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情状,尽被那隐匿身形的混江龙李俊瞧得真切。他心中暗忖:“此獠既已落荒,正好引他入瓮。”遂故意放缓脚步,任那吉庆打马追来,翻身跃上齐霄奎身后马背。吉庆只道是救得同伙,却不知身后早已伏下煞神,正是自投罗网,成了瓮中之鳖。
时机一到,李俊依样画葫芦,于吉庆背后猛然扬掌,一记重手正拍其后脑。吉庆连哼都未曾哼出一声,便觉眼前一黑,直挺挺昏死过去。
李俊顺势将他推落马下,自身也翻身落地,先快步走到吉庆身旁,摸索搜查起来。不多时,便从其怀中搜出两千两银票,随手揣入衣襟。随后又将吉庆提至齐霄奎跟前,撕烂二人裤管,取布条搓成粗绳,死死捆缚住二人手脚。
可转念一想,这齐、吉二人皆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寻常绳索如何困得住?稍有松懈,便要被他们挣断逃脱。李俊眼中寒光一闪:“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他二人四肢关节尽数卸脱,管教他二人插翅难飞!”心意既定,当即动手,只听“咔嚓”“咔嚓”几声脆响,齐霄奎与吉庆的四肢关节已被卸得干干净净。李俊又在齐霄奎身上细细摸索,从其贴身内衬中搜出五千两银票,更将那件刀枪难入的天蚕丝软甲小心翼翼剥下,亲自穿戴妥当。做完这一切,便要带着二人返回山寨,细细审讯其中情由。
李俊行至半途,忽念及擂台下兀自混战,心中挂念道:“不知小乙哥他们战况如何?”思及此处,不再迟疑,散去身上障眼法,将昏死的齐霄奎与吉庆一并提起,放于马背驮着,自身则牵着马缰,稳步向梁山寨忠义堂行去。
那齐霄奎与吉庆昏死之时尚不觉得痛楚,可关节被卸的钻心剧痛,却教他们顷刻间痛醒过来。二人只觉四肢百骸似有万千钢针穿刺,忍不住齐声哀嚎,声嘶力竭,直欲裂帛。
李俊对此浑不在意,依旧牵着马缓步前行,心中暗自盘算:“这二人皆是高俅心腹,此番必是奉了奸贼密令而来,须得好生审讯,定要问出幕后主使与图谋才是。”
与此同时,擂台周围的战局已然尘埃落定。当齐霄奎与吉庆相继逃窜的消息传开,那些喽啰兵顿时丧魂失魄,没了半分斗志,纷纷作鸟兽散——那怯懦些的便跪地请降,狡黠些的则趁乱遁逃。打擂的豪杰们见状,当即发起猛攻,又奋力缠斗了半个时辰,便彻底击溃残余喽啰,斩获完胜。
浪子燕青清点完战果,当即下令:“童猛、鲁汉,你二人率领牛头寨人手打扫战场,处置伤亡、收缴器械,好生安抚降兵!”二人领命而去,燕青则与出洞蛟童威翻身上马,向吉庆逃窜的方向追去,欲要协助李俊擒拿贼首。
行至半路,童威忍不住勒住马缰,担忧问道:“小乙哥,方才我见那齐霄奎跳下楼台逃窜,可混江龙哥哥却不见踪影,不知去往何处。我等如今追吉庆,若半路撞见齐霄奎,仅凭你我二人,怕是难以应对,如何能助衬混江龙哥哥?”
燕青闻言,却捻须微笑,胸有成竹道:“童威兄弟放心,齐霄奎虽已逃窜,但以混江龙哥哥的手段,必然早已追上前去。此事无需你我挂怀,我等只需专心追赶吉庆便是,料想哥哥自有妙策。”
二人刚出山寨三里地,便远远望见一道熟悉身影——正是混江龙李俊,他正牵着一匹战马缓缓返回,那马背上赫然驮着两人,细瞧之下,不是齐霄奎与吉庆,又是何人!
童威见状,顿时大喜过望,忍不住放声高呼:“混江龙哥哥!你竟将齐霄奎、吉庆这两个贼子尽数擒获了?”
李俊闻言,朝马背上呶了呶嘴,一边前行一边大笑道:“就凭这两个酒囊饭袋,还能逃到天涯海角去?喏,皆在此马背上捆缚着呢!”
