊故意找补。 当真是其心可诛! 就是我陈家的仇人! 李君佑瞥了一眼要杀人眼神的陈象古,随即开口道: “弟弟,我们走,免得有些人好心当做驴肝肺。” “打不过别人,反倒记恨我等来帮忙的兄弟了。” “好嘞,哥哥。” 他们两个纨绔子弟,立马带着小厮出了陈府大门。 可是依旧有不少外来者在那里瞧热闹。 “哥哥,会不会是情报有误?” 王羽丰率先发问。 李君佑也心中十分疑惑,那人住在张府,这件事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可是宋煊乃是大宋会元,又是极有可能能连中三元之人。 何人敢今日刚宣布,立马就开始冒充的? 尤其是在东京城内! 听了王羽丰的询问,李君佑心中也是极为忐忑: “不应该啊,从来没有听过张枢密使的屋子往外租住的啊!” “确实。” 王羽丰也觉得不大可能,随即压低声音:“会不会是张枢密使的私生子?” “嘶。” 李君佑倒吸一口凉气,这种猜测也并不无道理。 再加上自己姐夫曹利用与张耆之间关系尚好,倒是有可能。 “哥哥,你不是曹枢密使的小舅子嘛,去他家里问一问呗。” 王羽丰随即眼里露出凝重之色: “总归咱们哥俩在这胡乱猜测强上许多吧?” 就算不是张枢密使,可是曹枢密使他也惹不起。 “嗯。” 李君佑也连连颔首,若他不是张家子,而是宋煊,又成了自己姐夫的好女婿,今后怕真是亲戚了。 那以前? 李君佑摇摇头,我本就与宋煊没有什么仇怨! 在看宋煊如此行径,他只觉得这位立地太岁将来为官后,定是个火爆性子,少惹为妙! 待到宋煊他们走出一截后,吕乐简才开口道: “韩六郎,你可算是惹下大祸了。” 韩琦回过头来瞧着他,又听吕乐简道: “那陈家一门三状元,就算老大故去,可是如今老三陈尧咨升迁,陈尧佐也同样升迁为开封府尹,这是要做宰相的前期准备。” “你与十二哥儿纵然在殿试当中考的极好,可是他们兄弟在朝中为官几十年,难免没有故旧,便会打压你们的。” “今日虽是一时痛快,可终究是为将来所困。” 吕乐简说的很有道理,王泰也是赞同。 毕竟如今陈家势头也挺盛的,若是方才大家摆摆家里的关系,让陈尧佐给个面子,这事未曾想就此过去。 “难不成我等遇到不公之事,便要忍气吞声?” 张方平当即开口反驳,他记得陈尧佐为官时,因为他哥陈尧叟检举揭发他人,受到牵连。 如今他陈尧佐当了高官,反倒也开始仗势欺人了? 韩琦心中早就有一股无名火,若是一直不发出来,他难免会有心魔。 “士可杀不可辱,就算他今后报复我,那我也不惧。” 韩琦依旧是怒气冲冲的道: “他敢如此弄权,难不成这大宋当真是姓陈的了?” “可是,事情不该这么做,尤其是你实力还弱小的时候。” 吕乐简觉得韩琦出身官宦之家,定然是受到过这种教育熏陶。 如何能跟宋煊这种平民子弟似的,动不动就要引爆一件事? 相互斗争,相互攻讦是官场常规手段。 但是你要想在官场上混的好,他就必须要学会相互妥协! 哪有人当官能过一帆风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 宋煊止住脚步,想了想: “韩六郎,你岳父可是在京师任职?” 韩琦点点头,他去拜访过,但是一直都没跟他们说。 “我未来岳父如今是刑部郎中崔立。” 正五品的官职。 吕乐简愣了一下,这个人他听说过。 是大宋有名的清廉之人! 你有这关系,也应该早早亮出来,不至于白担心了。 “好,既然他在东京为官,那就好了。”宋煊瞧着韩琦道: “我等立即前往刑部,找人把你岳父请出来,这件事由他出面。” “我们要先发制人告他一状,把此事闹大,否则便是由他们开始捏造污蔑我等了。” 王泰止住脚步。 他方才就觉得宋煊那些话当众说出来,气的陈尧佐吐了血,事情已经闹大了。 这种情况,在十二哥眼里都不算是把事情给闹大吗? “现在就去?” 吕乐简有些不明白,宋煊为何如此着急。 “你难道不知道开封府尹权利很大的吗?” 