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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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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宋煊给他们换了一副熊心豹子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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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五六倒地之后,登时让县衙的众人眼里流露出羡慕之色。 这小子仗着身体瘦弱钻到了人群最前面,被他抢占了先机。 齐乐成见有人围堵“财神爷”后,连忙跑进去汇报。 宋煊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你们这样薅羊毛,搞得以后财神爷不来县衙怎么办?” 齐乐成嘿嘿笑了笑,又听道: “薅一次少一次,你告诉他们,别弄的太过分了。” “是。” 齐乐成又退了出去。 他从小就当差,自然明白宋煊话里的意思。 上官跟你说别弄的太过分,就是允许这种事发生。 外面的人闹哄哄的。 刘从德目瞪口呆。 这一出戏,怎么越看越熟悉? 宋煊他要钱上瘾,怎么着! “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刘从德不明白堂堂状元郎,怎么跟个无赖似的。 老子要钱都没有这么明目张胆过! 钟五六却躺在地上开口道: “刘知州,我等出来行礼,你不能随意打人啊。” “我她娘的没打你!” 这还是刘从德平生第一次解释自己没打人,且陷入了自证等陷阱。 他平日里怎么可能受到这种委屈? 此举让刘从德瞬间回忆起。 前几日宋煊跟他说的什么林冲误入白虎,然后就发生了此生自己第一次被冤枉的事! 就这。 宋煊他还臭不要脸的颠倒黑白的上了奏疏! 惹得姑母下令自己低头,要不然就不是挨巴掌那么简单了。 他这个状元郎可真够不要脸的。 而且事后刘从德还特意派人去打听林冲这个人来着,一点消息都没有。 “直娘贼!” “平日里这些都是我干的事,怎么让宋煊学了去?” “谁教给他的?” 要不是刘从德一想到姑母的交代,像这种衙役,他早就下令乱棍打死了。 现在谁给他们这帮下等人胆子? “宋煊!” 刘从德一想到宋煊,便暂且咽下这口气。 他示意身旁的奴仆随便扔点铜钱打发了。 几十文犹如下雨一般,砸在钟五六头上。 “大官人,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钟五六当即躺在地上嘶嚎起来,他已经不是昔日的小衙役了。 当初晾本事的时候,大官人出手就是以贯为单位的赏赐。 众人一瞧,这点钱,不是打发叫花子呢吗?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为了以后还能有这种机会,班峰靠着身形以及大官人头号马仔的形象,站在了人群最前头: “刘知州,扔这点钱,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呢吗?” “你是什么狗东西?” 刘从德指着班峰道:“也敢与我这般说话!” “好叫刘知州知晓,小人乃是宋大官人的狗。” 刘从德听着班峰如此不要面皮的话,一时间惊住了。 虽说刘从德真没把这帮人当过人,但是亲耳听着一个朝廷小官说自己是上司的狗! 他确实没听过啊。 这种话,能在明面上说出来? 班峰说的却是毫无心理负担。 反正他以前也是当狗,但从来没有当过如此有尊严的狗! 更何况如今“门下走狗”可不是一个贬义词。 清代郑板桥因为仰慕明代老艺术家徐渭,自称徐青藤门下走狗郑燮以表敬意。 “你?” 刘从德眼里露出惊讶之色。 因为就算刘从德嚣张跋扈,那些官员对他谄媚,也没有像班峰这样公然对外宣称过。 这让刘从德心里有了一丝的挫败感! 宋煊当上开封县知县也没多少时日了,怎么就能让一个小官如此言语。 而且看样子还不像是被逼迫的,脸上满是骄傲之色。 周遭人也大多数是羡慕。 