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仔手腕微微一压,锋利的刀刃在猜蓬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用生硬的泰语吐出两个字:“谁,指使的?”
猜蓬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交代:“是……是阿泰哥!他说……说认出阎罗是当年在金三角杀过我们兄弟的仇人,要……要给他点颜色看看,顺便……顺便探探你们的底……”
“颂猜将军知道吗?”刀仔继续问。
“不……不知道!将军最近……好像对和你们的生意挺满意,阿泰哥是私下……私下让我们来的!他说……说只要不出人命,将军不会怪罪……”
果然,是阿泰私下的报复和试探。
就在这时,棺材钉打来电话:“那辆皮卡动了,想跑!暴龙拦住它了!皮卡里有枪!”
“砰!”
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急刹车声,接着是短暂的打斗和怒骂。
很快,暴龙的声音传来:“搞定,车里两个,都捆了,有一把猎枪。”
我立刻道:“把人都带过来,找个安静地方。”
几分钟后,在附近一个废弃的仓库里,猜蓬和他五个手下加上皮卡车里的两个,一共八个人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地上。
阿泰这次派来的人,算是被一锅端了。
我走到猜蓬面前,蹲下身看着他恐惧的眼睛。
“回去告诉阿泰。”
我用彪哥翻译的泰语,一字一句地说,“想报仇,冲我来。想探底,这就是底。再敢在背后搞小动作,下次捆起来送回去的就不只是他的手下。”
我指了指阎罗和刀仔:“还有,告诉他,我的人,他动不起。以前的事各为其主,到此为止。如果他非要纠缠不清……”
我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寒意让猜蓬如坠冰窟。
“滚。”
猜蓬等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了,连那辆皮卡都顾不上。
“刘刚,这下算是彻底跟阿泰撕破脸了。”彪哥说道。
“脸早就破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样也好,逼他跳出来。接下来,就看颂猜将军怎么处理了。如果他还想继续合作,就必须管好他手下这条乱咬人的狗。”
我看向阎罗、刀仔、暴龙和棺材钉四人。
今晚他们展现出的实力,远超我的预期,也更加坚定了我要收服他们的决心。
这样的刀,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干得不错。”
我对他们点了点头,“回去休息,保持警惕。阿泰不会善罢甘休,颂猜将军那边,很快也会有反应。”
清迈的夜,更深了。
短暂的冲突看似平息,却可能引燃更大的火药桶。
皇朝在泰国的这局棋,因为阿泰的私怨和阎罗的过往,变得更加凶险莫测。
而我们手中的这四把刀,在初露锋芒之后,也必将引来更多的关注与觊觎。
猜蓬那帮人狼狈逃窜后,仓库里只剩下我们几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灰尘气息,混杂着方才短暂却凌厉的杀伐留下的余韵。
阎罗、刀仔、暴龙、棺材钉四人依旧沉默,仿佛刚才出手制伏八人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们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和这份近乎漠然的平静,让我心中的念头愈发强烈。
我打破沉默,目光扫过他们四人,“刚才的事,辛苦了。”
阎罗抬眼看了我一下,刀仔嘴角扯了扯,算是回应。暴龙闷哼一声。棺材钉则仿佛没听见。
“阿泰这次吃了亏,不会就这么算了。颂猜将军那边,态度也很关键。”
我继续说道,“我知道,卢新华请你们来是给了钱的。但钱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顿了顿,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阎罗的眼神依旧平静,但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倾听意味。
刀仔翻硬币的手指停顿了一瞬。
“跟着卢新华,你们能拿到钱,但也只是钱。他是生意人最看重的是利益。你们对他而言是工具,好用的时候自然捧着,一旦觉得烫手或者有更大的利益可图时,舍弃起来也不会犹豫。”
我缓缓说道,“而且,南城的水越来越浑,卢新华自己能不能一直稳坐钓鱼台,都难说。”
暴龙微微动了动肩膀,棺材钉镜片后的目光似乎也聚焦了一下。
“跟着我,跟着皇朝,”
我加重了语气,“我不敢说立刻让你们大富大贵。皇朝现在有困难你们也看到了。但是,我能给你们卢新华给不了的东西。”
“一个名分,一个位置。”
我迎上阎罗的目光,“不是用完就丢的工具,而是皇朝真正的自己人。只要皇朝在一天,就有你们四位的一席之地。我们赚的有你们一份,我们闯的祸,一起扛,我们打下的江山,一起坐。”
“还有。”
我语气转冷,“我不像卢新华,只把你们当刀。你们的本事,我看到了,也认。以后你们就是皇朝的四根“顶梁柱”,是让外面那些杂碎听到名字就胆寒的“阎王帖”。你们的仇家就是皇朝的仇家;你们的麻烦,皇朝来解决!”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江湖人最看重的“义气”和“担当”,也点明了未来可能的地位和尊重。
对他们这种游离在黑暗边缘,靠杀戮为生却又渴望被认可和“上岸”的顶尖刀手而言,钱固然重要,但一个稳固的靠山,一个被承认的身份,一份不再朝不保夕的“事业”,或许具有更大的吸引力。
仓库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夜声。
良久,阎罗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毫无温度:“刘老板,这话,卢新华也说过类似的。”
他没有立刻相信,这是正常的。
“卢新华是生意人,他的话是买卖。我刘刚是江湖人,我的话,是承诺。”
我毫不犹豫地回应,“是真是假,时间可以证明。现在说再多也没用。这次泰国的事,就是第一道坎。如果我们能一起迈过去,把生意做成,安然回到南城,你们再看看我刘刚,值不值得你们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