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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隐忍十八年,废柴皇子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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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根本没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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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钱庄内部的空间远比从乌木门外看起来更为轩敞肃穆,与其说是一座办理金银业务的场所,不如说更像一座微缩的的朝堂偏殿。 地面铺着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黑色石板,倒映着冬日里略显苍白的阳光。 十数个雕刻着繁复饕餮纹与云雷纹的漆黑木柱,支撑起高耸的穹顶。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深处一字排开的十个窗口。 窗口以半透明的玻璃封隔,后面影影绰绰可见端坐的人影。 窗口台面是厚重的青石,打磨得异常平滑。 每个窗口上方,悬挂着小巧的铜牌,以朱砂书写着不同的秦篆字样,大约是“存取”、“汇兑”、“借贷”、“抵押”之类,格式严谨,透着一股权威感。 然而,与这宏大空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厅内几乎称得上冷清的人气。 并无寻常黔首排队等候的景象,只有寥寥数人分散在各窗口前,低声与窗后的官吏交谈。 这些人衣着皆非凡品,不是身着深衣锦袍,头戴进贤冠的朝廷属官或贵族门客,便是衣料华贵,手指上戴着硕大玉扳指的富商巨贾。 他们交谈的声音压得极低,神情专注而谨慎,仿佛在此办理的并非普通钱财事务,而是某种机密要事。 这种景象,深刻诠释着大秦森严的等级制度。 对于绝大多数普通秦人黔首而言,“钱庄”这个概念本身便过于新奇。 而眼前这座建筑从外观到内部氛围所流露出的威严与距离感,更让他们望而却步。 未经传唤或明确需求,踏入此地本身就可能被视为一种僭越。 当魏守白领着一群服饰各异,神情局促中带着好奇的百越使者踏入这寂静而威严的大厅时,他们也不由自主发出的低微惊叹声。 他们的到来立刻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那些目光如同实质,带着审视、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的淡漠,扫过这些来自南荒的“蛮夷”。 不等魏守白开口询问或示意,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已从侧面一道帘幕后快步走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径直迎向魏守白。 玄色,在大秦乃是极为尊贵的颜色,律法对庶民衣着用色有严格限制,如此纯正,质地上乘的玄色长袍,绝非寻常商贾或低阶官吏敢随意穿戴。 来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面容清俊,眼神明亮而灵活,腰间并无时人常见的玉佩等饰物,显得干净利落。 他步履从容,姿态却不显轻浮,行走间自有章法。 “魏大人!”年轻人在魏守白面前数步停下,拱手为礼,声音清朗,“在下陈柏溪,忝为这钱庄掌柜。久闻大人威名,昔年大人以典客丞之身,匹马单骑入岭南,宣示王化,安定诸部,其胆略气魄,早已传遍咸阳!今日得见尊颜,果然风采卓然,更胜传闻啊!” 他的恭维十分具体,并非泛泛空谈,显示出对魏守白过往事迹确有了解。 魏守白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虽为九卿之一的典客,但这大秦钱庄乃新设机构,直属少府或另有统属,其内部人事他并不熟悉,更未料到掌柜会如此年轻,且如此主动热情。 他面上不动声色,同样拱手还礼,带着几分疏离的浅笑:“陈掌柜客气。本官倒是好奇,陈掌柜如何一眼便认出魏某?” 他目光扫过陈柏溪身上的玄色长袍,心中已提起三分注意。 陈柏溪闻言,笑容更盛,竟上前一步,极为自然地轻轻握住魏守白的手腕,低声道:“大人莫怪在下唐突。实在是半年前,大人初任典客丞时,于匈奴使者来朝之际,明察秋毫,当廷揪出潜藏其间的细作,更以凛然气势震慑彼辈,扬我大秦国威。” “彼时在下虽只是一介有幸观礼的平民,于远处得见大人风采,便已心折难忘!今日再见,岂敢不识?” 他话语间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将“仰慕”之情表达得真挚而不谄媚。 魏守白心中念头急转。半年前?平民?如今已是这显然地位特殊、背景莫测的“大秦钱庄”掌柜?这晋升速度,这身份转换,绝非寻常。