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谕:广纳天下贤才,不论贫贱,不论家世,有能者居之。
科考刚落下序幕,不同于比文求静,此次比武采用的是前所未有半公开模式,听说还是夜王在大殿上提的建议。
除了评审官和比武者,更有各世家德高望重的长老坐镇,足见朝廷对其有多重视,放眼当今,天下安定,可要长治久安,必须要有强大的兵力,威慑他国。
观众席不乏一些未参赛的世家子,还能见到不少高门贵女的身影,场内无一嬉笑打闹,扰乱比武场秩序,大家约定俗成的一样,静默无声地注视着比武台上,生怕错过一秒精彩瞬间。
眼看天边泛起橙光,武状元花落谁家?结果还未可知,在这决定最终胜负的比武场,众人屏息凝神注视着台上,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生怕影响比武者发挥。
仔细看坐台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不同于其他贵女,或戴面纱,或拉个纱帘,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既视感,也是比武场内人员繁杂,这些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本来不适合抛头露面,不过今日京中权贵都来了,她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热闹。
刘嘉敏对比武啥的不感兴趣,觉得这些男的空有蛮力,野蛮不讲理,来也是其母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说什么如今她们娘俩孤儿寡母的,得给她找个有权势的夫婿,才不至门庭衰落,还提到先前与其交好的沈兮月,刘母不知两人是何缘由不来往,不过人家如今是夜王妃,大抵是看不上他们这样的小门户。
刘嘉敏当是出来散心,原本以为无聊至极的比武场,竟然看得她心潮澎湃,目不转睛。
这一切都被刘荀阳看在眼里,在前不久,他迎娶了其父太医院同僚,徐守峥之女徐莲玉,他与徐莲玉奉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说感情最多算相敬如宾。
所以他希望妹妹能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同他一样,为了家门荣辱牺牲自己终身幸福。
刘嘉敏目光投向满身血污的少年身上,握紧双手,心里默默为他加油。
虽然他身上脏乱不堪,眼神依旧坚韧,仿佛整个人散发着光芒,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会输,只有她觉得他一定会赢的这次比赛。
在之前,蒋正南和唐羽是此次武考的得冠大热门,没想到两人还未正面交锋,唐羽败给了一名不见经传的青年,无缘决赛,也让这次的比赛充满了悬念,可人们只觉得那位少年是一时好运,蒋正南从小武艺出众,天赋异禀,幼时能举起大鼎,是天才中的天才,若换作往届,他或许有得胜的希望,偏偏与蒋正南正面交锋,只能将武状元拱手让人,只是没想到,少年被打得遍体鳞伤后,依旧站在比武台上,比赛规则是下台算输,宫里来了几波人问结果。
审判官员劝他下场放弃,明年可以再参赛,可他吐了一口鲜血,依旧执拗地抬起血肉模糊的双拳。
而原本胜券在握的蒋正南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随即因体力不支,被临安一脚踢下场,用尽全力的临安,一头倒在场上,至此比武结束,在审判官员举起他的手,宣布这位少年是今年的武状元时,所有人都还是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响起轰鸣般的掌声,特别是场下那些老百姓,手都拍红了,还在不停摇旗呐喊。
刘嘉敏激动地站起身来,热泪盈眶,刘荀阳拍了拍她的背,心里有了主意。
若换作其他人,得意站在舞台上,享受胜利的时刻,临安直接跳下台,伸手将蒋正南一把拉起。
蒋正南拍着他的肩,大笑道:“我输了,心服口服!”
临安拱手回道:“承让!”
临走时,蒋正南突然问道:“你师出何门?我从未听说过你这号人。”
他默然从嘴里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慈安院”
蒋正南皱起眉头,努力回想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小厮附在其耳旁小声提醒:“公子,就是……”
蒋正南听完,心里对其的崇敬之情又加深了些,随即大声对着那道背影喊道:“英雄不问出处,临安兄心怀坦荡,蒋某佩服!”
同时拱手回礼。
至此慈安堂出了一个武状元的事便在京中传出了。
一个无意之举,让刘荀阳对该少年高看一眼,转眸看向舍妹,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曾回头的少年。
当真是女大不中留,不过这个妹夫他甚是满意,便也就罢了:“小妹若心悦此人,为兄可替你走一遭!”
刘嘉敏慌张地转过身,脸已红透大半,是她刚才表现的太明显,被大哥瞧出来了。
她忙解释道:“我只是敬佩……敬佩他冲破世俗偏见那股子冲劲儿,仅此而已!”声音到后面越来越低,她捂住心口心还是跳的快极了。
难道这是兮月说的,喜欢一个人,就是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刘嘉敏口不对心的言论自然骗不过刘荀阳,随即派人去打听此人消息,这是新帝登基后第一个武状元,定会受到重用,即便门第不高,母亲应该也不会太反对。
刘荀阳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这事儿交给兄长,咱得先下手为强,以往文武状元都是封为驸马之类的,如今北帝后宫,也就皇后娘娘生得一个嫡皇子,没有公主,文状元早与高家嫡女定了亲,如今其他高门怕是都盯着这位新晋武状元……”
刘嘉敏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问话的小厮急匆匆跑来,在刘旬阳耳边急头白脸一顿说。
刘荀阳留了句:“记住你的未来夫婿叫临安!”便大笑着离开了。
留下刘嘉敏傻楞在原地,嘴里默念那两个字:“临安”。
临安走出比武场,越过欢欣雀跃为他喝彩的人群,直直走向一个矮小的身影。
“六子哥!”他脸上方露出笑容来,开朗像个小孩子。
六子看着眼前比他高大魁梧的弟弟,一脸的心疼:“傻小子,你怎么伤成这样!”
脸上即便是鼻青脸肿,依旧难掩得意之色:“你不问问结果如何?”
还能如何?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六子歪头瞅着正傻乐呵的弟弟,出门一趟,似乎又窜高了些,身形也更魁梧了,同时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等会儿有你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