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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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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官家竟然给他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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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福本来不想吃东西,但是此时吃了一碗又一碗。 “要是来点凉浆就好了。” 然后任福就瞧着宋煊与官家坐着驴车来了。 主要还是官家他亲自驾驶着驴车,宋煊坐在一旁,驴车上拉着罐子。 任福整个人目瞪口呆,呆愣在原地。 旁人不认识赵祯,可是任福是当过赵祯他爹贴身护卫的。 如何能不认识如今的官家? “来来来,冰镇的绿豆汤,吃完喝完好好干。” 宋煊踩在驴车的栏杆上,对着众人开口。 于高连忙过来: “如何能让大官人来给他们舀汤,我来我来。” 宋煊倒是也不在意,直接把勺子给他。 倒是赵祯伸手:“我想试试。” 于高看向宋煊,见他点头,才恭敬的把勺子递给赵祯。 虽然赵祯对外是宋煊的表弟,可是瞧人家穿着以及侍奉的随从,就不像是一般家庭里出来的。 至于赵祯是皇帝的身份,这群人没有一个人敢想象的。 官家高高在上。 如何能与他们混在一起呢? 赵祯兴致勃勃的给人分发绿豆汤,就算有些味道,可赵祯也能忍受。 朱观见任福愣神看着驴车的机会,偷偷的从任福碗里夹了好几块油汪汪的肉。 任福多年的老行伍。 朱观这种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可是他现在已然顾不上了。 官家亲自给宋煊驾车。 这是什么概念? 关键是官家他还乐在其中。 任福放下手中的碗筷,再一瞧官家身边也没有人侍奉。 在这大街上,想必也不想被旁人知道身份。 那自己绝对不能给官家暴露了。 于是任福大着胆子,上去领了碗绿豆汤,双手捧着回来,丝毫不敢多说一句话。 朱观瞧着他这幅模样,只是觉得他是不敢得罪宋煊。 别看他在禁军当中吆五喝六的,可是遇到文官那必然是矮了好几头。 更不用说宋煊人家还是状元了。 朱观打了个嗝,喝了肉汤后才觉得是有些腻的慌,他连忙过去讨要绿豆汤,为此还特意连喝两碗。 倒是赵祯笑呵呵的道: “不用着急,多的是,待到申时还会有人送来。” 朱观抹了抹嘴:“那可太好了。” 然后他极为豪气的给宋煊和赵祯行礼,把碗放下就去干活了。 赵祯见所有人都喝到了,给自己也舀了一碗,只觉得透心凉。 “十二哥,真凉快啊。” 赵祯突然间觉得方才很是充足,比自己坐在朝堂上听着大臣吵闹还要充足。 赵祯是乐意做事的。 他对比他爹,倒是没有那么多的享乐心思。 “这可比你喝点甜的要强上许多。” 宋煊拍了拍自己的腮帮子: “保护好牙齿,免得你七老八十吃不动饭,就容易死了。” “七老八十?” 赵祯嘿嘿一笑,丝毫不觉得这是一种诅咒。 毕竟他家里可没有这么长寿的皇帝。 “你也来一碗。” 宋煊接过后,示意赵祯赶车,前往下一个点。 任福一直偷摸瞧着宋煊等人的动作,瞧见他们赶车走了。 他连忙站起身来: “都快点吃完了,吃完了咱们得巡逻去。” 这些禁军刚吃饱喝足,正是不想动弹的时候。 任福平日里也惯着他们,遂反问这么勤快做什么? 旁人不知道,任福却是清楚。 