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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隐忍十八年,废柴皇子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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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墨家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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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内的空气,在魏守白那句“各位这是对大秦的招待有所不满”之后,凝滞得如同腊月深潭的冰面。 七位百越使者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头颅低垂,视线紧盯着自己脚前那片被酒液浸湿的青砖。 每个人的后背都沁出了一层冷汗,在这初秋微凉的夜晚格外黏腻难受。 他们心中翻腾着惶恐。 刚才那番失态,是否已被这位典客大人视为对大秦的不敬? 时间在寂静中仿佛被拉长了。 “方才的事情便不提了,这位是墨家巨子,墨先生。”魏守白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墨家之学,讲究兼爱、非攻、尚贤、尚同,于我大秦工造、水利、城防乃至民生百业,皆有建树。” “墨先生门下高徒遍布朝野工坊,虽不任具体官职,然其学识威望,纵是本官,亦当尊称一声先生。” “墨家巨子”四个字,像是一块投入古井的石子,在百越使者们心中激起了层层波澜。 今日早朝,高踞龙椅的皇帝赵凌在宣布三年之期时,确曾提及将由典客魏守白协同墨家、农家,指导百越各部种植新式作物,兴修水利,以利民生。 当时他们心神俱震,未曾细思“墨家”二字的分量。此刻,这位墨家巨子竟活生生站在眼前,且是由九卿之一的典客亲自引荐! 雒的脑子转得飞快。 他虽久居岭南,但也从过往行商口中零星听过中原诸子百家的传闻。 墨家,以机关术、守城术闻名,弟子多身怀奇技,大秦一统天下之前,那是连各国公卿都需礼遇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皇帝竟指派来指导他们这些蛮荒部落? 是恩典,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 不及细想,雒已迅速调整脸上表情,将残余的惶恐压下,堆起十二分的恭敬与热切,向前半步,双手拱起,以他所能发出的最标准雅言朗声道: “在下骆越部落使者雒,拜见墨巨子!” “久闻墨家学说精深,技艺通神,今日得见先生,实乃三生有幸!” 他腰弯得很低,几乎呈九十度,这个礼节已超出了部落间见大首领的规格。 其他使者见状,哪里还敢怠慢。 即便雅言生硬,也纷纷效仿,争先恐后地自报家门: “西瓯使者冢,拜见墨先生!” “东越使者樾,拜见墨先生!” “南越使者峯……” 一时间,厢房内响起参差不齐,口音各异的拜见声,配合着深深躬下的身躯,场面倒是显出几分滑稽的隆重。 墨知白静静地受了这一礼,待声音稍歇,才随意地挥了挥手。 他的动作很自然,带着一种学者式的随和,与魏守白那种浸淫官场多年的刻板威仪截然不同。 “各位远道而来,不必多礼。”墨知白开口,声音略显苍老,却温厚平和,如冬日暖阳,“既然吾皇已有旨意,三年后视百越为我大秦疆土,那诸位将来便不是外人,无需如此拘礼。” 这话说得客气,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雒心中微微一松,连忙接口,脸上笑容更盛:“墨先生所言极是!对对对,自己人,将来都是自己人!” 他顺势直起身,但姿态依旧谦卑,“陛下隆恩,指派先生与魏大人指导我百越种植耕作,此乃天大的恩惠!想我百越之地,山多田少,耕作之法原始,若能得中原高人指点,引入良种善法,各部族民定能摆脱饥馑,日子越过越红火!” “这都是托陛下洪福,也是仰仗先生与魏大人之力啊!” 他这番话说得甚是漂亮,既拍了皇帝马屁,又恭维了眼前两位,还将自己摆在感恩戴德的位置上。 其他使者雅言不精,此时只能连连点头,嘴里反复念叨着“对对对”、“是是是”、“先生说得对”。 一个个如同应声虫一般,生怕沉默会被视为不敬。 墨知白捋了捋颌下灰白的短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这些百越人的惶恐与讨好几乎写在了脸上,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敬畏。 畏惧,有时比单纯的怀柔更利于推行事务。 皇帝要的是百越平稳归化,三年内不生变乱,让这些人保持适当的敬畏,并非坏事。 “指导种植之事,主力乃是农家高人。”墨知白温言解释,并未居功,“农家专研稼穑之术,于选种、育苗、耕作时令、田间管理乃至防治虫害,皆有成套法门。老夫此行,更多是配合农家,处理一些与之相关的器械、灌溉事宜。” “我墨家子弟,于水车、翻车、筒车等物略有心得,或可助益一二。” 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过众人期待又忐忑的脸,继续说道:“原本今日农家那位田骥先生也该同来,与各位一见。只是不巧,田先生今日在尚学宫有讲席,授课之后颇感疲惫,便先回府歇息了。改日得空,再为各位引见。”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给足了农家面子,也解释了田骥未至的原因。 然而,在场稍有心思的使者,如雒、峯等人,心下却是一凛。 尚学宫? 那是大秦培养官吏的最高学府,能在那里授课的,定是极受重视的学问大家。 这样的高人,会因区区授课之劳便疲惫到不能来见他们这些部落使者? 更大的可能是,那位农家田骥先生,根本未曾将他们这些“蛮夷”放在眼里。 在那些真正的秦人高士看来,百越诸部尚未归化,不通教化,不过是待开垦的荒蛮之地,何须劳动大驾亲自来见? 能得墨家巨子亲至,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想到此节,雒心中刚升起的一丝因墨知白温和态度而产生的松弛感,顿时消散不少,反而更添几分惕厉。 中原文明,如一座望不见顶的巨峰,他们才爬到山脚,仰头所见不过是嶙峋一角。 魏守白适时接过话头,语气恢复公事公办的肃然:“此外,告知各位,近两日匈奴使者团亦将抵达咸阳。” “陛下祭祖大典在即,国事繁忙。尔等既已面圣,传达了各部心意,便暂且安心在此居住。待祭祖诸事完毕,再议返回岭南的具体行程。” 匈奴使者! 这个词让众使者心头又是一跳。 北方那个与大秦缠斗百年,凶名在外的草原强族,也要派人来咸阳了? 是战是和? 大秦皇帝将同时接见南北两方的使者? 这其中的政治意味,让他们这些偏居一隅的部落使者感到一阵眩晕,更深感自己如同巨浪中的小舟,命运完全不由自己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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