刘从德想不明白,宋煊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而且班峰说这话丝毫没有一点的违心之言,他趾高气昂的瞧着刘从德: “你看什么看,当狗有什么不好?” 班峰这个反问,直接给刘从德问住了。 他就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 站在县衙台阶上没有凑热闹的齐乐成啧啧两声,果然自己的功力在班县尉面前,还是嫩的很。 但是齐乐成更加庆幸,以前他们都拿我当狗。 偏偏大官人他如今拿我当人! 一想到这里,齐乐成就有些想笑。 原来班县尉他们是在走我的来时路,只是不知道大官人吃不吃这套。 众多衙役以及吏员也是盯着班峰,对他表达了敬仰之意。 因为大家都羡慕班峰的进度。 哪个瘪犊子不愿意当宋大官人的狗啊? 甚至连躺在地上碰瓷的钟五六都忘记了哀嚎,他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班峰却是不管不顾的道: “刘知州公然打了我开封县衙役,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人证苦主凶手俱在,这件事没完!” 刘从德脸上再次露出惊愕之色。 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失宠了。 以至于谁他妈的,都敢在他面前放肆。 班峰见刘从德这幅生气的模样,连忙下意识的低下头往前伸出自己的笑脸,生怕刘从德不顺手,打不到自己。 就算是宋煊单独给了他一片金叶子。 可是谁能拒绝一巴掌一百贯的赔偿啊? 哪怕五十贯也行。 反正大官人都定下标准了! 尤其是大家闹了这么半天,大官人都没有叫人制止。 这说明是被允许的。 不偷不抢老百姓,还能从大宋第一外戚手里搞钱,将来往外吹牛逼,那也是有的吹。 更不用说拿到了实惠的钱。 至于在班峰看来,刘从德这细胳膊细腿的,打人都没力气! 还说什么大宋第一外戚啊! 刘从德瞧着把脸主动伸过来的班峰,以及另外躺在地上的衙役。 他突然明悟了。 宋煊就是在逼迫自己发怒,然后他就有借口不谈了。 如此一来,自己主动缴纳那么多欠款,一整箱金子,全都打了水漂。 他就可以继续上奏疏,为宰相王曾做助攻。 刘从德到底是没学过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定。 他瞧着班峰冷冷的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班峰脸上再次露出失望的神色: “回刘知州的话,钟兄弟乃是我的骨肉亲朋,若是刘知州想要彻底了结,得加钱!” “加钱?” 刘从德都破音了。 他瞧着躺在地上开始呻吟的狗衙役,以及散落在地上的铜钱没有人捡。 刘从德这辈子都没有如此无语过! 这不是“讹诈”又是什么? 宋人没有碰瓷的概念。 主要是清朝末期落魄的八旗子弟搞的讹诈手段,并且在市井当中流传开来,并且被帮会控制,成了黑色产业。 “行,你给我等着,你都敢讹诈到我的头上。” “我等不敢,咱们去见大官人的话,可就不是一点钱就能把事情解决的了。” 班峰咳嗽了一声:“刘知州,劳烦您的贵腿,咱们去找大官人说这事。” “行,你给我等着,” 刘从德放完狠话之后,接过随从的钱袋,直接砸在钟五六都的身上,怒目道:“让开。” 钟五六拿过布包仔细瞧了瞧,里面装的是银两。 他立马站起身来: “多谢刘知州赏赐。” 刘从德算是明白了。 开封县衙敢如此对待自己,不是要钱就是讨打,全都是宋煊在背后算计。 “哼。” 刘从德气冲冲的走了进去,他把仇都记在了宋煊头上,进而对王曾越发的厌恶起来。 钟五六掏出一枚五两的船型银铤感谢自己的头儿班峰。 “把钱收起来,算你小子运气好。” 自从宋大官人来了,班峰可不敢再收手底下这群人的钱了。 况且小打小闹的,没什么意思。 不如紧抱宋大官人的大腿。 钟五六也是一惊,以为他想要的更多,于是再次掏兜,结果班峰只是大笑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地上的铜钱可有几十文,你怎么没捡,下次可别跟兄弟们挣了。” “就是,就是。” 这钱都是钟五六的,算他运气好。 毕竟下次“财神爷”再来,他就得退出竞争了。 更何况今日他们手里也是拿到了宋大官人下发的“奖金”。 