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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开局为李二献上避坑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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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迟早会国将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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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陛下!” 当李靖与阎立德踏入咸池殿,目光触及御案上的物件时,两人顿时大惊失色,脚步都下意识顿住。 只见李世民手中正把玩着一枚新式手雷,底部的麻绳被他捏在指间,轻轻晃动着。 随后进来的温禾,瞥见这一幕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悄悄将脚步挪到一旁的柱子后头,只露出半个脑袋,眼神紧张地盯着李世民手中的手雷。 这躲躲闪闪的模样恰巧落在抬头的李世民眼中,他先是对着李靖、阎立德摆了摆手,语气轻松:“药师、阎卿家莫慌,这手雷里的硝石已经取出来了,不碍事。” 随即话锋一转,没好气地看向柱子后的温禾。 “你个竖子,躲什么躲?方才在热气球上,你抱着一袋子手雷都不怕,到了朕这儿倒怂了?” 温禾从柱子后探出头,脸上带着几分讪讪的笑意,连忙解释。 “呵呵,陛下,主要是这新式手雷刚造出来没多久,稳定性还没完全摸清,您是九五之尊,还是小心点好,万一出点岔子,臣可担待不起。”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随手将手雷放在御案上。 一旁的高月见状,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目光死死盯着那枚手雷,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它会从案上滚下来。 先前他在禁苑见过手雷爆炸的威力,那轰鸣声、飞溅的碎石,想想都让人后怕。 “你和那些将士们都敢把它握在手里,朕身为大唐天子,又有何惧?” 李世民语气轻描淡写,打量着眼前的手雷。 “不过朕也好奇,为何这新式手雷无需明火点燃,只需一拉这麻绳就能引爆?你且给朕说说这里面的门道。” 说着,他便将手雷底部的麻绳捏在手中,轻轻拽了拽,吓得阎立德连忙上前一步,声音都有些发颤。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轻动啊!此物危险,即便取了硝石,也怕有其他隐患!” “阎卿莫要紧张。” 李世民笑着抬手制止他。 “朕早就问过工坊的工匠了,他们说这手雷里的硝石、硫磺都已清空,只剩个空壳和引爆机关,不会爆炸的。” 闻言,阎立德和李靖才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温禾也从柱子后走出来,凑到近前,暗中打量着御案上的手雷。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手雷好像和平常用的没什么区别,可距离稍远,也看不太清细节。 “说起这引爆的法子,莫非是和燧石有关?” 李世民看向温禾,眼中满是好奇。 此前他听工匠提过一句,说新式手雷的引爆不用火折子,而是靠石头摩擦。 温禾点头,说道。 “陛下说得没错。” “这手雷的底部藏着一个小机关,拉动麻绳,就能拔出里面的木销,木销一掉,里面的燧石就会滚落,与锯齿状的熟铁条相撞摩擦,产生的火星会点燃熟铁条锯齿上涂的硫磺粉,硫磺粉燃烧后,再引燃下方的硝磺麻线。” “而这硝磺麻线的另一头,原本是插在顶部的火药里的,一旦麻线点燃,大概五息的时间,火药就会爆炸,也就是臣方才说的“轰”的一声。” 说到最后,他还故意抬手做了个爆炸的手势,惹得李世民轻笑出声。 “而这下方的木柄与上方的陶瓷用插捎连接,方便组装和填充。” 李世民听得似懂非懂,却也觉得这机关设计得十分巧妙,连连点头。 “这般复杂的机关,也亏得你能想到,不错,不错。” “这可不是臣想出来的。” 