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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凉州总裁,我发起汉末贸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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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你得跟他合作,好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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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川河水翻动着细浪,在流到清凉山一带时,被一块突兀的小山丘一挡,折了一个弯,远远地躲开了五六百米,继续向着黄河奔去。 这五六百米的空旷地带,足足有三十公里长,现在都是平平整整的土地。土地之间,交错的沟渠像是胡同一样,连通着每一个地块。 在经过最后的检查后,悦耳的水声渐渐在沟渠间喧响起来,快活地自南向北,渐次流进每一个地块里。 看到这一幕的人群,都挤得满满的,站在清凉山上指着沟渠中的流水,集体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叫声。 “哇,河水真的被提起来了,流到两米高的地里了。” “这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 张济坐在山上的亭子里,喝着家奴斟满的祖厉老窖,面沉如水。 他一言不发,目光逆着水流向南望去,在关川河的大拐弯处,两个巨大的圆环状物体,巍峨地矗立在水边。 关川河水有意无意地击打着大圆环,圆环上倾斜地排列着几十个小竹筒。随着圆环的转动,小竹筒悠闲地喝足河水,很快就吐进了一旁的水池里。 大圆环一旦转动起来,就不知疲倦。流在沟渠里的河水,永远也没有穷尽。 除非站在大圆环旁边的那个匈奴人,指挥着几个汉子将大圆环吊起来,立在干燥的山脚下。 “那是中行越,县丞大人调教出来的木匠。听说是个高手!” “县丞大人为咱们办了大事,以后咱们可以种水稻,能吃上大米饭了。” “县丞大人不但驯服了李傕,就连龙王也要听他的。大人让河水上岸,河水就上岸了。” “你们看,我家孩子穿的这一身新衣服,也是县丞大人让裁缝们做的。布料和式样,都是县丞大人提供的。” …… 亭子周围,一些叽叽喳喳的妇女们,兴奋地聊着天。她们怀中的孩子,果然都穿着崭新的衣服。 虽然说由于裁缝的人手有限,目前只是给孩子们穿上了新衣裳。但站在山顶上的百姓们都很高兴,他们的新衣裳正在赶制呢。 张济闭上眼睛,把新添的一杯酒灌进肚子里,一睁眼,就发现韩遂坐在了对面,正捋着胡须微笑着。 张济打了个嗝,想起上一次他骑马登上清凉山,那是四天前的事情。四天前,刘序说要把河水引到地里浇灌,他就当刘序在放屁。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天底下就没有水往高处流的道理。可是,当着他的面,关川河水翻过了两米高的河岸,正滔滔不绝地浸润着清凉山下的田地。 “世兄,你还有啥不服的?我彻底服气了。刘县丞的手段,就不是我们俩能忖度的。”韩遂微笑着,从家奴手中接过酒壶,给自己和张济都倒上。 “你怎么知道我不服气的?”张济拿起筷子,夹着凉拌猪耳朵塞进嘴里。 祖厉县,原本是他张济的天下。这一块土地,他张济跺个脚,老百姓就要做十天半个月的噩梦。 自从刘序在李傕面前施展了巫术之后,这个少年在祖厉县的名头很快就盖过了他张济。 在张家坞堡的丧事上,张济原本也是想借着让刘序下厨做饭一事,让祖厉县的人见识一下刘序的社会层次,不过是个厨子,而且还是个自甘下贱的厨子。 好好的县丞当着,做什么厨子啊? 哪想到,在刘序的眼里,根本不拿厨子当个下贱差事,竟然在厨房里干得有声有色,亮出了十几种绝活饭菜,不但误打误撞地赢了粮食粗布,还迷得韩遂、金城郡主簿这些人赖着不走。刘序他逆风翻盘了。 “我服气。我做不了木活,引不了关川河的水。” 看着韩遂文质彬彬地坐在自己对面,跟个相师一样观察着自己的表情,张济吐了一口气,显得很痛快地说。 “呵!”韩遂把酒杯向前一推,磕在张济的酒杯上,还是忍不住道出了生意经,“兄弟,刘序是天意。你得顺应天意,你得利用他。” “怎么利用?”张济悚然一惊,仿佛有人抽了自己一耳光。 韩遂并不急着回答,反而说起了别的:“三十年前,凉州羌乱,金城郡杀得血流成河啊。我来到祖厉县避难,和你一起睡,一起掏鸟窝,一起打黑熊。我就想,如果世上的人都被羌人杀光,我和你,我们兄弟俩也要能卷土重来。” 张济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年前,想起阳光下油菜花地里奔跑的两个少年,想起他们一起观看月氏女子跳舞的时光。 “嗯嗯。”张济动情地点了点头,“岁月不饶人啊,绣儿都这么大了。” 韩遂夹了一筷子菜,语气平静地说:“我们凉州韩家,被羌乱一祸害,在我这一代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等我老了,准备回到祖厉县,和你一起养老。你要不?” 张济笑了:“要要要,怎么能不要啊?我们张家这一代,还不是我一个人?” 韩遂的眉眼,变得柔和起来:“所以,你说咱们争这个,抢那个,谁给咱们养老啊?