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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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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岑同溪巧治唇缺 曲娉婷撕百花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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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乔在夔城等了十日,常玖毫无音讯。 正当阿荣收拾马车要赶回华凌城时,常玖出现了。 易乔依旧戴着斗笠出来见他。 “前辈可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我伤已养好,敝主交代,让我好好听命于易公子。至于见面之事,敝主说不着急。” 你天天都跟着我,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当然不着急。易乔心中暗暗说道,但却无可奈何。 他知道若这个神秘人想见他,早就露面了,不必常玖传话。他之前放常玖回去,只是想告诉神秘人,他用常玖刺探自己这个事,他早已看得一清二楚,不必装神弄鬼。 “那便有劳前辈前往新天寨一趟,打探一下毛商玉夫妇对南宫缺到底有何意图,受何人指使。” 阿荣本以为像常玖这样心高气傲之辈,必定不愿真心听易乔指使,正等着看他翻脸。 不料常玖居然恭恭敬敬地道:“遵命!” 常玖走后,阿荣问道:“公子,你这棋下得我真是看不懂了。” “我最早怀疑有人跟踪便是在新天寨附近。先是马车坏了,接着马病了,我们走投无路,只能去新天寨。那天早上遇到毛参玉差点不能蒙混过关,又是这个神秘人帮我解了围。随后种种怪事,似乎都和这个神秘人有关。他既然想我们去新天寨,必定是有某种原因,那干脆就让常玖把他真正的意图告诉我们吧。” “如果他真有什么意图,怎么可能告诉我们?” “无论如何,对新天寨多一点了解,我们才能确定下一步该如何走。况且新天寨始终对南宫缺是一个潜在威胁,若能就此解决这个后顾之忧,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纺云县。 百日之约已至,阿荣仍是上次一身富家公子的行头,易乔也还是假扮小厮。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带上了岑同溪。 易乔敲开了金灵儿的家门。 “你们可算来了!”开门的是金灵儿的母亲。 “成了吗?”阿荣着急地想一睹传闻中的双绣百花。 “算不算绣成了我不知道,反正我女儿是绣瞎了双眼。” 老妇人边领他们进屋边埋怨道:“她的嘴还不知道能不能治,现在眼睛又不行了,如何是好!” “娘,能绣出“双绣百花”,瞎了我也高兴。”金灵儿坐在桌旁,大白天的也点着烛火。 只见她双目迷离,似乎已经看不清了。 易乔并没有急着看绣品,而是示意岑同溪为金灵儿把脉。 “绣娘,这便是我家公子给你请的神医。”易乔道。 老妇人“啐”了一口,大失所望道:“莫不是欺我老太婆无知,我们路口的张郎中都已七十五了,他来看了都说没法子治。她这么个年轻丫头,敢称神医?” 岑同溪并未搭话,只是不紧不慢地为金灵儿把脉。又翻开金灵儿的眼皮,拿着烛火细看。又轻轻揭开她的面纱,仔细查看她的唇缺。 末了,岑同溪对金灵儿道:“姑娘且宽心,目力确有损伤,幸而时日不长,我可为你针灸数日,敷以药草,虽不能痊愈,但也可恢复往日十之七八,但做刺绣怕是不能了。” “那我这嘴唇呢?”金灵儿满怀希望地问。 岑同溪轻轻拍拍她的手,道:“唇缺可治,但需完全听从我的安排,过程中若是放弃了或有违背医嘱的地方,恐怕这个嘴唇就彻底毁了。还有,你得承受得了这份非人的痛苦。” “只要能治好,即便是五毒噬心之痛,我也能忍。” 女子爱美之心,或许只有女子会懂。 岑同溪轻声道:“放心,我定会让你的皓齿红唇倾倒四方。” 岑同溪将自己带来的药箱检查了一遍,又叫阿荣去附近找了几味药材,便开始了金灵儿的治疗。 她先是给金灵儿在承泣、睛明、风池、翳明、合谷、足三里穴等处扎针,又用捣好的药草敷在她的双眼上,蒙上黑布。 “敷药一个时辰之后取下来,明日再敷第二次,早晚我再给你施针,连续三日,眼睛便可有好转,再喝一个星期的药应该会有明显好转了。这三日里不可见光,所以黑布不能取,也尽量别睁眼。” 金灵儿只觉眼睛凉凉的,甚是舒服,便顺从地点点头。 “接下来我会用针封住你身上的其他穴位,将曼陀罗花混合生草乌制成麻药涂在你的嘴唇上,短时间你的嘴唇不会有感觉。