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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成为历史收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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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新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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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手暗红戏袍在灼热的风中纹丝不动,青铜面具下跃动的火苗仿佛凝固。它抬起的右手悬停半空,五指微张——没有鼓槌,但那姿态却比握着万钧重锤更令人窒息。战场上所有的厮杀声、马嘶声、哀嚎声,在这一刻诡异地低落下去,只剩下荒漠狂风永恒的呜咽,以及……那面巨鼓发出的、沉闷如心脏搏动般的余韵。 断崖下的残兵本能地感到大难临头,阵型开始骚动。有人想往崖壁上爬,有人想往两侧溃散,更多人则呆立原地,眼中只剩下绝望。 “稳住!”李白清喝一声,声音并不高昂,却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恐慌的苗头。他手中缺口长剑斜指地面,剑尖微微震颤,发出极细微的嗡鸣。他周身并无青莲光影,也无沛然剑气,只有一种历经千锤百炼、融入骨血的本能战意,与这具幻境赋予的“士卒”身躯完美契合。“乱跑死得更快!” 陈世美已从沙地“铜钱”碎裂的反噬中缓过气来。他抹净嘴角血迹,眼神沉静得可怕,快速扫视战场:吕布深陷重围,生死一线;本阵军心濒临崩溃;那红袍鼓手下一次“击鼓”,目标显然就是这里。时间,几乎耗尽。 他目光最终落在那红袍鼓手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鼓手与巨鼓之间的空间。那里空气微微扭曲,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膜。 “李兄,”陈世美语速极快,“那鼓手与鼓之间,有“线”。斩断它。” 李白顺着他目光望去,眉头微蹙。他并未看到什么“线”,但他相信陈世美的判断——此人观察入微,往往能见人所未见。 “如何斩?”李白问。距离太远,中间隔着密密麻麻的敌军,他此刻又无超凡之力。 “借势。”陈世美指向左侧沙丘断崖上方,“风。” 断崖呈弧形,此刻他们位于背风处,但崖顶却是风口。狂风卷起沙粒,形成一片昏黄的沙幕。 “鼓声以震荡为力,传播需介质。”陈世美脑中念头飞转,“风扰其序,沙乱其形。李兄剑法通玄,虽力被限,然“意”未失。攀上崖顶,于风沙最烈处出剑,剑意循风沙之隙而前,或可扰动那“线”一瞬。” “一瞬之后?”李白已明其意。 “一瞬之后,吕将军自会破局。”陈世美望向吕布被困的方向,语气笃定。 李白不再多言,转身便向断崖掠去。他身形在陡峭的沙崖上如履平地,几个起落便已接近崖顶。狂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沙粒击打在脸上微微生疼。 崖下,红袍鼓手悬停的手,终于动了。 不是向下挥击,而是五指缓缓收拢,仿佛凭空攥住了什么。 “咚——!!!” 这一次,鼓声并非从巨鼓响起,而是直接从红袍鼓手收拢的掌心炸开!无形的震荡波以它为中心,呈扇形向断崖下的残兵阵型横扫而来!所过之处,沙地如水面般掀起涟漪,前排几名士卒哼都未哼一声,直接炸成血雾! 陈世美瞳孔骤缩——这已不是战场杀伐,而是近乎规则的抹杀! 他猛地将手中秃笔插入面前沙地,另一只手快速从怀中(幻境赋予的怀揣)掏出一把东西——是十几枚边缘磨得锋利的龟甲残片,以及三枚色泽黯淡的古钱。这些是他在之前戏院废墟和地洞石阶上,悄然收集的“带有旧戏院气息的残物”。 没有时间布置复杂阵法。陈世美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龟甲与古钱上,双手急速划动,将它们按某种古朴的方位拍入沙地。 “残垣断壁,旧戏余音,听我号令——”他低喝,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化虚为障,逆冲为屏!” 插入沙地的秃笔无火自燃,冒出一缕青烟。