就是各方分润的方式不一样,谁手上收的多寡不一。 于高直接平分,他是觉得大官人定是用此事来考验他们的。 毕竟于高可是经受不少案子的洗礼,对于一些人的“御人之道”是有过了结的。 方才堂堂县尉公然说他要当大官人的狗,便是明证。 周县丞以及郑主簿被叫来,宋煊让他们把文章拿回去。 “他们的心思就没在科举上。” 宋煊瞧着二人道:“若是你们想要他们坚持参加科举,就抽他们一顿,对他们严厉些,收收心,别总是花天酒地的。” “要是心疼下不去手,不如尽早的练练小号。” “大官人,何为小号?” 周县丞壮着胆子问了一嘴。 毕竟他知道自家儿子不成器,但是总是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老大不争气,那就培养小儿子,小孙子,小侄子。” 听着宋煊的话,郑文焕松了口气。 毕竟他拿来的是自己侄儿的文章,自己的儿子还小,尚且有拯救的机会。 “大官人,他们当真没救了吗?” “事在人为,若是他们还如此不重视功课,那就没救了。” 宋煊又想起来苏老泉二十七岁才知道奋发读书,站起来笑了笑: “除非你儿子以及你侄子能有大毅力,否则就这么吊儿郎当的没戏。” 周县丞捏着自己儿子写的文章。 若是再劝不动,那自己就真的如同大官人所言那样开小号了。 他们二人刚转身,就见刘从德气势汹汹的进来。 周县丞刚想行礼,弯下去的膝盖立马就挺起来了,挺胸道: “刘知州,你没有通报就闯进来,这不合规矩!” “我等正在与大官人商议开封县机密之事。” 一旁的主簿郑文焕眼睛都要突出来了,兄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敢的? 咱们商量个屁的机密之事,这不就是与权谋私,拿着自家子侄的文章请大官人来审阅一二吗? 不仅是郑文焕愣住了,连刘从德也懵逼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县丞也敢这般与自己说话。 昨日他还是胆战心惊的伺候着自己呢。 一夜不见,他就被宋煊喂了熊心豹子胆吗? “哎,你,我,他。” 刘从德猛地闭上眼睛,攥紧拳头:“给老子滚,别逼老子动手!” 郑文焕刚想拉走周德绒,却见周德绒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刘知州,难不成你还要殴打朝廷命官不成?” 周县丞义愤填膺指着刘从德道: “你打我啊,你有本事就打我!” 刘从德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这帮狗东西敢如此挑衅,定然是受到了宋煊的指使。 从外面到里面,一关关的,到了宋煊这里让小爷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作出什么掀桌子的事。 到时候他好继续弹劾。 一封不成就两封。 刘从德深知自己绝不能失去姑母的宠爱,他愿意为这份宠爱做出妥协。 更为重要的是,若是自己没有搞定宋煊,他再上奏疏,被姑母知晓了。 那便是双重罪过,连解释都没法子解释。 毕竟宋煊上奏这件事,若是不能被解决了,他就没法子见到刘娥的面。 刘从德强忍着怒火睁开眼睛,咬着牙道: “那本官该如何做,出去敲门吗?” 周县丞暗道一声可惜,当真是机会一旦错过就没有了。 “刘知州应该通报一声,好叫大官人知道是谁来了。” “哼。” “罢了,你们先出去。”宋煊坐在椅子上: “刘知州又不是外人,今后经常来的,咱们商议的事,都别往外传,我相信刘知州并没有听到多少。” “喏。” 周德绒与郑文焕二人躬身退了出去,而且宋煊也没有拆台。 郑主簿出了门就对周县丞表达了敬佩之情。 “哎,谁让儿子不争气,只能想法子多搞点钱培养小号了。” “哈哈哈。” 郑主簿笑出声来,但是又立即捂住嘴。 他当真是得罪不起刘从德,也豁不出去。 属于有点良知与底线,但不多的书呆子。 刘从德坐在宋煊对面,尽量平复自己心中的怒气。 “宋知县,我满心欢喜的来寻你,结果你手下接二连三的阻拦我,是不是你所为?” “是啊。” 刘从德猛地站起身来,怒目而视。 他没想到宋煊会直接认了。 哪怕编个理由,把自己手下给推出来,这不是很容易办到的吗? 