宋煊指了指背后:“我们若不先发制人,等着陈尧佐反应过来,便要带着衙役与兵丁把你我全都抓进去,先斩后遭,开封府尹有这个权利没有?” 吕乐简愣了一下: “天子脚下,他便是再猖狂也不敢的,况且你我之间的身份,绝对会让他忌惮的。” “等进了监牢,你就不是这套说辞了。” “咱们当年又不是没在南京的大牢里待过。”吕乐简觉得宋煊小题大做了。 “这里是东京城,不是我家!”宋煊哼笑一声: “管你是不是当朝宰相的兄弟,先给你来一百仗杀威棒。” “还是你想要赌陈尧佐敢不敢冒险行事?” 吕乐简一下子就不言语了。 说实在的他突然觉得自己赌性没有那么大! “便听十二哥儿的。”王泰率先表态: “若是你们此时不理解十二哥儿的话,兴许过后就明白他说的是对的。” 韩琦点点头。 无论如何这件事他都得跟自己的岳父说一声。 况且还是老辈子定下的婚约。 宋煊还有话没说出口,那就是先给陈尧佐找麻烦,让他们陷入麻烦当中。 免得他们生出空闲来,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众人奔着刑部而去。 刑部在尚书省,并没有在皇宫内办公。 于是到了门口,韩琦便报了自己的姓名,说是找崔郎中。 守门的自是要登记等会,随即宋煊直接放在登记薄上几枚铜钱: “出来的急,请你喝杯茶,便说崔家家中出了急事,请崔郎中出来,我等不进去。” 守门的临时工瞥了宋煊一眼,说实在的这点钱很难让我帮你做事。 但是一听说崔家家中出事,他若是在阻拦,那也极为不妥。 倒是也没收钱,直接进去寻人了。 崔立今日在办公的时候,便听到仆人来报,说韩琦考上了,而且还是第五名的好成绩。 他自是喜不胜收,成绩比自己还要好。 一晃便是二十七年的时间过去了。 因为按照韩琦的排名,他中进士的几率极大的。 这下子在他中进士后,两家的婚事也就可以往前推进了。 崔立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都在东京城为官生活,只不过想要在京师买个房子作为立足之地,有些难。 而且只有长子考中了进士,他的前途兴许更好一些。 “崔郎中,外面有一群年轻人寻,说是您家里出了事。” 崔立一愣,难不成是哪个儿子来了? 他当即站起身来,就奔着门外走。 待到走到府衙门口,发现是韩琦。 崔立还以为是来找自己报喜的,殊不知自己早就晓得了,于是脸上挂着笑容: “贤婿可是来报喜的?” 韩琦脸上却是不见喜色:“好叫岳父知晓,我是来报忧的。” 崔立闻言一顿,连忙被韩琦拉到一旁,开始说事情的经过,并且掏出陈尧佐给写的退婚婚书作为证据。 顺便告诉崔立我等同窗惹了开封府尹陈尧佐,并且说的他都吐血了,这才逃出来。 权知开封府尹普通官员做,一般都是从四品。 崔立是正五品,而且二人之间的升迁可谓是天差地别。 开封府尹是要经常换岗的,除了赵光义做了十五年外,真宗皇帝做了三天,其余人平均是一年左右。 如此高频的换岗,是皇帝对京畿重地的控制欲。 既要用能臣维稳,又怕权臣坐大。 开封府尹成为职场绞肉机,干得好就升宰相。 干不好闹大了或者没替皇帝背好锅,就等着流放岭南吧! 崔立无论如何都没机会升任宰相的,但是陈尧佐是有着极大的希望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位同窗说的对,自是要闹大对你才有利。” 崔立面色严肃的道:“你如今是光脚的,他陈尧佐想要当宰相,便是穿鞋的。” “贤婿,此事勿要过于担忧。”崔立冲着宋煊笑道: “宋会元倒是伶俐,先发制人,而且方才那话骂的极好,想必很快就会在东京城内流传起来。” 宋煊客气的拱了拱手: “韩六郎乃是我等好友,如何能看他被欺辱,而无动于衷呢?” “好,你们回去吧,我立马就写一封弹劾奏疏,马上就递到宫中去。” 在大宋,因为只要是文官,就有直接给皇帝写奏疏的权利,旁人不得阻拦。 