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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大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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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今日我要诛杀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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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脚大仙、希夷先生一愣,相互对视一眼,面上都有些尴尬。 还是希夷先生性情圆融一些,抚须哈哈一笑:“我们并非是阻拦小友北上,只是依旧想劝小友以慈悲为念,勿要多行杀伐之事而已。” 张牧之表情缓和了些,起身朝两位大仙赔礼,请他们落座之,亲手敬茶后才道: “贫道也不是杀伐成性之人,前番听了两位大仙的劝阻,持止杀戒带门人走化龙之路,自感受益颇多。” 赤脚大仙点头:“我等修道之人,心存慈悲总是好的。” 张牧之重新落座:“然此番进京却不同,贫道并非是为了弟子或自家谋划,而是着手挽回人道气数,进而延缓末法之劫降临。” “彼辈太乙仙人,不仅将我封的洪泽湖水神囚禁,更设下恶阵妄图阻拦于我,这并非我挑起事端,而是他们不识时务,妄图阻挡天地大势。” 赤脚大仙沉默不语,希夷先生则面显忧虑之色。 张牧之又对希夷先生道:“老祖在贫道修行未成时曾授我《五龙蛰气法》,贫道凭此法数次避过生死劫数。” “若老祖要以往日情分劝贫道,那贫道愿意绕路进京,免去和那些太乙仙人的争斗,只要老祖能劝得住那些仙人,不让他们再来寻我的麻烦就好。” 希夷先生雪白的胡须眉毛抖动一阵,无奈叹息一声:“老道我也劝不住他们。” 青牛道人哈哈大笑:“莫说是睡仙人去劝,换谁劝都没用!前些时日上洞八仙往来于大小洞天,游说各位洞天之主,为日后开放洞天世界做准备。” “除了十大洞天之外,也就十几个周回不过百十里的小洞天愿意听从劝告,有些周回几千里的洞天世界,更是连八仙的面子也不肯给的。” 张牧之心中一动,连忙询问:“贫道也知这洞天世界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之说,敢问这洞天大小是如何分的?” “我听青牛道兄的意思,好似是十大洞天之主容易被说服一些,反倒是那些小洞天中居住的仙人却不肯听劝?” 青牛道人笑着解释道:“这大小洞天并非是按照内中地域的大小而分,而是按照各位洞天之主的道果而论。” “十大洞天的主人都是三清门下大罗真仙,洞天内则以他们的门人弟子居多,当然也有不能修行的凡人。” “而三十六小洞天的主人大多也是天仙道果,不过却是靠机缘成就的太乙仙人居多,还有些洞天之主是不能形神俱妙的修士,也就是所谓的地仙了。” 听到此处,赤脚大仙开口道:“大罗真仙虽各自修持法门不同,但都是三清门下,平日里多以师兄、师弟称之。” “再者一众大罗仙也知晓若想拯救末法,必然要打开洞天世界,故而上洞八仙稍稍一劝,各位洞天之主也就答应了。” “而太乙散仙平日和大罗真仙来往不多,又大多是自由散漫的性子,就不见得肯听八仙的劝说了,大多都是在观望。” 张牧之又问:“据我所知,太乙仙人因未得真传之故,虽能形神俱妙,但自身法力也不见得有多高,他们也有本事开辟洞天世界吗?” “我比两位大仙痴长几岁,这事儿还是我来说!”