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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异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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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并不是所有的债,都能用银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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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花厅里灯火通明。 虽然外面刚施完粥,但这府里的排场一点没减。紫檀木的大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熊掌、鹿茸、深海的鲍鱼,应有尽有。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主位上的江鼎。 他没换衣服,还是那身黑色的劲装,脚上甚至还沾着粥棚带回来的泥点子。他也不客气,正拿着一只极品辽参,像啃萝卜一样啃着。 李牧之坐在他左手边,抱着横刀,闭目养神,面前的酒菜一口没动。 周扒皮坐在下首,满头大汗地充当着端茶倒水的角色。 而在桌子的另一边,坐着四个穿着锦衣华服、大腹便便的老者。 这四位,就是冀州的“四大金刚”——掌握着冀州七成土地和商铺的四大豪绅。 领头的是个满脸红光、留着两撇鼠须的胖子,叫刘百万。 “咳咳。” 周扒皮打破了尴尬的沉默,端起酒杯,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那个……江参军,李将军。下官来介绍一下。” 周扒皮指了指刘百万。 “这位是刘员外,咱们冀州商会的会长。也是……咳咳,下官的亲家。” 刘百万连忙站起身,满脸堆笑,那一身的肥肉随着动作乱颤。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锦盒,双手推到江鼎面前。 “久仰江参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刘百万把锦盒打开一条缝。 金光乍泄。 是一叠厚厚的银票,还有几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 “参军远道而来,替咱们冀州平乱,劳苦功高。” 刘百万压低了声音,笑得意味深长。 “这点小意思,是咱们冀州士绅的一点心意。给黑龙营的弟兄们……买茶喝。” 江鼎停下了啃萝卜……哦不,啃辽参的动作。 他用餐巾擦了擦嘴,瞥了一眼那个锦盒。 “刘员外,这是多少?” 江鼎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不多,不多。” 刘百万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二十万两。大乾官银通兑。” “二十万两啊……” 江鼎把锦盒拿过来,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随意地扔给身后的铁头。 “收着。” 看到江鼎收了钱,刘百万和周扒皮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收钱就好。 只要肯收钱,那就是自己人。这世上就没有银子摆不平的兵。 “参军果然爽快!” 刘百万胆子大了起来,端起酒杯敬了一圈,然后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 “参军啊,您是不知道。这段时间,那个什么《白毛风》的戏,把这冀州城搞得乌烟瘴气。” “那些泥腿子,仗着人多,烧杀抢掠,连咱们的租子都不交了。” 刘百万偷偷观察着江鼎的脸色,试探着说道: “既然参军来了,又收了这……"茶水费"。您看,能不能让黑龙营出个面,帮咱们……震慑一下那些刁民?” 江鼎没有立刻回答。 他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转着杯子。 “震慑?” 江鼎抬起眼皮,看着刘百万。 “怎么个震慑法?” “嗨,简单!” 刘百万做了一个切菜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抓几个带头的,砍了!然后贴个告示,就说谁敢抗租抗税,就是造反!北凉军绝不轻饶!” “只要您这大旗一竖,那些泥腿子还不吓得尿裤子?到时候,该收的租子,咱们一分不少地给您送到界碑关去!” 周扒皮也在旁边帮腔: “是啊参军!这帮刁民就是欠收拾!不打不老实!” 江鼎听完了。 他笑了。 笑得很开心,甚至还伸手帮刘百万整理了一下衣领。 “刘员外,您这算盘打得,我在北凉都听见响了。” 江鼎放下酒杯,身子微微前倾,压迫感瞬间扑面而来。 “您给了我二十万两,就想借我的刀,去杀我的衣食父母?” 刘百万愣住了,笑容僵在脸上。 “参军……这话从何说起?那些泥腿子怎么成了您的……” “怎么不是?” 江鼎指了指门外。 “我北凉的羊毛衫,是他们买的;我北凉的蜂窝煤,是他们烧的。