青烟迅速扩散,与喷溅的精血、龟甲古钱上腾起的微弱灵光混合,在阵前形成一道薄如蝉翼、扭曲晃动的淡灰色光幕。 震荡波撞上光幕! “咔嚓——” 光幕连一息都没撑住,瞬间布满裂痕,但终究没有立刻破碎。狂暴的震荡之力被略微阻滞、分散,威力骤减三成。残余的冲击狠狠撞入残兵阵中,顿时人仰马翻,骨断筋折的惨叫声响起一片,但至少没有出现第二次瞬间蒸发的恐怖景象。 陈世美如遭重击,整个人向后抛飞,撞在断崖石壁上,大口呕血,面如金纸。那仓促布下的、借助此地残存“戏院”气息的逆阵,几乎抽干了他本就受规则压制的神魂之力。 红袍鼓手似乎有些意外,青铜面具微微侧向陈世美的方向。但它没有停顿,收拢的五指再次张开,这一次,它对准了混乱的残兵阵中心——也是陈世美所在的方向。更凝实、更恐怖的波动在它掌心汇聚。 就在这时。 崖顶,风沙最狂处。 李白屹立。狂风几乎要将他卷走,沙粒迷眼。但他闭着眼。 手中那柄缺口长剑,平平举起,剑尖微颤,指向数里之外,红袍鼓手与巨鼓之间那片“无形”的空间。 他没有动用任何超出此刻“士卒”身份的力量。他只是回忆。 回忆青莲绽放的恣意,回忆剑光纵横的逍遥,回忆醉卧云端的超脱,更回忆……十步杀人的果决。 剑意,源于心,发于神,形于气,最终着于物。 此刻“气”被限,“物”只是凡铁。但“心”与“神”,无人可限! 李白睁眼。 眼中无诗,无酒,只有一片澄澈如秋水的剑光——那是精神凝聚到极致的显化。 他踏前一步,迎着摧筋蚀骨的狂风,吐气开声: “剑——来!” 不是召唤,而是宣告。 手中凡铁长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剑身裂纹蔓延,但在彻底崩碎前的一刹那,一道凝练到极致、无形无质、唯有精神可感的“意剑”,脱刃而出! 意剑循着风沙的轨迹,沿着沙粒飞舞的弧线,穿过战场上混乱气流的缝隙,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违背常理的曲折路径,射向目标! 它太微弱,微弱到甚至无法扰动一片尘埃。 但它存在。 就在红袍鼓手掌心毁灭波动即将再次迸发的瞬间,这道微弱的意剑,精准地“刺”入了鼓手与巨鼓之间,那片无形无质、却维系着某种规则的“连线”! “嗤——” 一声极轻微、仿佛错觉的响声。 红袍鼓手的身影,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掌心凝聚的恐怖波动,出现了万分之一刹那的紊乱、迟滞。 对凡人而言,这迟滞毫无意义。 但对某些存在,足够了。 战场另一端,深陷重围的吕布。 在战马倒毙、乱刃加身的绝境中,他从未放弃挣扎。长刀虽失,他抢过一柄断戟,浑身浴血,脚下伏尸累累,但敌军如潮水般无穷无尽。 那一声直接震毙战马的鼓响,那红袍鼓手凝聚的恐怖杀意,他都感知到了。更感知到了断崖下阵型濒临崩溃,陈世美呕血布阵,以及……李白那一道微弱却决绝的意剑。 当红袍鼓手因意剑扰动而出现那万分之一刹那的迟滞时—— 吕布眼中,凶光炸裂! 不是武道煞气,而是纯粹到极致的、属于“吕布”这个存在的、睥睨天下的战魂,在这一刻,冲破了幻境规则对“力量”的压制,短暂地、无比奢侈地燃烧起来! “鼠辈安敢——!!!” 他仰天狂吼,声浪竟压过了战场喧嚣。手中那柄抢来的断戟,被他双手握住戟杆,以身为轴,狂暴抡起! 没有戟芒,没有煞气外放。 但这一抡,却仿佛抽干了周围十丈内所有的空气、光线、甚至声音!断戟划过一道沉重、缓慢、却无可阻挡的弧线! 弧线所及,正面扑来的七名重甲敌兵,连人带甲,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扁平、爆碎!血肉骨甲混合着沙尘,呈扇形向后喷射,清出了一片短暂的空白! 吕布一步踏出,踩在血肉泥泞中,断戟再次抡起! 这一次,他不是攻向周围敌军,而是将全身燃烧战魂所化的、那股纯粹的“破坏”意志,灌注于断戟之上,狠狠掷出! 断戟化作一道模糊的虚影,不是射向红袍鼓手——距离太远,且中间阻隔重重。 而是射向那面,一直轰鸣不休的巨鼓! 断戟贯穿路径上的敌军,如同热刀切黄油,留下一条笔直的、血肉模糊的通道。速度之快,超越了凡人目力极限! 红袍鼓手刚刚从李白意剑的扰动中恢复,正要彻底捏碎掌心波动,毁灭断崖下的一切。 它察觉到了吕布掷出的断戟。 青铜面具转向那道虚影。 它另一只一直垂着的手,终于抬起,似乎想要拦截。 但,晚了万分之一刹那。 “噗——!!!” 不是鼓声。 是皮革、木材、金属被巨力强行贯穿、撕裂的闷响。 那面不知何种材质制成、承受了无数震荡之力的巨鼓,鼓面被断戟悍然洞穿!戟刃余势未衰,深深楔入鼓后的支撑木架,将那庞大的鼓身带得向后倾斜、摇晃! 鼓声,戛然而止。 并非彻底无声,而是那规律性的、带动全军、引动杀机的“心跳”般的韵律,断了。 整个战场,仿佛被抽掉了脊梁。 