青牛道人摆摆手,继续说道:“这洞天开辟之事,最早可追溯到人族五帝伐天之时。” “彼时的天帝乃是从大日中化生的帝俊,其天庭众神亦是洪荒各族中的妖神。” “人族起于微末,占据人间正统之后,自感受诸神奴役之苦,遂自轩辕黄帝始,历代人皇都行伐天之事。” “以人伐天并不容易,各代人皇都无必胜的把握,于是下令开辟洞天世界,将一部分人族迁徙其中,让那些心向人族的仙人代为看顾,此乃保留火种之意。” “后来人族渐渐势大,帝俊麾下诸多神明中亦有转投人族者,于是五帝再众仙神的相助下,又将那些难以杀死的神魔封印在洞天世界中。” “直至帝俊退位隐居,大道孕化出六御大帝执掌天庭,天地三界才算安定了下来。” “自那以后,每逢人间大乱,百姓民不聊生之时,总有仙人效法当年五帝开辟洞天世界,将深受战争荼毒的百姓迁徙其中,所谓三十六洞天也是在那时候开辟出来的。” “在秦汉之前,这镇守洞天世界,看顾百姓繁衍生息并不是什么好活。” “许多大罗天仙身上都有在人间传教的责任,所以不愿意在洞天中居住,就将这些洞天分封给那些太乙仙人或人间修士执掌。” 希夷先生点了点头:“洞天世界毕竟是靠汲取人间灵气而存在,至老道我成仙时,这如此多的洞天世界就成了累赘了,天庭就下旨意不许人间再开辟洞天了。” “太乙仙人本身没有弘法传教的责任,其中愿意做洞天之主的也算是有慈悲心了,他们在自家洞天之中收徒传法,众弟子虽不能成天仙,但走地仙之道也能长生。” “但这些洞天都是当年天庭和一众大罗仙分给人家的,如今人家的门人弟子在里面修行的好好的,这又让人家打开洞天……” “天庭也不好用强,一众大罗仙也不愿意做这恶人,故而上洞八仙也只能好言相劝。” “我和赤脚大仙也不是一味愚善,只是小友不明事情缘由而大兴杀伐之道终究不妥,还望小友多思量一二。” 张牧之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才道:“我如今已正雷祖之名,行事自当也如雷祖一般心怀天地。” “诸多洞天世界只进不出地汲取天地灵气,这岂是长久之计?若要挽过末法劫数,打开洞天势在必行。” “贫道可念在各位洞天之主当年庇佑百姓的功德,稍后对阵时劝他们一劝,亦可给他们时间安排洞天中弟子的后路。” “太乙仙人的门人不能成天仙,可以元神飞升上界走神仙之路,一样能得享长生。” “何必非要走那地仙之路?将肉身和地脉灵穴混炼在一处,形似坐牢一般,哪有丝毫仙家逍遥之意?” 赤脚大仙和希夷先生都摇头叹息,知晓张牧之能劝走几位太乙仙人的可能性不大。 吃到嘴里的肥肉,谁愿意舍去呢? 张牧之又沉默一阵:“两位大仙对我有恩,我也不是翻脸无情之人。” “这样,那几位太乙仙人立恶阵封锁湖面,我本意令雷部诸神下界,轰破阵法将他们拿下问罪。” “看在两位的面子上,若他们实在不肯离去,我愿自缚手脚,只凭自家之力和他们对阵一场,如何?” “此乃大道之争,他们若能将我杀死或逼退,那自然是万事皆休。” “若他们本事不济丧生于我手,那也是天意如此,合该我做一回屠戮众仙的恶人。” 张牧之如今尚未成就天仙,能承诺不请雷神相助,独自一人面对几位太乙仙人布下的法阵,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希夷先生和赤脚大仙都是叹息无言,青牛道人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张牧之也没有了再和这几位仙人交谈的兴致,站起身来拱拱手准备告辞。 “小友可将令侄留在此处,免得稍后争斗起来害了他的性命。”希夷先生忍不住劝道。 张牧之弯下腰来,摸了摸张元吉的头:“稍后二叔要和几位仙人一决生死,你是要跟着我去看看呢?还是留在此处?” 张元吉毕竟年幼,方才站在张牧之身后也听得不明不白。 他只隐约知晓自家二叔要去做一件大事,这几位仙人都是以往日的恩情来阻拦二叔的。 “那我若跟着二叔……二叔能护得住我吗?我其实是怕死的……” 张元吉只觉得自己紧张的心砰砰直跳。 张牧之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笑的十分温暖:“二叔距离成仙还差一步,这次并无必胜的把握。” “不过二叔能保证,若我真的不敌那几位仙人,也会死在你的前面。” 张元吉听了这话,心里突然就不再害怕了,于是就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是二叔的负剑童子,自然是一直跟着二叔!” 