温禾连忙摆手,笑着将功劳推了出去。 “臣只是给工匠们提了个方向,真正琢磨出这法子的,是工坊里的工匠。” 话音刚落,一旁的阎立德便上前拱手,对着李世民禀报道。 “启禀陛下,此前高阳县子在工坊与工匠们讲解火药爆炸的本质,随后工匠们便动了心思,反复试验了月余,才最终确定了这燧石摩擦的法子,造出了这新式手雷。” “那个工匠叫叶大贵。”阎立德话音刚落,温禾便补充道。 这个叶大贵就是之前察觉到火炮原理的那个年轻人。 其实温禾自己原本并没有造拉线式手雷的想法。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不可能做到 一来他不懂如何制造雷管,二来大唐目前也造不出黄色火药,至于能引爆火药的雷酸汞,他只知道是由水银、乙醇和浓硝酸制成,可具体的比例、炼制的步骤,却是一窍不通。 所以他只是在工坊里给工匠们提了个方向。 没成想叶大贵竟真的另辟蹊径,还真给造出来了。 有时候,温禾都不得不佩服这些古人的智慧。 “是,是叫叶大贵。”阎立德说道。 其实他根本没记住那个工匠叫什么。 但既然温禾有意提起,阎立德便顺水推舟。 李世民闻言,指尖摩挲着御案边缘,意味深长地看了温禾一眼,慢悠悠开口:“既然叶大贵有这般巧思,那便赏十贯钱,再……” “陛下!” 温禾突然上前一步,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炯炯地望着御座上的帝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陛下可听说过“子贡赎人、子路受牛”的典故?” 说着,他竟学着御史奏事时的模样,拱手而立,摇头晃脑地念道。 “传说春秋之时,孔子有两位高徒,一位名端木赐,字子贡,一位名仲由,字子路。鲁国有律法,凡能从诸侯之地赎回沦为奴隶的鲁人,可向国库申领赎金,子贡赎回鲁人后,却执意不肯受赎金,自以为行君子之事,可孔子得知后,却叹道“子贡此举,错矣!”” 李世民看着他这故作老成的模样,忍俊不禁,手指点了点他:“你住口吧!这典故,朕在你这般年纪时,早就能倒背如流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接着温禾的话往下说。 “孔子说,子贡不受赎金,看似高洁,实则断了鲁人赎奴之路,日后鲁人再见奴隶,若受赎金,便会被人比子贡的“高洁”,若不受,又要自损家财,久而久之,谁还愿多管闲事?” “而子路救了溺水者,那人赠他一头牛,子路坦然收下,孔子却大喜,说“鲁人自此必争相救落水者”,正因受赏不损品行,反能激励旁人效仿,是这个道理吧?” 温禾连忙点头,语气更恳切:“陛下英明!臣正是想借这个典故说。” “叶大贵这般突破性的创造,只赏十贯钱,看似不少,可传出去,其他工匠会怎么想?” “他们会觉得即便累死累活搞出新技术,也不过这点赏赐,日后谁还肯花心思钻研?就像子贡赎人后无人再愿效仿一般,若是赏罚不相称,反倒会寒了工匠的心啊!” 李世民挑眉,指着他笑道。 “所以你是觉得朕赏赐太少,怕日后工匠们都不愿学叶大贵?可你可知,十贯钱,已顶得上寻常工匠三四年的月俸了,并不算少。” “那只能说明,眼下工匠的月奉本就不公!” 温禾梗着脖子,语气不自觉拔高。 “庸庸碌碌的富家子弟能纸醉金迷,勤勤恳恳为国家造军械、改良工具的工匠,却要为温饱发愁。” “那些搔首弄姿的歌姬能被众星捧月,受赏无数,为国为民钻研技艺的匠人,却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 “若一个国家,站在光环下的都是戏子伶人,为国效力者反倒默默无闻,那迟早会国将不国啊!” “啪!” 温禾话音刚落,李世民猛地一拍御案,茶盏都被震得微微晃动,脸色沉了下来。 “竖子,放肆!”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阎立德和李靖都暗自心惊。 好端端的议事,温禾怎么突然动了这么大的火气? 即便说的是实情,也不该用国将不国这般重话,未免太过冲动了。 可温禾却没有半分退却,依旧挺直脊背,迎上李世民的目光,眼神里没有惧意,只有几分执拗的认真。 两人对视了许久,李世民看着他这副认死理的模样,突然失笑,摇了摇头。 “你这竖子,总是敢说旁人不敢说的话。罢了,朕不与你计较。那你倒说说,朕该如何赏赐叶大贵?总不能因为这点功劳,就赐他爵位吧?”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瞥见温禾眼中亮起的光,像是瞬间抓住了什么机会,当即话锋一转,加重语气:“你想都别想!