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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苦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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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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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安和心月二人骑着马,在一支两百人的骑兵前头。 “此行,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没有任何危险吗?”心月问道。 “危险不危险,那得看我们想做什么。”宋时安回答道。 “那确实是有点危险。” 得到这个回复,心月大概也理解了这次行动的危机程度。 虽说在意义上,并没有那么大。 琅琊是五星,这个顶多就三星。 但在危险指数上,琅琊是三星,这个就是五星了。 毕竟罗将军无论多么位高权重,终究是大虞的将军,有六殿下在,是能够保命的。 而这个王深,现在已经是反叛了。 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还有,谁说王公对我的到来就完全无计可施呢?”露出笑容,宋时安看向了心月,道,“哪怕不杀,他也完全可以,直接就把我扣起来。” “……” 心月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确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没有跟六殿下完全闹翻,二也能够掌握一定的主动权。 六殿下现在很需要宋时安,假如强行的攻城,王深直接用他的命作为要挟就够了。 “得回去。” 心月勒住僵绳,当即停下,十分严肃的瞪着宋时安。 原本,她是被宋时安那些话给说服了。 但意识到王深完全有更加好的解决方案后,这一趟行动,也就变得充满了不确定。 “我都出来了,怎么可能还会回去?” 宋时安可不吃这一套,当即拒绝。 “按照你所说的,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能做了,你去了完全没有必要。”心月不跟宋时安开玩笑。 “我去了,才能够达成目的。我们从来都不只是要滥杀,而是尽可能大的获得更多的支持。”宋时安道,“况且,怎么你死就可以,我跟着一起就不行?” “对六殿下而言,你比我更重要。”心月道。 “你这人……” 宋时安有点惊叹死士的忠诚程度了,但话从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我们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 “不是这个。”心月道,“你把整个北凉都拉进来了,现在你死了,到时候就会白白的死更多的人。” 也的确。 心月好像一直都是"人民史观"。 对于权贵,忠臣,甚至说士兵,她从来都没有犹豫过,但凡出了点状况,第一想法就是"要不杀了",而对普通民众的时候,她总是有很多的偏袒。 还真的有点少侠的感觉。 “那我告诉你,这一次我就是为了死更少的人。解决了宗贼的问题,整个北凉都会人心一统。当然,姬渊统一河对岸的人心,殿下统一河南的人心。” “那万一被扣下怎么办?”心月问。 “不,只要按照计划就行,就不会被扣下。”宋时安严肃道,“你我二人性命系于一绳之上,只要好好的配合,就是一起活。出了偏差,才是一起死。” “那你就不会失误?”心月问。 “当然,我就动动嘴皮子,有什么失误。” “那我知道了。” 低下头,心月在闭上眼睛浅浅呼吸后,睁开了眼:“那就去。” 也就是说,宋时安的命,是掌控在她的手上。 只要她没有问题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如此信任自己…… 同样,心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信任他。 骑兵继续的进行。 终于,到达了王深乌垒之外,正南方的那一大片林子。 “所有人,原地的等待,不要露头,不要随意走动。如若遇到外人,直接射死。”宋时安吩咐道。 所有骑兵同步的点头,神情肃然。 接着,宋时安继续的说道:“在影子最短的时候,所有人拿着手里的旗帜,骑马围绕着乌垒,主要在前后两门前跑。马尾上,都绑一个木枝。” 宋时安这一次,带来了两百的骑兵。同时,还有两百的魏字旗。 这点兵力,还是轻骑兵,打乌垒基本上就是送的。 所以,他们的作用并非如此。 在将所有人都安置好了之后,宋时安和心月两个人骑着马,一起进入了林中。 视线,顷刻就暗了起来。 鸟叫声,围绕四周。 朝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一阵的叽叽喳喳。 “那王深,跟张公不太一样。”宋时安说道,“虽然是也算是豪族,但少了很多的体面。相对而言,人还是好对付的。” 