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众人在庄子里早早用了膳。
几个孩子凑在一起玩,姜瑶和胤禛自然又去泡温泉。
胤禛泡在池中,见姜瑶肌肤被热气熏得微红,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不由心猿意马,想起之前在这池子里的旖旎,伸手想将她揽过来,
姜瑶反应极快,手腕一翻便扣住他的脉门,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他动弹不得。
她挑眉:“想使力气?
留着明天去地里使。”
说罢,挣开他的手,自己起身去了池子另一头,闭目养神。
胤禛被她制住,非但不恼,反而低低笑出声来,压下心中的悸动,不再有其他动作。
.....
第二日,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庄子里便忙碌起来。
姜瑶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靛蓝色棉布衣裤,袖口和裤腿都用布带扎紧,头上包着同色头巾,脚上是厚底布鞋。
弘晖、弘晙、弘时也有样学样,换了短打扮,一个个看起来精神又新奇,只是那细皮嫩肉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常干活的。
胤禛也被姜瑶塞了一套深灰色的棉布短打,虽依旧身姿挺拔,气质清贵,但混在一群准备下地的仆从中,除了气质依旧突出,其他倒也不算太扎眼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麦田边。
晨露未晞,空气清新,金色的麦田在熹微晨光中愈发耀眼。
姜瑶拿起一把磨得锋利的镰刀,做了个示范动作:
“看好,左手拢住麦秆,右手挥镰,贴地割,注意镰刀口朝外,别伤着自己和旁边的人。
腰要随着动作动,别僵着。”
她动作流畅,唰唰几下,一小片麦子便整齐地倒在身后。
“懂了吗?”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道:“懂了。”
姜瑶看向胤禛,胤禛瞪她一眼,没好气道:“爷割过。”
既然都懂了,那就,“开工!”。
苏培盛等人虽然被吩咐不能帮忙,但也全都换了干活的衣服,准备好了瓜果点心这些东西在地边,做好后勤工作。
弘晖学得最认真,依样画葫芦,虽然动作生涩缓慢,但好歹割下了第一把麦子,兴奋得小脸发红。
弘时则有些手忙脚乱,一个不慎,镰刀划过麦秆时角度不对,擦到了自己的手指,顿时沁出血珠,吓得他“啊”了一声。
旁边候着的苏培盛赶紧带着大夫上前处理。
姜瑶看了一眼,口子也小,伤口也浅,便道:“弘晙,你和弘时去那边挖土豆吧!”
她早料到弘时这孩子干不了这活。
想到来的那天,李氏哭哭啼啼的样子,要不是胤禛坚决,她肯定不会让弘时来的。
弘时的奶嬷嬷看弘时受伤了,姜庶福晋还让干活,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只是余光瞟到胤禛,见他竟然没阻止,只能退回去站着。
弘晙正愁自己力气太大,一镰刀下去不是割,简直像是要把麦秆连根拔起,闻言如蒙大赦,拉着弘时就跑去土豆田那边。
那边有庄户示范如何用锄头小心地刨开土层,露出底下圆滚滚、沾着新鲜泥土的土豆,这活儿显然更适合他们。
姜瑶便和胤禛带着弘晖,继续收割麦子。
弘晖也是第一次收麦子,但如今十岁的他,只是动作慢,割得别扭,但还能干,姜瑶也就没有让他也去挖土豆。
而胤禛,以前确实割过麦子和水稻,但干一点,和一直干可不一样!
起初,他还能跟上些节奏,但割麦是个实实在在的力气活,更是技巧活。
不过小半个时辰,他的动作就明显慢了下来,腰背发酸,手臂发沉,掌心也被镰刀柄磨得发热。
他和弘晖直起身,想歇口气,回头一看,不由怔住。
只见姜瑶已经独自一人割出去老远。
她身形矫健,动作幅度不大却效率极高,弯腰、拢麦、挥镰、放倒,一气呵成,节奏稳定,在金黄的麦浪中稳步推进。
身后是整齐倒伏的麦茬,阳光渐渐升高,洒在她汗湿的额发和专注的侧脸上,竟有种别样的、充满生命力的美感。
弘晖看得呆了,喃喃道:“姜额娘……真厉害。”
胤禛心中亦是震动。
他早知她力气大,身手好,却未曾亲眼见过她在田间如此挥洒汗水、驾轻就熟的模样。
两年的养尊处优,没有抹掉她身上的韧劲和淳朴。
他原先存着的那点暗自比试的心思,刹那间烟消云散。
罢了,在武力和农事上,他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看这情形,他和弘晖合力割完五分地,她一个人怕是就能把剩余的一亩半割完。
同一时刻,圆明园。
又到了请安的日子,今日年婉月没有再请病假,也没有再踩着点最后一个到。
她今日特意早到了一刻钟,穿着一身簇新的桃红色缂丝旗装,头戴点翠钿子,打扮得光彩照人。
见礼后,她端起茶盏,似不经意地开口:
“福晋,你说爷怎么能单独带着姜庶福晋和几位阿哥去庄子上!
