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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异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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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给皇帝的奏折,得跪着写,但内容得站着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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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城·府衙前广场·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府衙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今天的气氛很怪。 往日里趾高气扬、拿鼻孔看人的冀州四大豪绅,此刻正穿着崭新的绸缎员外服,站在粮车前。每人手里拿着个升斗,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来,大娘,拿好。这是刘员外赏的。” “哎哟,老哥,别挤。王员外家里粮多着呢,人人有份。” 黑龙营的士兵抱着枪站在旁边,名为维持秩序,实为监工。 江鼎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台阶上,手里端着一碗热豆腐脑(咸口的,加了韭菜花),吃得那叫一个香。 周扒皮站在他旁边,双手揣在袖子里,缩着脖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周大人。” 江鼎喝了一口汤,指了指下面那个手抖得跟筛糠一样的刘百万。 “你看刘员外这手抖的,是不是帕金……哦不,是不是得了"心疼病"啊?要不您去帮帮他?” 周扒皮苦笑一声,腰弯得更低了。 “参军说笑了。刘员外这是……这是激动的。能为百姓做善事,他心里高兴。” “高兴就好。” 江鼎放下碗,擦了擦嘴。 “既然大家这么高兴,那咱们就得把这件好事,让京里的万岁爷和严阁老也高兴高兴。” 周扒皮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冀州虽然实际上被北凉接管了,但名义上还是大乾的领土。这事儿要是捅上去,他周扒皮就是通敌卖国,是要诛九族的。 “参军……” 周扒皮凑近了些,声音颤抖。 “这折子……该怎么写啊?下官现在是两眼一抹黑,求参军指条活路。” “活路?” 江鼎笑了。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走,去书房。我教你写。” …… 书房里很暖和,但周扒皮觉得浑身发冷。 他坐在书案前,提着笔,手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江鼎站在他对面,一边剥着刚才从广场上顺来的橘子,一边慢悠悠地念词。 “开头,先哭穷,再表功。” 江鼎把橘子皮扔进炭盆里,发出滋滋的响声。 “就写:臣冀州刺史周某,叩问圣安。今冬大雪,冀州遭百年未遇之严寒,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周扒皮赶紧记下来,笔走龙蛇。 “写惨点。” 江鼎补充道,“把那些"易子而食"、"流民暴动"的词儿都用上。让严嵩觉得,这冀州已经是个烂摊子了,谁接手谁倒霉。” “是……是……”周扒皮一边擦汗一边写。 “然后,重点来了。” 江鼎走到周扒皮身后,看着宣纸上的字。 “写:幸赖陛下洪福齐天,臣感念皇恩,散尽家财,并号召冀州士绅捐粮十万石,以此安抚灾民。” 周扒皮手一哆嗦,一滴墨汁滴在纸上。 “参军……这……这"散尽家财"是不是有点……” “怎么?你想说这钱是北凉出的?” 江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要是敢提"北凉"两个字,信不信严嵩明天就派锦衣卫来扒了你的皮?” “不提!绝对不提!” 周扒皮赶紧把墨点擦了,换了张纸重写。 “这就对了。” 江鼎满意地点点头。 “最后,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里会有黑龙营。” 江鼎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就写:因流民势大,臣恐激起民变,特招募了一批"乡勇"。这些人都是本地良家子弟,自备衣甲,保境安民。” “至于这批乡勇的粮饷嘛……” 江鼎拍了拍周扒皮的肩膀。 “就写:臣自筹。不劳朝廷费心。” 周扒皮停下笔,看着这封奏折,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奏折? 这是一篇弥天大谎啊! 把北凉的军队说成是“乡勇”。 把被逼捐粮说成是“士绅义举”。 把实际上已经丢失的治权,说成是“保境安民”。 这封信要是送上去…… 严嵩不仅不会怪罪,搞不好还得给他发个奖状,表彰他“替君分忧,不给朝廷添麻烦”。 “高……实在是高。” 周扒皮看着江鼎,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参军这笔法,简直比那翰林院的老学究还要老辣。” “那是。” 江鼎拿过那封奏折,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周大人,这封信送上去,您的乌纱帽保住了,脑袋也保住了。” “严嵩在京城会松一口气,因为他不用出钱也不用出兵了。” “我呢,也能安安稳稳地在这冀州城里做生意,不用担心朝廷的大军明天就压过来。” “这就叫——三赢。” 周扒皮苦笑。 赢个屁。 严嵩是被蒙在鼓里赢了面子,他是保住了狗命赢了里子。 而最大的赢家,是眼前这个把冀州实际上吞进肚子的江鼎。 “行了,盖印吧。” 江鼎把大印推过去。 “啪!” 鲜红的官印盖在宣纸上。 这一盖,周扒皮彻底成了北凉的“自己人”。或者说,成了大乾的“内鬼”。 …… 搞定了奏折,江鼎心情不错,哼着小曲走出来。 李牧之正抱着刀靠在柱子上,看着院子里的腊梅发呆。 “搞定了?”李牧之问。 “搞定了。” 江鼎伸了个懒腰,“周扒皮很配合。这封信送出去,至少在开春之前,大乾朝廷不会对咱们动手。” “长风。” 李牧之转过身,看着江鼎。 “咱们在冀州,真的只做生意?不扩军?” “扩军?” 江鼎走到李牧之身边,看着那棵傲雪的腊梅。 “老李,你知道这冀州有多少人口吗?” “三百万。” “三百万张嘴,就是三百万个劳动力,也是三百万个兵源。” “咱们以前在北凉,人口太少,这是硬伤。现在有了冀州这个大后方……” 江鼎压低了声音。 “我要在这里建分厂。建水泥厂,建纺织厂。” “我要把这三百万人都吸纳进咱们的体系里。” “让他们穿北凉的衣,吃北凉的饭,领北凉的工资。” “等到那时候……” 江鼎摘下一朵腊梅花,在手里轻轻捻碎。 “你再去问问这冀州的百姓。” “如果大乾的军队打过来了,他们是帮大乾,还是帮咱们?” 李牧之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你是想把冀州变成第二个北凉?” “不。” 江鼎摇了摇头。 “冀州是平原,无险可守,不适合做基地。” “它是咱们的血库。” “它负责给北凉输血,北凉负责给它撑腰。” “对了。” 江鼎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刘百万,家里不是有很多佃户吗?” “让宣传队去一趟。” “告诉那些佃户,咱们北凉要招工。去修路,去挖矿。管吃管住,工钱……日结。” “我要把这冀州的青壮年,都"买"走。” “留给周扒皮和那些士绅的,只有一群……他们使唤不动的老弱病残。” 李牧之听完,忍不住笑了。 “长风,你这招……比直接杀人还要狠啊。” “这是釜底抽薪。” “没办法。” 江鼎耸了耸肩。 “我是奸商嘛。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人无我有。” “走吧,去看看刘百万哭完没有。” “要是哭完了,我还得找他聊聊那二十万两银子怎么花的问题。” “毕竟……咱们黑龙营的兄弟,也不能白辛苦不是?”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冀州城的屋顶上。 这座古老的城池,表面上依然挂着大乾的旗帜。 但它的血肉,正在被一点点地置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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