宋煊干这事,那是有官家亲自参与的,自己若是偷懒,岂不是被官家给看见了? 这些话又没法子往外说。 “吃了人家的饭,就好好干活,真以为宋大官人欠你们的?” 任福都这样说了,几个禁军虽然不情愿,可也得站起身来。 让他们来的时候,可没说管饭的事。 正所谓吃人家嘴短,便都跟在任福身后走。 任福则是远远的瞧着那辆驴车。 他可是听说浴室杀人案的凶手极为猖狂。 若是前来刺杀宋状元,岂不是也会危害到官家的性命? 自古以来有比救驾功劳更高的吗? 任福并不觉得驴车周遭那些个衙役比他们禁军有战斗力。 赵祯虽然不能纵驴狂飙,可在人群当中驾车也是一件趣事。 因为寻常练车的时候,他可遇不到如此多的人。 宋煊放下手中的碗,瞧着周遭的百姓。 无论是摆摊还是店铺外侵摆摊的人非常多,前来招呼的人也特别多。 一旦发生火灾,不说全都给烧了,救援也是一件棘手之事。 宽阔的街道变成狭窄的单人通过,水车都过不去。 救火,在东京城那可是太难了,动不动就烧成一片。 宋煊站在驴车上,抬眼瞧去。 每个坊巷三百步左右,会有军巡铺屋一所,铺兵五人,夜里巡警。 大白天倒是只瞧见一个人在门口坐着乘凉。 “班县尉。” 班峰快走几步,到了宋煊身边,听到:“铺兵一般都如数在吗?” “很少。” 班峰给解释了一下,一般都是留一个人,其余四个人出去打工赚钱补贴家用。 潜火队也不归宋煊这个知县管辖。 人家都是开封府直接管控的。 还有望火楼。 楼上有人眺望,下面屯驻数百厢军,各种救火器具。 宋煊瞧了一眼望火楼,倒是没有发现有人眺望。 班峰说着许多厢军都会在此打工养活一家老小,真的能时刻待命等待救火的少之又少。 当然了,除了朝廷设置的公共场所救火队外,还有一些私人的救火队。 这些私人的只负责一些权贵的铺子。 因为人家是提前给了钱的。 一旦发生火灾,花点小钱救火,可比事后重建要省钱的多。 赵祯驾驶着驴车,听着宋煊他们之间的谈话,随即开口道: “十二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防止火灾发生啊。” 宋煊重新坐了下来,指了指周遭的商铺: “一旦发生火灾,我开封县的税收就要受到影响。” “我观看过历年的火灾记录,如今时间节点是最容易发生火灾的。” “原来如此。” 赵祯对于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想法,他只知道八叔的宫殿着火,父皇还斥责了他。 “大官人。”李君佑站在外面招招手。 宋煊示意他跳上驴车来。 李君佑没见过赵祯,遂冲着他点个头,就靠在宋煊这一侧,压低声音道: “妹夫,就是那个养鹰的,我找人跟着他来着,他也去过无忧洞的黑市拍卖。” 辽国的谍子。 宋煊把这条消息告诉皇城司的耿傅后就没咋关注过了。 如今又有了新的消息。 宋煊轻微颔首:“这么说,无忧洞的黑市拍卖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李君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影响。 “妹夫,狡兔三窟啊!” “你不过是端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据点,其余的没什么损失。” 宋煊颔首表示知道了。 其余的情况,他正在摸查,目前也没什么进展。 甚至宋煊连自己县衙里的人都没有摸清楚,谁是无忧洞的人。 他们这些混入县衙玩无间道的人,腰间好像不怎么挂铜钱,就是为了避免被发现。 “你这是?” 宋煊指了指那绿豆汤:“给那些犯人送冰镇绿豆汤,慰问他们好好干活。” “啊?” 李君佑不明白,这种小事,如何能让宋煊这个一个大才子又是县衙一把手亲自来干的。 “有必要吗?” “我需要他们老老实实干活,而不是磨磨蹭蹭的混日子。” 宋煊瞧着外面的百姓: “要不然大雨一下,东京城又要被淹了,不知道会出现多少流离失所的百姓,花几个小钱就能做到的事,用不着吝啬。” 李君佑伸手触摸了一下用被子包裹起来的坛子,寒气逼人。 还加了冰,这花费可是不小啊! 据他观察,寻常百姓一般都不舍得用冰的。 果然收到欠税的宋知县,便是这般的财大气粗。 “妹夫所言,太对了。” 李君佑却是看出来了宋煊的驭人之道,跟自己一样喜欢撒钱。 以前听那些衙役闲聊说宋大官人对他们都舍得花钱,并且再三强调,不要去百姓那里白吃白喝。 一旦被他发现,便会遭到惩罚。 李君佑却是不理解宋煊,为什么他会如此的视钱财如粪土。 讲道理,他这样的家庭出身,应该挺爱钱的。 “可惜许多人都看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宋煊又接了句茬,瞥了李君佑一眼: “毕竟像外祖父那般有本事的人物,可太少了。” 李君佑当然知道自家祖父是个什么名声。 巨贪这个标签,甭说在李士衡头上摘不下去,就算是他李君佑头上也摘不下去。 但那又如何? 朝廷不会追查。 就如同宋煊说的那样,理财能力,旁人拍马也赶不上。 李君佑确实是从小到大都不缺钱花,尤其是在这东京城。 要不然王羽丰等人,或者其余官宦子弟赵允迪等,他这里也不会连成许多线,为他提供各种消息。 赵祯在一旁专心驾驭车,他能看出来这个人不是曹家人,管十二哥叫妹夫,兴许是李士衡的孙子。 他们之间的悄悄话,赵祯也不想去听。 若是十二哥想要告知,他必然会告知的。 “对了,契丹人的使者什么时候会来?” “怎么也是秋天了。” 那个时候正是税收完毕,朝廷也又钱了。 李君佑回了一句:“以前是直接在雄州交割,但是因为一些缘由,三司使直接给他们交割。” “这些契丹人得到钱财后,会按照所谓的贵人吩咐,在东京城购买一些物资后,离开东京城前往榷场再进行大宗采购。” “咱大宋给他们的钱,还没出雄州,就全都回来了。” 宋煊轻微颔首。 澶渊之盟规定宋辽之间的贸易,只能以货易货,严禁宋人用铜钱购买辽国的货物。 但是辽国人却是可以用铜钱、白银来北宋购买货物。 最终送到辽国的货币,全都回流到北宋的地界。 甚至辽国使者还没有出东京城,因为在商铺购买物资,商铺就会纳一部分税给朝廷。 同样,在边境上走私钱币是要被斩首的。 大宋的铜钱在各国都极其受欢迎。 “我觉得这比买卖真的很划算。” 听着李君佑的话,赵祯嘴角也有些勾起。 确实是这样,别看大宋花钱了,可受益的也是大宋。 宋煊瞥了一眼赵祯的神情,随即开口道:“你当真觉得这笔买卖很合适?” “合适啊。” 李君佑觉得运行这么多年,用不着上战场,百姓安居乐业。 否则一旦发生战事,就算是寻常百姓也得去当民夫支援前线。 “妹夫,你觉得不合适?” 李君佑给出自己的答案后,立马反应过来了。 宋煊挥舞着扇子:“当然不合适,白花花的银子都散给了契丹人,造孽啊!” “嗯?”赵祯看向宋煊:“十二哥,这怎么造孽了?” 他是有心思收复燕云十六州的。 毕竟哪一个皇帝在继位之初,不会野心勃勃的想要干一番超越祖宗的大业呢? “我们虽然维持了和平,但是不可避免的是,从真宗皇帝到现在,早就忘战去兵了,禁军河北军和京师军,武备皆废,能用的军队少之又少。” “外加武将被文臣排挤,文臣有寇准那般有血气之人实在是太少,军事疲弱。” “岁币虽然能换来短暂的和平,解决的是眼前的问题,但是军事体制羸弱的根本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有解决。” “此举就如同温水煮青蛙,大家全都被表面的安稳所迷惑,丧失了警惕。” “将来一旦发生战事,只要宋军稍有不利,你觉得那些契丹人还会满足三十万两的岁币吗?” “不会。”