燕青、童威当即纵马上前,与李俊并肩而行。燕青目光扫过马背上的战马,认出正是吉庆先前骑走的那匹千里驹,当即好奇问道:“混江龙哥哥,我方才见吉庆乘此马逃向此处,他马术精湛,脚力不弱,你是如何将他擒获的?”
李俊闻言,不禁抚掌笑道:“说起来也可笑,这吉庆倒还有些“义气”,见齐霄奎逃窜不及,竟主动让他共乘一骑,这不啻于自投罗网、前来送死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吉庆本就是高俅那奸贼的爪牙心腹,此番既然撞上,自然不能任他逃脱。我便顺手将他也擒了,也好让他们这对难兄难弟,一同到阴曹地府去论他们的“义气”!”
随后,李俊便将自己如何追赶齐霄奎、如何以障眼法隐匿身形、如何借力跳上马背、如何先后拍晕二人的经过,简略向燕青、童威讲述了一番。
燕青听完,忍不住放声大笑,欣喜道:“混江龙哥哥好手段!此番我等可谓大获全胜,圆满收官!事不宜迟,我等速速返回山寨,将这伙盗匪与山寨后续事宜处置妥当。”
李俊亦满意点头,纵声大笑起来。燕青、童威见状,当即翻身下马,与李俊并肩步行,牵着战马缓缓向山寨走去。
三人返回山寨,只见忠义堂前早已聚集了一众英雄豪杰,皆是翘首以盼。当众人望见马背上驮着的齐霄奎与吉庆这两个正副贼魁时,整个梁山寨瞬间沸腾起来,欢呼声、怒骂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打死这两个贼子!为我等死难的弟兄报仇雪恨!”“不可让他们死得痛快!当凌迟处死,零刀碎剐,方解心头之恨!”“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定要狠狠折磨这两个丧尽天良的畜牲!”愤怒的呐喊直冲云霄,足见众人对这伙盗匪的恨意之深。
李俊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将齐霄奎、吉庆从马背上提起,将吉庆交予燕青,沉声道:“小乙哥,你带着童威、鲁汉,将此獠带往西侧空房审讯。我与童猛留在此处审问齐霄奎,分开鞫讯,免得他们串供。”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凌厉如刀,补充道:“审讯重点,在于查出他们的后台主使,以及此次摆擂台的真实图谋——高俅那奸贼为何要指使他们行此勾当,是否还藏有其他阴谋。若他们敢不老实招供,便让他们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燕青当即心领神会,用力点头,高声应道:“得令!”随后便与童威、鲁汉一同架起昏死的吉庆,向西侧空房走去,准备开启审讯。
这边,李俊则与童猛架着齐霄奎,走到忠义堂后一处无人惊扰的僻静角落,将他重重掷于地上,准备展开详细审讯。
李俊蹲下身,双目圆睁,如寒潭般死死盯住地上的齐霄奎,缄默不语。那眼神冰冷刺骨,宛若寒冬腊月的利刃,直教齐霄奎浑身发毛,忍不住瑟瑟发抖,心中的恐惧渐次放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足足僵持了五炷香的光景,李俊见齐霄奎面色惨白,牙关打颤,心理防线已然濒临崩溃,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冽无半分温度:“说!是谁指使你们如此行事?老实招供,可予你痛快一死,留你全尸。”
齐霄奎颤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抱着最后一丝希冀问道:“我……我若全盘托出,你等……你等可饶我不死?”
“不能。”李俊回答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我能给予你的,唯有痛快一死,及留你全尸。若敢顽抗抵赖,休怪我手段狠辣!”
齐霄奎闻言,心中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破灭。他深知自己横竖皆是一死,反倒生出几分破罐子破摔的顽抗之意,咬牙硬撑道:“某乃梁山寨寨主,寨中大小事宜皆由某一人做主,何须他人指使!你等休要再问,某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李俊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冷厉杀机,转头对童猛沉声道:“此獠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他不肯老实,便先让他尝尝关节粉碎之苦,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童猛本就擅长审讯,对这类暴力逼供的手段更是轻车熟路。得李俊指示,当即上前一步,走到齐霄奎身旁,二话不说,抬脚便朝齐霄奎早已脱臼的脚关节狠狠踩下。
“咔嚓”一声脆响,伴着齐霄奎撕心裂肺的惨叫,童猛左一脚、右一脚,不断在他伤处来回碾压。齐霄奎疼得满地翻滚,呼爹喊娘,声嘶力竭,宛若杀猪一般,未过多久,便再也支撑不住,连连尖叫:“我招!我招!我全都招!别再踩了!再踩便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