也不知是去做什么?
这大热天的,庄子上哪有园子里舒服。”
她语气里带着点娇嗔和试探。
自从姜氏复宠后,四爷来她院里的日子减少大半,且大多时候只是....纯睡觉!
年婉月觉得十分不正常,前段时间,她以身边的理由,请求见见她娘,四爷和福晋准了。
她娘来后,她悄声问她娘,她娘也是吃惊,按说自家这国色天香的女儿放在这,雍亲王没有理由不享用。
年夫人突然想到,以前的外界传闻还有年羹尧也说过,雍亲王不好女色。
男子哪有不好色的,除非......有问题,年夫人大惊失色,叮嘱年婉月不要告诉任何人,她就匆匆回了年府。
一回去,就找了年家当家人,把这事说了!
年遐龄知道后,叫来长子年希尧,二人在书房秘谈许久。
让年夫人告知年婉月,这事不能外露,雍亲王王府里如今有六个嫡子、庶子,那就问题不大。
钮祜禄氏和耿氏不受宠,进府几年才怀上子嗣,年家暗中打听,二人这几年没少吃养身的坐胎药。
就是四福晋和曾经受宠的李氏也吃过。
年婉月要想孕育子嗣,首先得先调理自个身子。
于是,年婉月开始了吃药生涯!
可每天那么苦的药喝下去,四爷不去她房里,或是不同房,她也怀不上啊,性格也变得越发暴躁。
乌拉那拉氏神色平静地呷了口茶,放下茶盏,才抬眼看向年氏,语气不疾不徐:
“爷这次是去体察农事。
怎么,年妹妹也想去?”
年氏被她问得一噎,随即扬起下巴:“体察农事,自有庄头管事回禀,何须爷亲自去?
再说,体察农事,带姜氏去,是何意!”
“就是,肯定是姜氏撺掇爷的,她那出身,不就喜欢种地,还.....”李氏附和道。
“哦?”
乌拉那拉氏打断李氏的话,她目光在年氏和李氏来回打量一番,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轻蔑的笑!
“年侧福晋、李侧福晋可知,爷此番去,可不止是视察农事。
上巳节那次,两位妹妹没去不知道!
爷和姜庶福晋亲自种了几亩地,种时还说,要亲自收割,带姜庶福晋去,不是合理。
若是两位妹妹也想去帮忙,我这就给爷写信,送两位妹妹去。”
“什么?!”
年氏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爷他……这怎么可能,那些奴才...!
“怎么不可能?”
坐在下首的宋氏忽然开口,声音温温柔柔,话却直戳心窝:“爷说,民以食为天,知稼穑之艰难,方知恤民。”
“爷....锄草、耕地.....”
“爷还拌了那....粪肥...”
宋氏、武氏、崔氏几人说起这个,暮地就想起了姜氏和四爷耕地对比强烈的画面。
你一言我一语,年氏听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出身汉军旗大家,自小娇养,吟诗作画、抚琴对弈才是风雅,何曾想过要沾染泥土粪肥?
光是想象那场景,就觉得一阵反胃。
让她放下身段,去田里做那些?
绝无可能。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那份不甘和骄矜,在乌拉那拉氏平静的目光和其他人隐含讥诮的眼神中,一点点萎顿下去。
乌拉那拉氏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年氏空有家世和美貌,却没有豁达的心性,若是没有与众不同的姜氏,以她以前对四爷的了解,年氏必然会得宠的。
只是,万事皆怕对比!
“好了!”