张牧之站起身来笑道:“我张家下任天师说了!这人情债太难还!他愿意和我一起对敌!”说完拉着张元吉就朝洞外走去。 赤脚大仙连忙站起来:“小友多心了!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 张牧之却不再听,架着张元吉的胳膊朝前迈出一步,足下现出一团青云,托着他叔侄二人往山下飞去。 “往日结下的善缘今日便算用尽了……”赤脚大仙和希夷先生一起长叹。 青牛道人也站起来,呵呵笑道:“这位随着道行精进,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好糊弄了!” “我让金角、银角两位仙童迎他,以八景宫灯照破迷雾,并在他眼前显露了芭蕉扇,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这是能助他破阵的法宝。” “可他方才和我说话,连一丝要借宝的意思都没有,明显是不想再欠人情的姿态。” 希夷先生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彻底明悟了自家天命,自然是不愿意再被人情束缚手脚了。” 老子山下,张牧之带着张元吉轻飘飘落在乌鹏小船上。 张元吉这次却不进船舱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背着斩邪剑和张牧之一起站在船头上。 “好侄儿!别害怕!你二叔其实厉害着呢!”张牧之笑着开口安慰道。 张元吉紧张的牙齿直打哆嗦,大叫道:“我不怕!二叔定能将那些坏人杀的片甲不留!” 张牧之大笑:“好!稍后你就站在船上,看二叔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说着一挥衣袖。 一股大风呼啸,将乌篷船上的白帆吹得如战鼓一般高高隆起。 小船似一只离弦的箭,“嗖”一声驶入浓密厚重的白雾中去了。 半柱香之后,张元吉忍不住朝四处打量,但见视野所及全是白茫茫的雾气,低头一看,连自己的脚也变得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了。 前方半步外,自家二叔的脊背挺得笔直,九尺高的身躯似一座挺拔的山峰,让人瞧了心安。 小舟停了下来,张牧之朗声笑道:“贫道已至阵前,几位仙友怎地还不肯现身相见?” 话音刚落,但见小舟前方的雾气似门帘一样朝两边一开,小舟前方十几丈外,半空中显出几个身影,踏着青云朝张牧之拱手见礼: “霍桐山,霍林洞天,王纬玄见过灵威真君。” “东岳泰山,蓬玄洞天,山图公子见过灵威真君。” “南岳衡山,朱陵洞天,石长生见过灵威真君。” “西岳华山,总仙洞天,惠车子见过灵威真君。” “北岳常山,总玄洞天,郑子真见过灵威真君。” “中岳嵩山,司马洞天,邓云山见过灵威真君。” “九疑山,朝真太虚洞天,严青见过灵威真君。” 七位洞天世界之主,除了西岳华山总仙洞天之主惠车子是地仙之外,其余都是形神俱妙的太乙仙人。 泰山蓬玄洞天山图公子是个身穿白衣的英俊书生,手持折扇,北岳常山总玄洞天郑子真是个身穿短衫的敦实农夫。 剩余的几位都是道士,或着道袍,或批羽衣,头上都竖着高冠,望之颇有古风。 张牧之又望向最前方一位白须白发,持鸠首杖,杖上悬着大葫芦的仙人:“这位老仙又是哪个?前几天我在龙虎山也见过你一面。” 壶公站在云上呵呵冷笑道:“他们几位洞天之主是为了劝你不要打洞天世界的主意,而我来却是要阻拦你北上。” “八景宫中老君曾向诸仙显化未来天地大势,你这小道受魔念入心而不自知,极有可能将三界……” “且住!且住!你那套说辞我听的多了!我见你身上隐有几分雷霆法意还未散去,是被虚靖祖师打了吗?” 壶公被这句话噎得不轻,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喘息几口冷哼道:“张继先在老君面前撒泼,故而被去了代掌雷部之权,罚去大罗天思过……” “哈哈哈!好一个面厚嘴硬的老匹夫!你且退至一边!容我和几位洞天之主说话!