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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异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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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草原小狼与北凉做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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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洒在操场上。 书院的气氛今天格外诡异。 操场左边,站着三百多个穿着统一灰色工装、剃着小平头、站得笔管条直的北凉学生。领头的是狗剩,虽然瘦,但眼神坚毅,像把出鞘的小刀。 操场右边,站着五十个穿着皮裘、挂着金银饰品、留着长发甚至还编着小辫子的草原少年。他们歪歪扭扭地站着,有的在剔牙,有的在摸腰间的刀,一脸的不屑。 这是必勒格带回来的“留学生”,都是各个部落首领的宝贝疙瘩。 “切,这就是北凉的勇士?” 领头的一个草原少年叫帖木儿,长得像头小牛犊子,满脸横肉。他指着狗剩,用生硬的汉话嘲笑道: “瘦得像只羊!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捏死!来这儿学什么?学怎么给羊接生吗?” 草原少年们哄堂大笑。 北凉的学生们没笑,也没怒。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这群“插班生”,眼神像是在看一群未开化的猴子。 “安静。” 讲台上,山长张载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那把标志性的戒尺,眼神威严。 “进了书院的门,就没分什么北凉人、草原人。都是学生。” “帖木儿,把你腰上的刀解下来。” “凭什么?!” 帖木儿瞪大了眼睛,像头被激怒的公牛。 “刀是草原男儿的胆!刀在人在!你们这群南人弱不禁风,才不敢带刀!” “哦?”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江鼎,此时手里拿着个杯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弱不禁风?” 江鼎笑了笑,看向狗剩。 “狗剩,告诉这位"勇士",咱们为什么不带刀?” 狗剩跨前一步,声音清脆响亮: “报告参军!因为刀是最低级的武器!咱们北凉人杀人,靠的是脑子!靠的是大炮!靠的是算出来的射程!带刀只会影响我们算题的速度!” “哈哈哈哈!” 帖木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算题?靠脑子杀人?你们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羊群吗?” 帖木儿猛地拔出腰刀,寒光一闪,直接削断了旁边的一根木桩。 “看见没!这才叫本事!在这个世上,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江鼎看着那根断木桩,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转头看向张载。 “山长,看来光讲道理是行不通了。这帮野马,得"驯"。” “怎么驯?”张载问。 江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比一场。” …… 半个时辰后,全校师生围在靶场周围。 “比什么?摔跤?射箭?还是骑马?” 帖木儿脱了皮裘,露出精壮的肌肉,挑衅地看着狗剩。 “别说我欺负你,让你这只"弱羊"先选!” 狗剩看了一眼江鼎。江鼎微微点了点头。 狗剩深吸一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一支笔。 “咱们比"攻城"。” 狗剩指着三百步开外的一座废弃土楼。 “假设那里是敌军的指挥所。咱们手里只有一台"配重式投石机"(教学用具)。谁能用最少的石头,砸中那个窗户,谁就赢。” “投石机?” 帖木儿看了一眼那台放在旁边的笨重木架子。 “那玩意儿我玩过!靠的是力气和感觉!我五岁就能扔石头打鹰,这有什么难的?” “开始吧!” 帖木儿大步走到投石机前。 他也不看风向,也不看距离,抓起一块石头放进兜囊里,凭着感觉调整了一下角度。 “嘿!” 他大喝一声,猛地拉下机括。 “呼——” 石头飞了出去。 偏了。偏了足足十丈,砸在了土楼旁边的泥地里。 “失误!这是失误!” 帖木儿脸一红,又抓起一块石头。 “再来!” 第二块,近了点,但还是没中。 第三块,砸在了墙上,但离窗户还有八丈远。 一连扔了十块石头,帖木儿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但那扇窗户依旧完好无损。 “妈的!这破机器有问题!” 帖木儿一脚踹在投石机上,“不比了!这就是骗人的玩意儿!” “让开。” 