他任由陈柏溪握着手腕,脸上笑容不变,看似随意地问道:“陈掌柜年轻有为,掌管如此重地,不知师承哪位大家?魏某也好心生敬意。” 这个问题看似寒暄,实则是在试探陈柏溪的背景与钱庄的真实分量。 陈柏溪松开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三分,转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神秘的平静。 他微微凑近,用仅限两人能听清的音量道:“不敢当大人"师承"之问。若论起来,在下与楚悬楚掌柜,算是同窗。” 魏守白瞳孔几不可察地一缩。 楚悬! 这个名字在咸阳高层和商界,可谓如雷贯耳。 表面上看,他只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大商人,掌控着大秦近半的漕运命脉和诸多关键行业的贸易网络。 但知情者都清楚,楚悬与深宫中的那位陛下关系匪浅,他的商业帝国在某种程度上,就是陛下掌控经济、调节物资、收集情报的白色手套。 楚悬是天子门生这件事,并不算什么秘密。 与楚悬师出同门? 这意味着眼前陈掌柜也是直接受皇帝栽培的“经济事务”班底! 这大秦钱庄,恐怕远不止是一个存放借贷金银的铺面那么简单。 陛下这是要将金融之权,也如同盐铁一般,牢牢掌控于朝廷手中,并赋予其战略职能? 心念电转间,魏守白脸上的笑容立刻多了几分真实的郑重,再次拱手:“失敬失敬!原来是陈掌柜,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他的语气里,已将陈柏溪放在了需要认真对待的平等位置,而非仅仅是一个商号掌柜。 “魏大人折煞在下了。”陈柏溪谦逊了一句,但神态从容,显然对魏守白的反应并不意外。 他目光这才仿佛刚刚注意到魏守白身后那群一直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动作的百越使者们,脸上笑容却显得淡漠了:“魏大人今日莅临,可是为了陛下特旨,允准这几位……使者借贷之事?” “正是。”魏守白点头。 “此事陛下早有明谕吩咐下来,一切章程皆已备妥。”陈柏溪笑容可掬,侧身做出邀请的手势,“些许借贷手续,交由下面人办理即可,岂敢劳动魏大人久候?” “厅后设有静室,备有清茶,乃蜀地新贡之蒙顶,大人若不嫌弃,不妨移步稍歇,容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这番安排,既是给魏守白这位九卿面子,也隐隐透露出对百越使者事务的“轻视”。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执行一道早已确定的命令,无需他这位掌柜,更无需魏守白这位典客亲自盯着。 魏守白瞬间了然。 他回头,看向一直如同背景般沉默伫立的雒等人,语气简洁:“尔等随这位小吏去办理借贷,按契书所言,如实填写画押即可。办妥之后,在此等候,不得随意走动喧哗。”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多看那些使者一眼,便对陈柏溪微微颔首:“那便叨扰陈掌柜了。” “大人请。” 两人言笑晏晏,并肩朝着大厅侧面那道垂下深色锦帘的门口走去,将一群百越使者留在了空旷而肃穆的大厅中央。 从魏守白与陈柏溪开始寒暄起,雒、峯、冢等百越使者便如同化作了泥塑木雕。 他们不敢插嘴,不敢四处张望,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魏守白与那位突然出现的陈掌柜之间的对话,他们大多听得半懂不懂,但那流利的雅言,从容的气度,都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 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两人眼中,他们以及他们所要办理的“借贷百金”这件对自己而言算是大事的事务,似乎……无足轻重。 只是皇帝陛下交代下来的一件小事,是陈掌柜口中早已备妥的章程,是魏守白可以放心交给下面人处理的琐务。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直接的呵斥或鄙视更让他们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卑微无力。 魏守白最后那句吩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仆役,没有解释,没有安抚,只有命令。 他们不敢怒,因为无怒的资格。 不敢言,因为无言的立场。 一位穿着普通青色吏服、面无表情的年轻小吏不知何时已来到他们面前,手里拿着一叠帛书和刻刀笔砚,语气平板无波:“贷款者,随我来三号窗口。依次办理,不得混乱。” 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显得恭顺,率先迈步跟上。 其他使者如梦初醒,也纷纷挪动脚步,簇拥着,沉默地跟在那小吏身后,走向那十个窗口中标注着“借贷”字样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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