赵祯直接就脱口而出: “契丹人很是贪心,在我继位之初,他们便派来使者试探过。” 李君佑:??? 怎么还聊爆了? 眼前这位亲自给宋煊赶驴车的,莫不是当今官家? 否则谁会说继位之初的话啊! 李君佑一动都不敢动,他也不敢过多打量赵祯,只是脑袋缓慢移动,瞧着街道上的百姓。 这人,可真人啊! 李君佑一丁点都不敢点破,更不敢动弹,自己就这么水灵灵的坐着官家赶的驴车。 如此惊吓,即使他平日里十分沉稳,可心情也是极其起伏的。 纵然是李君佑的祖父受到真宗皇帝的宠信,那也没有这种待遇。 毕竟真宗皇帝他不爱驾驶驴车,喜欢驾驶别人的夫人。 李君佑想不明白,宋煊怎么就胆子那么大! 他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让官家为他赶车? 李君佑都不敢想将来起居注上,会怎么记录这种事! 宋煊轻微颔首,认同赵祯的话: “六哥儿,其实天禧五年,契丹人率军五十万攻打西夏大败而归,那个时候他们才惧怕我大宋北上进兵。” “就如同我大宋与西夏开战失利,契丹人也会虎视眈眈的想要来劫掠一番。” 但那个时候,宋真宗还在沉迷于搞祭祀制度改革。 “三国。”赵祯一下子就理解了宋煊的话: “我们之间相互制衡,一旦李德明想要称帝,定会再起波澜的。” “对,花钱买和平这件事,只会让别人认为大宋是个冤大头,我们可以时不时的宰你一刀,反正你们也没本事反击。” 宋煊哼笑一声:“东京城那些泼皮都懂得的道理,但是朝廷上许多人都装不懂。” 赵祯再次颔首,手里拽着缰绳避过挑着担子的百姓: “十二哥,难道澶渊之盟对于辽国也多是有利的吗?” “当然不是,我大宋战斗力不断的下降,辽国也是如此。” 宋煊嘿嘿笑了两声:“那辽国老皇帝率领五十万人亲征西夏,大败而归,不也是明证吗?” “军队长久不打仗,就会变得没有战斗力,训练强度也都在那里。” “我的意见是,不如把这三十万的岁币,拿出来奖赏边关士卒,兴许他们为了钱,能够爆发出足够的战斗力呢。” “是啊。” 赵祯也悠悠的应了一声: “但是打仗太费钱了,朝廷哪有那么多钱呢,收税收多了,总归是有人要闹的。” 李君佑听着他们君臣二人之间的对话,随即开口道: “不如就跟我妹夫说的那样,收缴欠税,谁让他们有钱呢。” 宋煊没言语,其实打仗花钱也赚钱。 就看怎么从中找到平衡点了。 不过目前的模式,还是大规模的贸易更挣钱。 除了搞点战争税之外,海运其实也是赚钱的。 但是大宋并没有官方去做这件事,只是在港口收税。 赵祯瞥了一眼李君佑同样没言语。 李君佑瞧见赵祯审视自己,登时觉得机会来了。 他强忍着激动,今日就是要让官家对自己留有好印象。 “盐铁最为值钱,我觉得朝廷可以超发一定对盐引,僧道也要缴纳钱财,抄没与无忧洞有勾连的富户,甚至可以全国发交子。” 听着李君佑的建议,宋煊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就是最后一条交子这件事,还是需要再商定一二。 如今交子只在四川内流行,若是大规模增发,交子很容易变得贬值。 一贯钱到二百文,四川物价上涨五倍,不是开玩笑。 甚至到了明朝,交子一定程度上都是白纸了,毫无信用可言。 至于盐引,这玩意的产量是有限的,若是放开了产盐,增发盐引是完全没问题的。 盐的价格兴许会落下来一些。 至于让僧道交钱,宋煊觉得挺有道理的。 大相国寺的香火钱,每日都是一笔巨款。 更不用说大相国寺在东京城外的良田都有不少。 开封县大户良田除了刘家的,就是寺庙的。 听着李君佑的话,赵祯看向宋煊: “十二哥,方才还没有介绍,这位是?” “李君佑,李士衡的嫡孙,还算是有能力的。” “哦,原来如此。” 赵祯知道李士衡善于理财,如今听他孙子说,也是有道理。 