汹涌扑向吕布和断崖的敌军,攻势齐齐一滞,眼中红光消退片刻,露出短暂的茫然。 红袍鼓手悬在空中的双手,僵住了。掌心凝聚的恐怖波动无声消散。它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洞穿的巨鼓,又缓缓抬头,青铜面具转向吕布的方向。 那面具眼孔后的两簇暗红之火,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跳动。 不再是漠然,而是……愕然,以及被蝼蚁撼动根基的……暴怒。 “尔等……”非男非女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恢弘漠然,而是带着刺骨的冰寒与裂纹,“竟敢……毁我战鼓……” 它不再理会断崖下的残兵和陈世美,甚至不再理会崖顶的李白。 暗红戏袍无风自动,它一步踏出。 不是行走,而是如同瞬移般,掠过千军万马,出现在巨鼓旁。 它伸出苍白的手,握住了那柄贯穿鼓面的断戟戟杆。 轻轻一拔。 断戟被抽出,随手扔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然后,它抬起手,按在破损的鼓面上。 掌心暗红光芒流转,鼓面的破洞竟开始缓缓蠕动、弥合! 它要修复战鼓! “就是现在!”陈世美强撑着重伤之躯,嘶声喊道,“它心神系于鼓,修复时最忌干扰!李兄!吕将军!攻它本体!” 崖顶,李白毫不犹豫,纵身跃下,手中已无剑,但他并指如剑,整个人化作一道流星,直刺红袍鼓手后心!指风破空,竟带起尖啸! 战场另一端,吕布在掷出断戟后,战魂燃烧的短暂爆发已过,强烈的虚弱感袭来,周围敌军再次涌上。但听到陈世美呼喊,他狂笑一声,竟不闪不避,硬扛着两柄砍在肩背的刀锋,撞翻面前敌兵,赤手空拳,如同疯虎般向着红袍鼓手的方向猛冲!每一步都踏着血与沙! 红袍鼓手修复鼓面的动作不停,甚至没有回头。 它只是空着的左手,向后随意一挥。 一道暗红色的弧形气刃凭空生成,斩向扑来的李白和吕布! 气刃未至,那切割灵魂般的锋锐感已让人头皮发麻。 李白人在空中,无法变向,只能将全部精神凝聚于指尖,硬撼气刃! 吕布更是咆哮着,双拳泛起最后的血光,正面轰上! “轰!” “砰!” 李白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指骨尽碎,鲜血狂喷。 吕布双拳血肉模糊,整个人被劈得倒滑十余丈,在沙地上犁出深深沟壑,单膝跪地,一时无法起身。 差距,太大了。 红袍鼓手甚至未曾真正出手,只是随意一挥,便几乎废掉了两人。 鼓面的破损,已修复大半。 绝望,再次弥漫。 陈世美倚着石壁,看着这一幕,眼中却奇异地没有绝望。他目光越过红袍鼓手,越过巨鼓,望向这片荒漠战场的更深处,望向那烈日灼烧的天空,望向脚下滚烫的黄沙。 “沙场烬……”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脑中无数线索飞速碰撞、拼接:戏院、地洞、镜像、棺椁、荒漠、战鼓、红袍鼓手……规则压制、身份代入、绝境逼迫…… 他忽然笑了。 笑得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的释然。 “原来如此……”陈世美喃喃,“你不是在演“绝境”。” 他提高声音,用尽最后力气,对着红袍鼓手,也对着这片天地,清晰说道: “你是在“收集”。” “收集绝境中的战意,绝望中的不甘,濒死时的爆发……所有极致的情感和力量。” “这“沙场烬”,不是戏的高潮……” “是你用来锤炼、萃取“戏料”的……熔炉!” 红袍鼓手修复鼓面的手,微微一顿。 它缓缓转身,青铜面具彻底对准了陈世美。 眼孔后的暗红之火,剧烈翻腾。 “你……”它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惊疑,以及被彻底看穿后的……杀意,“如何得知?” 陈世美艰难地站直身体,擦去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迎着那恐怖的凝视,平静道: “因为你的“戏”,太刻意了。” “刻意制造绝境,刻意逼出潜力,刻意安排对手与观众……你掌控一切,编排一切,却忘了,真正的“戏”,之所以动人,在于其中的“意外”,在于角色自身的“选择”与“生长”。” “你只是拙劣的模仿者。你收集情绪,吞噬故事,扮演命运……却永远不懂,何谓真正的“命运”,何谓真正的……“戏”。” 红袍鼓手沉默了。 片刻后,它发出低沉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轰鸣般的狂笑,震得整个荒漠战场都在颤抖。 “哈哈……哈哈哈……拙劣?