若因改良一个手雷就赐爵,那满朝文武、边关将士该如何自处?” “明日朱雀门外,怕是要挤满来奏请的官员了!” 温禾撇了撇嘴,心里也清楚这是实情、 唐朝爵位制度森严,哪能轻易赐爵? 他不过是想想罢了。 “臣不敢求赐爵,只求陛下能为叶大贵除去贱籍,再多加些赏金,日后让工部以“技师”之职雇佣他,月奉也提一提。” 温禾躬身行礼,语气诚恳。 “叶大贵本是贱籍工匠,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有出头之日。若陛下能为他脱籍,不仅能让他安心钻研,更能让天下工匠看到,只要有真本事、能为国家出力,哪怕出身低微,也能得陛下赏识,改变命运!” “启禀陛下,臣以为高阳县子言之有理!” 阎立德连忙上前附和、 “工匠是工部的根基,若能以叶大贵为例,激励更多匠人钻研技艺,日后我大唐的军械、农具改良,定能事半功倍。若叶大贵后续再有成果,便能凭技艺入仕,这也是一段佳话啊!” 其实他自己也是有一些私心的。 若是工部的工匠因此受到激励,那便是他的政绩。 或许他便能在四十岁之前,进入三省。 李世民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目光扫过温禾、阎立德,又看向一旁始终未开口的李靖。 李靖会意,微微点头、 “陛下,军器改良事关军情,工匠用心,则军器精良,赏罚分明,方能激励人心,臣也赞同温县子的提议。” “罢了罢了,朕便依你们所言!” 李世民终于松口,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不仅是叶大贵,日后凡是立功的贱籍匠人,皆可凭功劳免除贱籍。赏金按功绩分等,像叶大贵这般突破性的贡献,赏五十贯钱。至于月奉……” 他本想说“六百文”。 这已经不少了。 可抬眼看到温禾那直勾勾、满是期待的目光,像是怕他再挑刺,无奈地改了口、 “月奉提至一贯钱,归入工部技师籍,日后若有晋升,按技艺高低定品级!” 一贯钱,对工匠而言,已是极大的优待。 温禾闻言,脸上瞬间露出喜色,当即郑重地朝着李世民行大礼。 这一次他是真心诚意的。 “微臣代天下工匠,谢过陛下!陛下此举,不仅是赏叶大贵一人,更是给天下匠人指明了出路,臣相信,日后定会有更多能工巧匠为大唐效力!” 一贯钱,在温禾看来其实并不算多。 大唐寻常小吏月奉都有两贯,叶大贵凭突破性创新才得一贯,虽比之前的工匠待遇好了太多,却仍有提升空间。 可他心里清楚,这已是难得的改变,只要打破了先例,日后再推动工匠待遇提升,便能顺理成章。 李世民看着温禾暗自思索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桌案上那枚手雷,迈步走向殿外。 “时辰不早了,今日你们便随朕在海池畔一同用午膳吧,也尝尝御膳房新做的炙羊排。” “臣遵旨。” 温禾、李靖、阎立德三人齐声应道,连忙跟上李世民的脚步。 可刚走出咸池殿大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突然从身后传来,气浪裹挟着烟尘扑面而来,殿檐上的瓦片都簌簌作响。 “陛下!” 温禾、李靖、阎立德三人瞬间瞪圆了眼睛,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猛地转身朝着爆炸声方向跑去。 哪里来的爆炸声! 等他们冲回殿外空地,却见高月面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双手还在不住发抖,而李世民竟拍着双手,仰头大笑起来,语气中满是满意、 “果然不错!这新式手雷的威力,比之前的火折子引燃款强多了!” “陛,陛下,这,这是……” 阎立德的嘴巴发颤,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刚才那声爆炸差点让他以为陛下遭遇了不测。 李世民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阎卿莫慌,刚才是朕哄骗了你们,这手雷里的硝石根本没取出来,朕就是想试试它的实际威力。” 话音刚落,阎立德双腿一软,若不是身旁的李靖扶了他一把,差点当场跪倒在地 陛下竟拿实弹手雷开玩笑,这要是出了半点岔子,后果不堪设想! 温禾也目瞪口呆,心中暗自腹诽、 这李二什么时候玩心这么大了? 刚才他讲解原理时,李世民还拿着手雷把玩,就不怕真的误触机关,把自己炸了? 他不敢深想,若是李世民真把自己玩死,日后史书会怎么记、 “唐太宗因试手雷不慎,崩于咸池殿”? 那也太荒唐了。 