你想啊,三十年前,我给你说过,我们兄弟俩要打下很大的基业,这天下都是咱俩的,多狂啊!” 张济闪了闪泪花,孩子气地笑了。 “心比天高啊。少年人说过的狂话,咱们都没有实现。”韩遂将目光转向清凉山下,陷入了沉默。 张济品味着韩遂云山雾罩的一通话,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琢磨不透韩遂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半晌后,张济诚恳地说:“世兄,还请明示啊!” 韩遂放下酒杯,捋着胡须说:“你吃了那个东西了吧?那就叫冰糖。刘县丞把冰糖的销售权,给了我了。” 说完话,韩遂就站起身来,似乎是要告辞了。 张济像是被人砸了一闷棍,有些愠怒地拍案而起:“大哥,你在我地头上抢食了?这是在跟我炫耀?” 韩遂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张济,语气和缓地说:“大哥我跟你说两点。刘序绝不是你能控制的人,你得跟他合作,好处多着呢。咱们也一把年纪了,得为身后事着想,眼界放宽一些。” 张济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非常烦乱。 韩遂抱了抱拳,笑着说:“大哥我明天离开,咱们十里长亭相见。还是那句话,咱们一起养老。” 张济艰难地笑了笑,看着韩遂的身影消失在喧闹的人群中。 冰糖,冰糖是最好的生意。他以为凭着自己对刘隽兄弟多年来的影响力,本乡本土的他毫无悬念,会成为冰糖生意的大赢家。 平心而论,张济觉得自己对刘家的恩情太深了。比海都深。要是没有张家坐镇,羌人早就割了刘隽兄弟的脑袋,血洗祖厉县了。 他站起来,极目四望,沿着绵长的祖厉河,两岸都是张家的田产,黑虎山那边的也是,那边的那边还是。 再看看祖厉县城,清凉街边栉比鳞次的建筑群,也是他张家的产业。 也是张家,支撑起了祖厉县城的繁荣,迎送着往来的客商,接纳着四海来宾,为县寺提供了税收。 刘隽怎么也不管管他弟弟?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县长,竟然和张家几百年来的世交韩家,合谋起来背叛了他。 越想越生气,张济拔出佩剑来,走出亭子,挥剑将一根柱子砍断。失去了平衡的柱子,倾斜着轰然栽倒,向着山下滚落。 “仓啷!” 张济插剑入鞘,大踏步向着山下走去,人群纷纷躲避。 水车边,刘序接过中行越递过来的竹筒,正在品尝河水的味道。 祖厉河总是比较咸涩,只有关川河水口感不错,人畜饮用和浇地,都不错。 但关川河边的可耕地不多,大哥刘隽也不怎么会料理庄稼,因此河边的荒滩一直没有得到开发。 中行越双手叉腰,站在刘序身旁,看着亭子向山下滚落,气得大骂:“真是不知道木匠的辛苦。我们做这样一个亭子,得费多大的功夫。” 刘序笑了笑:“有人不高兴,亭子就倒霉了。” “谁干的?今天这么大的事,简直就是改天换地,全城人都在看啊。再说。还有胡车儿的飞熊军在,谁这么大的胆子?” “当然是胡车儿不能得罪的人了。是张济,胡车儿的恩人。” 刘序知道,张济早就盼着他聚拢在河滩上的百姓们,尽快地作鸟兽散呢。用一万亩耕地,养活5000多人,着实有难度,但如果有河水的浇灌,产量会大幅度的提升。 水车这个新鲜玩意儿,沉重地撞伤了张济的心弦。 华夏历史上的第一辆翻车,将在三年后于洛阳出现,主要用来洒街道,预期效果相当于后世的洒水车。 胡车儿从人群中挤过来,正想汇报这个事,听见刘序的话,站住了。 是的,张济的确是他的恩人。当年要不是张家坞堡破例招人,他恐怕早就饿死了。 刘序转过头来,招手把胡车儿叫过来,拍着他的肩,低声膀说:“要是张济对付我。你会杀了张济吗?” 胡车儿的微笑唇抿了一下,果断地说:“我会带着大人逃跑。” 中行越嗤笑道:“切,胆小鬼。” 胡车儿并没有生气,一脸的平静。这是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才能有的波澜不惊。 已经是惊蛰后的第三天了。上次下的小雨,是祖厉县冬季大旱之后的甘霖,对于春播的帮助却几乎可以忽略。 刘序让中行越和胡车儿接着照管水车,看着浇灌。自己带了阿狗,骑了马,在清凉山下经过,向着城里走去。 回头看去,只见胡车儿和中行越各自端着一个小竹筒,正在激情飞扬地喝关川河的雪水。他们都有铁打的肠胃,那是自小吃苦训练出来的。 沿途经过的地方,都已经用白灰画好了每一家的宅基地。哪里是前院、菜园,哪里是牲口圈、打谷场,都规划得条理井然。 这是阿狗带人按照刘序的图纸弄的。刘序完全照搬了后世新农村的办法。房屋建成后,清凉山下将是一排整整齐齐的农舍。农舍的前面,是一条宽约五米的官道。 当两匹马在尚未成形的官道上奔驰时,旁边刚刚立起来不久的土坯墙,正在春风的吹拂下拔节生长。 山顶上看热闹的百姓们,都纷纷下了山,投入到热火朝天的房屋建设工程之中。 打土坯,刮木椽,和酸泥。 阿狗是一流的助手,果然找到了二三十个建房子的行家,指挥着一幢幢房屋从无到有,争先恐后地发育着。 当他们经过张济搞翻的亭子旁时,发现亭子恰好没有压倒土坯墙,倒栽葱插在一堆土里。 “阿狗,这亭子就立在附近的官道旁。有纪念意义!” 刘序说完,不由得为今后与张济的相处之道有些头疼。但不管怎么说,他得兑现三百斤精盐的承诺,免得十五天的期限一到,张济上门来讨要,把两家的关系弄得更糟。 刚到刘府门口,管家冯腿腿就走上来说:“大人,韩从事明天要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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