然后我会用小刀刺破唇缺处的皮肤,将流出来的血加血余炭、百草霜、藕节炭等药粉调制成止血药,再用绣花针把桑皮里的筋线穿起来,把两边缺损的皮肤缝合,然后抹上止血药。五日之内不可哭笑,不可触碰,只能小心喂粥水。待一个月后,唇肌长满,去掉丝线,便成了。这一个月无论如何痛痒,切记不可用手去抓,否则将前功尽弃。” “我听着就瘆得慌,灵儿,还是算了吧。”金灵儿的母亲哪里能接受这样在嘴皮子上动刀,想着就心疼女儿。 “娘,我这辈子若能美上一天,死也值了。”金灵儿咬牙道。 漕县。 漕县毗邻京城,这里大多聚集着的各路江湖客,往来人马众多,倒是一个适合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易乔留下岑同溪,便与阿荣离开了金灵儿家,前往漕县。 一路上,易乔仍然觉得神秘人如影随形,他虽然不会武功,但多年躺在病榻上,每日里都仔细听窗外的动静,也就有了普通人所没有的听力和本能。 易乔从怀里掏出“双绣百花”方帕,绣片上正反两面一模一样地绣了大大小小一百朵花:各色花中有盛放的,有含苞的,有半谢的;红的紫的黄的,色彩丰富,错落有致;细微处每一根丝线便是菊花的小匙钩花瓣,中间的牡丹花深深浅浅的粉色层次分明。不得不让人惊叹它的精妙绝伦。 “公子,你费尽心思要这女儿家的手帕到底有何用?” “走,去找它的主人。” 云月歌舞坊。 歌舞坊不同于青楼,里面的歌舞姬卖艺不卖身,通常是文人清谈,歌舞助兴比较多。 但漕县却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且不说没有什么文人,连官府都不爱管,江湖匪气十足。 就是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偏偏开了一家歌舞坊,而且里面的人都还都得守着规矩,只谈风月,不携刀剑。 这个规矩是由云月歌舞坊的前掌柜东方破所立。 想当年东方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自从娶了曲娉婷,东方破便为她在漕县开了这家云月歌舞坊。 在歌舞坊内可以尽情品酒赏曲,也可以打听各路人马的情况,但谁也不许在店内打斗,否则东方破便会用他的看家本领八日拳请他出去。 所谓八日拳,便是一拳可以让对方躺上八日。 虽然东方破前年因染上疟疾已经病死,但这十多年的规矩一直传了下来,曲娉婷继续经营着这云月歌舞坊,倒也相安无事。 “公子是想赏舞还是听曲?”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上前来招呼,整个身体都快趴在易乔身上了。 “我想求见曲掌柜。”易乔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入女子手中,借故推开了她。 “呦,我们曲掌柜可不是谁想见便能见的。”女子盯着易乔看了看,又道:“但……像公子这般的俊俏郎君除外。” 女子媚眼传情,袅袅娜娜地带着易乔与阿荣走到了二楼的包房,道:“公子请稍候,我去请曲掌柜。” “她说的是真的吗?所以你才易容成这副模样?”阿荣所谓的“这副模样”是指易乔易容的样子的确是英俊非凡,仪表堂堂。 “不知道,但风尘女子每日里迎来送往的,既知男人都靠不住,若能遇到个好看的,也算不亏待了自己的眼睛,心情也总归会好些吧?” “那你还用得着易容吗?”阿荣说的倒是实话,易乔的真面目的确不比易容后的差。 易乔没好气地道:“这里三教九流之人云集,还是小心为妙。” 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长发及膝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年纪约摸三十五六,长得并不算好看,但眉宇之间自有一番气度,与歌舞坊里宛转蛾眉并不相同。 “果真是谦谦佳公子,晔晔少年郎。”这女子朝着易乔上下打量好几下,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这位想必便是曲掌柜了。” “找我何事?” “想送曲掌柜一件礼物。” 歌舞坊里有钱的公子送歌姬礼物是最寻常不过之事了。曲娉婷不以为意,正想趁早打发易乔离去。 “那便多谢公子了。”曲娉婷接过礼物时,笑容顿时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曲娉婷才缓过神来,冷冷地问道:“公子适才说,这是送我的?” “正是。” “好!很好!”曲娉婷本来紧紧攥着方帕,突然双手用内力将它撕扯成几片,然后向上抛洒出去。 曲娉婷仰天大笑,似乎不顾及自己的仪态,笑了一阵,她又哭了起来,最终筋疲力尽,顿坐在地,眼角还泛着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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