这边的巨大动静很快惊动了禁军,数百名禁军将士手持长矛、腰挎弯刀,迅速围了过来,见李世民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在李世民的挥手示意下缓缓退去。 不多时,宫女和内侍们便在咸池殿旁的海池亭内摆好了午膳。 青瓷餐盘里盛着金黄的炙羊排,蒸腾的热气带着羊肉的香气;水晶盘里码着新鲜的时蔬,旁边还放着琥珀色的葡萄酿,看着十分精致。 因今日有李靖、阎立德两位大臣在,李世民特意吩咐按分餐制摆放,每人面前一份膳食。 可席间李靖和阎立德始终坐得笔直,神色拘谨,手中的筷子动了没几下,显然还没从刚才的爆炸惊魂中缓过劲来。 唯有温禾,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拿起羊排大口啃着,蘸着酱料吃得满嘴流油,看得李世民都忍不住发笑。 “你这竖子,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温禾咽下嘴里的羊肉,用袖子擦了擦嘴,笑道:“尚食局的手艺,虽然比我差点,但是东西好啊,何况不吃白不吃,臣要是客气,岂不是亏了?” 一句话逗得李世民笑骂连连。 “你这竖子啊,不占便宜就是吃亏。” 等温禾差不多吃饱,放下手中的羊骨,李世民才放下酒杯,话锋一转,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嘉颖啊,朕此前与你说过,等来年开春,便要推动关中百姓向河套移民,充实边疆,可据户部奏报,如今到各县报备移民的人寥寥无几,这是怎么回事?” 温禾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从容说道:“陛下放心,过几日报备的人就会多起来了。” 李世民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敲打。 “此事关系到你那两个弟子,孟周、赵磊明年去任职,若是移民之事办不好,朕可不会从轻发落。” 他这话明着是说孟周、赵磊,实则是在提醒温禾,别想着用空话忽悠他。 温禾闻言,轻笑一声。 “陛下,臣什么时候骗过您?移民之事,臣既然说了能办好,就定然不会出岔子。” “好,那朕便拭目以待。” 李世民笑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转向窗外。 天空不知何时已渐渐阴沉下来,云层厚重,似有雪花要飘落。 他望着窗外的景象,嘴角微微上扬:“要下雪了,瑞雪兆丰年,明年定是个好光景。” 说罢,他低下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人。 温禾和李靖瞬间明白了他的深意。 来年是个好光景。 水草丰满。 粮仓满溢。 兵精粮足后,就该灭了颉利了。 …… “咚!” 一声清脆的梆子响划破东市的晨雾,丽禾百货门前,两个穿着厚实羊毛衫的汉子正扯着嗓子吆喝,虎背熊腰的模样配上洪亮的声音,愣是压过了冬日的寒风与零星小雪。 “瞧一瞧,看一看啊!新到的朔方羊毛线,又软又暖和!”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一捆百文钱,买了都不亏!织件毛衣过冬,比棉袄轻便还挡风!” 吆喝声刚落,对门“天然居”酒楼外,两个同样穿着羊毛衫的高大汉子立刻接话。 一人牵着一头肥壮的绵羊,羊身上的绒毛雪白蓬松。 另一人则举着块木牌,上面写着“羊肉火锅”四个大字,声音比丽禾百货的伙计还要响亮、 “朔方来的新鲜羊肉咯!刚宰杀的,鲜嫩多汁,美滴很!” “火锅!滚滚浓汤鲜掉舌头的羊肉火锅!汤底只需十文钱!” “天然居冬日大酬宾!点火锅多加五十文,连锅带炭送到家,不用您动手,就能吃热乎的!” 两家对门商铺,一方卖羊毛线,一方推羊肉火锅,吆喝声此起彼伏,引得过路行人纷纷顶着小雪驻足。 不少人盯着伙计身上的羊毛衫,又看了看天然居前的肥羊,眼中满是好奇。 “掌柜的,今年这羊毛线怎么比去年便宜这么多?” 人群中,一个穿着补丁棉袄的妇人走上前,拿起一捆羊毛线细细打量。 她记得去年这样一捆要一百五十文,今年竟便宜了五十文,着实让人心动。 说话的是丽禾百货的管事赵大福,他脸上堆着笑,声音洪亮地解释。 “贵客有所不知!如今朔方已经收复,改叫朔州了,咱们大唐在那边建了牧场,养了上万只羊,可不缺羊毛了!” “前不久朝廷还下了旨,要从关中移民去朔州、河套,以后养羊的人多了,羊毛只会更便宜,您现在买,那是占了大便宜!” “移民?”人群中立刻有人质疑。 “谁会放着长安附近的好日子不过,去那苦寒偏远的地方?