模仿?不懂?” 它猛地止住笑声,青铜面具逼近陈世美,暗红之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那你可知,你们此刻的挣扎、愤怒、领悟、乃至你这番自以为是的洞悉——” “本身,就是我这场“戏”里,最上乘的“料”!” 它再次抬手,这一次,不再是对着巨鼓,而是直接对着陈世美,五指收拢! “便让你这“明白人”,先成为我新鼓的……第一块皮!” 恐怖的吸力传来,陈世美感觉自己的一切——血肉、神魂、记忆、情感——都要被剥离、抽走! 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不是来自李白,不是来自吕布,甚至不是来自任何残兵。 而是来自这片“沙场烬”天地本身。 那轮高悬的、灼热的烈日,毫无征兆地,黯淡了一瞬。 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遮了一下。 紧接着,所有一切——黄沙、断戟、尸体、敌军、巨鼓、乃至红袍鼓手本身——都出现了一刹那的“模糊”。 就像一幅画,被水浸湿,色彩晕开。 模糊中,一个极淡、极虚渺的影子,在红袍鼓手身后,缓缓浮现。 那影子没有具体形状,仿佛只是一团摇曳的光晕,但光晕中,隐约有宫阙楼阁,有霓裳羽衣,有仙乐飘飘,也有……兵戈杀伐,血火交织。 一个无法分辨性别、却无比空灵、无比悠远的声音,从光晕中,也仿佛从时光尽头传来: “他说得对。” “你的戏,匠气太重,少了魂。” 红袍鼓手浑身剧震,猛地回头,看向那团光晕,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骇然: “你……你是……怎么可能?!你应该已经……” “散了?碎了?被吞了?还是……成了你“戏本”里的一段词?”那空灵声音打断它,带着淡淡的嘲弄,“是啊,本该如此。” “可惜。” “总有些执念,散不尽。总有些旧梦,碎不完。” “比如,真正属于我的那场“戏”,还没唱完。” 光晕微微扩张,将惊骇欲绝的红袍鼓手,一点点笼罩进去。 红袍鼓手发出不甘的尖啸,暗红光芒爆发,试图抵抗、挣脱,但在那空灵光晕面前,却如同落入琥珀的飞虫,动作迅速迟滞、凝固。 陈世美怔怔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李白挣扎着站起,望向那光晕,眼中闪过明悟。 吕布拄着半截断戟,喘着粗气,死死盯着。 光晕中,那空灵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对着他们三人: “外来的旅者。” “谢谢你们……吵醒了我。” “也谢谢你们,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可能”。” “作为答谢……” “这方蹩脚的“戏台”,我帮你们……” “拆了。” 光晕骤然收缩! 红袍鼓手连同那面即将修复的巨鼓,被光晕彻底吞没!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只有一声仿佛琉璃碎裂的轻响。 紧接着,整个“沙场烬”世界——荒漠、烈日、敌军、断崖、残兵——开始崩塌、淡化,如同被水洗去的墨画。 无数光影碎片飞舞,耳边响起无数嘈杂的、属于不同时代、不同戏文的唱段、念白、锣鼓点……最后混成一片无意义的喧嚣。 三人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与失重。 再睁眼时。 已回到那阴冷的地穴。 面前,是那座竖立的青铜棺椁。 棺盖,已经彻底打开。 棺内,空空如也。 只有棺底,静静躺着一件东西。 不是尸骨,不是陪葬品。 而是一本……残破的、线装的、仿佛被火焰燎过边缘的…… 戏折子。 折子封面上,有两个依稀可辨的篆字: 《长生》。 地穴中,死寂一片。 只有他们三人的呼吸声,以及…… 那本残破戏折子,无风自动,轻轻翻开了第一页。 页面上,一片空白。 但一个疲惫、苍老、却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声音,仿佛从折子深处,也从他们心底响起: “《沙场烬》……演完了。” “下一出……” 它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力气,又仿佛在犹豫。 最终,那声音缓缓道: “该《长生》了。” “你们……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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