乌拉那拉氏淡淡道,“爷行事自有深意,咱们在后宅,安分守己,方是本分。
若无他事,都散了吧。”
众人起身告退,只是回了清兰苑的年氏,气得又摔了几个杯子。
而此刻的庄子里的主角们,麦收正酣。
日头渐渐升高,田间的温度也上来了。
姜瑶额头的汗珠不断滚落,后背的衣衫湿了一大片,但她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胤禛和弘晖早已被她远远甩在后面,两人汗流浃背,却都咬牙坚持着,不肯轻易喊累。
只是弘晖终究第一次干,后来手都没力气了,也把自己划了一刀,被赶去挖土豆了。
终于,在晌午之前,两亩金黄的麦田变成了整齐的麦茬地。
姜瑶直起腰,抹了把汗,看着眼前的成果,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阳光照在她沾着麦芒和汗水的脸上,眼眸亮得惊人。
“今天在晾晒一天,明天更好脱粒。”
胤禛走到她身边,递过一块汗巾,和她并肩看着地上一堆堆麦穗,轻轻应了声:“嗯。”
姜瑶接过,胡乱擦了擦脸,看向他同样汗湿的鬓角和泛红的脸颊,忽然笑了:
“王爷也辛苦了。”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有些不同的东西在闪动。
是共同完成一件实事的畅快,是对土地馈赠的感激,或许,还有一丝....情愫。
远处,弘晙和弘时的欢呼声传来,他们挖出了一个个硕大的土豆,正比赛谁挖到的更大。
金秋的阳光,丰收的田野,劳作的疲惫与满足,交织成这个八月最鲜活且深刻的记忆。
.......
四亩地,麦子用了一个早上收割完,土豆第二天,姜瑶直接用犁,直接一笼一笼的翻出来,胤禛有事回庄子里,弘晖几个根本捡不过来。
让庄子里的人来帮忙一起捡,半天也收完了。
考虑到几个小的娇弱身体,姜瑶都是做半天休半天,第三天,晒了两天的小麦,也可以脱粒了。
两亩麦子已经被庄子里的人全部捆好,运到了打谷场。
这时,赵宇新制成的打谷机派上了用场。
庄户们好奇地围着这个木头和铁件组成的古怪家伙,在姜瑶的指点下,两个壮劳力踩动踏板,滚筒嗡嗡转动起来。另一人将麦穗均匀地喂入,只见金黄的麦粒如同下雨般,噼里啪啦从下方开口处倾泻而出。
原本需要多人反复摔打、耗费大量时间和力气的脱粒工序,在这台机器面前,变得如此轻松。
两亩地的麦穗,不到一个时辰,在几个人的换着踩收下,便脱粒完毕,之后只需要清除脱粒时多余的草杆就行。
所有目睹这一过程的人,都激动不已。
庄户们更是眼睛发亮,交头接耳,仿佛看到了未来秋收时省下的大把气力。
这机器,不仅能用在小麦上,水稻、豆子……但凡有秸秆需要脱粒的,恐怕都能用!
只是废银钱不?
胤禛绕着打谷机仔细看了好几遍,甚至亲手踩动了几下,感受其运转。
结构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简单,远比宫里那些精巧的机械玩具来得简单。
东西不大,重量,一个人就可以搬移,操作简单,七岁以上孩童都可以操作,若是推广开来,必是利民之器。
“苏培盛,命人再去做五百台。
那脱粒机一并做了!”
“嗻!”
苏培盛也收回激动得心情,恭敬应下。
两亩地的小麦,没有收多少小麦,很快就清理了出来。
这个时代的小麦亩产,低得令人心酸。
风调雨顺的丰年,上等田也不过二百多斤,若是贫瘠之地或遇上灾年,几十斤也是常事。
皇庄的土地已是顶尖,今年也算天公作美,胤禛让人取了庄子里最好一块麦田的产量做对比,亩产二百四十三斤。
而姜瑶那两亩麦子打出的麦粒,光看堆头,就明显比参照的那堆多出许多。
待全部过了秤。
算盘珠子噼啪作响,管事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回主子爷爷,姜庶福晋种的这麦田,亩产……亩产三百四十斤!”
足足比最好的皇庄麦田,多出了一百斤!
一百斤!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同样的土地,能多养活多少人?
胤禛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握紧,指尖陷入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热潮,沉声吩咐苏培盛:“将这些麦子,仔细收好,单独存放,爷回京后,要面呈皇上。”
比起胤禛的激动,姜瑶却显得平静许多,甚至眼底还藏着一丝不甚明显的忧虑。
这产量提升,限制太多了。
粪肥是关键,可寻常农家,有多少能像她这样有条件大规模施肥?
多数人家不过靠些草木灰、枯树叶、秸秆来沤肥,终究差粪肥一层。
不过,把她处理麦种的方法传出去,也算是多一种方法增产。
“额娘,是不是粮食多了,天下百姓就都能吃饱饭了?”
弘晙看着欢呼的庄户,仰头问姜瑶,小脸上带着纯真的期盼。
弘晖也看了过来。
姜瑶沉默了一下,很认真地摇摇头:“吃不饱。”
“为什么?”
弘晖不解,“粮食多了,为什么还吃不饱?”
