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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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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透着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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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渊的鬼影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剩下一缕微弱的意识残存,静静萦绕在芷兰坟边。 而芷兰的坟茔深处,残魂波动似乎比之前清晰稳定了一些。 陆逢时缓步走了过去:“芷兰,害你之人已神魂俱灭,束缚你的外力也与去大半。” 她看向如若至极的沈文渊:“他修为已散,仅存此念,只为亲眼见你得以超脱,或亲耳听你一言。之后,他自会消散。” 晨光微熹中,荒坟寂寂。 过了许久,就到陆逢时以为不会有回应时,芷兰坟头那缕残魂,轻轻波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的识海听到一声叹息,又透着一丝释然的声音:“谢谢,……不见了……太累了……” 短短几个断续的词句,却仿佛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随即,那缕残魂的波动变得平和而朦胧,不再有怨恨与挣扎。 她不愿再见沈文渊。 漫长的痛苦之后,连怨恨都显得奢侈。 只剩下彻底的疲惫与放下的渴望。 旁边,沈文渊那缕微弱的意识,似乎捕捉到了这份意念。 她最后残存的意识波动了一下,传出一丝深沉的悲痛与了然的哀伤。 然后,如同晨曦中的露水,悄然消散,再无痕迹。 他听到了她的选择,也接受了最终的结局。 陆逢时默默颔首。 她再次凝神,运转恢复了些许灵力,双手结出一个简单却庄重的法印,柔和清正的灵力笼罩住芷兰的坟茔。 “尘归尘,土归土,魂归幽途。敕!” 一道朦胧的,仅有灵识可见的淡金色光门虚影,在芷兰坟头缓缓浮现,散发出安宁银都的气息。 坟茔深处,那缕平和的残魂微光,轻轻摇曳了一下。 如同告别。 然后化作一点微弱的星芒,缓缓升起,投入那光门之中,消失不见。 光门随之隐去。 墓园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晨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以及渐渐开始升起的阳光。 陆逢时独立片刻,取出一张往生符,轻轻一抖,符纸无风自然,灰烬飘洒在沈文渊和芷兰的坟头之间。 “恩怨已了,各自安息吧。” 做完这一切,她才真正感觉周身伤势和透支的灵力带来的沉重疲惫。 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调息。 陆逢时转身,步履在晨光中拖出长长的影子,衣摆沾染着墓园的泥土与夜露,还有未曾完全散去的淡淡血腥与硝烟气。 每一步都牵扯着脏腑的钝痛。 强行催动玄阴珠、凝聚本源剑炁、承受那黑球余波冲击。 诸般迭加,伤势比她预想的更重。 她强提着一口气,凭借着意志支撑着身体,朝驿站方向行去。 来时御风,归时蹒跚。 数里路程,走得异常艰难。 此刻若有歹人,哪怕只是个筑基期的劫道散修,恐怕都能让她陷入绝境。 算了,不去驿站了。 本来也不是理想的疗伤之所。 她强提精神,神识如希望般铺开,在墓园外围的荒山野岭间仔细搜寻, 约莫向东二三里,在一处背阴的山坳里,有山洞。 陆逢时缓步朝那边去。 终于半个时辰后,到达山洞,这是一处天然的岩穴,不深,但位置隐蔽,正好能容纳下她。 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布置什么阵法。 她就直接在附近拍了几张隐匿符和几张驱邪符,这才蹒跚走入,寻了块平坦的岩石盘膝坐下。 固元丹已经用完了。 芥子袋里就只剩下上次林彦送来的两颗。 此刻都不太适合服用。 她便直接引动五行之气,开始缓缓修复受损的经脉,一点点填补近乎干涸的丹田。 时间在寂静的调息中缓缓流逝。 日头逐渐升高,又缓缓西斜。 陆逢时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紊乱的气息也逐渐平稳下来。 不过灵力只恢复了三四成,经脉的隐痛依旧清晰。 “这次,亏大了。” 陆逢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以金丹初期修为,硬憾一个不惜燃烧精血、寿元将近、经验老辣的金丹中期邪修,还能战而胜之,说出去足以震动一方。 但这其中的凶险与代价,也很“可观”。 若非身负五灵根,功法玄妙,兼有玄阴珠,五衍剑,丹田内还有蕴神珠加持,等等宝物傍身,今日埋骨荒山的,恐怕就是她了。 情之一字,竟能扭曲至此。 爱可成囚,悔亦为牢。 沈文渊用三百年的守候将自己和所爱之人一同拖入无间地狱。 直到魂飞魄散,才得一丝清醒。 而那邪修,为了修为长生,不惜布局百年,最终也落得个身死道消,化为飞灰的下场。 修炼一途不易。 或许早在很久之前,他察觉到了自己资质有限。 规行矩步,他可能终其一生也就那样。 是以走上邪道。 长生路上,尽是骸骨。 恢复了三四成,有自保之力,她便也不着急。 起身御剑,返回汴京。 回到府中,已是深夜。 没想到裴之砚不在府中。 “家主呢?” 陆逢时召来陈平时。 “夫人,大人这几日都在枢密院值宿。” “有几日了?” 陈平时道:“已有三日未曾回来,昨日承德是傍晚回来取了些用的东西。” 陆逢时“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枢密院机要之地,值宿本是常事,但一连三日,这里面便透出一股不寻常。 打发走陈平时。 苏妈妈听到动静起身了。 她自去给陆逢时打来热水,又备了些清淡小粥,这才又重新睡下。 陆逢时吃了些,洗漱好,又重新坐回床上开始打坐。 在墓园受的伤,得要些时日。 裴之砚是翌日午后回来的,胡子拉碴,二十来日不见,瘦了许多。 猛然见到陆逢时。 他第一时间是捋了捋自己身上的官袍,还闻了闻身上是否有异味,这才走过去。 “阿时,你回来了。” 陆逢时将他方才的动作尽收眼底,忍着笑意:“以前第一时间看见我,都是迫不及待,现在反而是先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裴之砚被她这一笑,神经都松开了些。 在她身旁坐下,道:“枢密院不比开封府,人多眼杂,也熏了一身墨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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