稍后我再料理你!” 张牧之大笑一声,不再留会面红耳赤的壶公,转头看向霍桐山霍林洞天之主王纬玄:“几位洞天之主可是以道友为首?” 王纬玄是个身着青衣,头束木冠的白面长须道人,衣袖飘飘一副有道真仙模样。 但见他彬彬有礼地躬了躬身:“回灵威真君的话,贫道德行浅薄,不敢称洞天之首,只是受各位仙友所托,勉强可同真君言说几句。” “那你便是能代他们做主了?” 张牧之问了一句,见几位洞天之主都点头,于是又道:“几位当年与战乱时庇护百姓,这份功德我也承认。” “我见诸位也多得了天仙道果,自能居于上界,享受自在逍遥,此次定然是为了门人弟子前来的?” 王纬玄点头:“我等太乙散数不似三清正传,门人弟子都不能形神俱妙,全赖洞天世界得享长生,故此厚颜来见真君。” 张牧之笑道:“我也不是严苛之人,这样,我可以雷祖之名发文给朱陵度命天尊和太乙救苦天尊,为诸位门下弟子广开方便之门。” “诸位的弟子有阳神境界者,可入朱陵度命天尊执掌的朱陵火府中受水火炼度重聚仙体,得享神仙逍遥之福。” “若是未成阳神者,但凡有阴神境界,也可入太乙天尊执掌的青华长乐世界,以清灵鬼仙之体继续修行,如何?” 几位洞天之主相互以眼神交流片刻,一时难以决断。 张牧之又道:“几位不必急着做决定,我此番进京后需要几年时间才能挽过人道气数,然后才能着手料理大小洞天之事。” “几位可回去和门人弟子商议一二,只撤去法阵让我北上便可,如何?” 王纬玄再次躬了躬身,满脸歉然道:“真君是慈悲之人,方才所言也是好意,这我们都是明白的。” “然而我们那些门人都在洞天世界中生活了几千年了,众弟子又有家人,同族牵扯,实在是故土难离……” “洞天世界一破,对我那些门人弟子和诸多治下之民而言无异于毁家灭国之难。” “我们身为人师,自当为自家弟子考量,今日也知晓仅凭言语难以说动真君,这才在此布下大阵。” “若真君不能破阵而出,我们也不伤真君的性命,只求您退让一步,不再插手洞天之事,如何?” 张牧之面容一肃:“我有天命加身,纵死也不能退后,若真个争斗起来杀伤了诸位又当如何?” 壶公忍不住冷笑:“连天仙也未成就,居然就敢言说身死,真是好大的口气!” 王纬玄也严肃道:“真君既然说纵死不退,那我们也不好让真君同我们争斗时束手束脚。” “稍后争斗起来,若真君殒命在阵中,我等定然上天师府赔礼,并在人间积累百万功德以赎自家罪孽。” “若我等不幸死在真君手中,那也是命数如此,只望真君日后开启洞天之时勿要为难我们的弟子便好。” 其他几位洞天之主都郑重点头,显然也是不肯轻易退后。 “天下三十六处小洞天,说不定诸多洞天之主都在观望此处,我若一退,许多事日后就不好做了……” 张牧之手中现了金鞭,朝前方浓雾深处一指:“既如此,你等且入阵布置,看我如何破阵!” 王纬玄思虑片刻,又开口道:“前方所立大阵,有壶公布下的云雾奇障阵,有五位洞天之主布置的五岳诛魔阵,还有我自己的大五行剑阵。” “九疑山朝真太虚洞天严青真人掌中仙剑极为厉害,游走各法阵行刺杀之事,真君且仔细了。” 张牧之听到此处,不由得哈哈大笑:“尔等能为了自家门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恩师了!” “此刻你又出言提醒与我,可见也是性情磊落之人!” 张牧之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张元吉:“这孩子是我张家下任天师!若我死在阵中,张家定不会向诸位寻仇!” “你们若是殒身在我手下,我同样会为你们的弟子安排好前程!” 除了壶公之外,众仙都躬身谢过:“多谢灵威弘道真君慈悲。” 张牧之挥挥衣袖:“多说无益,今日你我且见个生死!” 壶公和几位洞天之主都进入浓雾中去了,厚重的雾气又涌了上来,遮蔽了叔侄二人的视线。 张牧之现了雷祖伏魔相,手持金鞭,顶现光轮,面上既是威严,又是惋惜:“道祖恕罪!今日弟子要诛杀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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