结果宋煊如此光明磊落的承认了,让刘从德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凭什么?” “既然刘知州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宋煊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 “整个东京城的谁都知道你刘从德不好惹,你几次三番的来寻我,背后定然有着不小的阴谋,我让他们把你气走这件事,有问题吗?” 刘从德坐在椅子上,盯着宋煊,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因为宋煊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在夸他。 而且还点明了有阴谋。 刘从德知道宋煊不清楚,姑母强压着自己来低头认错搞好关系这件事。 他也知道,一旦说出来,就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所以刘从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了好久,才平复心情。 “宋知县,其实咱们两个没差几岁,我是对你心生佩服,特意想要与你交朋友的。” “交朋友,我喜欢交朋友。” 宋煊点点头,随即又笑了笑: “但是我觉得咱们两个浅尝即止,就别整那一套了。” “为什么?” 刘从德强忍着怒气:“莫不是宋知县也看不起我这个外戚?” “不是,我是觉得与你交朋友会被坑了。” “啊?”刘从德不知道宋煊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宋煊又给自己茶杯里添点水: “据我所知,端午命案,被牵扯进来的丁彦,与你交朋友,就是被你坑了。” “还有闹的沸沸扬扬的黄河工程之事,吕相的长子吕公绰也被你坑了吧?” “我相信修筑黄河工程的案子一旦查清楚,牵连的可不止是吕公子一人。” 刘从德端起茶杯喝水,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神色。 通过宋煊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确实是有点坑人。 “刘知州乃是大宋第一外戚,而我等不过是正常为官,就是与刘知州交了朋友,便都丢了前途,甚至可能被发配岭南丢了性命。” 宋煊嘴角带笑:“故而本官不想与刘知州交朋友,说的过去吧?” “说的过去,说的过去。” 刘从德下意识的回了一嘴,随即他抬起眉头: “宋知县,你都把我绕进去了!” “什么叫黄河工程都是我的问题?” 宋煊啧啧两声:“难道还是其他人的问题?” “你。” 刘从德站起身来,神情激动的道: “我当真是想要与你交朋友。” “刘知州,你是觉得我作为大宋立国以来最年轻的连中三元状元郎,是个任你说两句话,就相信的信球吗?” “哎,你。” 刘从德当真是没有遇到什么“风浪”。 他这个岁数还用不着出我的前半生呢,只能说从小浪到大。 无论怎么浪,惹出什么麻烦都有人给兜底。 这就是导致了他根本就没法与别人正常沟通。 如今他引以为傲的“权力”被限制住了,想要劝说宋煊不要继续弹劾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这么说有意思吗?” “别说废话,我就问你来我这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宋煊又主动给刘从德加水:“刘楼的人我关上七日就会给放出去的,让他们涨涨教训。” “刘知州若是还有其余事,就赶紧说,我还要外出考察沟渠之事,免得黄河水来了,就直接堵住了。” “你还是不肯放了我?” 刘从德颇为激动的道:“现在朝廷都在拿黄河道事说道。” “可是黄河修了堤坝又管什么用?” “还不是一样被冲烂了,与其浪费钱财,不如。” 宋煊听着后面的话,刘从德又咽了回去。 “不如,不如争取搞一波大的,一劳永逸。” 宋煊都不想搭理刘从德,他真是被惯坏了! “王保,把小齐兄弟给我喊来。” “是。” 没等一会,齐乐成站在门口笑了笑: “大官人,唤我何事?” “我这有一封奏疏,你给我送到皇城门口去。” “是。”齐乐成连忙进来,就听到刘从德大叫一声:“等等。” “宋知县,你什么意思?” “我写了一封奏疏。” 刘从德气急败坏的走到宋煊跟前: “整个大宋,官场里就我一个胡作非为的外戚吗?” “你为什么总是要抓着我不放?” 