李君佑整个人都神情激动,颇为感激冲着宋煊点点头。 自己的名字能够被官家记住,那将来在仕途上,还是有用的。 赵祯又轻微叹了口气: “只是向僧侣收钱,怕是有些困难。” “确实如此。”宋煊开口道: “不如找机会让僧侣也要同大宋百姓一样缴纳赋税。” “否则光是那些香火钱,他们也不用上税,钱都花哪里去了?” “对,我听闻出家人都要戒酒肉,每日青灯黄卷的,上哪花那么多钱去?” “全都拿去放高利贷了呗。”李君佑立即接茬:“就连我姑父也跟寺庙借了高利贷。” 李君佑也给宋煊透了信。 其实这件事宋煊早就知道了。 “还真是钱生钱啊。” 赵祯拉住缰绳,拽住驴车到了另外一个路口。 他都没地方去放高利贷,全都被这些秃驴给拿了去。 此时又有县衙吏员迎接。 宋煊拿起勺子招呼人过来喝点凉的。 如此行为,倒是也看的其余人不理解。 任福带着人也慢悠悠的走到了此处,装模作样的四处散开,帮忙监视。 只不过任福的眼睛时不时的关注官家的身边,是否有危险出现。 无忧洞的啸风一直都没有放弃对宋煊的监视,虽然不好动手,可也是想要拿回自己的钱。 如今瞧见宋煊用一帮犯人做事,倒是觉得来了机会。 遂找人去打听一二,借着寻常百姓是否可以干这个清淤的活。 毕竟看起来,在吃食上是极为不错的。 待到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啸风又去找了苍鳞。 “大哥,好机会啊!” “什么好机会?” 苍鳞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不懂啸风为什么这么激动。 难道又寻到了什么鲜货? 前几日黑市的买卖并没有受到影响。 这就说明大家根本就没有把宋状元这位知县的布告放在眼里。 无论是无忧洞的,还是那些前来采买的富商或者达官贵人。 啸风说了宋煊用监牢里的犯人来干清淤梳理沟渠的活。 许多衙役和狱卒都出来,县衙人手变少。 若是咱们大白天装作做饭的,想法子混进去,到时候光明正大的把钱财拿走,岂不是轻而易举。 他相信宋煊也绝不会想到有人敢在光天化之日之下,把他的钱给偷走。 苍鳞听着啸风的话,一时间有些发蒙。 “你是热的脑瓜子熟了,所以就不想动脑子,一心蛮干?” “大哥,何出此言?” “宋状元找人做饭,你觉得你有机会下药吗?” 苍鳞毫不客气的道:“你现在连县衙后院都进不去,更不用说想要偷摸去下药,再光明正大的搬运东西。” “我听县衙里的游枭说,宋状元专门建造了一个装钱的仓库。” “里面守卫领头之人叫桑怿,别看他瘦瘦弱弱的,可是力气大的很,一个打三五个不在话下。” “你有本事把他给放倒吗?” 啸风是新上位的堂主话事人。 他的关系网根本就没铺开,连藏钱的地点都不多。 更不用说苍鳞还有一家正店酒楼。 如此雄厚的实力,远非其余人能够相比的。 听着苍鳞透露出来的消息,啸风愣了一下: “他都从哪里搜罗来的人物?” “东京城向来是藏龙卧虎之地,只是许多人没有展露出来的舞台,宋状元出手大方,又不鄙视武人。” “甚至他岳父还是枢密院的枢密使,就算被他举荐进入禁军,那也是方便的很。” 苍鳞闭上眼,躺在躺椅上: “我早就劝你不要再惦记他了,你莫要小觑天下人呐。” 说实在的,啸风自己私藏的钱财一下子就被掏空了,他心里是非常放不下的。 如今宋煊拿着属于自己的钱,在外面又是炖肉,又是雇佣许多人,购买大米之类的。 钱哗哗的就花出去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败家的官员,一丁点都不知道省着点花。 啸风当真是觉得夜长梦多,照着宋煊这种花法,别说自己的钱用光了,就是那些收缴的欠税也用光了。 