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春和骆玉娟严格算起来其实是竞争对手,明里暗里没少较劲。
但表面上肯定还是会维持一团和气,特别是在徐建军跟前,甚至要秀一下姐妹情深的戏码。
因为都知道徐建军特别反感勾心斗角,背后使绊子的勾当。
就算是想拔份儿,那也用实实在在的成绩说话。
在两家饭店经营上,骆玉娟负责东城那家店,位置好,规模大,拥有天然优势,她也事无巨细地把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
李慧春所在的北关老店,营业额方面没什么优势,可随着这几年经营下来,早就聚拢了一批优质回头客,就算附近开了不少同类型的饭店,但潇湘馆的生意一直就没差过。
而且老店这边拓展业务做的有声有色,老骆搞的黄酒,用料扎实,味道正宗,现在不光店内顾客捧场,甚至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客人。
老骆光靠酿黄酒分的钱,给他两个儿子在老家盖了新房子不说,家电都是成套成套的买。
他们一家人现在可真的成十里八乡有名的爆发户了,他家老二办婚礼的时候,那场面可比徐建民和廖辉结婚的时候隆重多了,农村人如果够排面,遇到喜事儿几乎都是全村参与。
骆玉娟二哥的那个对象梁艳,最开始家里还不太同意两人私下谈对象,因为她父亲跟老骆曾经闹过矛盾。
结果后来梁艳直接跑到京城投奔骆玉榕,两人也是走的先上车后补票的套路。
老骆也算是给足了亲家面子,虽然木已成舟,娃已成形,对方反悔也没什么用,但对方提的所有要求都不打折扣的满足了。
“二哥你是不知道小骆对你有多么的言听计从,你说话比她爸都好使,”
听了李慧春这令人无限遐想的描述,徐建军有些哭笑不得,而廖芸也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就等着看他如何狡辩。
“慧春啊,咱有空还是恶补一下语文水平吧,你这话说得明显欠妥,什么叫我说话比她爸管用?那是因为你二哥我轻易不跟人讲道理,偶尔点一下,也是一语中的,时间长了就给人一种可以无条件信服的可靠感觉。”
“可牵涉到婚姻,未来的幸福,还是人家亲爸爸更有发言权,如果我乱点鸳鸯谱,将来小夫妻日子过的别扭,我也于心不安啊。”
自己弟弟婚事徐建军轻易都不发表意见,任由他们自由发展,李慧春弟弟他又不熟,就更不可能做担保推动了。
而李慧春也听出来徐建军的言外之意,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弟弟是个木头疙瘩,追女孩子毫无经验,现在都不敢跟人家小骆挑明,她年纪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我怕他继续磨磨唧唧的,小骆就成别人媳妇儿了,二哥你能不能帮忙问问目前有竞争对手没有?”
“嗯,这个小事一桩,套话我最在行了。”
见目的达到,李慧春心情舒畅,跟廖芸唠起了家常。
而廖芸来了之后也没发现李慧春婆婆的人在,显然照看月子的事儿是她自己妈妈在全权负责,看小魏已经跟徐建军到外面聊上了,于是低声问道。
“跟你婆婆关系别搞太僵,不然以后的日子还有无穷无尽的烦恼。”
“姐你放心吧,我又不傻,该我做的肯定让他们挑不出毛病,如果这样她还不依不饶,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现在小魏已经站在我这边了,下一步是把明事理的公公也争取到我这一边,那样不管她怎么折腾,都翻不起什么浪花。”
“你心里有数就行。”
小莱莱已经到了会爬行的阶段,在大人怀里待时间长了就会不耐烦,廖芸把她放到床上,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家姑娘下手没个轻重,伤着别人。
可小莱莱爬到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婴儿跟前,却表现的很有分寸,只是把脑袋探过去端详这个小生命,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廖芸欣然一笑。
李慧春见到小莱莱的动作,把闺女往她的身边推了推,方便她近距离观察。
“姐,我家闺女要像小莱莱这么漂亮就好了,你看看她,将来肯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大美女,跟她妈妈一样漂亮。”
“你家这个才刚满月没多久,都还没长开,小莱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皱巴巴的,你二哥还嫌弃过,何况女大十八变,你怎么就能断定人家将来不会出落的越发标致啊?”
“你跟二哥两个,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跟小魏可比不了,有上一代的底色摆在那儿,从小看到大,这差距是怎么都弥补不了的。”
人都喜欢听好话,不管什么层次,何种性格,概莫能外,廖芸也是这样。
她跟大嫂妯娌相处,或多或少是能察觉到对方偶尔冒出来的酸意,加上之前李惠芬央求她给自己弟弟安排工作,最后不了了之,双方心有芥蒂,难免就会有隔阂,做不到畅所欲言。
不过廖芸跟李慧春认识的更早,接触的也多,当初这丫头失恋,她还被徐建军安排劝解过,她们之间的接触比起李惠芬更亲近自然。
“你姐家那个弟弟叫什么名字来着,他现在有工作没?”