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 狗剩走了过来。 他没有急着装石头。他先是拿起那个玻璃仪器,对着土楼看了看。 “距离三百二十一步。” 然后,他抓起一把土,松开手,看着尘土飘落的方向。 “西北风,三级。” 接着,他趴在地上,在纸上飞快地画了个三角形,嘴里念念有词: “初速度……仰角……重力加速度……风阻修正……” 周围的草原少年们都看傻了。 “他在干嘛?跳大神吗?” “是在给石头念咒语吗?” 一盏茶的功夫后。 狗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他走到投石机前,并没有用力气去硬拉,而是转动旁边的几个螺旋绞盘。 “仰角调高三度。配重减少两块砖。底座向左偏一分。” 调整完毕。 狗剩拿起一块石头,放进兜囊。 他没有大吼大叫,只是轻轻一拉机括。 “发射。” “呼——” 石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块石头。 石头飞过最高点,开始下坠,带着风声,直扑土楼。 “砰!!!” 一声巨响。 尘土飞扬。 那扇小小的木窗户,被石头精准地砸得粉碎!正中红心! “卧槽……” 帖木儿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其他的草原少年也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 他连试都没试,算了一下就能中?这真的是巫术吧?! “这不科学!你肯定是蒙的!”帖木儿吼道。 “蒙的?” 狗剩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学江鼎的动作)。 “再来。” 调整,装弹,发射。 “砰!” 第二块石头,顺着刚才那个洞,又钻了进去! “再来。” “砰!” 第三块! 三发全中!例无虚发! 狗剩转过身,看着已经彻底傻掉的帖木儿,把手里的那张写满算式的纸递给他。 “这就是你说的"弱羊"的本事。” “这叫弹道学。这叫数学。” “在战场上,你靠感觉扔石头,我的石头已经砸在你脑袋上了。” “现在告诉我。” 狗剩指着帖木儿腰间的刀。 “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脑子快?” 帖木儿看着那张纸。上面全是鬼画符一样的符号,他一个都看不懂。但他感到了恐惧。 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如果北凉的军队都会这种“巫术”,那草原上的勇士骑马冲过来,岂不是还没看见人,就被砸成肉泥了? “我……” 帖木儿脸上的傲气,在这一刻崩塌了。 “愿赌服输。” 帖木儿咬着牙,解下腰间的金刀,双手递给狗剩。 “你赢了。” “我不要你的刀。” 狗剩摇了摇头,把刀推了回去。 “参军叔叔说了,刀是用来切肉的,不是用来吓唬同学的。” “你要是真服了,以后就跟着我学。” “学……学什么?” “学算术。学怎么让你的族人,以后不用拿命去填那个投石机的坑。” …… 窗外,原本还剑拔弩张的两拨人,现在已经混在了一起。 北凉的学生正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图,给草原少年讲解什么是“抛物线”。草原少年们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求知欲。 “驯服了。” 江鼎站在窗前,喝了口茶,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帮狼崽子,不怕硬的,就怕比他们"神"的。” “只要让他们觉得知识比弯刀更牛逼,他们就会乖乖坐下来读书。” 张载抚须而笑。 “江参军,你这招"降维打击",用得妙啊。” “不过……” 张载指了指外面那个正在教帖木儿写“一二三”的狗剩。 “这孩子,是块璞玉。他的算学天赋,连老夫都自愧不如。” “那是。” 江鼎眼中闪过一丝骄傲。 “他是吃过苦的孩子。他知道,这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命。” “对了,先生。” 江鼎转过身,神色变得正经起来。 “这批草原学生,要重点培养。但不能只教技术。” “您得教他们《北凉雪》。教他们认同咱们的文化。” “我要让他们回到草原后,不再觉得自己是"蛮人",而是觉得……自己是流落在外的"北凉人"。” “这叫——文化皈依。” 张载点了点头,目光深邃。 “放心吧。入我门墙,便是我的学生。” “老夫会让他们知道,何为华夏,何为大同。” …… 当天晚上。 横渠书院的澡堂子里。 “哎!帖木儿!别用那块红色的肥皂!那是洗衣服的!洗澡用这块白的!” “哦哦!谢谢狗剩哥!” “狗剩哥,那个"勾股定理"我还是不懂,晚上你能不能再给我讲讲?” “行啊!不过你得把你那件皮袄借我穿穿,明天我要去相亲……” 蒸汽缭绕中。 草原的狼,终于学会了像北凉的羊一样生活。 而这,比任何一场胜仗,都更让江鼎感到安心。 因为他知道。 当狼学会了数学,学会了洗澡,学会了喊“狗剩哥”。 他们就再也回不去那个茹毛饮血的草原了。 他们,终将成为北凉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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