到时候再去把属于自己的钱拿回来,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拿回来空箱子,岂不是白干一场? “大哥,我只是心有不甘。” 啸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他把我的钱拿走了,我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咽不下这口气的日子还多着咧。” 苍鳞依旧是闭着眼睛: “昨日樊楼的雪花酒几乎都被宋煊给拉走了,可是他不是自己喝,而是准备中秋节的时候分润给手下这帮人。” “直娘贼,如此豪气的行为,纵然是我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你想进县衙搞事,那帮衙役得活撕了你。” “雪花酒?” 啸风对于县衙内部的消息并不是很清楚,他只能派人在外围盯着。 顺便盯着那个举报箱,看看有没有人去投信之类的。 “他也太奢侈了些,拿我的钱请他的部下喝雪花酒?” 啸风重重的甩了下胳膊:“我都不舍得喝雪花酒。” “哈哈哈。” 苍鳞也明白啸风是从小穷惯了,也就这两年过上点好日子。 “我这里还有一坛子呢,回头咱们两个喝一喝。” “宋状元那里你就不要有什么想法了,就让军师去做,咱们瞧着就成。” “我估摸他也成不了事!” 啸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本以为是个绝佳的机会,可到头来确实是自己异想天开。 宋煊他上任也不过几个月,怎么就把县衙里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我再去瞧瞧。” 啸风站起身来:“大哥,那酒过两天再喝吧,我现在没什么心情。” 苍鳞也不搭茬,任由他离开。 宋煊等人回了县衙。 他直接指挥赵祯体验当知县的一天,今日先学习一下,明日上岗。 反正赵祯现在也没法子处理政务,不如拿到这里来实践实践。 赵祯更是一口答应,丝毫不觉得被安排了。 反倒是认为宋煊实在是体贴自己,让自己接触到一些真正的事物。 郑主簿过来把调查好的客栈全都给写在册子里了。 他让宋煊过目。 赵祯在一旁看着。 宋煊让他把开封县内交税的客栈名字标记出来。 郑文焕在一旁仔细对照画了出来:“大官人,那祥符县也要对照吗?” “你有祥符县上税的材料吗?” “我倒是听说过三两个。” “行,就勉为其难的给他们画出来两个。” “是。” 宋煊拿过来之后,仔细瞧了瞧,随即让郑文焕编纂一道公告。 大意就是因为无忧洞针对外地客商进行劫杀,万不可贪便宜就睡在其余客栈当中。 如今这十家客栈是经过官府认证的诚信客栈,包含了高中低三个层次的,满足各个阶层的客商需求。 为此特意标注了多少价钱起,并且给出了具体的 希望外地来的客商为了自身安全,做好住店选择。 郑文焕写完之后,交给宋煊审阅。 赵祯在一旁不明白:“十二哥,你为什么要掺和治下店铺的经营?” “他们这些店铺都是老老实实交税的,我当然要给予他们官府信用背书,让他们多挣钱。” “否则那些不交税的一直获利,官府还纵容,到最后还有几个人守规矩?” 宋煊眼睛瞧着这封布告: “况且无忧洞实在是过于猖狂,捣毁一个窝点,他们还有余力继续举办拍卖会。” “我作为开封县知县,为了治下商业繁荣,有必要给他们进行一些科普。” “客商安全了,买卖增多,税收也就增多了。” 宋煊说完之后,让郑文焕把各个行会的 “原来如此。” 赵祯才明白宋煊此举。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官府还能给商铺进行信用背书。 如此一来,便能让外地客商减少住黑店的几率。 “对了。” 宋煊让赵祯帮忙写一封书信,就是提醒布告上的客栈,勿要涨价,否则直接从布告上撤下去。 