“叫李兆麒,他都被我大伯母惯坏了,好吃懒做,眼高手低,在家里跟阔少爷一样,我姐没少因为他操心,姐夫安排他当兵,他嫌吃苦没去,然后才把我弟弟兆丰送进部队,不过也幸亏他没去,听兆丰说,南边打战可惨了。”
“他说在战场上,子弹专找那些贪生怕死的打,就兆麒这种,说不定刚一上去就交代在前线了,跟你说实话,我弟弟能转业回来,我们全家都在庆幸他只是伤到了耳朵跟手指,不然留在那里,还得跟着提心吊胆。”
虽然是堂姐弟,但李慧春对李兆麟是一点不带客气的。
以前两家相安无事,甚至因为堂姐的关系李慧春才有机会跟着徐建军在饭店干活,知恩图报,逢年过节她都会给大伯家捎些礼物,只要自己父母有的,必然也会把他们老两口捎带上。
可是自从徐建军让李慧春把大伯一家也拉进蔬菜供应的盘子内,各种烦心事就接踵而来。
自己贴钱贴力气,到最后还落下各种埋怨。
“兆麟现在是名声在外,今年都二十二了,比我弟还大着一岁多呢,结果媒婆听说是他就直摇头,没人愿意给他说亲。”
之前因为徐建军没有答应安排工作,廖芸被大嫂埋怨,她对此还有些意见,因为她清楚自己男人本事,一个正式工作,别人也许无从下手,但对于徐建军来说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但他偏偏放任不管。
现在听到来自李慧春的一手信息,廖芸才明白徐建军的顾忌。
如果大嫂弟弟真是慧春说的这种做派,不管把他放到哪里,后面肯定还会有一连串的麻烦跟着,换成是廖芸自己,也不愿招惹这样的人。
“你姐家就没个明白人说透这事儿?”
“现在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亲近的人尚且如此,旁人就更不会多管闲事了,我姐没出嫁的时候,还能管教管教他,自从她有了自己家庭,哪还顾得上那么多,建国哥平时工作有多忙你也知道,顶多在能力范围内接济一下家里。”
提起这个堂弟,李慧春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这个社会上活得通透明白的能有几个,一旦牵涉到自身就失去判断力,这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小魏也跟大哥一样是公安,他们工作性质决定了肯定没有多少精力照顾家里,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从当初决定嫁给他,就有心理准备了,其实这样也挺好,如果他整天无所事事,我们俩天天凑到一起,说不定还会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琐事闹矛盾。”
“现在他感觉对我有亏欠,小事儿上还能让着我,就比如说我跟婆婆不对付这事儿,换做是其他当儿子的,肯定是不管青红皂白,认为是我不知道孝敬父母,有委屈也只能咽到肚子自己消化,他现在还能听我发发牢骚,跟婆婆摆摆道理。”
听着李慧春絮絮叨叨的诉说,廖芸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为这些家长里短费神过。
慧春这丫头那么能干,还是免不了陷入婆媳斗争的泥潭中。
但徐建军好像一开始就把一切因素都给阻隔在外,从源头上扼杀了这种摩擦。
而且稍微有点冲突的苗头,他就在自己或者婆婆还没察觉的时候处理好了。
这需要对所有人都有足够的了解,并且还得有过人的手段才能够办到,在这方面徐建军这家伙堪称妖孽。
如果是以前,廖芸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弯弯绕绕。
但是看廖辉新婚之后,弟媳跟自己父母接触时的小心翼翼;以及今天听到李慧春的遭遇,回想起往事,廖芸才能体会到中间尺寸把握的难度。
有的时候不能怪别人无所作为,也许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从李慧春家里出来,坐在车里,廖芸看着把闺女放在腿上逗着玩的徐建军,有种莫名的冲动,就想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做一个受宠的甜蜜爱人。
只见徐莱小朋友跟爸爸玩的正欢,清脆的笑声充斥在车内的每个角落。
而因为廖芸突如其来的亲昵行为,徐建军不由停下来看向她。
被扫了兴的小莱莱有些不满,顺手就向近在咫尺的廖芸抓去,还好被眼疾手快的徐建军给制止了。
但廖芸把闺女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有些无语地感慨道。
“我算是发现了,辛辛苦苦给自己生了个情敌,死丫头见你就眉开眼笑,我稍微不顺着她,就又哭又闹,现在都敢下手抓我了。”
徐建军笑着捏了捏闺女脸蛋儿,没有因为她跟自己亲近就沾沾自喜。
“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大一点的时候,还不是任你管教,该修理就修理,我绝对举双手赞成。”
“将来我要是打她,你不会心疼吧?”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棍棒出孝子那一套虽然越来越不灵,但有的时候还是需要来点爱的捶打的,顶多你打完之后,我负责善后就行了。”
廖芸一听就知道徐建军打的什么主意,有些不满地道。
“你这明摆着是让我当恶人,自己当左右逢源,我才不干,严父慈母,咱们自己扮演好自己角色,不能掉换位置。”
徐建军把闺女抱到眼前,认真地告诫道。
“徐莱小朋友,听见没有,以后不听话爸爸可就不能徇私枉法了,趁着现在还是新手保护期,愉快地玩耍吧。”
“慧春请你帮忙的事儿,准备怎么着手办啊?小骆我也接触过,的确是个勤学上进的好姑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被人惦记也在情理之中。”
“先跟老骆聊一聊他对未来女婿的期望,确认好大方向,再征询一下小骆的意愿,如果期望和现实的差距不大,促成一段美好姻缘也算是功德无量,如果是那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苦情戏码,趁早让慧春弟弟绝了念想。”
“慧春弟弟曾经在战场上受过伤,还落下后遗症,如果没有这档事,就容易多了。”
“对于我们男人来说,在血与火中历练过,反而是加分项,伤疤就是勋章。”
鸨儿爱钞,姐儿爱俏,但是对俏的定义有很多种,有人喜欢奶油小生,有人就中意阳刚霸气。
国强老师能受到追捧,姜大麻子也可以风生水起,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关键还是看个人喜好。
骆玉娟阴差阳错来到京城,见过世面之后,让她回到老家相夫教子,显然不大可能。
可在京城这边找婆家,靠她自己等缘分,有些消极被动,很大可能就像以后的剩女一样耽误了大好年华。
靠亲朋好友介绍,圈子太小,渠道过少,很难筛选出满意的目标。
如果有合适的,也不会等到现在还没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