夏竦为了打压范仲淹,想要把他转为武职,就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切断他与皇帝之间的直接联系! 范仲淹拒绝,便是因为如此缘故。 其实大宋的官职很是混乱,一个人有好几个品级的官职。 故而品级不重要,皇帝对你这个臣子的信任,才是硬通货! 崔立转身回去,又止住脚步叮嘱道: “既然宋会元知道其中的诀窍,那这两日便不要外出,给陈尧佐抓人进大牢的机会,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知会曹侍中一声。” “好的。” 宋煊脸上带着笑道:“我早就听闻崔郎中不是一个怕事之人,如今可真是人如其名。” “哈哈哈。” 崔郎中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为官近三十年,见识过了形形色色之人,但是宋煊如此年轻且有主意的,当真是少见。 可能这就是神童与普通人的区别吧! 崔立是通过女婿聊过宋煊的,他们翁婿俩皆是认为此子是神童,将来必定会名留青山。 而此番于七千余人当中考中会元,便是明证。 “保管好证据,我在外面,人多眼杂,难免就会有人想要搞事。” “好。” 崔立示意他们走吧,自己则是立即回去给官家写奏疏。 此时此刻。 陈尧咨以及陈尧佐的儿子们全都围绕在病榻之前,站的十分拥挤。 陈尧咨是个暴脾气,他直接把几个侄子全都轰了出去,留下陈象古以及长子陈述古。 “说,一字不漏的把来龙去脉全都给我说一遍。” 陈尧咨坐在椅子上,听着小侄子陈象古的交谈。 他眉头微挑,瞥了二哥一眼。 此事确实是陈家做的不对在先,人家有婚约,还要强行让他退婚! 况且还是人家已故父亲的心愿,如何能违背? 陈尧咨也不好多批评他二哥,便重点批评了小侄子,连人都看不好。 三言两语就被人给诈出来了始末,落到如今被动的局面当中来,然后让他滚出去,连自己老爹都看护不住。 陈象古很是委屈,他自己的眼角越发青肿起来。 “二哥,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陈尧佐靠在病榻之上,他张了张嘴: “你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我们拦不住他们在殿试当中取得好成绩。” 陈尧咨斟酌的道: “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下手,第一个便是你直接发拘捕令,把他们全都抓进开封府大牢当中,影响他们在殿试当中发挥好的愿望。” “第二个,便是直接给试院的登录官,这几个贡士的报考,都不要列入上报的准考名册和公布的应试者名单。” 陈尧佐思考了一会,随即叹了口气: “我看了宋煊的策论,是太后让我看的,我不得不承认,他写的治理黄河的法子是真的可行。” 陈尧咨明白了。 宋煊不仅有曹利用在背后撑腰,连太后都知道了。 若是殿试当中他没有参加,那还是要追查到底。 到时候陈家是脱不了干系,二哥他想要当宰相的机会,一下子就没了。 “其余人呢?” “贤相王旦之子,吕夷简的堂弟,另外几个倒是不清楚。” 陈尧佐躺在床榻上,十分头疼,谁承想竟然会出了这种事。 吕家都要与宋煊结亲了,他肯定不会管的,而且还会劝自己息事宁人。 总之,陈家是要吃这个闷亏的。 “二哥。” 陈尧咨不愿意自己二哥刚当上开封府尹,正奔着往上走呢,突然遇到这种事。 那岂不是好多年的谋划全都落了空? 再加上吕夷简那里,陈尧咨觉得还是要说一说的。 因为今日的八卦也就是陈象古闲的无聊派人去扫听了一二。 至于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在忙碌,根本就没时间听着。 