宋煊同样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盯着刘从德: “刘知州,直到今日,你依旧觉得是我抓着你不放吗?” “咱们两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若不挨着我,我针对你做什么?” “从咱俩接触的第一次起,你好像就对我充满了敌意。” “你说,谁的问题更加严重?” “是我?”刘从德下意识的指着自己。 “对喽。”宋煊十分肯定的道:“是你。” 刘从德被说的有些迷糊。 他听着宋煊这番话,确实是自己的问题比较大! 但他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可你不能弹劾我。” 刘从德被绕糊涂了,总算是暴露了自己的来意。 “我弹劾你做什么?” 宋煊把自己的奏疏递给刘从德:“你看看。” “我看看。” 刘从德打开之后,发现宋煊再向三司使范雍要钱。 因为黄河水经常倒灌东京城,开封县受影响最为严重。 所以他打算要疏通沟渠等等,尤其是传闻黄河工程是豆腐渣工程,他更要防范。 刘从德再三看了,确认宋煊没有弹劾自己。 唯一的攻击点,就是黄河工程是豆腐渣工程。 什么叫豆腐渣? 刘从德没吃过这么便宜的东西。 于是他只能理解为便宜货,但确实是偷工减料的便宜许多。 刘从德把奏疏交给一旁的齐乐成,这才斟酌的道: “宋知县知道今日那群人回来了?” “他们昨天晚上不就回来了吗?” 宋煊哼笑一声:“讲道理他们今天就该在朝廷上弹劾你,刘知州如何有心思跑到我这里了?” 刘从德自然不肯告诉宋煊缘由。 “宋知县,你开个价吧,只要你一个月内不弹劾我,我愿意再额外付给你一百两黄金,用于你岳父偿还债务。” 宋煊确实没有去问老曹这件事。 毕竟老曹也是要面的,难不成宋煊过去质问他? 反正自己也享受到了,没必要去添堵。 不过他昨天夜里与自己夫人侧面说了一通,让她回家瞧瞧,别咱们两口子在这里吃香喝辣的,岳父一家子穷的都揭不开锅了。 “我岳父就欠了一百两黄金?” 虽说一两黄金的兑换价格是十贯钱,但是在实际兑换当中,黄金能够兑换更多的铜钱。 听着宋煊的询问,刘从德摇摇头: “我是在查账的时候瞧见了,你岳父当然不止欠这点钱。” “我的诚意够足了,也用不着你干这干那,只希望你三十天内不写奏疏弹劾我,多简单就能做到的事。” “何乐而不为呢?” 宋煊摆摆手:“那我岂不是落人口实,收受贿赂了?” “我今后可是要当宰相的人,如此因小失大的事,我不干。” 刘从德听着宋煊要当宰相的话,也没有鄙视。 他知道宋煊的前途是光明的,要不然姑母也不会逼着自己来低头。 “钱也不要,你想要什么?” “你让我想想,等我想出来了,我告诉你。” 刘从德一想还有这种喜事,他刚想转身就走。 万一宋煊想一个月,自己分币不花就能把事给办妥当了。 “当真?” 宋煊走了两步:“刘知州,那我问你,你头顶怎么尖尖的?” “尖尖的,是吗?” 刘从德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心想自己应该去找个摸骨的去看看,最近诸事不顺。 “不管了,那咱们一言为定。” “哎,等我通知吧,半个月内给你个答复。” “行。”刘从德点点头。 宋煊嘴角含笑,目送刘从德高高兴兴的走了。 黄河工程的事情从今天开始,才会大规模吵闹。 等先吵吵闹闹半个月,等热度降了,我再给你添添柴火。 宋煊站在门口,瞧着外面忙碌的吏员。 县尉班峰舔着脸过来: “大官人,咱们出去溜达溜达,正好带着工房的人巡视沟渠,也好商议地窖的细节以及选址?” 白天班峰可是派了好几个人专门把守。 就算是上厕所也要两个人一起去,避免往外泄漏什么消息。 毕竟大官人可是额外给了补贴。 你要是不想干,有的是兄弟想要挣这份钱呢。 “也好。” 宋煊明白班峰的意思,就是怕进进出出的有人来,他也想要说点别人不能听的话。 于是就这么的往外走。 “大官人来了咱们开封县衙后,兄弟们的面貌就大不相同了。” 班峰依旧是忍不住回味道:“连大宋第一外戚咱们都敢惹,还有谁不敢惹的?” “话别说这么满,皇城内的人你敢惹我可不敢惹。” 班峰嘿嘿笑了几声,他当然不敢做造反的事。 只是想要说一下心中的激动之意。 方才他可是在外面听见了,宋煊一人就直接把“罪责”扛过去了,丝毫没有往外推。 如此上官,怎能不誓死追随? 工曹押录吴博阳跟在后面,并没有搭茬。 “大官人,我那儿子不成器,只会些拳脚功夫,怕是学不来科举啊。” 班峰脸上带着尴尬之色:“其实我也想要让他写文章的。” “世上又不是只有科举一条路。” 宋煊双手背后慢悠悠的走着: “你若是敢于放手,就让他在私塾当中识字以及会算数,将来进了禁军,也好懂得一些道理。” “当禁军?” 班峰如今只是个县尉,若是在别的县,说句“呼风唤雨”那准是没错。 但是在这开封县,人人都拿你当个屁看待。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感觉没前途。” “你这么大岁数不也是个县尉,靠着收点黑钱,倒卖一些公家的玩意,黑吃黑来赚钱吗?” 班峰登时愣住,这种事大官人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是有人暗中卖了我? 班峰可生怕宋煊会厌恶自己,连忙道: “大官人,这些都是诽谤,万不可轻信。” “你以前怎么赚钱,关我什么事?” 宋煊此言一出,当即让班峰的情绪平稳下来。 “更何况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将来总归能用上的。” 工曹押录吴博阳便知道宋煊他绝不是个迂腐之人。 今后开封县怕是会更热闹了。 宋煊拐了个弯,瞧着街上侵占道路的商贩。 本来挺宽敞的路,两边都被占住了,甚至还有人在中间叫卖。 人来人往的,能不堵塞吗? 东京梦华录记载,御街两廊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 这群人为了赚钱,连御街都能被挤压。 足以见北宋皇室对民间的宽容。 “咱们县衙有清理街道的权力吧?” 听着宋煊的询问,班峰连连点头: “有的,只是以前都是开封府衙管,轮不到咱们。” “他们从中收取好处费。” 宋煊随即对着吴博阳道:“若是他们强制占道,是否会影响到排水通畅?” “回大官人的话,不仅会影响排水,还会造成火灾蔓延。” “大真宗大中祥符年间因火灾频发,曾强制拆除侵街建筑,要求“衢巷广袤,足以容车马“。” “如此一看,他们都违反了先帝的命令。” 宋煊直接把大帽子给扣下来了:“此事也需要解决。” “把他们都强拆吗?” 班峰让衙役上前给宋煊开路,不要总是有人来挤。 若是眼皮子底下出了小偷,可就让大官人笑话了。 “强拆多没意思了,得加钱才能占道经营呢吗特别是他们突出来的彩楼,花费如此巨大,定然不会甘心拆除,必须要收取特许经营费,绝不能这么算了。” 班峰没敢接茬。 毕竟这是要收钱,那就是得罪开封府的衙役们。 他们可是要靠着这个赚钱呢。 宋煊再一瞧次干道,更是如此,至于小巷子几乎被堵住了,过人都得侧身才行。 这要是发生了火灾,消火队推着的水车根本就过不去,只能人力运水,于事无补了就。 “大官人,开封府的人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班峰咳嗽了一声:“这里面有些人说不准就与无忧洞有关联,若是动了他们的钱袋子,唯恐会报复大官人以及家里人的。” “你倒是提醒我了。” 宋煊轻微颔首: “回头事情发生了,你问问开封府的衙役愿不愿意跳槽来咱们开封县当差,福利好待遇高,还管子女的学业,这比他们在街上收黑钱要强上许多。” “啊?” 班峰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哪有反向挖直属上司的人的? 简直是倒反天罡。 “好的,我回头试一试。”班峰应了下来。 宋煊继续在街上巡逻,勘定沟渠的位置。 此时朝堂当中仍旧在吵闹,民间的行会也是聚集起来了。 这是官府的命令。 开封城严禁商人游离于行会之外,否则将面临严厉惩罚。 不向官府登记、不参加行会的商人,在街上提瓶卖水、挑担卖粥等日常经营活动都将被视为犯罪。 这种制度导致的结果是,即便是街边的小贩也必须加入官府组织的行会。 要入会,也得缴纳高额的会员费,这是开封城餐饮行会。 因为宋煊要求他们在期限内缴纳欠款。 刘从德都乖乖的去给宋煊送钱,甚至被宋煊手下敲诈医药费,屁都不敢放一个,反倒是乖乖送来。 所以这群人要趁着夜间生意好之前,争取把这件事商讨出一个一二三来。 是大家联合起来抵制税收,还是要认头给钱。 就算认头给钱,是给五成还是给十成。 谁也不知道如何从刘家哪里得到确切信息。 众人瞧着坐在主位的樊楼掌柜的,他只顾着喝茶,实则什么也不清楚。 