“因为他们收了粮食,首先要交税。”
姜瑶指着那些虽然高兴、但面容依旧黝黑粗糙的庄户,“交完了皇粮国税,剩下的才是他们自己的。
一家七八口,甚至十几口人,就指着这点地,你觉得,多了这一百斤,就能让所有人每天吃饱了吗?”
弘晖想了想,缓缓摇头。
“那……那他们为什么还这么高兴?”弘时看着远处庄户们脸上真挚的笑容,更加困惑。
“因为,”
姜瑶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种理解的柔和!
“多一点粮食,他们就能少饿一天肚子,或许就能让老人孩子多吃一口干的。
又或许就能熬过下一个青黄不接的年景,对他们来说,哪怕只是多一点点,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弘晖和弘晙闻言,都沉默下来,小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弘时似懂非懂,但见两个哥哥不笑了,也收起了笑容。
“主子,土豆要过秤了!”冬雪小跑着过来禀报。
“走,看看去!”
姜瑶立刻来了精神,暂时抛开了那些沉重的思绪。
对当代最底层的百姓来说,姜瑶觉得还是高产的土豆、红薯产量高的作物更实际。
它们全身是宝,藤蔓叶子人能吃、畜也能吃,块茎更是实实在在的粮食。
可眼下……还不是时候!
土豆的产量没有辜负姜瑶的期待。
与现代动辄四五千斤的亩产固然无法相比,但在这个时代,已是惊人的数字。
“回主子,亩产……一千二百斤!”
当管事报出这个数字时,声音都在发飘,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和狂喜。
“天爷啊!”
“这么多?!”
惊呼声此起彼伏。
和小麦那两三百斤的产量放在一起对比,视觉和心理上的冲击力都无与伦比。
那堆积如小山的、沾着新鲜泥土的土豆,实实在在地诠释了何为“高产”。
“哇!
额娘,土豆这么多,为什么大家不都种土豆?
而且土豆多好吃呀!
炸土豆、烤土豆、、炒土豆、土豆粑粑......”
弘晙看着土豆山,又看看麦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后面说着,还吸了吸口水。
“对啊!”
弘时也用力点头,他也喜欢吃土豆,特别是姜额娘院里做的土豆,味道怪,但就是好吃。
姜瑶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胤禛,以及同样若有所思的弘晖,轻巧地把问题抛了回去:
“这个,问你们阿玛去,我也不知道。”
弘晙立刻转身,眼巴巴地望向胤禛。
胤禛唇线抿紧,望着那金色的麦山和土褐色的土豆山,一时竟有些语塞。
他能说什么?
说土豆虽高产,却非五谷正税,且储存、运输、食用习惯皆有限制?
说朝廷赋税、地方考课、乃至社会结构,都围绕着那产量不高却地位尊崇的稻、麦?
他抬眸,望向正带着一丝了然笑意看着他的姜瑶。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清晰起来。
她当初坚持要同时种小麦和土豆,恐怕根本不是随意为之。
她就是要把这最直观的对比摆在他面前,一面是关乎国本、却产量低迷的主粮;
一面是能活人命、却难登主流的高产作物。
她是在提醒他!
......
是夜,庄子恢复了宁静。
白日里的喧嚣与汗水散去,只剩下虫鸣阵阵。
胤禛和姜瑶并排躺在床上,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艾草味,驱赶着蚊虫。
“你当初,”
就在姜瑶快睡着时,胤禛在黑暗中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探究!
“执意要种小麦和土豆,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今日?”
姜瑶瞌睡瞬间跑光,她侧过身,面对他,月光从窗纸透进来,仿佛映亮她清澈的眼眸。
她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承认。
“是啊。
我的出身你知道,自然是知道民间最真实的样子,也知道他们的无奈。
就算官府宣扬土豆红薯好,在我们清远镇,真敢多种的也没几家。
为什么?
因为税要交麦、米、豆子,土豆、红薯不算数,且价格低。
我能种,是因为我能打猎换钱换粮,不怕饿着。
可寻常百姓,丰收年还好,可以种一点,但万一遇到灾年,他们根本赌不起。”
胤禛支起上半身,在昏暗中仔细看着她。
她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中,神色平静而坦诚。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他问。
姜瑶眼珠转了转,忽然凑近些,语气带上了点平日里少有的、近乎谄媚的吹捧:
“王爷,我入府这两年,可是知道了不少您为民做的实事的事。
筹集善款赈灾,上奏皇上为灾区百姓减轻赋税。
您管着户部,最知道百姓疾苦。
我告诉您,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要是王爷您将来有能力了,或许……或许能让这情况稍微变一变?
哪怕只是让土豆红薯在收税时能抵一点数,或者减少点老百姓的税,要收税从哪些地主、士绅、商人手里收呀,他们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