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大的口气!”
“我张晓峰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刁滑的嘴!”
张知县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诗。
随后又继续说道:
“就是不知道你这浑身的骨头有没有这么硬!”
“来人呐!”
话音未落,立刻有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向前一步。
“在!”
“小兄弟远道而来,我怎可不尽尽地主之谊?给我打,狠狠的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竟因拒还欠款而误了我家仆人的性命!如此这般天理不容!”
沈诗将头抬了起来。
他想看看这张巧舌如簧的嘴。
“我想问他们祖孙二人因何事欠下如此巨额之债?就连宅契都只能抹平利息?”
“这...”
张知县轻咳了一声,还未说话便又听沈诗继续说道:
“我再问,欠债还钱便则罢了,为何上来便拳打脚踢?”
“哼!一群贱民,不打不老实!”
一个尖嘴猴腮的师爷眼见张知县语塞,不由替其说道,“这群贱民,有一个说一个...都是些不知疼的倔驴!乖乖还钱便是了...非要拖欠!”
“谁家借钱不要利息?逾期不还谁不前去催缴?小小年纪黑白不分,是非颠倒,何止该打,死不足惜!”
“对对对!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啊!”
“打死也无恙!”
“是!”
四个壮汉手持硬木所制、端头包铁的水火棍迎了上来。
沈诗双眼微阖,似无所觉。
“嘭!嘭!嘭!”
几棍正打在腿窝处,换做一般人早就滚地不起,但沈诗却根本不在乎。
“打,给我打!狠狠地打!”
张知县突然有些歇斯里地,似乎觉得威严受到了挑衅。
四个魁梧大汉也是一脸吃惊,眼前的小子就像是精钢打造,反弹回去的力道都让他们虎口生疼。
张知县虽然使劲打,但他们几个却越来越没力。
“这水火棍之上的乌黑斑驳...是血吗?”
“什么?”
张知县只看到沈诗张嘴说了什么,但却没有听清。
“我说,这水火棍上乌黑的,是血吗?”
“哼!当然是!”
师爷一脸的傲气,“你们这些刁民、贱骨头,不打怎么能行?这些水火棍可是我柳塘镇一直流传下来的宝贝!”
“就是一身红衣死在我这水火棍下,她也化不成厉鬼!”
“原来如此...”
沈诗沉默了一下,散开了周身劲力。
任由雨点般的棍棒打在自己身上。
“怪不得...这水火棍上的戚怨、不甘如此浓烈。”
“怪不得好痛...”
“你们到底将百姓...当做什么?”
沈诗已经好久不曾问出这句话,他的眉角有暗红色的血液流出。
已经对那些所谓的修仙者失望了的他,现在想问问这世上的另一种修士。
这些研修权力之术的人。
“百姓?”
张知县一脸的狠意,他虽然吃惊于沈诗可以坚持这么久而不倒。
但对这水火棍非常的自信。
甚至有修仙者死在其下。
“百姓就是一群就知道喊苦、喊累的蛆虫!既懒且滑!”
“出了任何事都需要朝廷去帮、去赈灾...要我说,都死了好!反正这些贱民只知道生,不停的生!不到两年人便又回来了...哪里需要什么赈灾?猪猡一样的东西!”
水火棍从四根换成了八根。
沈诗散去了劲力,也有些吃不消。
最重要的是那棍上不住哭嚎的戚怨,每挥出一棍他们就想着趁机逃脱出来。
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却正好也使这一棍的力道大增。
“原来这就是你眼中的百姓...”
沈诗眼眸低垂,眼角似乎有些晶莹。
“我家大人有说错什么?”
尖嘴猴腮的师爷冷笑了起来。
“路便摆在面前,你不往上爬,便不要怪别人踩!”
“有时候你真要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不够努力!”
沈诗感觉到水火棍上的戚怨逐渐化作了怒怨。
那怒怨魔气丝丝缕缕从水火棍上传递到了他的周身,让他浑身燥热。
“真是谢谢你们了...让我找到了自己的路。”
“原来这才是天堑修士。”
沈诗站了起来,他感觉到了周身之外丝丝魔气的波动。
“错了都错了...”
“嗡!”
沈诗的披肩长发无风而动。
“终于明白了...”
“原身...原来你一直知道答案...”
“呼!”
方圆十里内天地之间弥漫的无数秽怨猛然一顿,随后疯了一般的钻进了沈诗的丹田。
随着丹田的溢满,又开始充盈整个肉身。
嫁祸境,中期!
沈诗双目血红一片,似乎再次丧失了理智。
只见他伸手一招,鬼葬仙龙虫从虚空而出,只一卷便吞掉了那肥头大耳的张知县!
又是一个神龙摆尾,县衙之内再无活口。
沈诗一脸平静的将数只水火棍都拿在了手里。
“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我会帮你们完成心愿!”
顿时无数秽怨从水火棍上喷薄而出,一股脑的转进沈诗的体内,让他距离嫁祸境后期又进了一步!
但双眼之中却仍是癫狂模样。
“没错...真正的天堑原来是生死之间...都错了都错了,全都反了..”
“也不冤...因为你们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他们,甚至看都懒得看一眼...想不明白也正常!”
天堑既是仙凡天堑,更是生死天堑。
既为天堑修,必循生死事!
为了索取秽怨而妄造杀戮必然走错了路!
只为其怨,而无法解。
自然会被天地秽怨反冲!
“不够...还不够!”
沈诗感觉自己的脑袋正在渐渐转为疯狂与嗜血,不禁摇了摇头。
这些水火棍上的秽怨既然被我吸收,那我自然需要为其雪恨!
这棍子由来已久,其上秽怨来由大部分都不是那张知县等人所为。
他只能吸收少许,若不想再次陷入癫狂。
唯有为其报仇!
“嘿嘿嘿!真是麻烦!”
马非只觉得自己有些晕晕乎乎的,随时都可能陷入癫狂,不由使劲晃了晃脑袋。
“北方?看来还有在这大堂上屠虐百姓的人活着...”
沈诗浑身魔气鼓动,但并不再吸收天地秽怨。
这些秽怨太过驳杂,以他现在的境界根本无力掌控。
“呼!”
烈风阵阵,沈诗噙着些许癫狂笑意一路朝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