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直接把在场众人全都说懵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互相看了看。
大凶之日，专挑气运强的......
嘶——
别说，这还真是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李世民一脸呆愣，这几个词在他脑子里来回打转，虽然感觉极其荒诞，但又好像......似乎......也许......没准儿有点用。
万一呢？
对吧。
万一这虚无缥缈的“气运”真的存在呢？
一个能在公认的凶煞之日里脱颖而出的考生，那得是多么强横的运势？
想到这儿，李世民不自觉的眯了眯眼，有些跃跃欲试。
程咬金虽然被那些命理运势绕得有些发晕，但也是抓住了最直白的核心。
能在大凶之日考好的，就是厉害人物。
明白这一点，他一拍桌子说道。
“楚小子，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这就跟当兵打仗一样，打仗还能挑黄道吉日不成？该打的时候，管它刮风下雨、天黑路滑，该冲就得冲，该拼就得拼！哪来那么多忌讳！照俺看，这法子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这么一遛就知道了！”
他这话说得粗豪直白，却让一旁的长孙无忌微微蹙起了眉头，出言反驳道。
“知节，此事岂可如此简单类比？兵者，死生之地，战阵之上情势瞬息万变，自然要随机应变，无法拘泥于时日。”
“但科举乃国家抡才大典，制度贵在严谨公允、天下信服。若刻意择取所谓"大凶之日"，虽或有出其不意之效，但难免落人口实，予人朝廷选才儿戏，依托虚无缥缈之谈的话柄。更恐引发士林非议，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以为朝廷不重斯文，反信灾异。这其中的安稳与风险，还需细细权衡。”
听了长孙无忌的这番分析，李世民脸上那丝跃跃欲试的神色也渐渐收敛。
确实，这事儿不能只图个新奇，更要考虑制度威信与天下人心。
他寻思片刻，缓缓开口道：“辅机所言甚是，此法......容朕再斟酌斟酌。”
“行吧，你们慢慢琢磨。”
见李世民表了态，楚天青也是无所谓地扬了扬眉，脸上并没有显得有多失望。
毕竟这事儿本来也没个谱儿，说白了，就是跟李世民逗闷子玩儿的，成与不成，都无关痛痒。
李世民见正事暂告段落，便起身笑道：“行了，科举之事，朕心里有数了，你这如果没别的事儿，那朕就先回去了。”
“我这的事儿你能帮什么忙？”
楚天青白了他一眼，随即起身道：“赶紧走吧，别耽误我数钱。”
“你啊你。”李世民颇为无奈的笑了笑。
众人起身走出休息室的房门，但还没走到医院大门口，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喊叫。
“楚公子！楚公子在吗？救命啊！！！”
只见村正王老栓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他满头大汗，脸上毫无血色，看到楚天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来就要跪下。
“楚公子，救命！快救救大牛！”
楚天青连忙扶住他：“别急，慢慢说，大牛怎么了？”
王老栓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大牛他帮赵大户家修水磨坊，那老磨盘轴心烂透了，谁承想今天一转起来，里头卡着的石头子儿崩了劲儿，那上千斤的上扇石磨......它......它整个歪斜砸下来了！大牛离得近，伸手想去推挡住......我的老天爷啊！”
他猛地一捶自己大腿，涕泪横流。
“结果那石磨边沿，正正砸在他右手小臂上！不是砍，是......是硬生生碾断了啊！”
“骨头碎得不成样子，筋啊肉啊都拧烂了，就......就剩后侧一层皮和一些筋腱还连着点，那手……那手都快掉下来了！”
闻言，李世民和程咬金都是心头一紧。
这种创伤，他们可是太熟悉了。
虽然战场上没有石磨，但有滚木，有擂石。
那些的重物碾压过人体时，带来的便是这般绝望的痛苦。
楚天青听完，心头也是一沉。
王老栓的描述虽然慌乱，但关键词清晰。
重物碾压、骨头粉碎、仅剩后侧皮筋相连。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切割性离断，而是破坏力强得多的“崩裂性离断”！
所谓的崩裂性离断，与刀剑等锐器造成的整齐切割伤截然不同。
它是由钝性暴力，比如重物砸压、机器绞轧、车祸撞击等造成的肢体断离。
其特点在于伤口断面极不整齐，组织损伤范围远远超过肉眼所见。
骨头也往往都是是粉碎性的。
还有神经、血管、肌肉乃至皮肤都不是被“切断”，而是在巨大的碾压力和冲击力下被"揉碎”。
这种伤口的范围广泛，污染严重，且往往伴有大面积的软组织挫裂和缺损。
毕竟砍断有很大几率接上，但砸断......就很困难了。
与此同时，四五个庄稼汉子，用一块卸下的破门板当担架，抬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冲了进来。
那汉子左手死死掐着自己右臂上段，那里用撕下的衣襟和粗麻绳紧紧勒着，但暗红的血水仍不断渗出来。
而他右前臂中段以下，模样惨不忍睹。
衣袖早已破碎不堪，暴露出的伤处皮肉翻卷，呈现一种可怕的紫黑色。
碎裂的白色骨茬刺破皮肤露在外面，混合着泥灰和血污。
整个右手掌连同小半截前臂，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角度软软垂下，仅靠后方一些严重撕裂，颜色暗沉的皮肤和少量组织勉强牵连，才没有完全分离。
那手掌本身肿胀发亮，颜色青紫，指尖更是毫无血色，死白一片。
浓重刺鼻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
即便是程咬金这等见惯沙场血肉的老将，看到这伤势也不由得眼角狠狠一抽，倒吸一口凉气。
“嘶......这他娘的是被石碾子生生砸烂的！比刀劈斧砍还惨！”
长孙无忌脸色发白，以袖掩口鼻，侧过头去，不忍直视。
王老栓看到大牛的惨状，更是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全靠旁边一个村民扶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