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隐秘买家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24章:义女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重阳。 暗流汹涌。 巨大的空天舰才刚刚驶入重阳市,立刻被一个个军士包围。 遥远之外,有似鲸似鹏之声传来。 舰门打开,洪天宝面无表情的走下,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陈道岭身上: “二师兄?” 陈道岭脸色难看的摆了摆手,身旁站着赵文庭和近半重阳市的高级官员。 另一半官员,却跟在一个女子身后。 崔青衣双手拢在袖中,淡淡开口: “张署长何在?” 洪天宝眉头一挑: “不在舰中。” “是么?” 崔青衣瞥了一眼陈道岭、赵文庭等人,微笑: “看来我们当中,有人通风报信啊.” 她伸手,遥遥一指空天舰: “所有人,全部羁押,我倒是要看看张署长回来还是不回来。” 陈道岭等人眼中闪过怒意: “崔巡查使,重阳处于戒严中,没有我和赵执政官签署的命令,即便是巡查使,似乎也没有权力这样做吧?” 崔青衣淡淡道: “我已经将张福生勾结邪教,逼迫陈秋生为寇贼之事,上报给了黄金城,包括陈秋生的供词和诸多证据。” 她转过头,脸上浮现出笑容: “阮大人亲自过问,亲自签发了监管命令,要求彻查此事啊” “哪位阮大人?”李国权走来,冷漠发问。 崔青衣脸上笑容却更盛: “阮玉兔,阮大人。” 众人无不色变,就连一副换了一副脸孔,崔青衣都不曾认出的老夫子,也微微蹙眉。 阮玉兔。 黄金行省唯一一位女阁老,关键是得到黄金城内几乎所有人的拥戴。 就连总督府内议阁的其余三老,都对她言听计从——并非修为高深,只因为德行。 她纯粹以德行,折服了所有人。 从来不偏不倚,至公至德。 李国权脸色难看起来。 崔青衣笑容收敛,静静道: “李议员如有不满,大可以去质问阮阁老嘛,您可是黄金议员,论地位,是不比阁老要差的,何不去问罪?” 李国权嘴唇颤了颤,最终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 崔青衣转过头,平静道: “我是持了阮大人的令,自然也会在规矩内办事,这些人经过审查后,如若和陈秋生逼叛之事无关,自然也就放了。” “都押回去吧。” 军士们默默上前,老夫子面无表情,并不曾显露出真身,一旁的魏灵竹也不曾惊惧。 洪天宝抬起眼睑: “羁押审讯.也轮不到你个小女娃来。” 数千米法相骤然拔地而起! “先天??”陈道岭惊的眼珠子都要落出来,出去晃悠了一趟,三师弟怎么就从宗师,变成先天了?? 终极一跃?? 法相威严,崔青衣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但却半步未退,冷哼一声,身后走出两个老人。 崔家的大房和二房。 二老身后映照出一座座洞天,同样有巨大法相拔地而起,胡忠礼不知从何而来,站在了洪天宝身旁。 第四尊法相荡起。 四尊巨大法相彼此对峙,恐怖气机在虚空中碰撞,不时炸出雷音, 法相映出的灿光,几乎将半座重阳都照亮了! 很多目光眺望此地,诸教诸派的神眷使遍布、隐匿在全市各处,静静凝视。 冲突一触即发。 崔青衣以宗师之身,却平静的站在漩涡中心,忽的一笑: “我看,叛乱的可不是陈秋生.”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今日之事,我会一五一十的上报,且看黄金城,阮大人会如何批复。” 话落,崔青衣扭头就走,两位先天大境也都收敛了浩浩天威, 连同密密麻麻的、从黄金城调遣来的军士一起,跟着崔青衣离去。 “麻烦了。”李国权和胡忠礼对视一眼,神色都凝重到无以复加。 ……………… “德行昭昭,为最重之。” 竹林内,一杯杯静心茶饮下腹中,张福生浑身毛孔大张,都在往外冒着清气, 这静心茶品质之高,甚至连他这么位肉身封炉、不泄不露之真身,都抵不住的外泄! 他竟有些醉茶。 两人以茶做酒,推杯换盏,张福生醉醺醺道: “苏老哥,怎的忽然谈及德行?” 苏千算同样醉眼朦胧,鼻息之间是浩浩静心清气: “我收徒弟,不看悟性,不看根骨,唯看品性,多年来老哥我走遍天下南北,众里寻她千百度.” 他又是一杯静心茶下肚,打了个嗝,喷薄出大量清气,在竹林中翻滚如潮。 连那九幽死气都被压下去了! 这茶,似为仙物。 苏千算又得意洋洋的继续道: “终究是叫我找到了一个九全九美之人,德行堪比古来圣贤,妙,妙,妙!” 张福生心头大奇: “九全九美?” “然也!” 苏千算拍桌,摇头晃脑: “大仁义,大坚毅,大谦和,大克己,大勇决,大通达,大无畏,大慈悲,大孝!” “此为九全——张老弟,你可莫觉得为兄说的这些平平无奇,那非是后天教出来的品行,都是生而有之。” 张福生好奇: “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 苏千算认真道: “就说邪教,儒教有大仁义可为圣,佛教有大慈悲可为佛,这人有一全,便得天地眷顾一分。” “九全之人,天地就眷顾她九分!” 张福生听的惊诧,世上真有如此完美的人吗? 苏千算不愉: “张老弟不信我?” “倒也并非不信”张福生一副醉眼朦胧模样,心头却清楚的很。 