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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忽悠朱标造反,老朱乐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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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我们要永远矮陛下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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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帐之后。 陷入了一片死寂。 朱元璋脸上的怒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近乎可怕的平静。 他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纱帐,落在叶凡身上。 又仿佛投向了更遥远的虚空。 叶凡那番关于设立东西二厂,以宦官制衡文武,乃至最终形成锦衣卫与东西二厂三方互相钳制的言论。 如同在他心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激起滔天巨浪的同时,也让他看到了一种极端冷酷,却又可能极其有效的统治可能性。 宦官…… 历代贤君明主无不警惕宦官干政。 他朱元璋更是立下铁碑,严禁宦官涉政。 可叶凡的话,却像一把冰冷的刻刀,精准地剖开了另一个血淋淋的现实。 宦官无后。 权势皆系于皇权一身。 从某种意义上,他们或许比那些盘根错节的文官,那些可能拥兵自重的武将,更容易掌控,也更容易…… 摧毁。 “此子…胆大包天,却也洞察入微。” 朱元璋在心中默念。 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 “此举虽险,却也并非全无道理。” “若运用得当,或真能成为悬在百官头顶的另一把利剑!” “让咱,让标儿,看得更清,握得更稳!” 他的目光悄然转向纱帐外儿子的侧影,心中已然有了决断:“此事,倒不妨…让标儿先去试试水。” “若他能驾驭得住这柄双刃剑,自是最好。” “若这刀真敢反噬其主……” 朱元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却冰冷刺骨的寒芒! 那是一种绝对掌控者才有的,对万物生杀予夺的漠然! “那咱,也不介意亲手毁了这把不听话的刀!” 站在他身后的毛骧。 此刻后背的冷汗几乎已经浸透了内衫。 他低着头,尽可能收敛所有气息,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叶凡所言,每一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其胆识、其谋略、其对人性与权力的冷酷剖析,让他这个常年行走于黑暗中的锦衣卫头子,都感到一阵阵心悸和寒意! 此人若为友,堪称神助。 若为敌…… 毛骧甚至不敢细想下去。 纱帐外。 朱标眉头紧锁,显然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和权衡。 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顾虑。 “老师之言,学生…学生还需细细思量。” “只是,宦官终究…不甚可靠。” “再者,即便设立东西二厂,其人员、其手段,恐怕也难以与父皇经营多年的锦衣卫相比拟,恐难当大任……” 叶凡闻言,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仿佛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提议只是随口一提。 他拿起酒杯,将残酒饮尽,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懒散。 “能不能成,好不好用,光靠想是想不出来的。” “殿下放手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成,则殿下多了一双眼睛。” “不成,无非是裁撤几个宦官,于国本无碍。”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很是自然地拍了拍朱标的肩膀,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寻常的闲聊。 “好了,今日该说的都说了。” “殿下,这酒钱…就劳烦您结一下了。” “我如今可是两袖清风,穷得很。” 说罢,他也不等朱标回应,伸了个懒腰,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晃晃悠悠地便朝着艺馆外走去。 就好像,刚才那个抛出惊世骇俗之策的人根本不是他。 朱标愣在原地,看着老师潇洒离去的背影,又看看眼前这杯盘狼藉的桌面。 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 朱元璋面沉如水。 大步流星地走出清音阁那靡靡之音的范围。 午后的阳光照在他阴沉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暖意,反而更添几分肃杀。 毛骧如同无声的影子,紧随其后。 直到远离了那一片软红香土,走到一处僻静的宫墙夹道,朱元璋才猛地停下脚步。 他负手而立,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远处巍峨的皇城殿宇,声音低沉冰冷,仿佛淬了寒冰: “二虎。” “臣在。” 毛骧立刻躬身,声音压得极低。 “刚才里面的话,你都听真了?” 朱元璋没有回头,语气平直,却带着千斤重压。 “臣,听真了。” “好。” 朱元璋缓缓吐出一个字,猛地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寒光迸射,带着一种几乎要噬人的可怕平静! “给咱去查!仔仔细细地查!” “动用一切能动用的手段,给咱弄清楚!” “民间官场,是不是真有他说的那条叫什么…夜笙歌的鬼船!”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 带着铁石般的决心和凛冽的杀意! “还有!” “刚才艺馆里,那些围着中书省官吏打转,穿着便服的,都是哪些州府,哪些衙门,品阶几何的官!” “给咱一个一个,全都盯死了!” “他们见了谁,说了什么,送了什么东西,哪怕是一根针,一句话,咱都要知道!” “是!臣遵旨!” 毛骧心头一凛,毫不迟疑地领命。 他知道,陛下这是真正动了雷霆之怒。 …… 中书省。 值房内熏香依旧。 却压不住胡惟庸身上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激动气息。 他几乎是闯进来的。 脸上因兴奋和急切而泛着红光,手里紧紧攥着一卷厚厚的文书,呼吸都带着颤音。 “恩相!恩相!” 他声音压抑着,却依旧尖利,“找到了!学生找到了!杨宪那厮的死证!” 李善长正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 看到胡惟庸这副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语气平淡。 “惟庸啊,何事如此孟浪?慢慢说。” “恩相!您看!” 胡惟庸迫不及待地将那卷文书摊开在李善长面前的案上,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这是学生费尽千辛万苦,才从扬州旧吏口中撬出,又多方查证核实的!” “杨宪当年在扬州为知府时,为了完成他向陛下立下的三年复耕军令状,行的是何等酷烈之事!” 他语速极快,如同爆豆一般! “您看这里!” “他为了强行完成复耕数额,根本不顾水土地利,强令百姓在荒山石地、涝洼盐碱之地开垦播种!” “结果颗粒无收,劳民伤财!” “百姓稍有怨言,便以“抗旨”、“怠政”之名抓入大牢,械具加身,苦不堪言!” “还有这里!” “为了虚报垦荒数目,他竟强令百姓将已有收成的熟田反复翻耕,谎称“再垦新地”,既断了农户口粮,又使田力受损,几年之内颗粒无收,百姓怨声载道!” “更有甚者,为了凑足税赋,他纵容手下胥吏提前征收明年、后年的税!” “百姓无钱交纳,便夺其口粮,牵其耕牛,致使卖儿鬻女者不计其数!” 胡惟庸越说越激动,脸上满是正义凛然的愤慨和找到对手命门的狂喜! “恩相!这上面一桩桩,一件件,时间、地点、人证、物证,皆清晰可查!” “罄竹难书!真是罄竹难书啊!” “此等酷吏,枉顾民生,欺君罔上,只求自己政绩,实乃国之大蠹!” “恩相,我们即刻便可面圣,将此罪证呈于御前,必能一举将杨宪扳倒!看他还能如何嚣张!” 他期待地看着李善长,等待恩相一声令下,便要去完成这致命一击! 然而,李善长听完他的慷慨陈词,脸上却并无半分喜色,反而眉头越锁越紧。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按在那卷文书上。 缓缓地,却不容置疑地,将文书推回了胡惟庸面前。 “惟庸,”李善长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老谋深算的凝重。 “你的心思,本相明白。” “能找到这些,也确是辛苦了。” “但现在绝非呈上这些罪证的最好机会!” 胡惟庸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不解道:“恩相?这是……为何?” “证据确凿,正是扳倒杨宪的绝佳时机啊!” “时机?” 李善长抬起眼,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看不清如今的形势吗?” “杨宪新晋左丞,圣眷正浓,风头一时无两!” “陛下用他这把刀,砍向淮西勋贵,正是顺手之时!” “你现在拿着这些他昔日在外任上的旧账去弹劾他,在他如日中天之际,你以为陛下会如何想?” 不等胡惟庸回答,李善长便冷声道:“陛下只会觉得,你这是党同伐异,是看他得势,心生嫉妒,刻意寻衅报复!” “非但动不了他分毫,反而极可能被杨宪反咬一口,说你构陷大臣,扰乱朝纲!” “届时,偷鸡不成蚀把米,你我皆要陷于被动!!” 胡惟庸急道:“可这些都是实据!陛下圣明烛照,岂会……” “陛下自然是圣明的!” 李善长打断他,语气加重,“正因陛下圣明,我们才更不能此时出手!” “你要让陛下自己先看到杨宪的马脚,先对他产生疑虑!” “等陛下心中那根弦绷紧了,开始审视这条疯狗是否还能控制之时……” “届时,我们再适时、偶然的将这些确凿的证据,呈送到陛下眼前。” “陛下只会觉得是他自己明察秋毫,发现了杨宪的真面目,而我们,不过是恰逢其会,提供了些许佐证罢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敲在胡惟庸心上! “这样一来,陛下依旧是那位圣心独运,烛照万里的明君。” “而我们…依旧是恭顺听话,仰仗陛下鼻息的臣子。” “这份功劳,是陛下的。” “这份恩德,也是陛下念我们忠心才赐下的。” “我们,永远要矮陛下那头!” “明白吗?” 胡惟庸怔在原地! 胸中的热血渐渐冷却。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他看着恩相那双深不见底的老眼,终于沉重地点了点头,将那份他视若珍宝的罪证,不甘地卷了起来。 “学生…明白了。” 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屈从和隐忍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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