等他写完信后,一并拿给郑主簿,让他找吏员把这书信抄上十份,公告抄上几十份。 无论是县衙门口,还是城门口,甚至城外的集市、码头上也要全都贴上布告。 郑文焕连忙去做事。 赵祯当真是觉得从宋煊这里能学到真玩意。 “妹夫的意思是营造一处安全的行商环境,让许多人都来开封县做买卖。” 李君佑同样是大胆开口:“若是外地客商信了,怕是赋税会更上一层楼。”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宋煊靠在躺椅上:“我这些钱宁愿修河道,培养下一代,也不愿意被三司使拿去给辽国送岁币去。” 如此话语,倒是让二人都没有接茬。 他们都清楚宋煊是不同意给岁币这件事,对于朝廷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澶渊之盟后,付给辽国的岁币,早就超过了宋太祖定下攻打辽国的钱数。 赵祯现在是没有权力。 李君佑是装作不知道赵祯的身份,可也不敢随意说话,他没有宋煊那种松弛感。 陶宏过来询问,是否要吃饭,排骨都炖好了,那白水煮肉也小火炖着呢,更不用说方才还要厨子炒了几个菜。 宋煊连忙招呼陶宏,顺便把郭恩娘俩、还有桑怿给叫来一起吃。 几个人围绕着一个大圆桌。 除了李君佑,其余几个人都不知道赵祯的身份。 所以李君佑还是十分激动的坐在了赵祯身边。 陶宏想要盛饭,但是被张茂则给接了过去,伺候局这方面,他还是比较擅长的。 于是几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同当今皇帝吃了一顿饭。 郭恩正是半大小子的时候,吃了一碗又一碗,看得赵祯也是胃口大开。 其实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并不开心,反倒是十分的憋屈。 如今接触到其余人,赵祯觉得淤积在心中的闷气已经消失了许多。 “十二哥,这猪肉未曾想到会如此好吃。” 赵祯听闻过猪肉是贱肉,宫里几乎都不采购猪肉的。 他闻着的时候就觉得香,吃进嘴里更是美味。 宋煊啃着猪排骨没空搭理他。 郭恩直接赞同道:“我早就想吃了,只是奶奶说等中午不要偷吃,是真的香。” 李君佑其实做了心理建设的,绝不能让官家看到自己把猪肉吐出来。 可等他吃进嘴里的时候,直接咽下去了。 这猪肉处理的十分有效,不见骚臭味。 “好吃。” 就在几个人吃饭的时候,齐乐成手里拿着排骨,站在门口:“大官人,樊楼说是来送税钱了。” “让他们在院子里等着,我还在吃饭。” “不知道早点或者晚点,非要赶在饭点上,在我规定时间外送钱,还想本官管饭吗?” “是。” 齐乐成啃着骨头慢悠悠的往外走。 昨日把樊楼的招牌酒都拉来了,今日樊楼来送钱,他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什么狗屁樊楼,吃饭都赶不上热乎的。 必须要好好杀一杀他们的傲气。 对于樊楼来送欠税的事,宋煊并不感到什么意外。 昨日有张耆在一旁说和,大家才没有陷入到相互对峙的局面。 这点欠税,与他们的营业额相比,也就是九牛一毛。 这点钱都不愿意出,还要给他们好脸色吗? 赵祯确实眼睛一亮:“十二哥,那樊楼也来主动给你交税了吗?” “什么主动交税?”宋煊扔掉手中的骨头: “那是被逼无奈,这才选择来交税。” “真想要交税,早就该在我规定交税日期之前来了。” 赵祯突然来了兴趣:“十二哥,你是怎么逼迫樊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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