掌柜的,您这是为了卖羊毛线,故意说大话吧?” 赵大福不以为意,笑着摆手。 “这位客官可别不信!朝廷这次移民,只给五千户名额,那待遇可不是一般的好。” “去了就送现成的屋子,家里没娶婆姨的,官府还帮忙说亲配媳妇!不仅如此,每户还分二十亩良田、五十亩牧场,再给十只羊、两头牛,这可不是空话!” 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却让周围人都能听见:“不瞒您说,我家中一个族弟,上个月就报名去了朔州,几日前他写信回来,说养的羊剪了羊毛,第一次卖就赚了一贯多!那边羊肉也便宜,几文钱就能买一斤,如今他顿顿有肉吃,日子过得可比在长安城郊种薄田好多了!”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有人还是不信,高声问道。 “可我听说,朔州靠近突厥,常有突厥人袭扰,去了岂不是送命?” “瞧您说的!” 赵大福拍了拍手,语气笃定。 “如今朔州有曹国公领着数万大军坐镇,营寨连成片,突厥人别说袭扰,就是靠近都不敢!您想想,有大军护着,还有什么好怕的?” 又有人嗤笑一声,带着几分挑衅。 “掌柜的,你把朔州说得这么好,怎么你自己不去?倒是在这儿卖羊毛线赚咱们的钱!” 这话落下,周围立刻有人跟着起哄:“就是啊!你怎么不去?” “难不成是怕那边苦,只敢哄我们去?” 赵大福却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晃了晃。 纸上盖着朔州官府的印鉴,上面写着“收购羊毛三百斤、活羊五十只,合计三百二十贯”。 他把纸递给周围人看,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去啊!我怎么没去?前些日子我刚去朔州收了货,这张单据就是凭证,三百多贯的生意,能骗您吗?”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三百多贯,对普通百姓来说,可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要不是我现在给高阳县子做事,管着这丽禾百货,走不开,我都想举家迁去朔州!” 赵大福收起单据,继续说道。 “再说了,去那边的人,朝廷还免两年赋税,两年不用交粮,光靠养羊、种地就能攒下不少钱,这样的好事,可不是天天有!” 议论声在人群中炸开,不少人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动摇。 有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悄悄退到一旁,低声商量起来、 “那朔州虽偏,可咱们在长安附近连块地都没有,靠帮工度日,冬天连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留在这儿又能有什么奔头?” “是啊!去了还给屋子、给牛羊,没媳妇的还能娶婆姨,这好事哪找去?” “可万一……万一那边真像人说的那么苦,回来都难啊!” “苦也比在这儿饿死强!我听说前几日城西的老王,就是因为冬天没活干,家里断了粮,把孩子都卖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呼,打破了众人的犹豫。 “什么?你说那些世家大族的人,也要抢这五千个移民名额?” 紧接着,另一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啊!我从县衙门口听来的,说是那些世家子弟说,朔州的牧场、良田都是好地,怎么能留给咱们这些贱民?他们还弹劾高阳县子,说他不该把好处都给百姓,应该优先分给世家!” “那可如何是好?” 另一个人慷慨激昂。 “咱们这些人,哪争得过世家?要是名额被他们抢了,咱们可就没机会了!” “不用慌!” 先前喊话的人急忙说道。 “现在有高阳县子在,他极力反对世家抢名额,还跟朝廷说,这五千户必须留给咱们这些无地、无业的百姓!不过咱们得抓紧时间,现在就去县衙报备,去晚了,万一世家那边使手段,可就没名额了!” 这话一出,东市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们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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