张公这人那天被宋时安贬的很低,说得一无是处,把老头子心都伤到了,但实际上,真不差的。 哪怕不算幕后大佬,作为中boss也差点实力,但绝非是精英怪那般孱弱。 大概,有个小boss的水准。 这王深就比不上了。 主要是,他的眷属比较强。 所谓宗贼,就是联合起来抱团的宗族联盟。像这种,除了有乌垒能够自守,抵抗山贼流民,小势力的小军阀外,还拥有人人可战的私兵。 就好比去一趟金三角,看似一个不起眼的小孩,都有可能是手上几条人命的杀手。 阿婆上一秒晒着豆腐,下一秒就掏出了一个榔头。 当然,你要说战斗力多强,那就谈不上了。 一百个禁军着甲进城后,把里面的人屠戮完了,还能剩一半人。 最难的,是进城的那一步。 “还有,比起张公而言,王深还有一个更大的弱点。” “我知道。”心月面无表情,“好色。” 宋时安笑了:“没错,作为男人,这是致命的弱点。” 而听到这句话,心月注视宋时安,忍不住道:“你好像也有这个弱点。” “啊?” 宋时安愣了一下。 “你不是经常勾栏听曲吗。” “要你管!” 搞笑,那个小宋的爱好,跟我这个小宋有什么关系? “就到这里吧。” 在即将出林子的时候,宋时安下了马,将坐骑拴在了一棵树上。接着,把马上的白旄拿下,握在了手中。 心月也下了马,将一个包裹拿了下来。 打开之后,是一套粉色的虞服。 “那我先出去,你在这里换吧。”宋时安说。 “不必。” 心月毫不在意的说道。 “也行。” 宋时安见她一点都不依依妖妖,也就没刻意的回避。 两个人,就这般互相对视。 半晌后,心月抿了下嘴。 “…哦哦,你说话啊,我肯定不是那个意思啊。” 宋时安转过了身,手持节杖,彻底背对她。 而在他背后的心月,解开腰带,缓缓的将身上的那一套朴素且有些中性风的袍子脱下,褪去。稍稍垫脚,搭在了马背上。 接着,又把那一件粉色的,柔软的丝绸质地盛装,穿在了身上。 冰凉顺过肌肤。 “好了。” 依旧是没有任何语气波澜的声音,从宋时安的身后传来。 “恁快啊。” 他惊讶的转过身,然后下一瞬便愣住了。 这套精美的女装,毫无瑕疵的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原本以为以她的结实和强硬,会显得有些别扭的。 毕竟这是一个骑了几千里的马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大女主。 “怎么了?”心月问。 “头发。”宋时安提醒说。 “哦。”心月解开了高高竖起的马尾。 乌黑的头发,流淌了下去。 宋时安,又愣了一下。 “又怎么了?”心月语气稍有的有些没耐心了。 “啥就又怎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宋时安也感到无语,但不想再浪费时间,稍微打量之后,建议道:“笑一下。” 心月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嘴角小幅度的扬了下,但很快又收回去了。 “你要真的笑,不要冷冷冰冰的让人觉得你是个杀手,王深会有警惕性的。”宋时安催促道,“脸放松一点,笑。” 尽可能的将脸放松下来,然后心月再一次的,笑了个寂寞。 “你会不会笑啊?” “我回去了。” 被这样说后,心月直接转身。 “诶!你回你——” 宋时安直接拽着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然后,再看着这个真的笑不出来的女人,干脆也摆烂了:“行了行了,走吧走吧。” “你真麻烦。” ……… “王公,魏忤生派人来了!” 在王深于大堂里,正品着酒,看着侍女的歌舞表演时,大管事进来了,有些急急忙忙的说道。 他手中的酒盏,一下子就慌张的打翻了。把眼前的艳丽女子都吓得一跳,而他也错愕起身,摆了摆手:“出去,都出去。” 所有的女人,全都离开了这里。 接着,他原地踱步起来,不安的喃喃道:“难道,信真的被魏忤生的人给截走了?” “八成是了,两个人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管事的说。 “那现在来,是来者不善啊?”抬起头,王深问道,“外面有多少兵马?” “就两个人。”管事道。 “两个人?”这下子,他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来打的,是要谈判了。” “谈不了的,我们现在要是再谈,陛下也不会放过我们。”管事道,“这种时候,最忌讳的就是两头下注。” “那来的人是何官职?” “县令。” “县令?” “但并非寻常县令。”管事的说道,“是之前,有些名气的那个宋时安。” “哦,他啊。” 王深知道这个人,不过因为紧闭城门,朔风的事情还不清楚。但盛安里面的一些趣事,早就传遍了。 而一想到这个,他又担忧起来:“连那个孙司徒都被他骂了,他要是进来,要是说不过他,那可怎么办?” “我们这个时候不应该跟魏忤生闹翻,直接赶回去的话,多少不太体面……”管事揣测道,“而且,他还带了一个穿着华服的女子。那魏忤生,似乎想要示好?” “华服的女子?” 听到这个,王深眼前一亮,笑容都变得猥琐油腻,然后相当期待的问道:“长得怎么样?” 对于这个问题,管事认真道:“极其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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