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他冷静地回答，“仅仅是为了分配这三件袍子就杀人，有必要吗？”
“呵，”塞西尔哼了一声，“只有这样，法亚拉才会感到愉悦。”
“如果按你的规则来，如果这里多出来一件袍子，你还会杀人吗？”谢林问。
“当然不会。”塞西尔摇摇头，“但是，这里只有三件袍子可以给你，不是吗？你很勇敢，能够向我提出问题，所以我决定给你奖励……”
说完，他手中的提灯又闪烁了一下。
“奖励？”谢林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什么奖励？”
“你来选择献给法亚拉的祭品。”塞西尔微微低头，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是他，他，还是她？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你自己……”
黑袍二人组和明前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谢林的身上。
“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决定谁是祭品？这不公平！这一点都不公平！”黑袍人一号大声叫屈，“为什么不是我？就凭他……”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是在念台词，丝毫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像是有些兴奋。
真他妈的怪……
——谢林在心中暗骂一句。
“塞西尔的大人决定就是我的意志！”
黑袍人二号举起双手，高声赞美塞西尔。
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不过，塞西尔完全无视了这两个人的反应，连一刻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仿佛这两个人根本不存在。
“如此沉痛的沉默，如此残酷的蔑视……”黑袍人一号仿佛在喃喃自语。
“是我还不够虔诚……”黑袍人二号忽然转过头来对着谢林说，“先生，请您选择我吧！”
“不，还是选择我吧！”黑袍人一号说，“我才是最虔诚的信徒，每天我都会在法亚拉的小雕像面前祷告，无论是一瞬间的情欲，还是犯下的罪过，我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法亚拉……”
“你放屁！”黑袍人二号直接开骂，“每天对着法亚拉的小雕像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就算虔诚了吗？怕不是亵渎！我就不一样了，为了让法亚拉大人的荣光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一直都想在策划一场献祭……”
“说啊，继续说啊！你策划了个什么？”黑袍人一号不屑地看着他，“到最后不也一事无成？真是个废物！”
“那你又成就了什么？”黑袍人二号摇了摇头，“面对死亡会犹豫的人，根本就不配侍奉法亚拉！”
两人还在继续争吵。
塞西尔的目光却一直聚焦在谢林身上。
“还不做出决定吗？”他问，“如果你无法决定，那最后会死的人就是你自己……”
“为什么要做出决定？”谢林勾起嘴角，变魔术一般拿出一套与尸体上的红袍一般无二的袍子，一下子披在自己身上，“这样一来，红袍不就够了吗？”
“法亚拉在上……”黑袍人一号见到这种场景，脑子直接短路了，“他……他是红衣主教？”
“真是丑态百出！”黑袍人二号一下子把另一个黑袍人推开，扇了自己一耳光，“在主教大人面前如此失礼……”
“你不是法亚拉教团的人，为何会有这件红袍？”塞西尔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十分笃定地问，不过，他马上就摇了摇头，“这不重要。问题也算是解决了……其他人，自己挑一件红袍穿上，跟着我进入神夜村。”
说完，他率先拿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件红袍，然后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奇怪的是，明明在穿上之前看着完全不合身，甚至本来应该穿不上的红袍仿佛会自适应穿戴者的体型一般，套在塞西尔的身上后反而无比贴合，将他的身形完全遮盖了起来。
这件红袍有这种效果吗？
在现实之中自己没有穿上过，还真无法下断言。
明前在这个时候也拿到了一件红袍，并且小心翼翼地穿好。
“进神夜村就必须这样做吗？”她小声地问。
“这是仪式的一部分。”塞西尔只是这样回答。
“什么仪式？”谢林看向他，“要想取得恩赐就必须这样做吗？”
“为了生存，这都是必要的步骤。”塞西尔如此说，“这就是世界运行的规则，而我只是在按照规则行事而已。”
这家伙简直古怪得无法沟通……
谢林觉得无比头大。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和塞西尔说话。
红炮子是红衣主教，那塞西尔是什么级别？
教宗？
太抽象了……
“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谢林决定先问一点别的，“从古至今这个地方都没有影子，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被剥夺了影子？”
“圣典上面说，‘天空是地狱的入口，而天堂在大地的最深处。"”塞西尔回答，“我们的祖先敬畏着天空，恐惧着阳光，认为那是来自地狱的魔鬼……阳光让他们失明，灼烧大地，让食物变成枯黄的柴火，在那之后是永无止尽的火焰，他们是如此地害怕，于是说这都是法亚拉的惩罚，因祂是夜色之神，阴影之神，灰暗之神，生育之神，遮蔽之神，隐于光芒之神，色彩之神……于是，先民向法亚拉献上了一切能献上的东西，而法亚拉是如此地慷慨仁慈，只是取走了祭品中的影子。”
谢林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塞西尔的回答还像模像样的……
明明只是个秘境，却有属于自己的历史？
“这就是无影镇的由来？”谢林擦了擦额头的汗，“那神夜村呢？”
“无影镇是圣地，而神夜村是祭坛。”塞西尔说，“只不过，那里的阴影太过浓厚，如果我们不穿上法亚拉赐予的庇护之袍，一旦进入迷雾就会失去方向，在那里，所有的光芒都会失去效力，就连我手上的不灭明光也一样。”
他说话的语速比起之前还要更慢，所以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围已经开始弥漫起黑色的雾气。
空气中泥土与青草的味道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宛如硫磺的刺鼻气味。
脚下也不再是田坎，变成了厚而坚硬的黑色不规则石块，即使穿着鞋也能感受到一丝灼热的温度，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