所以商量来商量去的,着实是缺失了重要信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陈尧咨站起身来,气的坐不住了: “莫不是二哥就吃了这个哑巴亏?” “叔父,勿要激动。” 陈述古先是安抚了一下,随即开口道: “那宋煊仗着自己是新晋会元的身份,气的我爹吐了血,这件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此番省试,应天府学子霸榜,定然有许多学子心有不甘,若是能找到他们科场舞弊的证据。” “哪有什么科场舞弊啊。” 陈尧佐此时显得意兴阑珊: “那宋煊治理黄河的法子是独创的,谁都不知道,你若是找他的麻烦,随便找一个举子,他写都写不出来的。” 陈述古闻言一下子就有些泄气。 朝廷怎么就突然进行科举改革考试,若是不改的话,还能在诗赋上? 罢了。 依照宋煊名动三京的名声,说他诗赋抄袭,更加不现实。 还不如策论抄袭呢。 但是这封策论,写的治理黄河的法子,当真是前无来者? “二哥,你说的是真的?” 陈尧咨也是兴修过水利的。 “都这个时候来,我非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陈尧佐他靠在床榻之上:“短时间内是找不出来他们的麻烦,唯有把他们全都留在东京城内,我作为开封府尹才有机会。” 考中进士之后要为官,大多数人全都外放。 若是宋煊真的考中状元,达成连中三元的成就,那就会与上一个宋庠一样,兴许有机会留在东京城内为官。 君子报仇,虽说十年不晚,但是陈尧佐觉得一年内定然能抓住宋煊的错漏之处。 想必吕夷简也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一想到提拔自己的吕相爷,他真成了宋煊的岳父。 那还怎么打击报复他。 唯有打击报复韩琦一个人了。 但是宋煊骂的也忒脏了,让陈尧佐又无法咽下心中那口恶气。 “父亲,可是宋十二成了吕相爷的女婿,咱们陈家不还得是捏着鼻子认了吗?” 听着儿子的话,陈尧佐长长的叹了口气: “冤有头债有主,此事便是韩琦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 “什么无关?” 陈尧咨却是无法咽下心中这口恶气。 宋煊那是单纯的攻击陈尧佐一人吗? 那是连带着整个陈家全都给骂了。 家风不正,这是多大的诬陷啊! 诗礼传家,一下子被歪曲那样。 就是说他们死去的爹,教子无方。 他们这些当儿子的辱没门楣! “事已至此,我心中有数,不要再说了。” 陈尧佐心中是有怨气的,尤其是逼迫韩琦签的那份退婚文书,还被韩琦给捏在手里。 这件事就算是拿到官家那里去说,也是陈家有错在先。 那宋煊本身就有实力,再加上攀上吕家的高枝,还怎么打击报复啊? “父亲,吕相爷来了。” 哥俩都是吕夷简一手安排进入中枢的,准备将来他为正相,让他们哥俩给打下手做好辅助之事的。 故而听到陈尧佐被气的吐了血,赶忙前来探望。 “不用想,便是来做说客的。”陈尧咨甩了下衣袖:“哼。” 反倒是陈尧佐觉得吕夷简来的正是时候,若是不来,他才是真正的心寒。 “把吕相爷请进来,看茶。” “是。” 陈象古倒是生气的去房间里躺着,尤其是他顶着个乌眼青,着实是有碍观瞻。 吕夷简带着他女儿去看大夫,确实如宋煊说的那般。 若不是宋煊提醒,那太医署的郎中说,兴许再发现的晚,怕是要耽误女儿一辈子了。 故而吕夷简虽然觉得婚事没成,可是还是欠了宋煊一个人情。 吕夷简一进门,便快走两步: “希元兄,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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