樊楼掌柜的虽然八面玲珑,处理各种应急事情。 但是没有渠道从刘家那里直接获取消息。 八仙楼掌柜的坐在人群当中丝毫不起眼,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赢下太多了。 你们现在还在商议,甚至有人还想给三成。 他只能说这帮人异想天开,人家宋大官人连刘家都能对付得了,更不用说你们这帮人了。 宋煊坐在茶馆听着人做买卖。 听班峰介绍,就是外地商人携带货物抵达开封时,必须先经过城内相应行会的盘剥,才有机会获取利润。 因为行会商人在外地运货至开封时,城内的“坐贾铺户”会为他们提供担保,以助其按正常价格迅速交易。 但是对于非行会商人来说,他们缺乏这种担保,往往只能滞留京城,最终导致货价下跌,不得不以亏本价格卖给城内行会商户。 东京城的买卖虽然极为火爆,但是稍有不慎就容易赔钱。 宋煊让吴博阳做个记录,这件事需要解决。 外地行商来东京城赚到钱后,才会有更多的人蜂拥而至,带来更多的税收。 这笔赚差价的钱,可没有落入官府的手中。 第二天一早。 宋煊还没进县衙门口,便听到齐乐成汇报: “大官人,今日发生了命案,死的还是一位新科进士。” 宋煊止住脚步,眉头一挑:“死在何处?” “马行街的浴室。” 齐乐成给宋煊介绍了一下,此处顾客是以富商、官员为主。 而且里面的服务诸如搓背、按摩、茶饮等等都与现在相差无几。 规模也是最大的,可同时容纳百余人同时洗浴。 “走,带我去瞧瞧。” “是。” 齐乐成又说了一句: “大官人,那班楼掌柜的一早就来了,估摸是来还欠款的。” “不管,钱都进了咱们县衙跑不掉,先去瞧瞧死者。” 宋煊骑在马上沉思。 他先前就说说过浴室杀人案,没成想这么快就发生了。 从真宗朝开始就偶有出现,那一直是同一个凶手,还是有人模仿作案。 反正如今北宋这种情况,摄像头是没有的,目击证人也很难寻到。 许多案子都是不了了之的。 就算官府有心,可是你找不到犯人也也无济于事。 更不用说现在才开始发现了潜逃十几二十几年的犯人。 在大宋,这些证据都不好找。 齐乐成一路带着宋煊前往马兴街。 浴室是有专门挂着壶的地方作为浴室的招牌。 这都是从唐朝传下来的。 此时的浴室已经被班峰命人给控制起来了。 前面是饮茶供人休息甚至能看热闹的地方,后面才是供人沐浴,属实是休闲娱乐两不误。 “大官人。” 班峰倒是没让宋煊先进去,如今仵作正在里面检查。 “什么情况?” “死者名叫李源,裸身卧血泊中,咽喉被割,衣物首饰俱在,心被挖了。” “嗯?” 宋煊眉头一挑:“可是查到凶手的痕迹了?” “还未曾,门窗皆是没有破坏的痕迹,死的很诡异。” “他们有人传是恶鬼夺命。” 县尉班峰压低声音道:“说他是个负心汉,所以才会如此下场。” 宋煊点点头:“可是知道谣言是谁传的?” “不知道。” 班峰并不觉得世上没有鬼怪。 只是看怨气有多重,不是谁都能搞定的。 可以去请道士来驱邪,人家干的就是这个买卖。 “但确实是紧闭的房间。”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怪呢,密室杀人永远都是伪装的密室,全都有破绽。” 班峰听懂了宋煊话里的意思,他根本就不认为是鬼怪所做。 宋煊推开房门,奔着里面望去: “这种情况,上天入地,要么就是从屋顶下来的,要么就是从水池子里冒出来的。” 班峰一阵恍然大悟的模样: “不愧是大官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我等没有想到的内容。” 宋煊没着急去看尸体,仵作经历的尸体要比自己要多,经验丰富的很。 谁让这里是开封城的,每天都死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就看他这个仵作肯不肯下手亲自解剖学习了。 “来人,搬个梯子来,我去房顶上看看。” 随着班峰的吩咐,立马就有梯子送来。 班峰在屋顶上小心翼翼的走着,四处摸索,直到摸到能揭开的瓦片。 透过光亮,瞧见下面的动静。 县尉班峰透过缝隙,大声喊道: “大官人,你说的对,我看见绳子磨损的痕迹了!” “凶手是在屋顶瓦片间隙垂下绳索,倒挂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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