自己的确被茶叶清气冲的有些晕乎了,但一尊神灵,会被如此影响么? 他可不信。 这几千岁的老狐狸,拉着自己以茶做酒,此刻又忽然言及这什么九全之人,绝非无的放矢。 张福生顺着苏千算的话,慵懒道: “九全九美,闻所未闻!” 苏千算再一拍桌,瞪眼,豪气干云: “今日便让张老弟见上一见,让她拜你,做个义父!” 张福生一口茶水险些从口中喷出。 他想要推辞拒绝,可老苏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伸手一抚,便是一道灿烂法旨,朝着黄金城坠去。 法旨如似煌煌大日,所过之地,无不绽放大光明。 张福生抬眼望了去。 法旨做金桥,从黄金城中,接引来一道翩翩人影,同样身着素衣,头发盘起,一步一步在金桥的接引下,平静走来。 明明气息很微弱,撑死就是个武道大家,但却宛若一尊谪仙人。 循着金桥,抵达竹林。 阮玉兔熟门熟路的踩着小径,走到竹林深处,先朝着师父执礼一拜,这才看向石桌旁靠坐着的青年。 她有些讶异,这青年是? “乖徒儿!” 苏千算哈哈一笑: “来,来,这是你张福生,张叔!” 阮玉兔一丝不苟的做了个礼: “张叔叔。” 张福生挠头,脸上乐呵呵的笑着应声。 他仔细打量着这年轻女子,背后负着一口青锋,模样端庄大气,又透着飘飘然的出尘气质。 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九全九美之异。 不过,细细感知下, 张福生惊觉,自己会对这个阮玉兔,生出莫名好感来,不自觉的就想要亲近。 并非如同倒果为因后,不自觉的想要收魏灵竹为徒, 这种亲近感,更像是发自本心,更像是发自天性——更准确的说来。 是"眷顾"。 本心愿去眷顾此女。 “阮玉兔,我家徒儿。”崔千算此刻再度介绍道:“九全九美,得上苍眷顾,九分垂怜。” 他笑呵呵道: “虽说根骨寻常,修炼的速度慢了些,但悟性却极佳,至诚于剑.如此,可能入得了张老弟的法眼?” 阮玉兔有些困惑,张福生. 不久前,她才听过这个名字,但自然不会是同一个人,那一个张福生,又怎么会和师父亲密如此? 疑惑间。 她看见俊秀青年颔首,赞道: “好一位谪仙人!” 苏千算哈哈大笑,不由分说的: “那事儿就这么定了,玉兔,你自幼便无父母,今日为师便给你寻了一位义父,还不来拜见?” 阮玉兔:? 她沉默了一下,走上前,三跪九叩: “玉兔见过义父。” 张福生眼皮狂跳,苏千算这老狐狸,来真的?? 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张福生深深的看了黄金总督一眼,旋而含笑,伸手一托,将阮玉兔凭虚搀扶而起, 而后便失笑摇头: “我连妻都不曾有,怎的就多了个女儿?苏老哥,这事儿” 苏千算却一脸诚挚道: “如此,我也能和张老弟你结下几分亲缘啊” 张福生心思百转千回。 他最终欣然颔首: “既如此,我却也不能不给玉兔一份见面礼。” 说话间, 阮玉兔看见这位凭空得来的"义父",五指敲打虚空,虚空骤然撕裂出微渺缝隙, 裂隙中,死气如瀑般垂下,伴着一抹看不透彻的深幽。 苏千算瞳孔一缩。 下一秒,在两人的目光中,张福生将手探入裂隙,探入那幽幽暗暗的未知之地, 再收出时,手中已多出一朵花。 花朵绽放着幽幽光,仅仅凝视,便竟心生出归宿之感, 那些垂落下来、翻滚在竹林中的死气,都忽的汹涌而起,朝着那朵花汇聚而去,氤氲在四周。 “彼岸花。” 张福生强行将一朵仙葩炼假还真,但却并未再如过去一半,疲惫的几乎昏死。 他已身俱四千三百年精神积累,更有来自各处信徒供奉的香火愿力, 种种消耗,便由信徒们分担了一部分。 阮玉兔仔细的打量着这朵幽幽的红白之花, 听见初见不过盏茶功夫的"义父"平和介绍: “九幽阴司之花,为生死轮回之象征,所在之地,便是生死界限,可接引死者,洗涤身心。” 苏千算瞳孔缩如针尖。 这也是张福生选择拿彼岸花做"见面礼"的原因。 他伸手轻轻一推,彼岸花飘落在阮玉兔的掌心,后者捧着仙葩,一丝不苟的执礼: “长者赐,不敢辞。” “多谢义父赐宝。” 张福生只是哈哈一笑,在阮玉兔依旧诧异的目光中,与苏千算推杯换盏,直至日暮。 “苏老哥,我该走了。” 两人彼此手搭着手,似乎都很不舍。 苏千算叹息: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我还需镇着这瘟癀之神,就不去送张老弟你了。” 缓了缓,他不经意的提道: “方才那声似鲸似鹏之音.” 苏千算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鲸鹏舰,重点提起: “是首都所来之人,我听闻,是为了调查高天会而来,但更多的.” “是来查为兄的啊!” 张福生重重点头: “苏老哥,为难你,就是在为难我,我恨不能立刻拔剑,去斩了那人!” “张老弟说笑了,那可是首都来的使者.” 千言万语,此刻寂下。 苏千算最后伸手做请: “玉兔,还不送你义父离去?” 阮玉兔轻轻应了声是,便搀着张福生,踏上了法旨金桥,步步离去。 留下醉醺醺的苏千算独自一人坐在竹林中。 醉意早便散了个干净。 他端坐,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了一声。 “十赌九输.这一次,我押对了么?”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