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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读书发媳妇?我必六元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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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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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寒气凝在窗棂上,结了一层薄霜。 顾铭眼底带着血丝,脸色却异常沉静。 昨夜那些散乱的线头,已被基本上理顺。 秦明月端着热粥进来。 白瓷碗搁在案上,腾起氤氲的热气。 “一夜没睡?” 她看着顾铭眼底的暗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顾铭没碰粥,拿起昨夜写了关键名字的邸报,推到秦明月面前。 指尖点着“秋铮”二字。 “昨夜柳先生弹的曲子,叫《千金散》。” 他的声音因长时间思索而有些沙哑。 秦明月不解: “这与案子……” “《千金散》是前朝宰相秋见春所作。” 顾铭打断她,指尖重重敲在“秋”字上。 “秋阁老,也姓秋。” 他抬头,目光锐利如刀,穿透氤氲的水汽。 秦明月瞳孔微缩。 “你是说……” 顾铭的声音很低,却像冰块坠地。 “严阁老排第五。三辅致仕三月,本该第四的秋阁老接任,却至今悬而未决。” 他拿起另一份邸报,上面清晰地记载着三辅致仕的日期。 “柳氏镖局的案子在这个时候爆发,而且恰恰是前朝谋逆?” “负责这个案子的陈礼林又正好是严阁老的门下。” “真的只是巧合吗?” 顾铭冷笑一声,眼神里尽是嘲讽: “障眼法罢了。严阁老真正的目标,是挡在他前面的秋阁老。” “柳家,不过是在这派系之争中受了无妄之灾罢了。” 秦明月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透出忧虑: “这事情太大了,你打算怎么做?” “而且万一解熹是严阁老一派,你又该如何?” 顾铭沉默片刻,眼底的锐利被一种沉重的无奈覆盖: “我先去找老师。” ...... 解熹的宅邸在金宁城西。 青砖灰瓦,门庭简朴宽敞。 几竿瘦竹倚着院墙,在寒风中微微摇曳。 到府上时,解熹正好在家。 老管家引他穿过寂静无人的前院。 书房里,解熹正临窗写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放下笔,抬眼看来。 “学生顾铭,拜见老师。” 顾铭深深一揖。 解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坐。” 顾铭在下首的榆木圈椅坐下。 腰背挺直,双手平放膝上,开门见山道: “学生冒昧前来,实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得不向老师请教。” 解熹端起粗陶茶杯,吹开浮沫。 “讲。” 顾铭深吸一口气。 将柳氏镖局谋逆案始末,以及自己从邸报、黄璘处所得的信息,条理清晰地讲述出来。 重点点出陈礼林的背景、案件处理的异常速度、三辅空缺的时机。 以及秋铮阁老与秋见春可能的关联。 从解熹收他为学生开始,他的政治生命就和解熹绑定在一起了。 所以顾铭没有丝毫顾虑,哪怕解熹是严阁老一派的,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当反派了。 书房内一片寂静。 只有茶盖轻碰杯沿的微响。 解熹呷了口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你倒是有心。” 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顾铭身上。 “那你可知,我解熹,算是哪一派?” 顾铭心头猛地一跳,低下头: “学生……不知。” “但听闻老师品性高洁,非趋炎附势之人,应该屑屑于和陈礼林之流为伍。” 解熹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品性高洁?” 他像是自嘲的笑了笑。 “无非是失意之人的自我慰藉罢了。” 顾铭坦然道: “学生不敢妄求老师出手。只是此案疑点重重,柳家上下百口,含冤莫白。” “学生愚钝,只觉胸中块垒难消,故来求教于老师,盼能拨云见日。” 解熹看着他眼中的坚持,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你认识柳家的人?” 顾铭点了点头: “只有两面之缘。” “那你为何要管这事?” 顾铭对上解熹的眼睛,说道: “因为这件事是错的,错了,就要改。” 解熹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即便这事要改,但为什么是由你这个连举人还没考过的学生来改。” 顾铭挺起脊背: “总要有人来做的,为什么不能是我?” 解熹直直地看着顾铭,似乎想通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内心。 看了好久,眼神中才浮现出一丝笑意: “好好好,不愧是能写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人。” 顾铭这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汗浸湿。 解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 “你可知官场之上,何谓"体面"?” 顾铭微怔: “请老师明示。” “体面,就是谁赢谁输,都要各退一步,不要闹得斯文扫地。”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萧瑟的庭院。 “陈礼林这件事做得太急也太难看,朝中其他人都表示了不满,秋铮接任三辅,已成定局。” 顾铭闻言一喜: “那柳家……” “柳家翻案?” 解熹打断他,嘴角浮起一丝嘲弄。 “绝无可能。” 他转回头,眼神锐利地盯住顾铭。 “陈礼林是严佩韦的门生,这案子又是他一手经办。” “若翻案,陈礼林必死,这无疑是和严佩韦结下死仇。” “秋铮得了大好处,自然也不会得寸进尺。” “他需要时间,来接受三辅留下的资源。” “所以在这期间,他自然不可能为了几个不认识的镖师,去撕破严佩韦的体面。” 顾铭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就任由……” “剩下的柳家人过段时间就会撤销海捕文书。” 解熹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疲惫和冷漠。 “案子不会翻,羁押的人也不再杀,点到为止。” “这就是体面。”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堵在顾铭胸口,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为柳家,也为这冰冷的体面。 解熹看着眼前年轻弟子眼中的火光,那火苗烧灼着对公道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轻轻叹了口气: “世道如此。” 他放下茶杯,声音低沉却清晰。 “要么妥协,要么……” “改变它。” 书房里再次陷入沉寂。 窗外的风似乎更冷了。 顾铭挺直的脊背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是因为寒冷。 是因为解熹那看似平淡、却重逾千钧的三个字。 改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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