他们是我的客户。” “而你……” 江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刘百万,兼并土地,放高利贷,逼得他们家破人亡,没钱买我的东西。” “你这是在断我的财路啊。” 气氛瞬间凝固。 周扒皮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参军……这……误会!都是误会!” 刘百万冷汗下来了,“我们也是按大乾律法收租……” “大乾律法?” 江鼎打断了他,转头看向李牧之。 “老李,大乾律法关于借贷利息,是怎么规定的?” 李牧之依然闭着眼,冷冷地背诵道: “大乾律:凡民间借贷,月息不得过三分。过三分者,为高利贷。债权作废,杖八十,流放三千里。” “听见没?” 江鼎敲了敲桌子,看着刘百万。 “月息三分。刘员外,您的利息是多少?” 刘百万哆嗦着不敢说话。 他的利息是驴打滚,月息甚至能到一成,利滚利一年能翻好几倍。 “不说?” 江鼎冲铁头招了招手。 “去,把刘员外带来的账房先生请进来。顺便把他们的账本也带进来。” “不!不能看!” 刘百万急了,想要站起来阻拦。 “江鼎!你这是坏规矩!你收了我的钱!你不能……” “啪!” 一声脆响。 李牧之手里的刀鞘,重重地拍在刘百万的肩膀上。 两百斤的胖子,直接被拍回了椅子上,椅子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坐好。” 李牧之睁开眼,眼神如刀。 “参军跟你算账的时候,不许乱动。” 片刻后。 几箱子账本被搬了进来。 江鼎随手拿起一本,翻了几页,啧啧称奇。 “好家伙。借一斗米,半年还三斗。还不上就拿地抵,地没了就拿女儿抵。” 江鼎看着刘百万,摇了摇头。 “刘员外,您这不是做生意,您这是吃人啊。” “江参军……” 刘百万脸色惨白,声音发颤。 “这……这是冀州的规矩……大家都这么干……周大人也……” 他看向周扒皮求救。 周扒皮此时缩在椅子里,恨不得变成一只王八,根本不敢抬头。 “规矩?” 江鼎合上账本,站起身。 他走到大厅中央,看着这四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豪绅。 “以前的规矩,我不懂,也不想懂。” “但从今天起,这冀州城,得按我的规矩来。” 江鼎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刚才那二十万两,我收了。但这不叫保护费,这叫"补税"。你们这几年偷逃的税款,加上罚金,这点钱勉强够。” “你……你这是明抢!” 另一个豪绅忍不住了,拍案而起。 “抢?” 江鼎笑了。 “第二。” 江鼎没理他,继续说道。 “从明天起,废除所有的"驴打滚"高利贷。凡是利息超过大乾律法的,一律作废。” “也就是说,那些泥腿子欠你们的钱……” 江鼎拿起一本账本,走到火烛旁。 火苗舔舐着纸张,瞬间燃烧起来。 “……清零了。” “啊!!” 刘百万看着那一本本代表着无数银子和土地的账本被扔进火盆,心痛得差点晕过去。 “江鼎!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京城的严阁老不会放过你的!” “严阁老?” 江鼎把最后的一本账本扔进火盆,拍了拍手上的灰。 他走到刘百万面前,弯下腰,贴着他的胖脸,轻声说道: “刘员外,你还没看清形势吗?” “严嵩在京城,离这儿有一千里。” “而我的刀,离你的脖子,只有一尺。” 江鼎指了指李牧之那把寒光闪闪的横刀。 “第三。” 江鼎直起腰,声音传遍整个花厅。 “明天早上,我要在府衙门口看到你们开仓放粮。” “每家出五千石。少一斗,我就剁你们一根手指头。” “周大人。” 江鼎转头看向已经吓傻了的周扒皮。 “这告示,还得劳烦您来写。就写……冀州四大豪绅感念百姓疾苦,自愿捐粮,那二十万两也是捐给百姓修桥补路的。” “您看,这名声,多好听?” 周扒皮看着江鼎那张笑眯眯的脸,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哪里是来平乱的? 这是来抄家的! 而且抄得冠冕堂皇,甚至还让他们有了个“大善人”的名声,想哭都没地儿哭去! “写……下官这就写……” 周扒皮哆哆嗦嗦地拿起笔。 江鼎看着那一盆烧成灰烬的账本,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刘百万举了举杯。 “刘员外,别哭丧着脸。”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顿饭,算我请你的。” 说完,江鼎一饮而尽。 “老李,走。回去睡觉。明天还得看刘员外做慈善呢。” 两人大步流星地走出花厅。 身后,只剩下瘫软在椅子上的四大豪绅,和那个正在含泪写告示的周扒皮。 花厅外。 李牧之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问道: “长风,你把他们逼这么狠,不怕他们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 江鼎抬头看着夜空中的那一轮寒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们的牙已经被我拔了,钱被我抢了,债被我烧了。” “现在的他们,不是狗。” “是……肥猪。” “而且是一群只能乖乖听话,等着被咱们慢慢宰的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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