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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凉州总裁,我发起汉末贸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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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大哥,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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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坞堡的丧事,几乎让刘序恨上了做饭。 虽然说挣了8万斤的麦子,4万匹的粗布,但付出的也很多。要不是张家坞堡的几个肥婆娘紧急按摩,刘序感觉自己要交代在张家坞堡的大榻上了。 这三天来,刘序吃着府里柳氏带人做的汤饼,竟然也有一丝心安理得的享受。 人的厨艺,是会急剧地下滑的。既受生活环境的制约,也受心情状态的影响。 刘序知道,要是再偷懒下去,不亲自下厨去做饭,自己的口味会很快地被祖厉县的父老乡亲同化。 府里的女眷们,早就听说县丞大人在张家坞堡一鸣惊人的事迹,也都巴望着能够一饱口福。 也有个别自恃厨艺绝伦的婆娘,对于自家十四岁的县丞大人,竟然无师自通地擅长厨艺,抱有深深的怀疑。 由于刘序爱喝肉汤,府上恰好又病死了一头牛,锅里还有熬好的肉汤。刘序尝了一口,口味还是差了很多。看看日头西斜,他配了一些调料,让一个婆娘看着煮。 又从褡裢里取出白色的蓬灰来,按照盐、蓬灰和清水的一定比例,和好面。在切葱花、切萝卜片这些工序上,少不了还是亲自演示一遍。 府里上下三十二口人,全部的十八个女性,都聚在厨房周围看。 对门张绣的远房亲戚,是个嘴顶馋的老婆子,只要闻见谁家饭菜香,或者有红白喜事,那都是不请自来。 不知怎么听说刘府里有大餐,她拄着拐棍,毫不客气地从门里挤了进来,念念叨叨地走到第三进院子,用拐棍拨开众人,一巴掌拍在柳氏的屁股上,赶走柳氏,自己坐下来,立刻就加入了议论之中。 刘序看着备好了菜,揉面还得花点时间,就从厨房里出来,准备去看看胡车儿和阿狗带人卸粮食的情形,顺便亲自查验一下鹯阴县麦子和粗布的成色。 “刘县丞,你行不行啊?”张济的远房亲戚,瞅着刘序问。 “你老人家就瞧好吧!”刘序点了点头,一众妇女们让出一条道来,刘序散着步,走到后院里。 刘府的后院,比前三进院子加起来还要大。自己老哥刘隽当了十年县长,这么大的家业,那都是依仗着权势和张济的撑腰,从别的小地主那里低价收购的。 这也不怪刘隽,十五年前的羌人围攻祖厉县,差点儿把县城打烂,很多人都饿死了,有些小地主沦为饥民。十年前,刘隽刚上任时,就有一些没有恢复元气的小地主,为了活路急着出手宅子。 刘府现有的规模,是当年三个地主的宅院,一共花了两万钱。 两万钱值个屁,连金城郡的胖厨子都请不动,只有绢布才是硬通货。 后院里,有四个粮仓,每一个都能装4万斤。现在,只有一个是满的,其余的三个已经被饥民吃得空荡荡的了。 阿狗站在靠墙的一个粮仓上,正在查看粮仓。鹯阴县一共运来了一万斤麦子。胡车儿夹在五十个飞熊军中,肩扛背驮,干得风风火火。 这就是胡车儿的为将之道,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百夫长,却没有像后世的小领导一样,叉着腰吆五喝六,而是并肩作战。 地上放着一个斗子,里面盛着半斗子麦子。刘序把手插进麦子里,麦子一粒粒都很饱满,既没有发潮,也没有发热,也就满足储藏的基本条件。 “好了,好了!” 随着胡车儿把最后一袋粮食丢进仓库里,飞熊军们集体喘了一口气,都感到很放松,呼啦啦地坐了一地。 胡车儿的确是力大如牛,既没有大喘气,也没有流汗,冲着仓库顶上的阿狗比划了个手势,一回头,才发现刘序站在身后。 “全体飞熊军!”胡车儿站直身子,冲着五十名飞熊军咆哮。 “有!” 飞熊军们迅即站起身来,在胡车儿的面前站好了队形。 “参见县丞大人。” 胡车儿向着刘序行了个汉代军礼。身后的飞熊军,也一起向着刘序致意。 “兄弟们,我就是刘序。辛苦大家了!大家洗把脸,去把其他的兄弟们叫来,一起到府里来吃饭。今晚府上聚餐。”刘序笑了笑,大声地说。 胡车儿朗声说:“大人,飞熊军自己就是厨子。让他们回吧!我也一起回。” 刘序拍了拍胡车儿的肩膀: “就这么定了。兄弟们,今晚我请客,我亲自下厨。” 汗流浃背的飞熊军,早就听说刘县丞在张家坞堡打出了名声,哪个不想亲自尝一尝,一时间发出欢呼之声。 胡车儿转过脸去,冲着身后的飞熊军说:“吼什么吼!还不谢过大人?” “谢大人赐饭!” 声浪传到前院,越过屋脊和几重院门,一直传到了第二进院子里。 刘隽坐在堂屋,听得真真切切。 他刚从县寺里回来。这几天张绣不在,刘序闹辞职,阿狗也是找不见人,把他忙了个外焦里嫩。 好在衙门里的公务,务虚的居多。上面下发的文书一道接一道,刘隽坐在县寺里,带着三四个亭长,埋头苦干,总算是把虚头巴脑的活儿应付了过去。 活是虚的,但人情却又是实的。各种关系都得处理,上下左右得疏通好。 就说那个韩遂吧,坐在将军馆里,看起来像是个道士,每天悠闲得不行,可是却反过来向他请安。 请什么安?还不是为了跟刘序做生意,想把冰糖的货低价拿到手,还想要张家坞堡丧事上的那些调料,还想学刘序的那些厨艺。 刘隽心想,这弟弟要不是亲弟弟,但凡血缘离得稍远一些,就直接送给韩遂了,算是“和亲”。 可是,这弟弟却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老娘辞世的时候,弟弟还在襁褓之中,傻呵呵地还不知道没了妈妈,刘隽抱着弟弟在灵堂里嚎啕大哭,夜里还得熬夜哄弟弟睡觉,饱尝了多少的辛酸,才看着他长到了这么大。 哪知道,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弟弟神奇地降服了李傕,又在张家坞堡露了厨艺,直接馋得韩遂这样的人物,死皮赖脸地滞留在祖厉县,不走了。 哦,对了,除了韩从事,还有金城郡的主簿,以及武威郡的督军从事。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每天都得刘隽亲自陪着吃喝,还嫌饭菜的口味不好。 要不是看在李傕和弟弟刘序的面上,光是直接上司督军从事,就会让刘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谢大人赐饭。”刘隽鼻腔里喷出冷气来,为自己在这个家里被边缘化而感到悲哀。 谁是大人?自己这个堂堂的祖厉县县长,才是大人。 张济那都不是,他要不是傍上了董卓的势力,充其量就是个土财主。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朝廷命官。 “哦,拉出来了,拉出来了,拉了那么长!” “多长?” “长得了不得!” “多细?” “细得没法说,细得很!” …… 第三进院子里闹哄哄的场面,直接传到了刘隽的堂屋里,山呼海啸一般,不时地还有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家奴,噔噔噔地从堂屋前跑过来,跑过去。 “第一碗面,出来啦!” 第三进院子里,分明是冯腿腿在夸张地叫喊着。 刘隽舔了舔嘴角,的确是有些饿了。 张家坞堡的那种盛况,此刻在脑海里开始回放。那场面,那个人山人海,香气四溢。真是的!连韩遂都蹲在梨树下,不顾斯文地吃了一碗又一碗。 “第一碗面出来了,按道理是我吃啊!唉,弟弟的翅膀硬了,混出人样儿了,都忘了自己这个大哥了。” 暮色四起。刘隽的心头涌出一阵哀伤。 这样的黄昏,总是让他想起小时候妈妈叫自己吃饭的情景。那是一个人最美好的童年,也是最任性地享受母爱的时光,可以恃宠而骄地不回家,玩的很迟才站在家门口,被母亲骂骂咧咧地带进家门。 他上了榻,蹬掉鞋子,听见闹哄哄的人群竟然涌到前院来,心里莫名感到烦躁,也更加感到孤独。 放好枕头,他已经决定赌气不吃了。一顿不吃,饿不死人。 “县丞大人好厨艺!” “县丞大人,端的是天下第一的绝活儿!” …… 没教养的家奴,不知怎么的,嘻嘻哈哈地闹腾到第二进院子里了。 刘隽拉开被子,蒙上头,内心涌出一股被遗弃的痛苦。 在祖厉县,韩遂这样的人物,都是在看着刘序的面子跟他相处。刘序,已经成了祖厉县的代名词。没想到,在这个家里,弟弟也取代了自己。 泪水涌上刘隽的眼眶,他突然感到自己活得真窝囊。 受了张济的十年窝囊气,已经够遭罪的了。到如今,还要在家里被弟弟孤立,又成了一个傀儡。 院子里,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是一刹那的安静,很不寻常。 刘隽擦干眼泪,听着外面的动静,却闻见一股奇异的香味,就在自己的枕畔飘荡。 他翻身起来,看见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正双手捧着饭碗,恭恭敬敬地说: “大哥,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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